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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康净了手,又到前面帮温老爹忙生意,又要抽空照顾乐儿,直到晚上生意打烊了,才想起柴房的小六和那个不知名的伤者。到柴房一看,不单是那伤者不在了,竟连洪小六也不见了。阿康不知怎么,一下想起《射雕》里的包惜弱,打了个寒噤,暗骂自己神经,哪里至于就倒霉到这种地步。实在是累得撑不住,浑浑噩噩的回房,倒头大睡。
日后见了小六,小六说是那日那伤者烧还未退便已转醒,说是有要务在身,拜托小六扶他离开,送他见他兄弟。小六兴奋不已,夸口说自己见到了好些江湖人物、某某大侠。阿康只是一笑置之,心想只要没惹麻烦就好。转眼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忙忙活活的,一家人一个新春便热热闹闹的过了。时光匆匆,到了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候。这天阿康采买过后刚回酒肆,小乐儿便扑到身上。
“妈妈,妈妈!带我去百花会,我要看好多好多花!”四岁的小乐儿个头已快到阿康的腰际,面若皎月,目如璨星,又调皮好动,活像个小哪吒。阿康一时被他吵得头蒙。温妈妈乐呵呵的出来搂住兀自扯着阿康衣角的小乐儿,“刚刚说书的老刘头逗他,说过几日西苑要办百花大会,到时候,大户的千金也都会去呢,撺掇我们去给乐儿瞅个漂亮媳妇儿去。我和你爹爹老了,走不动,你年轻姑娘家的,带着孩子去玩玩也无妨的。”
阿康一听,不由头痛。还姑娘呢,有带着孩子的姑娘吗?看来老人家还是明白一阵儿糊涂一阵儿。给乐儿找媳妇儿?早了点吧?这臭小子这么起劲不会就是冲着找媳妇吧?遗传的力量真是可怕!
想想这些年先是丧女之痛、后来又是忙着帮阿康带孩子,二老还真够辛苦的。少做一天生意,带老人孩子一起玩玩,也算略尽孝道了。于是阿康俯下身问乐儿,“今天朱夫子讲什么了?”朱夫子便是当初提议阿康母子留下的书塾先生,朱夫子好酒,每日午间或课后总要来店里小酌几杯。乐儿有时帮忙送酒,客人们时常拿他逗趣,这朱夫子也是其中好事的一个。某日饮至微酣,摇头晃脑地吟起了李白的《将进酒》,不想一旁的小乐儿听过即能颂得。这朱老夫子惊为天才神童,自此每日小酌之余都要给乐儿讲学问,有时是成语典故、有时是一篇诗词雅颂。
“先生教了三字经。”小乐儿一本正经的答道。
“可会背了?”
“会了。‘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这讲的是孟子的母亲教导孟子的故事。妈妈,我会好好学的,您就让我去这一次吧?”说到最后一句,小乐儿的眼里水润润、可怜巴巴的。
阿康忍不住“噗哧”一笑,“好吧,准你去了。不过我们约法三章,你可要做到。第一不许乱跑,第二要帮妈妈照顾姥姥姥爷,第三该回来的时候乖乖回家、不准耍赖。你可能做到?”
“能。那我们一言为定。”小乐儿一脸严肃却掩不住眼底的雀跃。
“好。”
待到四月十五百花会的正日子,阿康和温妈妈早已备好全家一天的瓜果、点心、茶水、手巾、衣物等等,一家四口,一大清早便开开心心、热热闹闹、提着大包小裹的出了门。
这洛阳城的西苑最早建于隋代,每经战乱必毁于兵匪之祸,每到太平盛世也定会重修增建。这五百来年的洗礼下,如今的西苑已是一派古朴端庄之相。大宋统一中原和南方之后,民生逐渐恢复,洛阳的园艺行也再次发展起来。此时的西苑,墙垣连绵,亭台楼院、错落有致,团花簇锦、灿烂绚丽,绿杨垂柳、郁郁青青。放眼望去,远观近瞧,皆是美不胜收;一路行来,移步换景。温氏二老自是乐呵得只觉两眼不够用,即便是阿康前世见过了诸多名胜古迹、现代建筑,此时也是舒心畅意、不觉间沉醉其中了。小乐儿更是不必说,跑跑跳跳,欢快得不得了,看什么都新鲜,见什么都有趣。只是游园的人甚多,三个大人颇为担心孩子走失,时不时手携怀抱的,让乐儿玩得不能尽兴。待到近午时许,阿康一行寻了个亭子用些点心、歇歇脚。二位老人哄着孩子吃了瓜果点心,自己也喝喝茶、垫点糕饼,吹着微风,渐渐的乏劲便上来了。阿康给了小乐儿一个牛肉酥饼拿在手里吃着,嘱咐他在旁乖乖坐会儿;又给老人披好衣服,让他们眯一会儿,养养神;自己整理包裹。
小乐儿最爱妈妈做得牛肉酥饼。这饼馅是用加五香料和香油卤了半天的嫩牛肉做得,外皮又是用鸡油和面烤出来的。虽是前一天出炉的,可此时捧在手里也是扑鼻的香。小乐儿脸冲外坐在亭边的围凳上,悠着两条小腿,看着景,闻着香,也不急着吃。可谁知忽然人群里冲过来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劈手夺过乐儿的饼,转身就往人群里跑了进去。小孩子见吃食被抢,那还顾得了别的。小乐儿竟一下从凳上蹦出去,撒开小腿就追了过去。阿康转过头来一愣神的工夫,恰有一伙儿游人经过,只见乐儿影影绰绰的跑远了。阿康急忙追了过去,无奈每跑几步就被人挡住,两个小孩子倒是见人缝就钻,也不知跑了多远。开始还能望见孩子的身影,渐渐跑到偏僻处,人迹已希,却失了孩子的踪影。阿康越走心中越慌,虽然是极力的稳住心神,却也毫无头绪。
阿康此时已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扶着一道一人多高连绵起伏的苑墙,往前寻去。忽然墙里传来乐儿的哭声,显是被什么吓到了。阿康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股力气,抬腿就跑了开来。阿康见前方几步远有个圆月拱门,乐儿的声音自那里传了出来。阿康自是想都不想就冲了过去。实在是这宋代女人穿的衣裙实在不是给跑步预备的,再者阿康也跑的太猛,未看脚下。这圆月拱门下面有两级台阶,加起来也就一尺来高,竟把阿康绊得几乎平着飞出去。阿康只觉的自己飞在半空中,猛然腰间一紧,整个人便生生顿住;自己尚且斜斜趴着,抬眼却正对着乐儿哭花的小脸,小嘴委屈的一憋一憋的、眼角尚挂着一大滴泪;左眼角余光却瞄到一头恶狼呲着尖牙,吐着舌头、冒着热气,正对着自己和乐儿。
阿康瞬间竟反应的奇快,抡起右手,一巴掌扇向狼头,抱住乐儿、护住孩子头脸就地滚到了一旁。等到阿康抱着乐儿站起来,立马傻眼了。面前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年纪、身材魁梧高大、浓眉大眼、兀自发怔的男子,面色通红、一身酒气,想是喝得太多直冒热气,大氅长衫扔在一旁,直扯得襟口大开。再一定睛,哪里来的恶狼?分明是人家胸口的纹身!
别样人来别肚肠 个家心思个家知()
(去看看网 om) 阿康一时缓不过神来,直盯着那个狼头发呆。去看看网 。7…K…aNKan。。一旁矮石台边的一堆打扮各异、衣衫褴褛者居多的醉汉中,有那么两三个还精神着的,拍着石桌大笑,嘴里还喊着什么“咱乔帮主被个漂亮妞给打了”。其余的,有朦胧着醉眼趴在石台上憨笑的,有两眼发直、一乐就流口水的,有的干脆是鼾声起伏、啥也不知道了。
话说前几日,这丐帮中有好事者,闻说有个百花会,也想聚几个要好的弟兄凑个趣。偏偏这丐帮不同其他门派,多数弟子以行乞为生,谁见过一群乞丐、浩浩荡荡去逛花园的?正巧有这么处别院虽与西苑相连,却自成一体,又恰是帮中一个弟子,叫郝大同的,他家里的产业。这郝大同也是个年轻好热闹的,几个人一拍即合,涎着脸去撺掇帮主乔峰。这乔峰虽为一帮之主,号令群雄,却因年纪不大、又是个豪爽性子,帮中一、二袋弟子与之喝过酒的都不在少数,是而大家都觉着他可敬可亲,有这凑热闹的想法也不怕跟他说。于是这天丐帮弟子有这么二、三十个,在这园子里聚着。爱闹酒的,渐渐的和乔峰这边都凑在园门口的石台桌案那边喝开了。有一批原本不是乞丐出身的弟子,或是性子喜静的,和副帮主马大元一起,坐在高处的亭台里,品品茶,聊聊天,自是斯文的多。
且说乔峰和丐帮众弟子喝得尽兴,不少人已是认输、不再跟他拼酒了。还在闹的几个不依不饶,强支着身子直说“歇歇再重新来过”,便栽在台子上直喘。此时乔峰也是有了五分酒意,早就热气上头。乔峰这是跟自家兄弟在一处,也没什么好拘谨的,甩开外袍、扯开襟口,想着透透风,便往门口行去。去看看网 om。哪知没走几步就冲进来个四、五岁的孩子,扑通撞在他腿上。小孩体轻,竟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乔峰见这么个粉粉嫩嫩的孩子摔得又是“窟通”一响,听着都觉得心疼,忙把他抱起来。谁想小孩跌跤倒是没哭,被他这一抱反而大哭起来。乔峰哪里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一时手忙脚乱,哄的依然是不得其法。他哪里知道小孩猛地见他纹在胸口的狼头,这才被吓哭的。一旁拼酒输给乔峰的丐帮弟子,竟有的趴在石台上看着他一副窘态,直乐得口歪眼斜,这叫一个解气过瘾。
乔峰这厢正被小孩闹个乱七八糟的时候,就听耳旁风响,只见一人横摔进来。乔峰未及多想,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急出一捞,哪成想竟是捞了个温香软体抱满怀!饶是乔峰一代大侠,反应再是机敏,也愣在当场。谁晓得后面更是出乎意料,这威风八面的“北乔峰”,一般的高手都攻不进他身旁五步之内的,竟被一个毫无武功的娇美女子一巴掌拍在胸口了!还是又响又脆的“啪唧”一声……
倒也怪不得旁边那群醉猴乐得东倒西歪。
阿康听得一句“乔帮主”,脑中便“嗡”的一声。和乞丐凑一起喝酒、胸口有狼头,还被称作“乔帮主”的,在这“天龙”世界里还能有谁?自然是后来的萧峰了。无论看时觉得这个人物多好,自从阿康发现自己是穿成康敏后,最怕碰到的一个人就是乔峰。不管怎么说,虽然她觉得是段正淳开启了康敏的悲剧一生,可毕竟是碰到了让康敏不能遂愿的乔峰、康敏才被刺激的嫁给了个老头,也是因为撺掇老公陷害乔峰并取而代之不成、康敏才联合白世镜、全冠清的,最后还是死在乔峰怀里的(虽然是康敏“自找死路”的)。去看看网 。7…K…aNKan。。总之,只想过安稳小日子的阿康就算再好奇,也绝不想碰见乔峰。为什么?她怕死。
故而此时阿康仿若被晴天霹雳雷着了,动都不能动。直到乐儿在她怀里直扭,才醒过神来。自己这是干什么呢?盯着一大男人的胸口发呆!还是盯着个在原著里认为这正主儿是个□毒妇的侠士看,这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么?
阿康这边思前想后,脸一阵红、一阵白。乔峰那边却自后悔自己鲁莽,只道是把个美艳少妇给唐突了,倒不觉得阿康的反应有什么不妥。
阿康回过神来一想,此刻说什么都不合适,只是匆匆一福身以示谢意,转身疾走。出了这园门没几步,竟又被人撞了个趔趄,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却是洪小六捧了两个大酒坛子兴冲冲的过来,见了阿康乐道,“原来是大姑姑!怎么走得这么急?”边说边放下酒坛子,揉着肩膀,甩了甩胳膊。“我正要去寻你讨些酒解解馋呢。上次您给我的那一小坛酒,端的是又冲又烈。再给侄子些可好?”
阿康本就窝着一肚子的不痛快,偏这当口上这平时挺懂事的一孩子竟跟她讨酒喝,讨得还是她用作外伤消毒的酒精!阿康的火气“腾”的就冲到了脑门子上,伸手揪住小六的耳朵啧道,“你这臭孩子,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喝酒!你才几岁?毛还没长齐呢,你还要不要命了!那是酒精,沾着火苗就能着的!你也敢喝。没听人说过,‘酒乃穿肠毒药,色乃刮骨钢刀!’你小小年纪就贪杯,长大了还不得成个酒鬼?别跟我说大英雄都有好酒量,英雄不是喝酒喝出来的!就算有点本事的,贪杯也一样误事。你没听说书的讲,连张飞都喝死了,还喝不死你个小兔崽子……”阿康有个毛病,一旦脾气上来了就收不住嘴。她本就是个眼光犀利、见解独到的书虫。平时倒也挺主张做人要宁静淡泊的,就是有什么看不惯的也不会摆在脸上。大学毕业以后在外企营销部几年混下来,棱角早被磨圆了。可是有时一急,或是一气,就反应过度迅速,来不及过脑子,特别是嘴皮子,又快又利。做过市场和销售的人,能说那是基本生存技能;加上又是脑子里太有才思了,胡吹乱侃根本就是条件反射,都不用过大脑。骂人的时候那叫一个有气势!骂完了自己都想一头撞昏了,恨不得失忆算了。
这边小六歪着脑袋,捂着耳朵直讨饶,“好姑姑,快饶了我吧。我哪敢喝那么烈的酒啊?再说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