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爷爷和辛庆国都停下来看着李笑颜,爷爷说:“肿瘤?不是吧?她家还有两个孩子,丈夫在外地打工,公公瘫在床上,还有一个婆婆前年才搭了心脏支架,家里家外都指着她呢。”辛庆国说:“颅后窝是哪里?”李笑颜说:“就是脑肿瘤,要早发现早治疗,兴许还能捡条命。”爷爷说:“下了工,到她家里再给看看。”李笑颜说:“我只是怀疑,再问问她。”
下了工,三个人没回家,拐弯儿到了那个女人家。也不敲门,推开院门就进,辛爷爷喊:“素芹儿,在家呢?”素芹出来看了,说:“三爷,有事儿啊?”辛爷爷说:“没事儿,就是来坐会儿。”素芹说:“这个妹子多漂亮,庆国你真有眼光。”辛庆国说:“大嫂子,这是我同学。”三个人进了屋,一家人正在吃晚饭,一个男孩子五、六岁,抓着大馒头正在吃,一个女孩子三、四岁,吭吭唧唧的在哭,婆婆抱着女孩子在哄,见辛爷爷进屋,忙招呼:“他三爷来了,素芹儿快给添碗。”辛爷爷说:“别忙,不是来吃饭的,你们吃。素芹儿,最近身体还好啊?”素芹说:“挺好。”
辛庆国说:“大嫂子,别硬挺着,有病得治,这一大家子人还指着你呢。”婆婆说:“素芹儿,你最近不是一直吐吗?”李笑颜说:“头疼?身子发麻?不听使唤?脸发木?耳鸣?眩晕呢?有没有?”素芹疑惑的看着李笑颜说:“有,都有。就是着凉了,没事儿,我在乡里周长所那儿开的药,吃吃就好了。”李笑颜说:“不对,你可能是颅后窝肿瘤,这个得去大医院检查。”辛庆国说:“乡里不行,我带你去县医院。”婆婆说:“吃了这么些日子药,我看你吐的越来越厉害了,去看看吧。”辛庆国说:“今天晚了,明天一早六点钟我来接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 没钱()
第二天擦黑的时候,辛庆国开着三轮车回来,爷爷和奶奶摆饭,李笑颜迎在外面,说:“怎么样?”辛庆国说:“医生初步诊断跟你说的一样,要让她住院,做手术,大概四万块,新农合能报销百分之四十五,有一部分是不能报销的,个人估计得花两万到三万,她死活都不肯,拉回来了。”李笑颜说:“一般手术是必须的。”辛庆国说:“医生说良性还是恶性要术后看病理报告,她就问医生治好得要多少钱,医生说良性一般最低也就四、五万,恶性要高一点,看具体情况,也要等病理报告。重要的是要有跟疾病斗争的积极心态,会有很大作用,比吃药都管用。她又跟医生死凿,问到底还能不能冶好,要多久,花多少钱,医生说首先要手术,一切都要等术后看,别的没有多说。我出来的时候,医生在后边跟我说:这个病人状态不太好,好好安抚一下。”
两个人进到屋里,辛庆国洗了手,坐下吃饭。爷爷和奶奶问了情况,辛庆国说了。爷爷说:“怎么办?她家刚起的房子,两万也拿不出。我出一万吧,明天一早我去银行取了,就给她送过去。”辛庆国说:“我可以出五千,您一块儿给她送过去。”爷爷说:“你的钱留着吧,猪圈要盖好了,你这几天不是要到东乡猪场去买小猪崽儿吗?让她再到别家借借。”
正说着,听素芹婆婆在院里喊:“他三爷。”辛爷爷站起来还没出屋,素芹婆婆就冲起来,扯着脖子喊:“他三爷,庆国,素芹要寻死,快救救她。”一家人都蹭的站起来,素芹婆婆腿软顺着墙根儿出溜下去了,奶奶上前扶着,辛庆国问:“往哪个方向去了?”素芹婆婆说:“往东。”爷爷、辛庆国、李笑颜抄起手电筒往外就跑,爷爷说:“你们俩先去,我把村儿里人都叫出来找。”
辛庆国和李笑颜出村往东,天已经黑下来,风吼吼的,不见个人影。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往东跑出了十几里路,沟沟坎坎不比平原地带,树又多,黑灯瞎火,一个手电筒,李笑颜要分头找,辛庆国又不放心。东一头,西一头,后面渐渐的看见手电筒的灯光,隐约人声,辛庆国说:“村里人都出来找了,老弱病残也没几个人。”找了大半夜也没人,辛庆国说:“这要死的话,多半是死完了。”
两个人回到家,素芹的两个孩子睡在床上,奶奶在抹眼泪。看两个人进屋,忙站起来说:“找着了,跳了东边废窑场井里了,井边野枣树上系着她的头巾,尸体捞上来停在他们家院儿里呢。”两个人赶到素芹家,素芹婆婆盘腿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嚎。院子里站着三十几个人在谈办理后事,要叫素芹的丈夫回来。
李笑颜心里一阵发凉,不禁想起了网上看的故事,因为无钱治病,有人自己动手术,剖腹的,锯腿的,割肿瘤的,结果当然是想活速死了。再或者是忍,一个老奶奶九十多岁了,大腹便便,就是因为年轻时腹腔妊娠,因为没有什么大的痛苦,孩子多,家里也穷,忍了,于是肚子里的孩子成了石胎,一直带到九十多岁,因为摔了一跤送医,才知道肚子里有个石胎,因为年纪大了,各部位已经适应了,反而不敢再取出来。还有那么多没钱看病在网上求助的人,医院也没办法,国家也没办法,对由人口数量巨大带来的巨大医疗压力,大家都是一声叹息。李笑颜寄希望于社会总体素质的提高,公益办医的真正有效实施,但是那一天不是现在。李笑颜默默的流泪,辛庆国抱了抱她,拍了拍她的肩,说:“回去吧。”
过了三天,素芹的丈夫辛大路回来了,料理了后事,来辛庆国家里道谢。辛爷爷说:“大路啊,这回你可是出不去了。”辛大路说:“是啊,现在是想赶紧的再娶一个,可是哪儿有那么合适的,现在的女人条件可高了。家里没个女人,我又出不去。我出去了,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过来守活寡,挺矛盾。素芹那样儿的是千里挑一,她是怕拖累我,再也找不着那样儿的了。”奶奶说:“素芹儿就是脾气太硬了,这病还没治,光听听就。”辛大路说:“那病还能治?得了就是个人财两空,唉,早死早托生吧。”李笑颜听了,暗想这男人真不是东西,他应该说砸锅卖铁也得活,这时候应该痛的死去活来,他倒好素芹死了他倒庆幸,尸骨未寒就想再娶,完全替自己打算,没半点儿情义。
李笑颜想起一个故事:一对夫妻非常的恩爱,双宿双飞,惹人艳羡,后来那个女人得了重病,不愿意拖累丈夫,吊死在后院儿的桂花树上,邻里都以为这个丈夫会守着这棵桂花树了此残生,谁知道他不久又娶了一位太太,依然恩爱,不输于前任。李笑颜当时就想,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也不是很多。现在人口基数那么大,用情深的情种应该是更多。辛大路的话让李笑颜忽然醒悟,那篇文章说的是普遍现象,也许自己是错了:人口基数大,可选择的多,情种反而是少了。如果说天降情种是一定数量的话,撒在人多的地方,比率自然是小,遇到的机会也少,嗯,应该是这样。普通与情种无缘的人的真实生活就是:恩爱转头空。
爷爷打听到东乡猪场小猪崽儿特价,辛庆国和爷爷去买小猪崽儿,李笑颜歇了工,在家帮奶奶做饭。
自从李笑颜帮素芹看病的消息传出去以后,陆续的十里八乡都有人来找李笑颜看病,李笑颜推说没有行医执照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病的,况且自己只是个学生,也不是很懂,奈何经不住人央求,忍不住总要说上两句。因为已经开始看医学笔记系列丛书,且已经精研了其中的诊断学笔记,李笑颜说起来头头是道,来看病的往往崇敬而又信任,临了李笑颜总不忘嘱咐,要到正规医院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诊,不要乱吃药。大家都说,李笑颜比乡里周长所看的好多了。随着来看病的人增多,李笑颜得意忘形,胆儿越来越肥,这末了一句关键的话有时候就忘了说。大部分人都跟捡了金刚钻儿似的来找李笑颜,好象她是开了天眼没破身的玉姑娘,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绝没有人再去什么医院做什么进一步的检查,多半是到药店根据李笑颜所说自己买药吃了。相比又贵又繁琐的医院,他们更相信所谓的熟人和自己。
李笑颜忙了一上午,接待了几个头疼脑热的病人,病人们通常会带来好吃的,主要不在东西,李笑颜口碑载道,辛庆国祖孙都以李笑颜为荣。
快到中午的时候,辛庆国和爷爷买回了十头小猪。李笑颜以前都以为猪是很脏的,这十只小猪却非常的干净可爱,尾巴卷着,李笑颜拽直了,一松手,又卷起来了。辛庆国说:“小猪才出生半个月,还没断奶,我买了奶瓶和仔猪奶粉,该打的针都打了。猪圈还没上棚子,只好让它们先住我屋里了。”李笑颜撸着小猪的尾巴,说:“好可爱。”
夜里,院门砰砰的响,门外吵吵闹闹,爷爷出来喊:“谁呀?”门外的人说:“找李大夫看病的,急诊。”爷爷开了门,进来五个男人,拖着各式农具,一个女人抱着个小孩子。一个胡子拉茬的男人说:“李大夫呢?”爷爷看这些人架势不对,说:“怎么看病还带家伙?”胡子说:“你让她出来。”爷爷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胡子说:“你先让她出来再说。”爷爷说:“你先说是干什么来的。”辛庆国披衣出来,说:“干什么的?”胡子说:“李笑颜在哪儿?”辛庆国说:“什么事?”胡子说:“看病。”辛庆国看不象,说:“那孩子怎么了?”胡子嘶吼道:“还问?死了。”一边失声痛哭起来,说:“都是这个李笑颜害的,她说是风疹,出了就好了,我们问吃什么药,她说扑尔敏。吃了一个星期,邻村的三麻子来串门,一进屋就蹿出去,说这孩子还不送医院,跟二麻子小时候一样,得的是腥红热,带传染的。我们赶紧把孩子送到医院,医生说太晚了,昨天就死在医院里头。孩子妈妈也疯了,我这家都让这个狗屁大夫给毁了。今天就是今天,不抡死她我就白活。”
李笑颜和奶奶在里屋扒着窗根儿听了,都如五雷轰顶,李笑颜赶紧穿衣服出来,才一露头,旁边一镐就凿下来,李笑颜一缩头,辛庆国一把接住镐柄,说:“你们有病就该去医院,笑颜的话只能做个参考,她不是每次都让你们去医院确诊吗?再说,是你们自愿来求她。”胡子说:“既然没本事就不应该充什么大尾巴老草鸡,治死了人还有理了!别的不说,杀人偿命。”说着抡起铁铣,兜头就拍。两个男人拿起院子里堆的秸杆就点起火来,烧房子。其余的就是狠凿李笑颜,非要置她于死地。辛家祖孙一边拼死挡着一边喊:“笑颜,快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 出逃()
李笑颜夺门而逃,一路向东去了,一口气跑出了村子,后面似乎有人声,李笑颜也不敢回头,拼尽全力,跌跌撞撞,全速跑出了有二里地,听后面好象安静了,回头一看,那边天上一片火光的红,想是辛家的房子被烧了。想起那个男人说的一切,又惊又怕,再也不敢回辛家,只能自己想办法回许昌的家了。摸了摸兜里,空空如也,手机也没拿,也没钱,走吧。
天上虽然有星星,四外还是深重的黑暗。李笑颜想起那个孩子,本不迷信的她,忽然就开始迷信起来,吓的又跑起来,累死累活的跑了很久,实在跑不动了,又想爱咋咋地吧,如果被那个孩子捉了去,就算偿命也是应该的。又不知道这个方向是不是奔许昌,路痴的特性此时开始发挥作用,李笑颜开始不分方向,也不见村庄道路,似乎越走越荒凉了。想了想,这样黑灯瞎火的走不是办法,不如找个避风的地方睡一睡,天亮了碰见人好问问。
李笑颜怕蛇,不敢挨着树丛,靠在一个光秃秃的土堆上,虽然是暖冬,又过了春节,但是夜间还是很冷,李笑颜冻的睡不着,一闭眼都是那个抱孩子傻傻的女人,那个孩子真的死了吗?腥红热吗?不是风疹吗?腥红热,怎么可能?李笑颜反问自己:怎么不可能?李笑颜满心懊悔,会坐牢吧,也许不至于死刑,也许二三十年是有的,这辈子恐怕要毁,再回家见见父母吧:女儿不孝,从此以后,各别天涯。李笑颜不禁泪流,想着想着,真的睡着了。
隐约听到汽车的声音,李笑颜睁眼一看,天光大亮,一翻身蹿上土堆,原来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条土路,只见远处一辆长安小卡开过来,李笑颜当即站在路中央,张着两手拦车。车停下来,二、三十岁的男司机头发象烂草垛一样,黑的直滋泥,钻出头恶狠狠的说:“找死呢!”李笑颜走过去,说:“大哥,请问你去许昌市吗?能捎我一段儿吗?”司机一听是个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