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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当初夺他部下,还指责他练兵无方,大大得罪了他,他看到了你的奏折,就告诉我了。你不是依附仆散揆吗?我要直接向皇上上表弹劾你,告你为了保存实力,未接一战,最后还临阵脱逃!现在这小子都跑了,我还傻乎乎地留在这儿干什么?子仁他们上上个月接收空城,都上奏“攻克”了某城某城,我才破了一个淮阴。仆散揆那路已撤退,攻不下楚州,我们也不可能孤军深入宋国,要是被毕再遇截断后路可就完了,还有哪个地方好打?想想想……有了!那小鬼头往襄阳去,必是有法子打下襄阳重地,这个功劳可比打下楚州大多了,虽然是右副元帅完颜匡在那,他吃肉,总能给我喝口汤吧。
立刻击鼓召集众将议事,纥石烈执中扫视一圈,猛一拍桌子,威风凛凛道:“诸位想必都听说了,宋太尉、昭信军节度使、四川宣抚副使吴曦降金,被封为蜀王,右副元帅匡奉圣谕,要攻下襄阳以为蜀汉屏障,正在围城攻打。可是襄阳城高池深、兵强民多、军资充盈、钱粮如山,不好打啊,咱们去助右帅一臂之力。你们收拾一下,明天夜里二更时咱们悄悄撤军。”
诸将面面相觑,一个部将出列道:“大人,能打下襄阳当然好,可是,如果打不下来,咱们没打下楚州,却私自离开去了襄阳,那……”
纥石烈执中看看其他人也都犹疑不定,暗骂:“这些蠢才。”只好实话实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打不下襄阳是右帅指挥不力,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打下了咱们也可以沾光。你们谁能打下楚州就留下立功,我要去襄阳。唔,咱们本部是两万山东兵,都没配齐马,这样,你们再挑两万河南壮丁,剩下的留给虎豹骑做做样子。本将军顾全袍泽情义,念在同为皇上效力的份上,以德报怨,是绝不会学虎豹骑那样,为了一点点身外之物就滥杀友军的。”我们马太少了,该死的仆散揆,偏心死了,任用私党,哼!虎豹骑能一人三马,我的山东兵连一人一马都配不上,害苦我了。为了尽快赶去襄阳,我不能带太多兵力,何况必须留一部分做疑兵,希望能瞒过毕再遇,否则他衔尾直追、一路骚扰,我可就麻烦了。
纥石烈执中次日夜里就领着他的山东兵跑了,转天,他从前裹胁的近两万宋民全被赶向楚州城。
金兵竟想混在宋民里趁乱夺取城门!楚州守军大恐,紧闭城门,放了几箭要宋民马上离开。宋民扶老携幼,一步三回头,垂泪而去。金兵突然转性了,任由他们回家。
冤枉啊,我的本意只不过想节省我们的粮食,消耗楚州城里的粮食而已,不过,计划失败。
城外空荡荡的金军大营里,就我留下的两千九百人在闲逛,天天督促万余河南壮丁修缮军营,有事没事就训练壮丁们攻城。
明明不会久留宋境,金军还大建广厦华屋和桥梁,要不是虎豹骑威名素著,也没克扣粮草,还按日发放工钱,壮丁们早反了。
楚州守将第一反应就是——明耀又在捣鬼,遂以不变应万变,不论金兵如何挑衅,如何胡闹,就是坚守不出。
我就觉得纥石烈执中不可靠,幸好我早有准备。楚州城外大营唱了三天空城计,仆散揆急调的又一批河南壮丁悄悄入营。
楚州守将得报,兴奋地要晕了,陶醉完,抹把冷汗:幸好没上当,金兵一定是假装撤军,埋伏起来,引我出城。我看穿了明耀的诡计,我太聪明了!我要上奏朝廷报功!嗯,我要再接再厉,坚持持久战,拖垮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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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路上就写了些命令和私信,盖上“琅環明王”的玉印,调派明教高手入蜀,还有通知无瑕赶去兴州。
右副元帅完颜匡曾任皇上的侍读,很受信重,也指点过我兵法的。我们到襄阳府地界的赵家庄换了衣服、兵器和马匹,我摘下鬼面具,四处游历的赵王之子完颜康要去拜访此次出兵功劳最大的右副元帅了。
席间谈起战事不利,我神神秘秘地道:“匡大人,襄阳城宋国经营多年,是很难攻下的,守将赵淳善守又忠心,只能长期围困,围个十年,让守军精神崩溃。不过嘛,物极必反……”
完颜匡听到这里就屏退左右,笑道:“康儿,你不老老实实地打楚州,跑到这里,不怕临喜(仆散揆)军法处置你吗?说吧,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我转着杯子,诡异地一笑,道:“你知道我前四年都在东北,但我十三岁就去游学了,我去的,就是襄阳。”
完颜匡目光闪烁,沉声道:“你五年前就在襄阳埋下细作了?”
我得意洋洋地点点头:“是啊,我是不是很有远见?我埋了一点点炸药。炸药,顾名思义,它的威力比火药大得多。这样……”我凑到他耳边说了一通。
完颜匡哈哈大笑道:“好,好,康儿,打下襄阳,你居首功。”
我一副奇怪的表情,两手一摊,道:“匡大人,你说什么呀,襄阳不是你打下来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完颜康一直在游学,今天只是路过,就来看看您,明天就走了,我还要去看望纲大人呢。至于明耀,老早就受伤了,他杀人太多,仇家太多,躲起来养伤了,是不是这样,匡大人?”
完颜匡一怔,随即点头道:“事实如此。那我的战报上就不提你了?过年了,你是小辈,想要什么礼物?”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嗯,也没有什么啦,就是我那些工匠一直没造出铁船,怕我生气,就先造出了一个小玩意,他们叫它钟,计时的,比沙漏好看,让我造了卖,先收回一点利息。襄阳这样的军事重镇必须有良臣名将镇守,很可能是打下襄阳的匡大人您,皇上最信任的就是您,而您才兼文武,也只有您肯定能守住。咱们一时还灭不了宋国,终究要跟他们议和的,邓城镇的榷场还是会开的,生意还是要做的。我想就在襄阳府找个地方造钟,咱们合作,我出工匠,您出本钱,买场房,买原料,卖钟,还要保证技术不外泄,反正就是其他一切都是您包了,赚了钱,咱们一人一半。嗯,我想回中都了,又不在这,帐房就我派人啦,您随时可以查帐,怎么样?”
完颜匡踌躇道:“什么钟?真能赚钱吗?”
我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能赚翻了。我回中都后先送个样品来给您看看,您再决定,总可以了吧?宋国士大夫有钱啊,韩侂胄能出私财二十万缗劳军,我们要用稀罕玩意把他们的钱都赚过来。匡大人,您不要觉得我要五成太多了,其中两成我要分给我的工匠,再说啦,您比我高了三辈,让小辈是应该的嘛,是不是?您一定要找到好买主,卖得贵些,这样我们都能多赚些,我就指望您了。”
完颜匡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炸药,还有吗?”
我摇摇头,很惋惜地道:“没了。会造炸药的那个工匠没把这本事教给别人,他想改进炸药,结果把自己炸没了,造好了的那点炸药都被我埋进襄阳城墙了。唉,我要是还有炸药就去炸楚州了,我用得着冒险装伤跑了吗?”有也不给你,这么危险的东西,谁知道你会用在哪儿,我可不想哪天自己被炸得尸骨无存。我眼珠一转,凑到完颜匡耳边低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我们没炸药了,但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匡大人,你现在就可以写折子向皇上要援兵了。”
53第四十四章 铁打襄阳()
襄阳城,周围共九里三百四十一步, 北边是汉水,东面是汉江,西、南群山怀抱,六个城门里都有瓮城,城墙是砖建,墙高四丈许,最窄的地方也厚达一丈,犄角处厚三四丈,墙体坚固,要毁坏它得用抛石机发射一百五十斤重的石头,城外有羊马墙,墙外有护城河,自羊马墙之外还设有鹿角一重,护城河平均六十多丈,最宽处八十多丈,号称“铁打襄阳”、“华夏第一城池”。
正月十五日,襄阳城西南角,鄂州都统兼京西北路招抚使赵淳领着幕僚赵万年等匆匆登上城墙。
金军好几天没有攻城了,也不再造攻城器械,却在七百步远、襄阳炮的射程外随随便便搭了个高台,今天是上元节,他们全部集中在台子附近,难道是要表演节目庆祝上元?
一骑疾至,骑士一边拼命挥舞块白布,一边大叫:“我是使者,不要放箭!我们大帅有信给你们赵招抚!”绑上羊皮筏子,渡过护城河,总算安全地到了城墙下。冲城墙上叫了一声“我们大帅的信”,拿出支杆上包了一卷纸的箭,从背上解下弓,对城头射出去。
箭,半途就落地了。
城头上的宋军哄堂大笑,骑士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指着箭急得跳脚,大叫“信”“信”。
赵淳不禁莞尔:想用这种手段让我以为你们因粮于敌,如今久攻不克,已经粮草不继,军士都饿得没力气了吗?完颜匡你号称名将,也不过尔尔。一挥手,一个宋兵被用绳子吊下去捡信。
这时,骑士又拿出个小铲子,蹲下去拼命铲起来,土都堆在白布上。
宋军看得不解,纷纷猜测:“咦,他挖坑干吗?难道那儿有宝贝?”“去,你想发财想疯了吧?咱们在襄阳多少年了?那儿什么也没有。”“喂,他该不是想要在那儿更衣吧?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他好意思吗?再说,挖坑是不是太讲究了?”“有可能,他也许以为秽物能让我们倒霉,他们就能攻进来了。”“呸,咱们用的是真刀实枪,又不是妖法,秽物有什么用?”“今天是上元节,人家想讨个吉利嘛。”……
吊下去的宋兵捡了信后,也不马上回去复命,跑去问道:“你在干吗?”
坑已经挖了半尺深了,没有财宝,有个大树桩。
骑士简直要哭了,“我弄错了,坟不是这里,不管了,是他没说清楚,我就当是这里了,我这就拜祭。”抹抹眼睛,拿出一个皮囊,将里面刺鼻的黑水全部倒进坑里。再摸出第六样装备——我送的一盒火柴,“嗤”的一声点着火,扔进坑里,也不要回信了,转身把挖出的那包土和铲子扔进护城河,就过河上马跑了。
城外的完颜匡放下望远镜,长舒一口气:成功了,康儿说引线要烧半柱香的工夫,该我出场了。
坑里腾起火焰,赵淳惊疑之下,又命人扔下把铲子,宋兵才能铲土灭火,这时火本来也就快要熄了,之后赶紧回城,把骑士的自言自语重复了一遍。
赵淳打开那封信一看,只有四个字——“今日破城”。
赵淳将信揉成一团,沉声道:“万年,我觉得不对,平时他们都攻南城的,因为南隅一面,系江陵七军大教场,至鱼梁平八里,地皆坦平,可布置重兵,今天怎么都集中在西边,而且是在西城门的南边好远?这儿就是攻上城墙也无法去开城门,大部队还是进不来的。再说,那个金兵的举动太古怪了,你赶紧去南城,提醒他们小心,我怕金军声东击西。”
金国右副元帅完颜匡一身金甲灿然生光,威风凛凛,缓步上台,睥睨四顾,开始中气十足地对全军发表演说:“诸军听着,赵宋素无信义、反复无常,本来赵构和我们大金定有《绍兴和议》,后来海陵篡位,赵昚趁火打劫,定了《隆兴和议》,将银、绢各减了五万,那本来都是我们的赏赐啊,现在呢,他们食髓知味,又来犯境,岁币再减,咱们的军饷都要发不出来了。襄阳是什么地方?京西南路首府,荆湖战区军事重镇,辖下邓城镇还有榷场,襄阳城里面不知聚积了多少金银珠宝,打下它,你们所得的赏赐能用一辈子,多买些田地收租子,下辈子就在家享福吧,再不用冒险当兵打仗了。”康儿那小财迷,非要我这么说,还振振有辞地说什么国家大义离小兵太遥远了,小兵们只对“钱”字有反应,我堂堂元帅,一个劲地提钱,真够丢人的。
话锋一转,慷慨陈词,“此次交战,两国兵民死于锋镝,困于转输,沦于疫疠,室庐焚荡,田业荒芜,遗骸蔽地,哭声震野。斯民何辜,而至此极?(宋臣雷孝友上书,请斩韩侂胄,见《四朝闻见录》)都是因为赵扩一人的野心!”挥舞双臂,义愤填膺地道,“赵宋背盟,残害生灵,天怒人怨,神憎鬼厌,本帅已经以十年阳寿向襄阳的土地商借得地煞之力,襄阳城破,就在今日!”
传令兵们跑来跑去,把舍身为国的右副元帅的这番话传达给全军。
还没到?幸好我准备充分。完颜匡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掏出卷长长的祭天祷文,抑扬顿挫地念起来。
“轰”!襄阳城火光一亮,一片烟雾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