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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客气了。”杨管事应承几句,也不再多言,领着马车进去了。
进了大门,东西走向的便是一条宽广的马车道,他们向西走了一段,又拐了几个弯,便到了杨管事所说的庄姜居。
许三奶奶带着七八个穿红着绿的丫鬟守在院门前,见状笑着迎上来,见马车内的人丝毫没有下来的迹象,便看了一眼白明远和杨管事:“这儿已是内院了,这位小哥儿呆在这儿也不合礼制,不若先去外院歇着?”
白明远有些犹豫,这些人毕竟是第一回见,他不太放心将知岚一个人丢在这儿。
意映也听见了许三奶奶的话,心知她明白自己不愿在外男面前露出真容的心思,便借着白明远的由头也将杨管事支开,暗赞这是个心思玲珑的人。
“白二哥,你先去休息吧,舟车劳顿这样久,也该歇息一会儿了,放心吧,我没事。”她隔着马车,字正腔圆道。
许三奶奶脸上也有一丝异色,听声音,还是个挺年轻的小姑娘。
白明远便点了点头,他不相信旁人,但知岚的话如此笃定,他还是信的。再者看杨管事前后的态度变化和许三奶奶亲自来迎的举动,大抵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杨管事脸上有些不情愿,他也想看看这位神秘的姑娘是什么人,拖拖沓沓地同白明远说着客气话。见许三奶奶瞪了他一眼,他才告退,领着白明远走了。
“人走了,姑娘可以下来了吗?”许三奶奶笑道。
意映掀开正前方的车帘,露出一张精致白净的脸,笑吟吟地道:“我受了些伤,行动不便,还请三奶奶派几个人将我扶下去。”
许三奶奶愣住,这分明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上还有些稚气,竟已生得如此漂亮,但最要紧的是,她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
她听到意映的话,忙指了四个丫鬟上前扶她下来,又吩咐一个丫鬟道:“快去请田大夫来。”
众人鱼贯着进了院子,意映便由丫鬟们扶着坐上了正房的填漆床上。
许三奶奶见她走路极不稳当,几乎是被半架着走完这一段路,心中不免疑惑,面上却安抚她道:“姑娘略等一等,大夫马上就来。”
意映笑着点头:“多谢三奶奶了。”
许三奶奶笑着颔首,便听外面的丫鬟通报:“见过老夫人。”
意映神色微动,看向门外。便见一个老妪被人扶进来,神色激动,当她看见坐在床上的意映时,惊地愣在了当场,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
许三奶奶极有眼色,亲自上前扶住了许老夫人:“你们都下去吧。”
众丫鬟闻言纷纷退下,最后一人关住了房门。
许老夫人这才走上前去,嘴巴翳合,拿出那块玉佩,颤声道:“姑娘,这玉佩可是你的?”
“是,我自小就贴身佩戴。”意映笑了笑,淡声道。
许老夫人身子一震,眼睛便红了。其实方才在看见她的脸时,她就已经确定了,生得这样像,怎会不是母女?多问一句,不过求个心安。
她是公主的乳娘,却能过上如今的富贵日子,旁人都道她是会做人会逢迎,但她对公主,诚然只有一腔母女之情。
她是眼瞧着公主长大的,从只齐她膝盖的地方的小不点长成亭亭玉立的绝代佳人,那样机灵可爱的姑娘,却受尽了磨难。
小的时候因为先皇喜她活泼机灵,被贵妃于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刁难她,有一回甚至被随行的宫女推到了一座枯井中。所幸那井并不算很深,下面又长满了杂草,才保住一条命。她自此变了性情,不再做那些出挑的事。忍气吞声长到了十八岁,那于氏又想将她嫁到东夷那等蛮荒之地,幸而当今强硬了一回,当时的薛大老爷又出计策糊弄了于贵妃,这才让如今的驸马娶回了公主。
二人成亲后虽也屡有波折,但却很恩爱,生下嫡长子的第二年,便又怀上了一胎。这一胎是个女儿,出生时已是天下安定,新皇登基,她一跃成为唯一的嫡长公主,享尽天下荣华,便想把一切好东西都用在这个本就不必受任何磨难的女儿身上。可天有不测风云,这样金尊玉贵的小郡主,竟在四岁那年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第六十三章 快马加鞭(1)()
敏元大惊,皇家的侍卫从京城搜到了保定,连搜了七日,最后在保定府的一间屋子发现了人贩子的尸体,可小郡主自此却再没有消息。
皇家的人见无望将其找回,为保住她的闺誉,便统一口径:小郡主已经找回,但受了惊吓,生了一场大病,身体怎么也养不好,找了一位在风水上很有造诣的大师,说这是郡主年幼,受不起太多的贵气的缘故,在风水适宜的地方养上几年,也许能好转。于是便将小郡主移到了长公主汤沐邑的一个田庄上静心养起病来。
敏元心忧小郡主安危,九年来每年都会来汤沐邑小住上十天半个月,对外说是来看望小郡主,实际上则是来香火最为鼎盛的东山寺吃斋念佛,为她祈福。
许老夫人看的十分心疼,原先最苦的时候,敏元也不曾信过佛,如今身为南明屈指可数的尊贵女子,却日日噩梦缠身,不得不拜佛来求个心安……
敏元不忍太后和丈夫难过,在他们面前时,从来不提小郡主,装得十分看得开,在外人面前更是从没露出过马脚,一副小郡主只是身子弱的样子,但一回到自个儿的汤沐邑,一到了她这个年迈的乳娘身边,就卸下了所有包袱,放开了所有掩饰的情绪,伤心得像个孩子。
她与敏元,有主仆之情,但更多的,则是母女之情。她也一直盼着,郡主能回到敏元身边,尽管她心中也已不太相信过了九年她仍是安然无恙……
她回了神,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小姑娘,泪眼婆娑:“郡主,你是郡主对不对?”
扶着她的许三奶奶大骇,震惊地看着倚在床帮上的小姑娘,郡主?
按照律法,郡主这个封号,向来只是亲王的嫡长女,才能被封赐,而长公主的嫡女,也仅仅是不能有封地的县主而已。但这一律法在本朝却有特例,圣上的胞妹敏元长公主所生的嫡女,生下来便被赐了昭沅郡主的封号,在长公主的汤沐邑旁,划了一块小城作为其封地,这种殊荣,几百年来只有她一人享过。
说起来,皇家的郡主也有好几位,可符合眼前这个小姑娘这般年岁的,唯有长公主的嫡女一人。
她心中豁然开朗,听说长公主的嫡女因体弱自小养在汤沐邑的别院里,从不轻易出门,每次长公主来的时候,也多住在他们家,鲜少回别院去住。她原先只以为她们母女感情淡薄,或是长公主厌弃这个病秧子般的嫡女,怕给自己过了病气,碍于外界的风评,才应付般地每年过来看望。却不料,那别院中根本就没有郡主……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眼前这姑娘的脸竟与长公主有七八分相似……
“老夫人。”意映笑着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个称呼。
许老夫人面色激动,连连摆手,道:“唤我一声嬷嬷就是,老妪担不起这个称呼。”薛家两位老夫人都还健在,着实有些不妥。
意映从善如流:“嬷嬷,不知道我母亲如今在哪里?”她请许老夫人坐到床上,问道。
她对许嬷嬷也十分敬重,母亲的这个乳娘,为她挨过鞭子,受过板子,不知有多少恩情,今日的富贵,也实是理所应当。
“长公主去东山寺为你上香了,倒不料郡主竟这时回来了。”许老夫人笑眯眯地打量着意映,感慨道。
为我?她心中一跳,是因为她放出了玉佩的消息,母亲才这样急切吗?
晃神之间,外面已有一个丫鬟叩了叩门,喊道:“三奶奶,田大夫来了。”
许老夫人这才注意到意映脸色有些苍白,不由暗骂自己粗心,担忧道:“可是郡主你身子不适?快让她进来给郡主瞧瞧。”
许三奶奶已回了神,笑着应是,就要去开门。
意映忙止住了她,道:“我这点伤不妨事的,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
两人都看向她,敛了笑。
这番说辞意映在来时已经练习了无数遍,这会儿说出来便十分流畅:“我从京城来的时候,在一家客栈用饭。旁边有一桌人,都佩着刀剑,像是江湖上的人,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心中不安,便留了心,竟一不小心听到他们说什么东山寺里面已经部署好了,只待那位大人一声令下,便可成事……”
她斟酌着开口:“我寻思着,既然母亲也是这时去了东山寺,那些人,会不会是……刺客?”
许老夫人和许三奶奶俱是脸色一变。许三奶奶慌了神,急道:“娘,这可怎么好?”长公主可是他们家的靠山,若是出了什么事,恐怕立足未稳的许家会在顷刻间坍塌……
许老夫人已镇定了下来,摆了摆手:“派人快马加鞭地通知长公主便是,总归还没有人能在这汤沐邑越过长公主去,只要没到东山寺,一切都好说。”
许三奶奶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忙点头不迭,就要推门出去。
“嬷嬷,这通知的方式还需考虑下才是,按照那伙人的说法,恐怕现在母亲身边,就有他们的内应。”意映止住了许三奶奶,沉声道。那孙司南前世能在汤沐邑起兵,就间接说明了他是母亲的亲信,既是亲信,指不定此时此刻,他就在母亲身边。
许老夫人点了点头,这个确实不能不忌。若那内应得知许家有人得到了消息,说不定会亲自动手,长公主毫无戒备之下,也难免会着了道,事情若发展到那一步,便不可收拾了。
她沉吟道:“这样,就让派去的人跟长公主说,我这老婆子突发急病,已是气儿都喘不上来了,怕是要去了,让长公主回来瞧瞧我最后一面。”
许三奶奶唬了一跳,怎么能这样,好端端地咒自己死?
许老夫人却很坚定:“去吧,就这样说。长公主此行是为了郡主,没有要紧的事她是不会半途中转的。”
许三奶奶一脸为难,终究还是咬咬牙,出去吩咐了。
意映也是愣了好一会儿,心中对许嬷嬷的好感更是大增,一般的老人家到了这个岁数,都是最忌讳这些个死字活字的,她为了将母亲安全带回来,竟想出这样的招数,委实让人感动。
许老夫人见许三奶奶出去了,便将田大夫唤进来,给意映瞧病。
第六十四章 快马加鞭(2)()
田大夫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子,圆脸,长相和说话都是一派温柔,被许家人在外面晾了一会儿也不见恼色,只笑吟吟地给许老夫人屈了屈身,又打量了意映一眼,并没有多问,只道:“是让我来瞧瞧这位姑娘吗?”
许老夫人点头,又道:“一会儿你出去了,便说我这老婆子突发重病,卧床不起,你也没瞧出病因,不好对症下药,其他的,不必多言。”做戏要做全套,不能让心怀不轨的人看出异样来。
田大夫点点头,也不惊讶,她是长公主专程派过来照顾许老夫人的,一切自然以她的意愿为主。便同意映笑着道:“脸色这么难看,不知道姑娘哪里不舒服?”
“挨了几板子,都是外伤。”意映淡淡道。
许老夫人面色一冷:“是什么人,敢这样大胆?”
意映笑着摇头:“说来话长,过些时辰再同您细说。”
田大夫眉眼不动,掀开意映的下裳时脸色却变了变:这哪里是几板子,少说也是十几个大板,且每一下都是卯足了劲打的才会伤得这样重。
倒难为这个细皮嫩肉,身板娇小的小姑娘了,伤得这样重,还在这儿同人笑谈风声,听说还是坐着马车来的,这得是多坚韧的心性啊!
“虽都是外伤,却伤得很重,要擦些上好的金疮药,再每日喝些补身子的药,养上十天半个月,别轻易下床走动,才能大好。”她面色复杂,摇摇头,对着许老夫人说。
许老夫人忙道:“先前长公主赐的御用的金疮药可能用?”
田大夫讶然,不料许老夫人对这小姑娘这样着紧,点点头:“那是最顶尖的金疮药了,自然能用,用了之后大抵也不会留什么疤痕了。”
许老夫人松了一口气,直道:“那便好,那便好。”
“老夫人,我这就去开一味补药,约莫半个时辰就能熬好,到时服了药再擦上金疮药,睡上一觉便是。”田大夫起身,这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她也无需说的太多,只需给她开好补气养身的方子,让她好生静养就是。
许老夫人点头,待田大夫出去之后才冷了脸,有些嗔怪道:“你这孩子,这样重的伤怎么还这样急的赶过来?”然后想到刺客事件,默了一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