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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了下来,将暖炉放在自己这边的桌上,熟练地斟了两杯茶,其中一杯递给连靖谦。
连靖谦接了过去,指关节因寒风有些泛白,却只是放下了茶杯,没有喝。
“表哥,这是我特意要的玛玉茶,你尝尝,味道应该不错。”她见状笑着开口道。
连靖谦一愣,抬起杯子闻了闻,果然味道很熟悉,是玛玉茶不错。
“你怎知我喜欢喝这种茶?”他有些发愣。
“啊?表哥喜欢吗?”她眨了眨眼,有些惊讶:“我是前些日子碰巧尝过,觉得味道不错,想着薛家是大家族,应该会有这种稀有的茶,便讨要了一壶,倒不料合了表哥的心意。”
连靖谦颔首。
玛玉茶确实很稀有,并不是因为名贵而稀有,而是本身茶种稀少,再加上冲泡工序复杂而味道并不被大众喜欢,流传不广。
他因为年少时尝过一次,就不大愿意再喝别的茶,但这种茶除非在大茶商或是感兴趣的名门贵族那里,很少能喝到。所以随着时间推移,更加成为了心间的砂,难以忘记,不愿尝鲜。
涟嘉端来的糕点其实也是他喜欢的,但想着不愿喝茶,所以也没尝糕点,谁知道她竟能端来玛玉茶,着实令她欣喜。
笑了笑,便尝了起来。
还是熟悉的味道,鲜爽浓厚,伴有蜜糖香味,汤色也是清澄得让人欢喜。
他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姑娘笑着讲着此茶的功效,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兴许祖母说得对吧,江涟嘉,看上去真的很适合自己。
品味相同,性格相合,举手投足都很有世家风范,作为妻子的人选来说,确实是十分理想的人选。
他掂起一块糕点,笑着偏头看向涟嘉,正要开口说话,余光却不意瞥到了什么,愣了愣。
江涟嘉也扭过头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一男一女恰好转身离开,男的身穿玄色的四蟒袍,女子一袭红衣,外面披了个鹤氅,走在通往梅林出口的鹅卵石路上。
兴许是路有些滑,女子一时没有站稳,向旁边歪了歪,身边的男子连忙揽住她,将她拉了回来。
在连靖谦的视角里,意映像是整个人都被李允环住,抬起头时脸上带着俏皮的笑意,美得如同冬日里的一团火。
他的心莫名的被刺了一刺。
江涟嘉瞧在眼里,两个人的接触不过是一瞬间罢了,他的眼睛却灰暗得厉害,就像前世后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他眼中的神色一般,让人悲伤到绝望。
而她,就仿若可笑地想做最后一次尝试,刚刚燃起希望就火速被厚重的积雪压灭的小丑一般,如同在演一场独角戏。
第七章 偶遇()
“小心些。”李允将她扶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意映心情正好,见状也只是乐呵呵地同他道了谢。
两人走了几步,意映突然道:“殿下。”
“嗯?”李允抬眼看她。
“今日我们家办这个花会,就是为了给我哥哥找媳妇儿,不如你也看看,有没有什么合意的姑娘,先皇子妃也去了一段时间了,你那府里总要有个人操持吧……”她小心中又带着些调皮的神色道。
李允默了默,无奈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说话跟皇祖母似的?我这么大的人了,倒要你这个做妹妹的来操心有没有人照顾不成?”
意映见他心情还算轻快,接着道:“哎呀,俗话说修身齐家治天下,殿下有一位贤内助,更有益于大业不是吗?你看这园子里百花齐放,总有一朵是你喜欢的吧?”
李允看了她一眼,沉默了良久。
“难不成,还是忘不掉先皇子妃?”意映小心道。
李允微微颔首:“于我而言,也不过数月罢了,想起她,难免还是伤痛。”看着对面的小姑娘闻言露出些懊丧的神色,又笑道:“但已经好了许多了。再者……我府里还有一位侧妃,脾气性格倒也还不错,也能将就着过……”
意映恍然。她倒是把皇子都是三妻四妾的事情给忘了,说起来,这位侧妃似乎还给李允生了个女儿,应该也算比较合他心意的了。她就不瞎搅和了。
李允见她不再纠缠,笑着道:“如今我也还前途未定,还生怕给未过门的妻子带来灭顶之灾呢,先平天下再齐家倒也不错。”
是了。所以李允前世登上帝位之前都没有娶妻,是因为这个原因么?她若有所思。
只是可惜了,她没能或者看到他最后究竟娶了什么样的国母……想来也必定是一等一的人物,才能配得上这样的雄鹰吧?
“方才看你对他们两个喜笑颜开的,这会子又想帮我做亲事?你是要改行当媒婆不成?”李允玩笑道。
意映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有我这么漂亮的媒婆吗?”
“你还真是……”
“怎么?”
“没什么……”
一时间,倒是忘记了君臣之礼,只如同脾气合契的老友一般,嘻哈调侃,插科打诨,也轻松自在。
……
薛立程脚尖几番触地,闪身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假山后,四周望了望,见没人跟来,才松了口气。
“太可怕了……”他心有余悸,靠在假山壁上喘气。
那些面上矜持的官家小姐,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不动声色地跟着,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念诗吟词,卖弄学问。他一听头都大了。
还有纯和和宋心妍,直接跑到他面前跟他谈什么科举的事情,说认识哪位儒士押题押得很准,哪家寺庙的符咒对于科举很起效用,或是问他她们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好不好看……
便是印象不错的温家小姐,也一直盯着他看,简直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他觉得自己像是落进了妖精洞的小和尚,连忙找了如厕的接口出来闪躲,一路上用武功跑得飞快,这才成功摆脱了她们。
“女人真是可怕的东西……”他喃喃自语,目光瞥见石桌上放着一盘糕点,便准备吃一口压压惊。
刚一坐下,便听见假山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顿时寒毛直竖。
……
颜宝筠现在心情很糟糕。
她那堂姐自看到了温家大小姐后,就把她抛之脑后,谄媚地跟着别人走了。
她虽气不过,但想着自己好歹是心理年龄二十出头的人了,没必要同一个小姑娘计较,便自己在这富贵之地转了起来。
但她却忘了,她是个路痴。
这一点以前还没怎么体现,毕竟金陵的颜家不怎么大,她便以为这副古代的身体没有这个毛病。
但她错了。
她在这片假山里转了有半个小时左右了,还是没瞧见出口在哪儿,放眼望去,只觉得每座假山都长得一模一样,让人头晕眼花。
而且,她所在的位置似乎还十分偏僻,根本没有人来。
天哪……难不成她要在这个地方转到饿死不成……她悲观地想着,摸了摸已经不满地叫了一声的肚子,
她被祖母房里的丫鬟喊起来梳洗打扮的时候,早就定下来来赴宴的祖母和堂姐早已用完了早膳,她却是今天才被通知要出远门的。母亲怕她被祖母责骂,只让她快速地吃了两口糕点就上了路,这会子,肚子可不是要饿扁了?
原以为这等假山必定有很多石桌,桌上应该放的有糕点和饮品,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直在绕圈子,经过了十几个桌子,要么是空空如也,要么是只放了一壶茶,让人十分绝望。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又绕过了一座假山,却发现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少年正坐在石桌前,右手掂着一块糕点,而他面前,则是满满一盘子马蹄糕。
她愣了一下,接着便大步冲了上去。
……
立程回过头,便见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姑娘两眼放光地向他冲了过来,心中的戒备立马升到了最高点。
“你站住!不要过来。”他很不高兴,也不愿意讲究什么风度和礼仪了,冲着对方大喊道。
宝筠只纠结了一瞬间,然后抛下理智,继续走上前去。
她心中暗暗安慰自己:不过是一盘糕点罢了,对方还能拿她怎么样?虽说这里权贵很多,但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吃东西,想来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吧?没准儿和她一样呢……
嗯,说不定是大家族里的庶子或是同样身份尴尬的人家呢。
立程见对方根本没有反应,不由一愣。
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的话完全不理不睬,当作耳旁风……
他深吸了一口气,也不顾什么形象,往另一个方向冲了几步,跃上了一座假山顶峰,才松了一口气。
回过头时,却发现那姑娘根本没看他,只是坐下来大口地吃着糕点。
他不由有些尴尬,又马上想到了理由:大概是她也知道羞耻心了,见自己这样抵触,便以吃东西来掩饰尴尬……
他不由被勾起了怒火,冲着宝筠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
宝筠猛塞了好几口,腮帮子鼓鼓的,闻言回头看过去,将口中的糕点一下子吞了下去,眨着眼睛道:“你谁呀?我吃东西关你什么事?”
第八章 误会()
立程还是头一次看见有这样不顾形象狼吞虎咽,还对他如此不客气地讲话的姑娘,不由怔住了,一时没接住话。
宝筠看不太清他的表情,见他盯着自己沉默了良久,不由看向手里的糕点。
她听说古代的庶子都过得挺惨的,这个糕点不会是他从什么地方偷来的,视若珍宝的东西吧?不会吧,味道虽然不错,也不至于这么宝贝吧?
那怎么办呢?她已经吃了这么多了。
对了,她仰起头,冲着立程笑道:“你的武功挺不错的。”听说这些庶子都挺自卑的,她这样鼓励一番,应该会让他心情好点吧?
立程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姑娘。
夸他武功不错?
为什么她的关注点在这里?
她觉得他会对这种夸赞有好印象?
虽说其余的姑娘确实没这样说过就是了。
宝筠见他仍然沉默不语,内心的歉疚一下子到了极点。这个糕点不会真的很名贵吧?或者说对他很重要?
她咬了咬牙,想着自己仅存的一些积蓄,道:“你别伤心了,这糕点我会赔给你的。”
“……”薛立程放下了戒心,他觉得这人应该不是那些人一伙的,八成是个傻子……
便跃了下来,没好气地道:“你随便吃吧,这本就是府里招待客人的东西。”
宝筠以为他强装淡定:“你别骗我了,我走了一路都没看见什么点心,若是你的,我赔你就是了。”
立程眨着眼睛,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种类似于委屈的感觉:自己在这姑娘眼里看起来这么惨吗?为了一份糕点置气?
“我说了,这糕点你随便吃,我们府里多得是。”他气呼呼地道。
宝筠笑着摆了摆手,甚至还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看穿了的样子:“你不必这样,我知道在你们这种大家族,你这样的庶出子弟都生活得很艰难,不过没关系的,看你武功这么好,到时候去考个武举,出去独立门户不就好了?别泄气,这糕点的钱我还是会赔给你的。”
立程听着她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只觉得心情跌宕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何时听说我们府里有庶出的人了?我穿的这身衣服,看上去是庶出的?我是,薛文复的嫡子,薛立程。”脑子里却想着她说的武举的事,这种事,原来在庶出的身上也比他这种嫡出子弟要容易啊。
宝筠心中暗暗叹气,看来还是个自尊心强的。
她对这薛府其实不怎么了解,祖母说的时候也只听了一耳朵,知道长公主生的有一男一女,另外还有招赘的大姑奶奶和一些亲戚长住。她觉得,连他们家都有庶出子弟,这样的大户人家,更是子女如云了,只不过其中最尊贵的,应该就是那位长公主所出的公子了。
眼前人的这身衣服,看上去的确华贵。不过按照他们家的规矩,像这种大型的花宴,为了不落人闲话,嫡出庶出穿的都是一样的,所以穿成这样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小公子不论怎么说肯定是身份不高,不然何以至于见到自己像个受惊的兔子直接跃上了假山?
可怜见的,他心中一定很羡慕那位薛公子,为了自尊心,还要打着他的名号来吓自己。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面上笑眯眯地道:“看来是我误会了。”但还是从荷包里掏出来一块银子放在立程的手心,笑道:“但这糕点钱还是得给你,谢啦。”
“……”立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