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本能的伸手抓了那只布鞋,火光四射之下,我只看见抱着我的男子身着一袭白衣,他刚把我放下,我还没看到他的脸,就听见有人喊我:
“楼姑娘,楼姑娘你在哪里?”
起初是一声两声,后来喊声越来越多了,我听着最熟悉的是赵微摇的声音,只有她会亲切的叫我:“玉笙。”
我醒来时天色已亮,我躺在赵微摇的房间里,她衣不解带的守在我身边,一双桃花眼哭的通红肿大。
“微摇。”
我艰难的喊了她的名字,赵微摇梨花带雨的点点头:“玉笙,我在,我一直在的,你别怕,阿婆去了,你还有我。”
阿婆。
我看着自己右手紧紧握住的那只布鞋,再从赵微摇的眼中可得知,阿婆应该已经遇害了。
但我还是怀抱侥幸问道:“找到阿婆的尸体了吗?”
赵微摇再次点点头,哽咽说道:“找到了,在小木屋旁,已经烧焦,面目全非了。”
我悲泣痛哭出声,赵微摇紧紧握住我的左手:“玉笙别怕,爹爹会把阿婆的丧礼处理妥当的,刚刚画师来过了,念及阿婆刚去,特准三天后才净身作画,你不要太过悲伤,阿婆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前往金陵,我命桃杏悄悄去捡了几块阿婆的骸骨,装在桃木盒里了,你一定要完成阿婆的遗愿。”
桃杏端了桃木盒过来递给我:“玉笙小姐节哀顺变,念及作画在即,画师怕死人晦气,毕竟画轴是要送到帝王跟前去的,所以玉笙小姐不便去见阿婆最后一面,三天后作画完毕,玉笙小姐就能给阿婆守灵了。”
也只能如此了,我轻声道谢:“谢谢微摇,谢谢桃杏。”
赵微摇泪眼婆娑的瞧着我:“我们是姐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安心的住下,不管我们能不能去到金陵城,我们都绝不分开。”
我内心焦虑,族长向来不待见我,此番怕是又要给微摇添麻烦了,赵微摇却不容许我拒绝,故作恼怒的问我:“楼玉笙,我问你,如果今天家毁人亡的是我,你会抛下我不管吗?”
我猛地起身捂住她的嘴:“呸呸呸,这些话怎能瞎说,你对我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岂不知你是为我好,我答应你,安心住下,你要去金陵,我就陪你去金陵,你要是留在美人谷,我就重建茅草屋,总之我跟你做一辈子的好姐妹,谁都不丢下谁。”
赵微摇这才满意的笑了,桃杏伸手将我拉开:“我家小姐待玉笙小姐一向极好,若有朝一日玉笙小姐飞上枝头变凤凰后,也别忘了我家小姐的恩情。”
桃杏说的在情在理,赵微摇却真怒了,斥责桃杏:“瞎说什么,掌嘴。”
我急忙拉住赵微摇:“息怒息怒,桃杏说的本就有理,岂有不赏反罚的道理,桃杏,我好像闻到了桃花饼的味道。”
桃杏机灵,连忙点头:“早上刚做好的桃花饼,里头还放了玉笙小姐最喜欢的核桃仁。”
赵微摇是个最疼爱丫鬟的主,见我想吃,催促桃杏道:“还不快去给玉笙准备梳洗之物,玉笙昨晚吸了浓烟,你再让厨房做一碗绿豆汤来清火解毒。”
桃杏得令出去了,我和赵微摇十指相握,我忍住夺眶的泪,细声说:“你平日里最爱干净了,我这手一晚没洗,脏着呢。”
赵微摇固执的拉着我:“不怕,你在我心里最干净了。”
听到干净二字,我突然想起了昨晚把我从大火中抱出来的那名白衣男子,我拉着赵微摇急切的问道:“你们昨晚找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
赵微摇也猛地敲敲自己的脑瓜:“差点忘了,玉笙,我听下人们说看见。。。。。。”
“楼姑娘醒了?真是太好了。”赵微摇的话还在嘴边,族长赵仓就摇着一把十分名贵的白骨扂笑容诡异的走了进来。
第5章:暂住赵家()
“爹爹,您怎么来了?”
赵仓一进屋,赵微摇就撒娇般迎了上去。
赵仓用白骨扂轻敲了一下赵微摇的脑袋:“我是来看看楼姑娘醒了没有,想问问她对瞎眼婆婆的丧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那一把白骨扂十分昂贵,一般用纯水牋肋骨作扂骨,以真丝白绢作扂面,扂骨洁白光滑,内骨薄耄纤细,以扃巟拉出透空图案,花纹清晰,收展自如。
扂面上的山水画栩栩如生,拿在赵仓手中却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我沉思了片刻,赵微摇走过来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玉笙,你在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下了床双膝跪地给赵仓行了个大礼:“丧礼之情,收留之恩,玉笙没齿难忘,只是玉笙还有个不情之请,愿族长能够成全。”
赵仓示意我起身:“楼姑娘与小女情同姐妹,但说无妨。”
我轻叹一声:“阿婆在世时最想吃上一顿东安子鸡,能否劳烦族长破费做一碗东安子鸡摆在阿婆灵柩前,玉笙感激不尽。”
赵仓豪迈一挥:“楼姑娘不必客气,这点小事赵某一定办妥,三天后就要作画了,还请楼姑娘别太忧心,安心住下便是,那沾了烟熏之气的锦衣已毁,幸好邻村一女前不久病亡了,还没来得及上报金陵,我已派人前去将她的锦衣步摇取来,供楼姑娘穿戴。”
不曾想他这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族长还有这般细腻的心思,我自然是感恩戴德了,赵微摇却皱皱眉:“爹爹,那是死人之物,不吉利。”
赵仓一脸宠爱的瞧着爱女:“傻丫头,那锦衣步摇是从宫廷里带来的,还未送到人家手上,怎会不吉利呢,一袭锦衣寄托着两个美人胚的愿景,岂不更好?”
我再次行了个大礼:“玉笙多谢族长大人厚爱。”
见我都应允了,赵微摇便不再多说什么。
午后,趁着赵微摇小憩,我从房间偷溜出来,赵家大院里住着金陵来的画师,戒备森严,我没法出去,不能去看看阿婆的灵柩,我十分沮丧,路过厨房的时候果真闻到了东安子鸡的香味,我八岁那年吃过,是阿婆给邻村办喜事的人家帮忙时向人家讨要的,那味道我这一辈子都记得。
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停住了脚步。
里面的厨娘和丫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你们说那瞎眼老太还真是好命,苦了一辈子,临了了竟然能搭个这么大的灵堂,老爷还让我们给她准备东安子鸡,一个死人要那么好的待遇作甚,真是糟蹋粮食。”
“命好什么,是命苦才对。”
“怎么能说命苦呢,一般人家死了人,也就搭个小木棚摆两天,我听说瞎眼老太的灵柩要摆七天,就为了楼玉笙那个野丫头入画之后能够给她好好守灵。”
“所以我才说她命苦咧,楼玉笙那个死丫头虽然行事鲁莽,平日里也野惯了,但她好歹是个美人胚,要是她真的被金陵城中的主看中了,享福的事情还在后头哩,要我说啊,这把火还指不定是谁放的呢,说不定就是那丫头翅膀硬了,怕瞎眼老太拖累自己,所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省事。”
偷闲的丫鬟们竟也附和道:“我猜也是,今早她醒了后跟我们家小姐认了姐妹,看她那样,瞎眼老太白养了她十六年,她连装腔作势的哭两声都没呢。”
丫鬟这么一说,厨娘就按捺不住的说:“我家老爷也不知哪不对劲,平日里对那丫头横鼻子竖脸的,今日却这么上心。”
正在添柴的小厮啐了一口:“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马上就要揭开面纱了,那丫头要是真有倾城之姿飞入了金陵,锦衣而归的时候,瞎眼老太都过世了,她回来报恩首选哪儿,可不就是这赵家吗?”
厨娘大笑:“也对,万一落选也没关系,赵家财大气粗养她这两天也穿不穷吃不垮,何况那被点了美人胚的女子,容貌肯定比一般人好看,到时候族长老爷再把她纳为妾,也不枉为一桩美事。”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正要走,就看见赵仓领着一人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进来,我环顾四下无人发现,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第6章:黑衣杀手()
赵家大院虽算不上豪门深宅,因每年都要接待金陵来的画师及每年春天来美人谷赏花的王侯贵胄,所以赵家大院厢房众多,盘根交错,若是不熟的人闯进来,十有八九是要迷路的。
赵仓一向待我冷眼,我也只是趁着他公务繁忙之时才偷偷来过几次,赵仓领着那黑衣人走的极快,我紧赶慢赶还是跟丢了,正懊恼时,听到有对话声,我悄悄没入旁边的桃苑。
“此事交托于你,我放心,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是赵仓的声音,随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天气闷热,我在桃苑躲了片刻,树上结着拳头大小的桃子,每年满城画锦缱绻开,便是蜜桃成熟时。
“楼姑娘又来馋嘴了?”
我惊了一跳,回转身看到赵仓那张老肉横飞的脸,心里凉了半截。
赵仓生的虎背熊腰,一把白骨扂拿在手中显得格格不入,他行事向来狠厉,他若知道我偷听,我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拿来喂狗的。
“蜜桃要再过一月才能熟透,这恐怕是楼姑娘最后一次能吃到赵家蜜桃了。”赵仓的脸上带着笑意,我却浑身一颤,不解问道:
“族长大人何出此言?”
赵仓摇着白骨扂朝我靠近,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楼姑娘与小女情谊深厚,为何与老老夫如此生分,不如以后就叫老夫一声赵伯伯,楼姑娘认为可好?”
我脱口便是一声:“赵伯伯。”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向来珍惜我这条贱命。
赵仓见我如此紧张,摘了个未熟的蜜桃给我:“你这闺女生性淘气,尝一个青桃品品涩味,免得你整天惦记这一园盛果,改明儿你去了金陵,可就再难尝到这绝世佳果了。”
原来如此,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快多了,接过青桃道了谢后便沿着小径往赵微摇的厢房走去,至于身后的赵仓为何大笑,我根本就不敢回头多看半眼。
晚饭过后,赵微摇因昨晚守了我一夜觉得浑身乏力便早早入睡了,第一次睡这么软的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看会书,又怕点灯会让赵微摇睡得不踏实,辗转了片刻还是决定起床出去走走。
皓月当空,星罗棋布,要说赏星观月,赵家大院还真不上阿婆的茅草屋。
去年我带着赵微摇爬上过厢房的屋顶,还险些被赵家下人当成窃贼,我轻车熟路的爬上了厢房,晃着脚丫子轻叹口气,阿婆不在了,没有人会听到我鞋子上的铃铛就念叨我了。
阿婆,我好想您啊。
我一定会找出杀害你的凶手为你报仇的,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投胎当您的亲孙女,好好孝顺您。
不过一夜光景,天人永隔。
阿婆,从此我在这个世上,就再没有亲人了。
思及此,泪眼婆娑的我再也忍不住抽泣出声,到底是何人会残忍的杀害一个孤寡失明的老人?一定是阿婆见我久出未归到路口来接我,无意中听到了那些黑衣人的秘密才惨遭毒手的,可怜的阿婆。
“鬼丫头又晃蹄子,墙根罚站一炷香。”
我未回头,一只手就搭在我肩上了,不用回头我就知是谁:“阿婆若在必定罚你站墙根,你这晃腿的陋习何时才改?最不让阿婆省心了。”
六岁那年,宫里来了教导我们的礼仪嬷嬷,打小我就野惯了,嬷嬷就跟阿婆说,这孩子好动,若将来进了宫怕是管不住腿。
管不住腿就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命丧后宫。
阿婆奈何不了我,就在我的鞋上缝制了铃铛,我一晃腿铃铛就会没完没了的响,这么多年了,婆婆每日说得最多的话莫过于那一句鬼丫头又晃蹄子,墙根罚站一炷香。
“其实我不喜欢晃腿,我是怕阿婆孤单,家里太清净了,阿婆总是会一脸哀伤的向着门口老桃树的方向凝望,好像在等什么人。”
赵微摇微微叹息:“我听说阿婆以前。。。。。。”
“嘘,别出声。”我不过低头看铃铛,恰好看到两个蒙脸黑衣人穿过长廊直奔厢房,我悄悄趴下,揭了两片瓦,那黑衣人先是捅破窗户吹了迷烟进去,随后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两人举着大刀来到床前,挥刀而落,赵微摇尖叫大喊,房间里大刀掉地,鲜血喷涌。
第7章:门口偷听()
赵微摇浑身僵硬面色惨白,我费了好大劲才将她从厢房顶上扶下来,我想进房间看看,赵微摇却拼命拉着我:“玉笙,有人要杀我。”
我深知来人断不是冲赵微摇来的,午后那个被赵仓领回来的黑衣人,恐怕就在其中。
宁静的赵家大院因赵微摇那尖声一叫而沸腾了,赵仓竟比桃杏这个贴身丫鬟更早一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