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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夫人点头,待田大夫出去之后才冷了脸,有些嗔怪道:“你这孩子,这样重的伤怎么还这样急的赶过来?”然后想到刺客事件,默了一默,又道:“便是要赶过来,也不能坐颠簸的马车啊,该雇一顶软轿才是。”
意映心中一暖,先前许嬷嬷还顾忌着身份之差,此刻便仅仅像个心疼晚辈的长辈一般,碎碎念着她的不是。
“我是从京城来的,雇轿子也太铺张了些。”意映笑笑。
许老夫人闻言更是心疼,这孩子在知晓自己的身份之前,日子定然过得极艰辛,才会这样坚强懂事,但从京城到这儿之前要走一天,她也委实太拼命了些……
许老夫人又说了她几句,意映笑着听着,意映无心先同许嬷嬷说起她从前的日子,许嬷嬷也有忌讳,不敢提起她认为的“伤心事”,二人便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来时的见闻,过了片刻便见许三奶奶回来了。
“娘,事情已经办好了。媳妇派了小吴管事,他年纪轻,又骑着府里最快的马,长公主的车队才走了一个多时辰,行的慢,想着小吴大半个时辰便能赶上。”许三奶奶额头上有些细汗,神色却轻松了许多。
“您吩咐的事情也传了出去,许是田大夫也向外说了,方才经过厨房的时候还有个婆子问我是不是真的呢。”
许老夫人沉声道:“就是要让全府的人都相信,才能瞒过外面的人,你做的很好。”
许三奶奶这才露出些笑意来。
“对了,你使个丫鬟把上回长公主赐的金疮药给郡主用。”她又想到了这一茬,吩咐道。
许三奶奶点点头,不想郡主受的竟然是外伤,也不知是谁造的孽,这下子那人怕是要倒霉了。
婆媳俩说完话,便留了意映在这儿歇息,许老夫人另找了一个隔间,装病去了。
另一头,通往东山寺的官道上,一支庞大的车队正缓缓前行着。
“带着这么些人,到了怕也是月上枝头了。”一个坐在辇上的华装女子叹了口气,愁眉不展。
“长公主殿下,这也是太后娘娘交代下来的,说您出行一定得带多带些人,安全些。况且拜佛看的是诚心,长公主您这样一心向佛,迟些也不打紧的。”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宫装女子轻轻打着扇,笑着道。
敏元摇摇头,眉头紧皱。自她得知沅沅的玉佩重新出现后,她就再也没能平静下来。整夜整夜地梦见沅沅走丢时的模样,梦见她冲她甜甜地笑,说话还带着奶音,扎着两个小辫,十分可爱。这么多年了,她每每想起她,都会看一看当年的画像,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就将她给忘了……
文复见她夜夜睡得不安稳,很担心她的身子,想着她每年上过香后心情都会很不错,就劝她再出来一回,散散心。她想着打听了这些个时日,也没有半点消息,倒不如去祈个福,希望佛祖能早日将她的沅沅送还到她身边,便有了这一趟路。她早一柱香到东山寺,心中便会多一丝希望。
旁边的丫鬟见她不大高兴,下了辇,小跑着到了前面骑马的一个侍卫模样的黑衣男子身边,笑嘻嘻地道:“傅二爷,这还要多久才能到东山寺啊?”
那傅二爷回过头,竟长得十分英俊,他温和地笑道:“快了,再要一个时辰,便能到山脚下了。”
丫鬟点点头,回到轿辇上,继续打着扇,道:“公主,稍忍忍,咱们已经走了大半了。”
敏元神色微缓,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似是有什么人再叫喊着。
随行的护卫纷纷拔出剑,紧张起来。
过了片刻,一个粗壮的大汉骑着马到了轿辇旁边,挠了挠头,拱手道:“回长公主,是许老夫人的家仆,好是像有话跟您说。”
敏元面色惊讶,是什么事情,还要派人快马加鞭地来追她?
“让他过来说话。”
便有一个二十来岁身穿靛青色长袍的男子急步跑上来行了一礼,道:“长公主殿下,我们家老夫人突然得了重病,田大夫都看不出名堂来,只吩咐用人参吊着命,怕是……要不好了。”
敏元面色骇然,她出门的时候嬷嬷还精神气儿十足,虽腿脚不大便利,但身体素来还算硬朗,又有田大夫日日请安问脉,怎会遭此无妄之灾?
第六十五章 母女相见(1)()
既然连安平的圣手田大夫都看不出名堂,从这个小管事身上想也问不出什么,她不再多问,一声令下:“转头,立刻赶回安平!”
这趟虽是为了沅沅,但乳母的性命亦十分重要,不能耽搁。东山寺这次去不了,再寻个时机便是。
傅二爷皱了皱眉,同那粗壮大汉对视一眼,也不多言,一同号令道:“全体士兵听令,转头,以最快速度赶回安平!”
车队有条不紊地换了方向,沿着来时的路飞驰而去。
敏元闭了闭眼,嬷嬷,您可一定要撑住。
……
田大夫给意映亲自上了金疮药,意映又喝了一碗药汤,便觉得意识有些昏沉,往下躺了躺,便睡过去了。
田大夫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这味药,本就带了些吃了能让人昏睡的药材,这小姑娘受了伤还不安分到处乱跑,如今安稳地睡上一觉,对伤势也有些好处。
她却不知,意映今日已经在马车上打了一上午瞌睡,虽然睡得并不舒服,却也不怎么疲累,是以她只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人影幢幢,灯火通明,十分热闹。
她骤然清醒,心中打着鼓,照这架势,莫非是母亲赶回来了?她心里念着母亲是否安好,便想下床去看看,哪知右脚刚着地,就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她心中暗暗思衬,大抵是那药的问题,先前没好好治,习惯了疼痛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如今用了上等的药,见效快,很能缓解疼痛,是以她现在想再逞强一下,身子却不答应这种程度的疼痛了。
她放弃了出去的想法,抽着凉气艰难地爬上床,刚坐好,扭过头,便见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她朝门后望去,便见一个宫装女子愣在那里,眼睛通红,举止无措。
敏元站在那里,看着坐在坐在床上一脸惊愕的小姑娘,一时无法反应,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方才的画面。
她紧赶慢赶地到了安平,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坐着软轿向着许家正房去。谁知走到半路,却被一个婆子拦下,说是嬷嬷并不在正房,在庄姜居歇息着。
她心下讶然,庄姜居是个大院子,风水景色俱是上佳,但靠近外院,离嬷嬷住的正房委实太远了,怎么着也不会无缘无故在庄姜居养病……
难道嬷嬷的病竟不是天灾,是人为?
她沉了脸,嘱咐脚夫加快行程,随行的丫鬟婆子见她不高兴,俱是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地跟着。
哪知进了庄姜居里嬷嬷所在的厢房,原本应该卧病在床的乳母竟笑眯眯地同儿媳许三奶奶坐在临窗的炕上聊天,不见一丝病态。
她大吃一惊,不明所以。
许三奶奶将许嬷嬷扶到她身边,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听见乳母笑吟吟地对她说:“恭喜公主,你们家小郡主回来了。”
她脸上的焦急瞬间变为震惊,颤抖着身子,抓住乳母的手,不敢置信道:“嬷嬷,您……您方才说什么?”
“你们家沅沅回来了。”许嬷嬷拍着她的手,笑容满面:“她今日拿着玉佩找上门来,我看了看,与你的容貌有七八分相似,年岁也对的上,错不了……”后面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只回荡着“沅沅回来了……”
她沿着青石路,向着乳母指的那间房跌跌撞撞地走去,大脑一片空白,双手触碰到门上的把手时,又猛地缩回来,如此反复几次,才鼓足了勇气,轻轻推开了门。
门一开,便见床上卧着个个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心头一震,这样一张脸,与她每日在镜子里照见的模样,确实有八分相似,只不过,比她的眉眼生得更精致些,乳母果然没有说谎……
她一脚轻一脚重地走过去,每一步都恍若梦境,那小姑娘也一动不动,只傻傻地看着她。
她终于走到了床边,却鼻头一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那小姑娘却突然抱住她,声音甜糯,带着哭音喊道:“母亲……”
这声音,虽与从前相比,少了许多孩子气,却是一样的悦耳可爱,让她心情放松。她眼中盈了更多的泪,错不了,这就是她的沅沅!
她幻想过无数次母女重逢的场景。
她害怕,怕这九年里,沅沅会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受尽折磨和苦难,所以不肯认她,不会原谅她这个失职的母亲……但如今二人一见面,所有的顾虑和不安,瞬间化为了飞灰,她们母女之间,是如此的亲近,恍若从没有分开过……
她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眼前的场景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她用右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很疼。
眼泪就这样涌了出来。“沅沅,你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她紧紧抱住女儿,再也忍不住眼泪,嚎啕大哭起来。
母女俩抱着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
敏元红着眼睛,抽泣道:“沅沅,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娘一直在找你,却找不到……”
意映稳了稳心绪,语气放缓,将这些年的事情同母亲娓娓道来。
“母亲,当年我被人贩子拐走以后被带到了保定,那幕后之人杀人灭口,将人贩子尽数杀害。那时我被藏在屋子的里间,目睹了一切,十分害怕,幸而有一位妇人将我悄悄从后门带走,才没有被那真凶发现。
只是我受了惊,年纪又小,生了一场病之后便不记得家中的事情了,那妇人对我悉心照料,见我无处可去,她又恰巧失了一个四岁的女儿,便对外谎称我是她女儿,将我养到十三岁。
养母她是一位京官家的家生子,我也在那家人家里做事,只是前些日子发现了那块翡翠,心生疑窦,便去珍宝阁问了一问,哪知竟价值不菲。
在我追问之下,养母终于同我说了实情,只是她也不知道我的身世,我有心探寻,便求了同我一道来安平的那位白二哥帮忙打听,便知道了一些消息。这些日子,我零零碎碎也想起来了一些事,心中笃定,听说母亲您来了安平,便寻了过来。”
敏元定定的看着女儿。她只同自己说了这些日子的事,她这些年所受过的苦,却只用一个家生子的字眼草草带过,但只听这,就足够她难受许久,她视若珍宝的女儿,这些年来竟然沦为伺候人的奴仆,其中的辛酸和凄楚,她不用想都明白。
这九年来她没能尽到当母亲的责任,她很内疚,但好在她还有机会,她的后半辈子,都会用来补偿这个吃了大苦的女儿,所有她想要的,她都会竭尽全力为她拿到,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了她去。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她却从这些话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沅沅”,她面色严肃,“你那养母既然是京官的家生子,为何会无缘无故跑到保定去?”
意映神色一紧,她说的都是实情,因为原本就没指望能瞒过手眼通天的母亲,只是,母亲到底会不会计较养母的罪责,她心中没有十足把握。但无论如何,养母一家人的盛衰荣辱,全在此一举了。
第六十六章 母女相见(2)()
她伸出手,递给母亲看。
敏元愣了愣,仔细瞧了瞧女儿青葱般的手,并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面露不解。
“母亲,你瞧我这手,可有半点茧子和划痕?”意映笑眯眯地看着母亲。
敏元恍然,是了,她见惯了世家小姐们的手,是以方才看见女儿白白嫩嫩的手,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可她却忘了,沅沅这些年,并不是被养在深闺的姑娘,而是一户人家的奴仆,这双手,却不太与先前的身份相符了。
只是,她还是不太明白,这与她方才问的,有什么干系。
意映见她明白了,便继续道:“养母一家养了女儿这么些年,女儿也该同母亲说道说道家中的情况才是,母亲说是不是?”
敏元暗道这是要转移话题,却也不太同刚失而复得的女儿计较,笑着点点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将她的沅沅养到这个年岁,她也是好奇的。
“养母姓秦,单名一个清字,北直隶保定府人氏。年幼时被父亲卖给了保定府裴家做丫鬟,签了死契。她精明能干,没过多久就得了提拔,指给了裴家一位嫡出小姐做二等丫鬟。过了几年那裴小姐出嫁,她便随她一同到了裴氏的婆家,临安赵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