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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在夜里的嚎叫,在茫茫草原上远远传开。
众人渐渐围拢到那老人身边,却无人能开口相劝。去看看网 。7…K…aNKan。。那老人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捶胸大哭。乔峰却在此时一愣——在那老人的胸口,他看到了和自己胸膛上一样的狼头!再看那个躺在地上的孩子,破裂的衣衫口,隐约露出的,亦是一个狼头。乔峰拨开挡在他身前的几人,走到那老人跟前,蹲□,拉开自己的襟口,露出胸膛上青郁的狼头。那老人看了,激动的抓住乔峰的双肩,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一旁的人群中,见到乔峰胸口狼头的,也不禁“啊——”的一声,却是带着几分惊喜。乔峰不懂那老人说的什么,却从他的急切中感到一种亲切,不由双目湿润,呆呆的看着那老人絮絮而语。
正这时却有人过来拉他二人起身,乔峰回头一看,正是燕北山。那老人一看燕北山的打扮,知他是汉人,立刻狠狠的推他一把,嘴里骂些什么,乔峰还是不懂。燕北山被那老人推了一把,他是纹丝未动,倒是那老人太过用力、自己往后一个趔趄。燕北山也不恼他,倒是阿鲁过来,拉起乔峰,又拉过燕北山,说道,“莽古老爹见你是汉人,定是连你一道恨上了。你别怪他。”那边阿骨已扶起莽古老爹,和阿挞一起帮忙救护受伤了的契丹人、料理死者的后事。
几个汉人盐贩子跟着燕北山、阿鲁和乔峰一同回到刚刚休息的火堆旁。大家默默坐下、各自理好行装,燕北山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递给乔峰。乔峰接过,狠狠灌了一通,待放下酒葫芦的时候,里面已是涓滴不剩。燕北山哈哈大笑,直赞道“好汉子”!乔峰握着酒葫芦,低头不语,心里却似一团火烧。燕北山见状,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位老兄,你不懂契丹话吧?”见乔峰点了点头,又说道,“刚刚莽古老爹说,他们部落的男孩,一周岁的时候会请萨满法师在孩子胸口画上狼头。那是他们部落的标识。也就是说,你老哥也是他们部族的。是契丹人。”燕北山为人粗中有细,他见乔峰汉人装扮,又不懂契丹语,胸口却偏偏有契丹部落的图腾,猜着此人身世定是有些离奇。他也不去打听,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最困惑乔峰的症结点明了。
此言于乔峰却是一震,虽说他早已想到自己可能是契丹后裔,可此时被人证实了,对他还是一股不小的冲击。口中不禁喃喃道,“难道乔某果真是契丹人?”
燕北山闻言嗤笑一声,道:“契丹人又怎么了?汉人就高人一等么?告诉你,就是大宋朝自称汉人的人堆里,又他妈有几个是纯种汉人?五胡乱华的时候,多少胡人跑到汉人的地盘上当皇帝。隋朝开国皇帝的媳妇是胡人,大唐皇帝的妈还是胡人,汉人的血统早就被乱了不知多少辈子了!俺燕北山往祖上数,代代都是汉人,可你看俺眼睛,你看俺的眼睛!”燕北山忽然就把一张毛茸茸的大脸凑到乔峰面前,乔峰被他唬得一愣,不知这燕北山到底是想干嘛,刚刚心中的惶惑也被他给搅了。
“俺妹子说了,纯种汉人都是单眼皮。俺要是纯种汉人,就长不出这么大的眼睛、长不出这么深的双眼皮。”
旁边几个盐贩子见燕北山那副德行都忍不住直乐,燕北山撇他们一眼道,“你们笑啥?俺妹子学问大着呢!洛阳城里有名的大夫都爱听她讲学问。”又回过头来对乔峰说,“俺妹子说了,那些头发打卷、不顺溜的,毛发颜色不是纯黑色的,八成祖上什么人就有胡人血统。大汉朝、大唐朝,都有很多外族人被汉人的皇帝留下,有的做官,有的给个住的地方。这些人住久了,世世代代娶了汉人的媳妇,他们的子孙就变的越来越像汉人,久了,也就以为自己是汉人了。还有不少汉人娶了胡人媳妇的。就连契丹人,在唐朝的时候,朝廷还赐给他们一个大头头汉姓,让他跟大唐的皇帝姓李。如今契丹人建了国,本事大啦,想抢汉人的土地。汉人不乐意了,就骂契丹人。骂个屁呀,有本事就把好地都抢回来,让老百姓都过的舒舒服服的;杀不过别人,说什么都是废话。”
这席话听得乔峰直愣神,一旁的几个盐贩子倒是见怪不怪了。乔峰想想燕北山的话,觉得虽说有悖常理,却又有几分见识,便问他,“燕兄可是懂契丹话?”
燕北山道,“俺自打十几岁就在北边胡折腾、讨生活。这北地的话,俺老燕都会说上几句;这北边各族的字,俺也都识得几个。”
乔峰闻言一喜,心想刚刚只是觉得这燕北山豪爽、直率,又仗义,是条好汉,不成想还有这等学识。乔峰觉得信得过他,便将怀里刚刚拓下来的血书掏出来,请燕北山帮他看看。
燕北山拿过来,粗粗看过,中间抬头瞄了乔峰几眼,复又埋头看了下去。忽然“嘿嘿”干笑了两声。乔峰此时心中已认定这是他父亲的遗书,听到燕北山的笑声,心中便有些不喜。脸上虽是未露,却淡淡问了句,“敢问燕兄,这上面写了什么?”
燕北山将血书双手递还乔峰,说道,“俺能大概看明白啥意思,你最好日后到个大地方,请个会契丹文的先生,细细译给你听。写这血书的人叫萧远山,他带着老婆和周岁大的孩子去丈母娘家,半路被一群武功高强的汉人截了。他把行凶的汉人都杀了,可是老婆孩子也都死了。他说教他功夫的是汉人,他也曾立誓永不伤害汉人。如今破了誓,又家破人亡,就不想活了。这信,算算年头,是二十九年前写的。说起来,这萧远山,本事倒真是了不得,就是脑子不太中用。”
“你说什么?”乔峰听他对亡父不敬,立时爆喝出来。
燕北山看看他,混不在意的说,“他一个契丹人,怎么琢磨的,就发了那么个誓?汉人里就没坏的?除非他一辈子都不见汉人,不然要是他碰到个汉人里面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不就倒霉了?不是给人家欺负,就是自己破誓不活了。”
乔峰听了,不禁在心中“啊呀”一声,心想,“我亲爹爹可不就是这样被南朝武人给害了?怎的我也立了相仿的誓言?”
燕北山志建苦汉国 乔大侠南返查遗案()
(去看看网 om) 燕北山也不去管乔峰,自顾自一边喝着烈酒,一边说道,“俺知道南朝的汉人瞧不起我们这些生在北地的汉人,说我们是汉奸。去看看网 。7…K…aNKan。。”说道这里,一指小伍子道,“这孩子今年还不满二十,跟着我们跑私盐跑了快六年了。你道是为啥?现在宋军里有几个杨老令公那样的?多是些贪官兵痞。打仗输给了辽军,回头就找老百姓晦气。小伍子村子百余户人家,都给那帮子恶兵屠了!那帮混障提着一串串的人头,说是剿匪大胜,回去领功。近千口人,就活了这么一个孩子!宋辽这么多年,要打不打的,最苦的就是我们老百姓。他们契丹穷人,拿盐和汉人换口吃的,被契丹贵族捉到,那是要被活活抽死的。我们这群吃不饱饭的穷苦汉子凑在一起,混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们不管你是汉人、契丹人、女真人、还是渤海人,你跟我们讲信义,我们就拿你当兄弟。你要是害我们的亲人、朋友,没二话,先捅了再说!宋朝的皇帝也好,辽国的皇帝也罢,谁把我们这群穷苦人的性命当作一回事。去看看网 。7…K…aNKan。。我们对这帮孬种皇帝忠个屁!等俺北山攒了钱,俺就领着咱们这帮兄弟,管他胡人、汉人,都带上家小,找个三不管的地方,建个‘苦汉国’。大家有饭一起吃,挨饿一起挨。咱苦汉子不怕拼命,谁要敢来欺负俺们,提溜着脑袋和他们打!”
徐老三窃笑,道“就咱们这帮大老粗,也想立个朝代当皇帝?”
燕北山大眼珠子一瞪,“王侯将相,哪一个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再说俺也不想当那劳什子皇帝,就是给咱这些苦汉子找个安稳窝。有什么不行的?”
阿鲁笑着问,“这又是燕大哥的妹子教燕大哥的?”
燕北山挠头道,“俺妹子倒是说过些道理,就是她说的文绉绉的,原话俺记不下来。去看看网 。7…K…aNKan。。”
众盐贩哈哈一笑,平日里大家累了,也常常聚一起聊聊天、吹吹牛,如今燕北山的一席话,大家自然都不以为奇。
乔峰得知自己本是契丹人,心中最为难堪的就是:本以为自己身为汉人,杀契丹异族是天经地义的;而如今,他一个磊落汉子,却做不到无愧于心。如今听了燕北山一番异论,虽说不上豁然开朗,但至少知道这世间难以言说的苦痛难事实多,自己这样也说不上就天地难容了。如今身世渐明,乔峰却依然想听听乔氏二老和授业恩师亲口告诉自己,究竟自己是何来历;总是想寻到那带头大哥,查明当日南朝武人围击自己父母究竟是何原因。于是跟众盐贩通了姓名,又向他们买了些绳索之物,便匆匆告别,转回南朝宋地。却不知他转身远去后,燕北山抱着酒葫芦,望着乔峰的背影,喃喃自语,“萧远山,莫非是……”
乔峰与众盐贩别后,先顺着崖际潜入谷底,欲寻那萧氏夫妇的遗骸。然而三十年的岁月洗礼过后,又能留下什么痕迹可循?乔峰苦寻无获后,便踏上南行的归途。
南回路上,乔峰在宋辽两地分别请了人帮他再译那封石壁遗书。所得译文,皆与燕北山所说大意相仿。证得这遗书所言,乔峰更是归心似箭。
谁知刚入宋境,便听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丐帮被逐帮主乔峰,恼恨帮中前辈与智光大师揭他身世,杀害了他的师伯祖徐长老、高僧大德智光和尚。乔峰被这些荒谬流言气得是七窍生烟,奈何人家传的是绘声绘色。如今参与当年一役的,乔峰知道的,就仅剩赵钱孙了。乔峰一番打探之下,得知赵钱孙此时正和谭公谭婆一道,保护马大元的遗孀,眼下正在洛阳。
乔峰赶到马家时,已是快二更天了。马家宅院里一片安宁,只有东西厢房,尚且漏出光来。东厢房此时已是一片寂静,西厢房却传来赵钱孙那独有的哭腔,唱着“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乔峰悄悄潜了进去,却见赵钱孙已是喝得趴在桌子上了,嘴里还咿咿呜呜的嘟哝着。
乔峰轻轻上前,点住他的周身各大穴道,将其制住。看到桌上有一壶残茶,抬手向他脸上泼去。
赵钱孙在满脸滴水的时候,神志渐渐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看乔峰——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各位,先更一小段。明日定补两章。宝宝闹觉,今晚写不成了。
直陈言谎何孤勇 夜畔竟惹鬼敲门()
(去看看网 om) 乔峰欲从赵钱孙口中诱出当年的“大头大哥”是何人,此时却传来马大元遗孀康氏的声音。去看看网 om。 乔峰虽被逐出丐帮,但马大元被害在前,名义上,乔峰还是该叫康氏一声“嫂子”的。故而这个时候,实在不愿与这个女人为难。如今自己深夜潜到她家,确是不该,乔峰此时实是不想和她对上。当下提掌悬于谭婆头顶,自是威胁谭公及赵钱孙不得出声之意。
门外等了一会儿,乔峰虽不知她深夜来找谭婆所为何事,但猜她既听不到人应声,该会以为谭公谭婆已经睡下,自会离去。哪知门外却是幽幽一声叹息,就听那康氏曼声道:“乔大侠既已来了,何不现身说话?”
事已至此,乔峰只得出来。但见康氏一身白衣,手提一盏油纸灯笼,瑟瑟立于夜风之中。见到乔峰出来,阿康退后几步道,“乔大侠夤夜而至,定有要事。小妇人未曾迎客,失礼之处还望见谅。谭氏公婆、赵钱孙老前辈,既是客人,又是小妇人救命恩人。这三位皆是侠义之辈,有违道义之事,定是不肯做的。小妇人并非江湖中人,自没那些道义束缚。乔大侠若是有话,还是问我这个主人的好,何必与他们几位老人为难?”
乔峰想来也是,江湖中人,若非无耻小人,自是最重道义。谭公谭婆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赵钱孙想来当年也定非泛泛之辈。 换是自己,若受人逼迫,也是宁愿一死,也不愿背信弃义。似乎如今,只有这位妇人的建议可行。即便如此,乔峰仍不免一脸尴尬,窘道,“有劳嫂夫人。”
阿康却是柔声求肯道,“既是如此,还请乔大侠现将他三位的穴道解开。老人家血脉不畅久了,恐对身子不好。”
乔峰刚刚的所为,自是觉得有失磊落。去看看网 om。但江湖中人,用些非常手段,事急从权,也不为大过。此时面对这娇滴滴的小女子,偏她又句句在理,反倒弄得乔峰惭愧不已。乔峰随手抽出刚刚已经震裂的一块门闩,手中微用力,木块便碎成几块。乔峰也不回头,回手向后掷出。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