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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胜,本来默默无闻,听说宋国要北伐,跃曰“此其时也!”聚义士三百,北渡淮水,取涟水军,宣布朝廷德意,不杀一人,涟水民翕然以听,后取海州。其人善使大刀,能够左右开弓,每每身先士卒,勇不可当,曾经独自立马城门,大呼“魏胜在此”而喝退金兵,旗号曰“山东魏胜”。善待士卒,军纪严明,创如意战车,而且开府置吏,经画市易,课酒榷盐,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史载“民安其政”。就是这个魏胜,配合宋国李宝的水军一举歼灭受海陵帝完颜亮之命集合在唐岛(今山东诸城胶西县)准备进攻临安的水军,这一消息让已经知道完颜褒称帝改元的海陵暴躁异常,勒令诸军三日渡江,终于酿成兵变而被弑,解了宋国兵临城下的燃眉之急,也避免了金国二帝并立的长期内战。就大局而言,这个结果很难说是对宋国更有利还是对金国更有利。后来,符离之战,宋将李显忠、绍宏渊大败,宋国撤海州戍,令魏胜知楚州,防守清河口。守楚州的淮东安抚使刘宝先是不许魏胜备战,金兵至时又拒发援兵,随后学提拔他的主战派领袖张浚急急弃城逃命,魏胜寡不敌众,遂亲自以骑兵殿后,掩护步兵撤退,在楚州淮阴城东十八里的地方,中箭坠马而死。
魏胜在后世没有多大名气,但是纵观其生平,文武双全,足当名将、能吏之称,要不是他还擅政,怎么可能以孤城抵御金国十几万大军呢?其才不逊于岳飞,只不过不是死于冤狱,没有什么翻案,没有什么追封。没有炒作,他就像一颗流星,划过苍穹,一瞬间就永远地消逝了。老实说,我对宋国了解地越多,越是坚定地不愿入宋,宋将都没有好下场,大志未酬,我可不想死于庸将的借刀杀人、腐儒的先发制人、宋帝的过河拆桥。
我乖乖地点头道:“好吧,我会用心学的。不过父王,为什么先进的是刑部而不是吏部或者户部?工部也行啊,礼部就算了,那帮老学究能烦死人。”
赵王叹道:“官场上风波诡谲,无所不用其极,你先看看历年案卷,看看构陷之法都有哪些,别再栽了。”
我明白了:当年,赵王在我花言巧语的鼓动下一时冲动,就跑去跟皇上说他宁愿放弃储位,只希望能让我当都元帅。如今形势又变,战火连绵了,多事之秋,金国需要的,是一个明锐果敢的储君,而不是什么见鬼的仁德博爱,加上这几年皇上明显偏向赵王,赵王的心,又活泛开来了。他,还是想当太子的。
我对此当然是乐见其成,只不过,赵王设想的正常渠道需要用很久很久来讨好皇上,铁木真已经在斡难河源称成吉思汗,时不我与,金国,不能再演储争了。
四年的准备,就是为了了结,我便以此来报答赵王你对我的养育之恩。
66第五十六章 钟鸣鼎食()
谁有空去什么刑部历练,幸好我之前说动了仆散揆以边军精锐补入禁军,都是悍卒啊,而匡、纲二人的折子嘛,嘻嘻,我亲自去拜会过他们,我会还是将军的,好歹我武职也是从七品上的忠武校尉了,自己一刀一枪争来的,就算皇上封我正四品的大官我也不想换文职。宋国战败,又想求和了,我记得《射雕英雄传》上说我今年六月份会任钦使去宋国,在这个世界,应该就是我会去宋国谈判吧,我能在京城的时间不多了,赵王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很快中都就要天翻地覆了。
一念至此,我遂道:“父王,你怕还会有人陷害我?我明天就把来俊臣的《罗织经》背下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会让他们找不出一丝纰漏。”
赵王喜道:“好,好孩子,康儿,你是天底下最乖最乖的好儿子。”
我直点头道:“当然了,像我这样不喝酒、不沾赌、不偷懒、不说谎、不……”我是不说谎,我对自己人绝对是言出必践,名声好极了,对敌人嘛,那叫兵不厌诈。
赵王笑道:“你呀,夸你一句你就吹上天了。看你脸红的,中午才喝过酒吧?”
我尴尬地道:“中午和大哥结拜嘛,喝了一点点酒,我不再喝了。大哥他,唔,就是那个总是一身白衣的欧阳克了,他真是文武双全、风度翩翩啊,我中午和他结拜了,父王,可以吧?”
赵王拍了我头一下,“又搞先斩后奏。那个欧阳克人还不错,挺识趣的,这次就算了,记住,你是皇孙,不可以随便和人结拜的。”
我笑嘻嘻地道:“知道了。父王,大哥说他叔叔培育了一些怪虫,嘿,我要几条来,扔到阿炆那小子身上,吓唬吓唬他,这总可以吧?谁让他总是嘲笑我不会作诗填词,我还看不惯他满口之乎者也呢,居然还有人称赞他是谦谦君子,哼。”
赵王评价道:“又犯嫉妒了。你呀,怎么说你才行呢,你就是长不大。”
我扮个鬼脸道:“我才不要长大,大人都有很多烦恼的,我要待在父王身边,父王会照顾我的。”我是真得不想长大,年幼天真是最好的伪装,如果可能,我奢望在赵王登基前都没人注意我。
赵王摸着我的头发,眼里满是宠溺,叹道:“傻孩子,父王会老的呀,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你也不小了,既然现在回来了,父王也该请旨立你为世子了。嗯,康儿,父王给你定门亲事吧,免得你成天在外,心都玩野了。京中世家名门的女儿你都认识吧,中意哪一个?我请父皇给你赐婚。”
干吗捡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你不会真想给我娶亲吧?就为了争储时多份助力?你要专宠包氏那也由得你,可是你娶几个侧妃,效果不也一样吗?干吗出卖我?
我苦着脸,小心翼翼地问:“不用急吧,我自己慢慢找,行不?”
赵王挑了挑眉毛,我解释道:“我想找个志同道合,可以陪伴我一生的,喏,就像商之妇好那样。”
赵王道:“你是不是已经找了很久了?那样的女子可是凤毛麟角,你要是一直找不到呢?拖久了,只怕好女孩都被别人娶走了。”
本来应该不难找的,将门虎女嘛,可是,京官们都把女儿教成娴静优雅,以后我去边将家看看好了。我满不在乎地道:“吓唬人,八家贵族这代女儿蛮多的,我不会娶不到的。”这一年,一切都会变了,也是,原著中我丧命之时,过不了这一关,我没兴致去想儿女私情。保命要紧,其他一切靠边站。
包氏皱眉道:“姑娘家品貌好不就行了?”
我笑道:“论婚一定要门当户对,家世不是绝对,但也很重要。八家贵族和我们完颜氏世代婚姻,女儿都是照皇后的标准教养的,绝对品貌双全,个个知书达理、博学多才、雍容华贵、仪态万千,才是最符合你的要求的。四位伯母都是这个出身,你都见过的,哪个品貌不好?”
赵王揶揄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美貌的就几个,你还有三个堂兄未娶,你最好快点决定,小心迟了,只能娶个平平的女子。”
我大手一挥,道:“没关系,娶妻娶贤。何况像我这么英俊潇洒……”见赵王扬起手作势要敲我的头,讪讪住口了。
包氏急道:“我是想说……她们都是金人啊,你……”
我冷冷道:“你说什么呢,这是金国,我们全都是金国人嘛。”金人怎么了?伯夷叔齐不食周黍,活活饿死,那才是商朝的忠臣,你一边作为金国王妃享尽荣华富贵,一边还鄙视金人?正是金人养活了你,是你的衣食父母。看赵王的脸色,想必心中也极是不快,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话呢?
赵王咳嗽一声,对包氏道:“康儿和大家闺秀可以谈琴论画,小户人家的女儿目不识丁,能不能听懂他说话?别胡思乱想了,你一定会有个孝顺的儿媳妇。”
不想说这个了,我岔开话题道:“父王,我昨天在闲情居请客就花了两千多两,而且我的安耶油什么的都快用完了,你知道,安耶油开价一百两一瓶的,这个,能不能再给我一千两银子?”
“是吗?”赵王眉梢挑起,似笑非笑地道:“好像你上次是压价到五两,才一下把人家手头有的二十瓶全买了吧?你这孩子,看看其他人,咱们是什么人家,买东西怎么能还价呢?”
我见赵王的茶杯空了,顺手给他斟满,笑眯眯地道:“父王,管仲,白圭……嘻嘻,不可以还价吗?”
赵王拿我没辙,无奈道:“可以可以,一千两不够的,先给你一万吧。”
见赵王无管教我的意思,包氏只能扮演严母的角色,怒气冲冲地道:“康儿,一百两的东西你只给人家五两?你居然如此仗势欺人!”
赵王劝道:“康儿没错啊,你莫骂他。他不是解释了吗?管仲家里很穷,年轻时和鲍叔牙合伙做生意,每次分红都要多占便宜,后来鲍叔牙推荐他做了齐国丞相,管仲利用齐国近海,有鱼盐之利的优势,大力兴商,使齐国变富,变强,终于将齐桓公捧成了春秋首霸。白圭是个商人,因商入政,为魏国丞相。有这样的先例,康儿压价也没什么。”
齐桓公真的是管仲一手捧上去的。管仲死后,齐桓公益发宠信小人,堂堂一代霸主竟然孤零零地被心腹囚禁,也不知是饿死的病死的还是气死的,尸体生蛆才有人知道。可怜啊。
其实管仲临死时还劝齐桓公杀了易牙、竖刁、开方,齐桓公不听,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那三人“忠心”啦。齐桓公随口说了句没吃过人肉,易牙就杀了自己的儿子煮熟了献上来;齐桓公好色,后宫庞大,美人们争风吃醋,也挺麻烦,竖刁自宫,入齐宫管束那些美人;开方是卫国公子,回老家只需几天,但他在齐国任职十五年,始终不曾回家。将君上的话记在心里,为君上分忧,劳而忘家,多忠心啊,比贪财揽权的管仲忠心多了。管仲可是倚仗功劳,老是大叫,“臣贵矣,然而臣贫。”“臣富矣,然而臣卑。”“臣尊矣,然而臣疏。”简直是贪得无厌,孔丘就评价说他“泰侈逼上”。最后,正是那三个“忠臣”囚禁整死了齐桓公。小时听赵王讲了这个故事,我从此牢记“大奸似忠,大恶伪善”,尤其是把“忠义”挂在嘴边上的人,我绝对怀疑其用心,比如丘处机。
穆氏父女听到齐桓公当然不会想到这些,他们想的只是:这个赵王真够宠儿子的,王妃一发话他就转而护儿子了。
包氏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他压价压到那么低,人家岂不是亏死了?简直是白抢,这不是仗势欺人?”
可恶可恶可恶,什么事都是我不对,我做什么都不合你的意,是不是?
我抗声道:“我哪里仗势欺人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那个南洋商人被宋国官府的宣传骗了,以为我们还在茹毛饮血,以为气味辛辣的桉叶油在中都能卖个好价钱。哈,他来了才知道我们的贵族比宋国的更会享受,更脂粉气,全都用什么桂花油、杏花油、玫瑰油,他的桉叶油根本卖不掉。我去看时,他还骗我说是什么海国之宝,开价一百两,不过我识货,就是从桉叶树的枝叶里提出来的嘛,这玩意南洋有的是,值不了一两,我出五两已经是看在他千里迢迢运来的份上了,当真给一百两,他反而会笑话我有眼无珠。那家伙还不信邪,在这儿开了家胭脂水粉铺,居然又进了十瓶桉叶油,摆了一年多也没卖出去,我明天去买,给他三十两就行了,他不卖给我才会血本无归呢。”转向穆念慈道:“穆姑娘,明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那的货挺丰富的,你看中了什么,我帮你砍价。你出嫁那天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我母妃她不用脂粉,每个月领的宫粉都分给丫鬟了,还没得送你呢。”
穆念慈望向杨铁心,见他微微摇头,低声道:“谢小王爷好意,我不用那些的。”
包氏说不过我,很不高兴地对赵王道:“你不要给他那么多钱,他又会乱花。”
赵王歉意地道:“你还不知道康儿吗?他会让店家记帐的,人家拿着帐簿找上门来,结果还不是得我付钱,倒不如直接给他了。”瞪了我一眼,拉回话题,“你没事就去各家拜访一下,见见那些女孩儿……”
真无聊。扔下一句“灵智上人受伤了,我去看他。”我飞也似地离开。
过了半个时辰我才回来,后来包氏还请穆氏父女一起去客厅用了晚饭,当然是一人一案,穆氏父女都在帘外。
虽说王府宴席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过好像我把赵王府都掏空了,只能家常便餐。雕花蜜煎有雕花梅球儿和雕花红团花,砌香咸酸有水红姜和砌香葡萄,下酒是嬭房玉蕊羹、鲜蹄子脍、鹌子水晶脍、鸳鸯炸肚,对食是贵妃红、七返膏、金铃炙、见风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