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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云山漫山遍野皆是竹子,四面环绕的竹林看似与寻常无异,但每一根竹子都正巧卡在楼寇设计的机关之中,乱砍乱伐其中的任何一棵,砍树人都将卷入阵中,寻常老百姓误入了竹林倒还好,因不具备攻击性,最多饿上三两日,会有弟子前来巡看,将他们解救。
但若是敌人入了阵。只需动一动真气,竹林之中的密箭就会一轮皆一轮的对来者进行攻击,直至丧命。
遂竹云山弟子甚少,不足百人。
但十多年来,鲜少有人能找到竹云山的具体位置。
同样神秘的还有魑魅谷,九州之内皆出现过魑魅谷的方位,只是这十六年来,不论朝廷派出多少兵马,魑魅谷就像迷宫一样,无处不在,又转瞬即逝。
“善娘。楼寇叔叔有没有告诉你,在云崖边上有一根垂至山脚的树藤,只需山上的弟子稍稍用些力气,我们就能攀附着树藤腾云直上。”
小六一直在喊累,许是这两天生病的缘故,体力不如往日。
善娘又拿她打趣:“听说死士一般都是武功高强,且不怕苦,不喊累,你走了这两个时辰就吃不消了,怎么保护你家主子?”
天气燥热,北离轻鸾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了。
小六从善娘手中夺过扇子,殷勤的给北离轻鸾扇着风:“我对主子的忠心那可是天地共表,日月可鉴,只不过我心疼我家主子要爬这么高的山,不如你带我们去云崖,我们就按照以往的规矩来,我先上去探探树藤是否结实。”
这个巧捷万端的小丫头满脑子想的都是捷径,善娘掐了掐她的耳朵:“死丫头就想着偷懒是不是,你想去云崖也可以,从这里下去估摸两个时辰,再穿过竹林阵到达云崖底,估摸天黑前能达到,你要是腿脚利索点的话,应该能赶上云主的晚饭,不过天黑之后林子里的毒虫蚁兽都会出没,凭你这端茶送水的身手,能应付吗?”
小六大声叫屈:“你怎么跟大姐一样就知道掐我的小耳朵,善姐姐你可别瞧不起人,我能跟茶白公子过个几十招,你信不信?”
善娘指着竹梯下去的路,笑着说:“我完全相信你,现在你可以从这儿下去了,希望明天晌午能在山顶喝道你泡的女儿红。”
小六立即倒地,装死。
随后才弱弱的回了一句:“女儿红是酒,我泡的茶叫二月红。”
善娘忍住笑,接着问:“那你还去云崖吗?”
小六爬了起来接着给北离轻鸾扇扇子:“不去了,主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一番逗乐后我们从竹梯走下来,进了林子里后才感觉到浑身清凉,竹梯到半山腰的路,是唯一没有机关的,我们走的很顺畅,傍晚之前我们就赶到了半山腰,弟子们已经张罗好了晚饭。烧了热水等我们梳洗。
善娘跟在西陵玥身边这么些年,医学药理方面也算是小有名气,当她看到我梳洗过后的身子,心疼的问:
“这些伤口还疼吗?”
依照善娘所说,我这几日服用了大量的止痛丸和止血丸,身体对这些药丸已经产生了排斥现象,所以从竹梯下来后我就一直在忍,刚刚清洗伤口时要不是咬住了手帕,我早就尖叫出声了。
但我倔强的摇摇头:“不疼,麻烦善姐姐上药吧。”
善娘面对我身上的十个伤口一筹莫展,一个劲的说那些人下手真是又狠又毒,每一剑都避开了要害,若是没有止痛丸,就算暂时死不了,也会被疼痛折磨疯的。
我倒是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北离轻鸾那么孱弱的身子都能好端端的活着,证明西陵玥的医术和楼寇的造诣都已经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我这些伤口均是外伤,对楼寇而言,只要他肯出手相救,用不了多少时日我就会痊愈。
但令我们都料想不到的,当我们千辛万苦的爬上了山顶,在这座世外竹屋里见到双腿瘫痪的楼寇后。他都没正眼看我,直接丢给我一句:
“不救。”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第十一个伤口,心口绞痛。
北离轻鸾好话说尽了,楼寇依然不让我踏入竹屋半步。
小六殷勤的给楼寇捶背,还带撒娇似的央求:“楼寇叔叔,你看,你姓楼,她也姓楼,本是同根生,就要互帮互助嘛,说不定几百年前你们真的是一家人喔。再说了,你不就是悬壶济世的大好人嘛,与其每年辛辛苦苦下山好几趟去为百姓们看病,不如先做好眼前的善事,行不行?”
楼寇果断的回了两个字:“不行。”
最后小六使出杀手锏:“楼寇叔叔是怕救不了她,反而辱没了自己医仙的名号。也是,毕竟她伤势太重了,别看她现在还能站着能说话能呼吸,保不齐下一刻就去孟婆桥看风景了,也行,那我们就不救,不能砸了自家的招牌。”
完全是激将法,楼寇却根本不上当,差了善娘给我两个馒头,让我下山去。
我乞求过太多的人救我了,完全不在乎再低声下气一次,所以我上前两步跪在楼寇面前,双腿上的几个伤口都因我用力太猛而渗出鲜血来,我给他磕了个头:
“求云主救我一命。”
楼寇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卑微的求他,他的眼神倒是柔和了许多,冷声问道:“给我一个非救你不可的理由。”
我茫然摇头:“没有理由。”
与其胡编乱造的找一堆的理由来搪塞他,不如老老实实的交代。
楼寇推出竹椅靠近我,伸手托住我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后,点点头:“是个好苗子,我可以救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急切的应下:“别说一件事情,你只要让我活着,一千一万件事情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楼寇拉住我的手,示意我起身。
“我只要你做这一件事情,日后自会与你详说,善娘,你将她带去后溪,浸泡到明日午时方可出来。”
我本想多嘴问一句的,但他话说在前头,我便闭了嘴。
倒是北离轻鸾拦在我面前:“师叔,如果是那件事情,万万不可。”
楼寇面无表情的抬头望着北离轻鸾,摆摆手:“也行,你说不可那就不可,善娘,那你送她下山吧,我这小庙容不下讨价还价的人。”
我用力推开北离轻鸾,急忙立下军令状:“我愿意。只要云主交代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北离庄主所言不代表我的想法,请云主救我。”
那北离轻鸾被我一推,踉跄几步后亏的茶白出手相扶才站稳。
他的神色无比慌张,但我已顾不上他了,对他和楼寇行了个礼便跟着善娘去了后溪。
原以为后溪会是温泉,谁料那后溪虽雾气腾腾,但人一踏进去便冰冷刺骨,善娘指着后溪中央的那张石床对我说道:
“水面和石床垂四十五度,你踏在石块上,应该能把脖子以上露出水面来,你要小心,后溪看似窄小,但石床下面深千尺,你要是掉下去了,任凭你游泳再怎么厉害,也会被卷入水底的。”
我忍着刺骨的冷,一步一个脚印的踏着石块来到石床上,等上半身都浸入水中后,才发现这冰冷的溪潭水实在要人命,善娘又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盒子来,一打开,一股清香袭来,但当善娘将里面的白粉洒入溪潭水中后,我慌乱的动弹了两下。
竟然是盐水,浸入伤口,痛彻骨髓。
善娘急忙提醒我:“别乱动,我可不会游泳。其实前日收到太师娘的飞鸽传书,云主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一夜未出,就是为了研制出快速治愈你伤口的法子,这洒下去的粉末,可是曼陀罗花粉研磨出来后。加入了几十种名贵草药才制成的,当然,最后云主抓了一大把食盐在里头,说是伤口撒盐会好的快些。”
这简直就是个糟糕的法子,我身上那么多的伤口要浸泡在盐水中,还得过上一夜,估计我小命休矣。
但我不敢反抗,楼寇是个性情诡异的男人,万一哪句话惹怒了他,他就真把我送下山去自生自灭了。
到了夜里溪水冰寒无比,月光洒在水面上。映着两岸的宫灯,冷清寂寥,善娘也回去了,后溪就我一人。
宫灯燃到七月末就该收起来了,那时候今年的美人胚也陆续的进入金陵城,等待入宫。
我实在难捱这漫长的一夜,胃里空空的本来就难受,加上溪水浸泡伤口后流出的血液里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更是令人作呕。
若是西陵与君在的话,她一定会装一袋子好吃的,搬条凳子坐在后溪边陪着我的。
浸泡了大半夜后,我才惊奇的发现左手中的那一箭上,有慢性毒药。
此刻在药水的浸泡下,血液浓黑的流了出来,但是溪水像是有股神奇的魔力,黑血一流出就会被溪水稀释掉,黎明将近的时候,溪水中的香味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竹林照耀在我身上时,善娘拿着大披风朝我走来,惊喜的喊道:“原以为要到正午时分被太阳光蒸发之后才能清除余毒的,没想到你的身体抵抗力竟这般顽强,嗯。已经很香了,你快出来。”
我虽意识清楚,但全身动弹不得。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下了水,然后我被抱了起来,再后来一觉醒来时,我就有了专属于自己的小竹屋。
在后溪的竹林里,有一片空旷的腹地,三间竹屋,正中央是我的房间,左边是厨房,右边是花圃。花圃里蝴蝶飞舞,奇花传香。
原本还有两名照料我的弟子,但是北离轻鸾执意要将小六和小一派遣给我,楼寇倒也不反对。
所以在我的小竹屋前后,有两张吊床,后面是小一的,前面是小六的。
而善娘,也从我在后溪出来的第二天,成为了专门照料我生活起居的人。
我每天都会在正午时分去浸泡后溪水,小六时常会羡慕我,说我的身上越来越香了。
七月末。我身上的伤口都已结痂,终于摆脱了浸泡后溪水的日子。
我有大半月的时间没有见到楼寇以及北离轻鸾等人了,小六说茶白护送北离轻鸾去了凌霄城。
每年作画之后,北离轻鸾在藏香阁整理好香谱后,就会前往凌霄城静养三月,等到九月初回到竹云之端来清修,但这几年北离轻鸾的病情加重,每每要等第一场雪花飘落的时候,他才能生龙活虎的去到他想去的地方。
我问过小六,北离轻鸾到底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病,小六说,是厄病。
我又问,什么是厄病。
小六说,与生俱来的绝症,就是厄病,无药可医,无法根除。
那应该就是厄运降临了吧,西陵玥和楼寇联手医治了二十多年都没能根治的厄病,就算华佗在世与扁鹊联手估计也没法拯救。
又一个清晨,我在花圃里修剪枝桠,楼寇的贴身丫鬟栩栩前来唤我,说是云主请我前去。
善娘在厨房熬药。我就带了小六前往竹云居。
好些日子没有浸泡后溪水后,我身上的香味不再浓郁,淡淡的若有似无。
百花园中的蝴蝶也不再围着我打转了,小六还偷偷的去浸泡过溪水,但是不管浸泡多久,那股香味都入不了她的体味。
所以我在竹云居的门口站了一个时辰,楼寇才打开门推着竹椅缓缓出来。
“你回去吧,香味太浓,还要再淡些才好。”
我跟小六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就领了这么一句话。
小六平时活泼好动,但是一旦认真起来就会有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等离开竹云居后才开始抱怨:“这疯叔叔总爱这么折腾人,下次他再找你,我们午休半日再去也无妨。”
我哪敢怠慢楼寇的指令,从七月末到八月中,我前前后后跑了十几趟,开始的时候楼寇还会推门出来给句话,后来都是一站就是大半天,然后等来楼寇的贴身丫鬟栩栩的一句话,云主说你回去吧,两日后再来。
小六都快被逼疯了,天天祈祷下雨。
这不。八月下旬,雨水果真淅淅沥沥的就来了。
小六和我打着伞在竹云居的门口站了整整一天,饥肠辘辘的我们才回到百花园,善娘做好了饭菜在等着我们,就连鲜少说话的小一都忍不住问:
“又是白站了一天?”
小六将伞丢在角落里,气愤填膺的往饭桌旁一坐,就开始数落道:“那个清高自傲的疯叔叔,真是折磨死人不偿命,我要是能把他的破机关都给毁了,我一定带着楼主子下山到凌霄城找主子告状去。”
自从北离轻鸾将她给了我后,她就一口一个楼主子。每次我听到都像是捅娄子。
但我数落了她好多次,她坚持叫我楼主子,我没法,只好由她。
小一叹口气,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