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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琳宜略一迟疑,便有了计较,咬牙道:“秋兮的事我实在不知道,我之所以在这儿,”她瞥了一眼赵嘉宜,“是因为我听说三娘要在这儿私会侯爷,我身为姐姐不能看她做糊涂事,才急急赶过来……至于落水,那只是一个巧合,侯爷救了我,才会如此……”
秋兮嘲讽地笑了笑,这母女俩果真是一个样,面上看起来对身边的下人最是和善,但只要被触犯了一点利益就会将下人弃若敝屣。
她当年在张氏身边当过一段时间的大丫鬟,很得她重用,最后不过是因为老爷赞了一声她的茶泡的好,便认定她是狐媚子,将她贬为院子里的洒扫丫鬟。
那时她娘生着病,而哥哥成了亲便和嫂子一条心,事事斤斤计较,不愿在她娘身上花半文钱。
她当大丫鬟时还好,得的赏赐多,时不时的就会带根山参回去给她娘补身子,但骤然之间遭了这无妄之灾,月俸不仅少得可怜,还整日忙着做杂活不能回家。好不容易回了一趟家,却发现她娘已经病入膏肓,气息奄奄,而嫂子还阴阳怪气的要她准备棺材钱……
她娘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被她不孝的哥哥嫂子气着了又加上染了风寒,才卧床不起,若是她再从府里拿几根山参,许就已经大好了,可偏偏张氏在这时候对她发难……她怎能不气,怎能不怨?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那日回府之后,忍不住躲在假山后痛哭的她,巧遇了三姑娘。三姑娘十分惊讶,向她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给了她十两银子。她大喜过望,当即为她娘请了那一片最好的大夫,调理了几日,便慢慢好了起来。从那之后,她便开始偷偷和三姑娘来往。
她渐渐发现三姑娘是个极有主意的,在她的指点下,她“碰巧”得了赵琳宜的欢心,成为她身边的三等丫鬟,又升到了二等丫鬟……张氏的软肋便是这一双儿女,尤其是自小养到大的赵琳宜,简直百依百顺,半点都舍不得责骂,是以虽然对她心存芥蒂,却没有把她从赵琳宜身边调走。
今年春上,她娘过世了。虽然仅仅让她娘多活了两年,可她仍旧对三姑娘很感激,若不是她,恐怕今时今日她还在莹心堂里当最低等的丫鬟,受人讥笑和白眼,连回一趟家都是奢侈……
她一心想着报恩,却苦于没有机会。而昨日,三姑娘终于开口让她帮她,她很高兴,尽管这是件可能丢了性命,连累家人的差事,但她不害怕。她那忘恩负义的哥哥嫂子,死了也无妨,而她也不想就这样一日日地看着面甜心苦的张氏眼色度日,死了反倒解脱。
赵嘉宜觑着秋兮的神色,便放了大半的心。她冷淡地问赵琳宜:“二姐姐,你口口声声说我派了人来请侯爷,可有证据?”
“当然有证据,”赵琳宜轻蔑地看着赵嘉宜,似乎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姿态,“你房里的苏儿亲耳听到你的两个大丫鬟说了你的计划,你不就是想飞上枝头,进侯府做妾吗?”
佩儿脸色一变,她自太太来了之后就一直紧绷着神经,心中隐隐预感自己今日会不妙,心中暗暗祈祷姑娘别把她妹妹也抖出来,愿望却还是落了空……
“苏儿?”赵嘉宜想了想,疑惑道:“那不是我院子里的三等丫鬟么?怎么会跟二姐姐说?”
赵晴宜已经冷静了下来,下定决心要让赵琳宜吃个大苦头,她与赵琳宜争斗了多年,对她身边的人和事都知道得很清楚,闻言嘲讽道:“三娘你不知道吗?那苏儿,是二娘身边的佩儿的亲妹妹,恐怕她的主子,早变成了二娘吧。”
赵嘉宜脸色一白,像是很伤心的样子,红着眼强自镇定道:“二姐姐,那苏儿与你有这一层关系倒也无妨,只是你为何要用她来陷害我呢?”
“谁陷害你了,分明是你自己作孽!”赵琳宜十分恼怒,若不是三娘,她也不至于落入这样的地步……
“太太,”赵嘉宜看向裴氏,十分委屈地道:“女儿真的没有做这种事……那苏儿不过是个三等丫鬟,如何能听到两个大丫鬟密谈的内容?这话一听就是假的,还望太太明察。”
裴氏微微点头,相较于赵琳宜,她自然更加信任素来乖巧温顺的三娘,况且这为自己反驳的话又是再合理不过的。
赵琳宜一噎,却又道:“但我先前分明在芳菲苑前面看见了施香,若不是有所图谋,做什么要在那跟前晃?”
赵嘉宜微微地笑:“先不说只有三姐姐和你身边的丫鬟的片面之言,不足为信,但施香她是一直跟着我的,从没有往芳菲苑的方向去过。”
“你这不也是片面之言,如何证明她没去过?”赵琳宜嗤之以鼻。
第四十九章 尘埃落定(1)()
“那我要问问二姐姐了?你瞧见那个施香的时候,她穿着什么衣衫?”
赵琳宜皱着眉想了想,道:“石青色衣服,她躲在芳菲苑前面那片草丛后面,秋……佩儿说同上午的时候穿的一样。”
赵嘉宜便冲着意映笑了笑,意映闻音知雅,走了过来。
“知岚姑娘,你可曾注意施香的穿着?”
意映恍然,怪不得施香身为大丫鬟要在院门外拦人,原来关键点就在施香身上。赵嘉宜想要找一个裴氏信得过的人来证明施香的穿着就是身上这套。她一心想着早点把这件事结束,便看了一眼施香,道:“是,施香上午的时候穿的便是这套石青色的衣衫。”
徐宪看了声音的主人一眼,表情有些愕然,继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赵晴宜皱了皱眉,方才不是不让她过来吗,怎么还是来了?她心中有些不爽快,但毕竟面前这件事才要紧,也没说话,静静看着她们二人打擂台。
“那又如何?”赵琳宜十分不耐烦。
“太太,您是知道的,府里只有芳菲苑那一带的草丛里有许多苍耳,但凡沾上了,就很难弄掉。所以二姐姐,佩儿和秋兮的裙子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些,可是施香的身上,是半点都没有的。”赵嘉宜缓缓道。
众人闻言都向这几人看去。果真如此,她们主仆三人的裙子上都沾了苍耳,其中秋兮身上的最多,下摆密密麻麻的都是,可施香的身上,却是一个都没有的。
说到这里,裴氏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赵琳宜或者张氏一手谋划的了。至于为什么要把三娘拉出来当靶子,想必是因为余下的四娘年纪太小,委实没有信服力……只是,她还有一个疑虑……
她看向站在那里始终一言不发的徐宪,皱起了眉头,说二娘不安分必是有的,可徐宪究竟为什么会来赴约呢……难不成他真的对二娘有想法?
若是如此,她的元娘可就受了大委屈了。虽能定下二娘的过失,可若是徐宪对她有意,他们赵府是弱势的一方,也只能把二娘嫁过去做妾……元娘在家时就受了不少二娘的闲气,若出嫁之后还要跟她共事一夫,甚至忍受她成为张姨娘在赵府一般的存在,她简直不敢想象元娘会如何……
毕竟,她与元娘那样不同。她是很理智的人,看清了赵时峰的真心后就果断的弃了他,不再对他抱有希望,只牢牢握着掌家权,当好她的正房太太。可元娘,对侯爷动了情,性子又那样执拗,见不得妾室通房之流,她先前不过和她提了提,说知岚是当通房的最好人选,她便生气极了,还给大丫鬟脸色瞧,这可怎么让她放心那……
她一时有些踟蹰,欲言又止地看着徐宪。徐宪虽没有说话,却一直关注着她们的对话,他又是看着这些女人们的心机手段长大的,是以一瞬间就明白了裴氏的意思。
他看了咄咄逼人的赵琳宜一眼,目光闪了闪,这种身份低微,又不懂得温柔顺从的女人,他可看不上。并且方才她那番话,分明没有给他和那位三姑娘留半分情面,这样的女人,恐怕也只是爱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却没有脑子,实在留之无用……
赵嘉宜笑眯眯地看着他,又瞥了一眼秋兮,神色全然不复先前的委屈和无辜。
他心中一动,对着裴氏和赵时峰拱手道:“伯父伯母,此次子安虽行为也有不妥当之处,但实是情有可原。那秋兮去找我的时候,说的是伯父有事找我,我心中念着先前谈论的事情,不敢怠慢,急匆匆地便跟着她走了,哪知……”
“至于府上二小姐的事,子安也不知道来龙去脉,只知二小姐来了之后便一副站不稳的样子,险些摔在我身上,又‘不小心’落了水,我下水去救,才成了这副模样。”这番话说起来十分流畅真诚,只是在“不小心”三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裴氏心领神会,对他这番话十分满意。既指明了一切是二娘不安分,他没动过心思,有表明他没占过二娘的便宜,不需对她负责,还有他说的跟着出来的理由,尽管她还有些疑虑,但这样的说辞,已经是目前最容易利用的契机了。至少,她能为女儿消灭二娘这个不安定因素。
裴氏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的秋兮,冷冷道:“你最好说出实情,许还能饶你一命。”
秋兮磕了几个头,哭着道:“是,太太,奴婢再也不敢欺瞒太太了。确实是二姑娘派我去以老爷的名义将侯爷请出来的,二姑娘说,她的身份足以做侯爷正室了……”
赵琳宜心中一凉,却也可以接受,毕竟是她将秋兮推出去的,她为了活命反咬她一口也是情理之中。
她只是有些怨恨徐宪,事已至此,为何他不趁机将她纳了呢?只要他一开口,裴氏也不会再说什么,可若是她还呆在这府里,只怕会被裴氏整死。今日的事情,老爷一直没有表态,她便有些懂了,他也有他的顾忌,并不一定会站在她和她娘这边……
赵时峰现在十分头疼,话说到这个份上,孰是孰非已然十分清楚了,可二娘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张氏又是他心尖上的人,他不愿让她受大苦,但裴氏如此决绝的模样……
“你们几个,送侯爷回去更衣吧。”裴氏点了几个集福堂的丫鬟,徐宪也不再多看这几个姑娘,扭头就走了。今日他虽然全身而退,可仅仅是看着她们互相盘问,便让他觉得丢尽了脸面,他堂堂长信侯,竟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浑身湿透地站在那里那么久……是以他片刻也不想多呆,只是在经过意映身边时,笑了笑。
意映在心中将他列为头号大敌,自然注意着他的举动,见状心里有些慎得慌:如此毫不留情地将一个对他投怀送抱的闺阁女子推入深渊,却浑不在乎,还对她露出那样的神色……她前世怎么就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呢?所谓一叶障目,大概就是说的她吧。
第五十章 尘埃落定(2)()
裴氏将外人送走后,就准备开始处置这一干人等了。
张氏却越想越不对劲,突然冲到赵嘉宜面前,扯着她的衣领,恶狠狠地道:“是你,对不对?是你设了这个局来陷害我的琳儿,对不对?”
意映暗暗叹息,总算有个明白人,可惜明白的太晚了。裴氏已经不会信她了。
果然,裴氏沉着脸低喝道:“放肆!张氏,你身为姨娘,怎么敢对姑娘如此无礼?”正常的情况下,姨娘只能算是半个主子,姑娘才是正经主子,哪怕是庶出的。
张氏松开手,表情却依旧狠戾:“太太,这件事还没查清楚呢,不能就这样给二姑娘定罪。”
“还没查清楚?”裴氏冷笑一声,“是不是要侯爷明明白白的说二娘想要引诱他才算清楚?旁人给她留颜面,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张氏心中一凉,是啊,起因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裴氏在意的是,二娘有没有动过不该有的念头……这就是,要下定决心惩治二娘了。
她指尖发凉,忙扑到赵时峰身边,眼泪簌簌掉下:“老爷,求您救救二娘吧……”
赵时峰眉头紧锁,面色复杂地看着张氏。
他心中的张氏,一直是像仙女般不染尘世,温柔和善,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可今日,她不仅无缘无故掌掴自己院子里的丫鬟,还在众人面前又哭又闹,甚至想对无辜的三娘动手,全然一副泼妇的作态。
反观裴氏,虽得理不饶人了一点,但在盛怒之下还能耐着性子让二娘为自己辩白,实在是仁至义尽了,他若还是一味偏袒二娘,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先听听太太怎么处置吧。”他拍了拍张氏的手,沉声道。
张氏脸一白,老爷的意思是若非惩罚太苛刻,就不会插手了吗?
裴氏神色微微一松,看着脸色苍白的赵琳宜,缓缓道:“这次的事情你任意妄为,不守女规,让赵家在侯府面前丢了大脸,万不能高高提起轻轻放下。我罚你每日各抄两个时辰的《女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