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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杉依旧在-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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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汪梦凝冷冷一笑,“这心可真够大的。”

    段宸璟闻言也只是动了动眼皮,连眼都懒得睁一下,继续装作充耳不闻。

    白赋染看看这表情丰富的三人,(自然汪梦凝表情要足够丰富一些),开口转移话题道:“也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这位陈小姐。”

    她这么一说,汪梦凝也跟着凝重起来,虽然她和陈宣愔只是有这一上午的交情,准确地说应该是毫无交情,可是看到她那坚定的目光,听到她那铿锵有力的语气之后,突然觉得挺佩服她,也羡慕她有如此胆量。

    可是,皇家毕竟是皇家,岂会容忍姑息忤逆皇命的人存在?这陈宣愔和她口中的那位“李公子”,估计凶多吉少了。

    “唉”汪梦凝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这陈大小姐这么做,皇上是说什么都不会成全的。”

    这陈宣愔其实说来也傻,这种事情怎么能逞一时之气,应该从长计议,就算是要与那李公子长相厮守,也不能如此操之过急啊。

    白赋染也只是淡淡地笑笑,“看样子几位好像是有事要谈,我在这也不方便,就先告辞了。”转而和段宸璟道:“我先去宫门外的车上等你。”

    汪梦凝看她婀娜离开的身影,整个人都懵了,不作多想便打算开口叫住她,可她仍旧没作理睬,继续踏着莲步不回头地走了。

    汪梦凝苦恼地坐回位置上,双手抱着头,真不知道这白赋染是怎么想的,她和这两个男人本就没什么可说的,而且她和段宸璟如今的尴尬气氛她又不是不知道,居然还先行告退了。

    汪梦凝一双杏眼看看段宸璟,又看看安钰尘,相对无言,还能依稀听见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的声音。

    “既然如此,”还是汪梦凝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引得两个男人将目光移到了她身上,依旧是那么地漫不经心,她继续硬着头皮道:“我就回去了。”

    段宸璟看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又将视线聚焦到她的脸上,“据我所知,那条路应该是通向皇上寝宫的路。”

    “啊?”

    汪梦凝尴尬地收回手,自己初来乍到的,对这迷宫似的皇宫是真的不熟啊,而且她这个人其实方向感极差,平时要不是有沁儿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把自己弄丟多少次了。

    刚刚也就是按照自己的主观意识随手一指,她哪知道那是通往皇上寝宫方向的路啊?

    再说了,皇上刚刚难道不是从另外一条路走的?就算如此,难道这条路就只通皇上寝宫吗?开玩笑,皇宫那么大,她就不行其间没有什么岔路之类的,这段宸璟摆明了找她茬。

    汪梦凝挑挑眉,“那又如何?”看段宸璟脸上稍纵即逝地闪过一丝怒意,她将目光放向别处,似不经意地用余光打量着他,“我既是皇上的爱妃,去皇上寝宫又是什么稀罕事,沐祈王爷莫要小题大做了。”

    她说的话字字在理,句句得体,让人听不出一丝端倪,而又刻意将“爱妃”二字咬得极重,摆明了存心给段宸璟找不愉快。

    段宸璟听她慢条斯理的说完一席话,差点气到将手中的茶杯给摔了,但想了想又硬生生给忍住了。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急赤白脸的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安钰尘发话了:“皇兄和凝妃娘娘似乎有什么过节,我看不如二位就近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第六十七章 相谈() 
既然安钰尘都这么说了,就算是个傻子都能听得出来他话中的意思,汪梦凝也正想找个机会好好和段宸璟谈谈,择日不如撞日,她生怕段宸璟推辞似的,当即对着段宸璟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移步到人工湖边去谈。

    没了下人的尾随,两人间的气氛也缓和多了,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倒有点相濡以沫的味道。

    “呸”汪梦凝在心里轻碎了一口,她和段宸璟哪来的相濡以沫,只有数不完的新仇旧怨。

    段宸璟也看出了她流露在眼角的那一抹嫌弃,主动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声音相较于之前也柔和了许多。

    “梦凝,我”

    “沐祈王爷请自重”汪梦凝开口打断了他,一本正经地更正道:“现在我是凝妃娘娘,“梦凝”二字,可不是王爷您能叫的。”

    段宸璟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尽数咽了回去,点点头了然道:“我知道了。”

    汪梦凝看着这个自己深深爱过,确切地说是深深爱着的男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什么都别说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局面,一切已是覆水难收,只愿从此各自安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梦凝”

    汪梦凝抬手制止了段宸璟想要靠近的冲动。

    曾经经历的种种,最是深情,又最是无情。

    “沐祈王爷,珍重。”

    说完,再不给段宸璟任何反应的机会,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同时,转身就走。

    段宸璟沉默地站在人工湖边,些许清风伴着湖水的一些清凉迎面拂过,扬起他心底深处的一抹感伤。

    正如汪梦凝所说,如今局面已是定局,许多事情,许多时机,一旦错过了,便只能空余哀伤。

    在她进宫之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他发出了无数次的叹息,每一声叹息都伴随着一抹悔恨。

    可是,就算是有再大的悔恨,也回天乏术,这世上回不去的,永远都是昨天。

    沁儿看汪梦凝兀自走了出来,当即带着几个宫女就追了上去,“娘娘,现在我们去哪?”

    “去冷宫。”

    怎么说她现在是皇上册封的妃,还担任着暂理后宫的使命,陈宣愔既然入了宫,那么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是有权力和义务去了解的,不然,安弘熈肯定会判她失职。

    思来想去,还是去会会陈宣愔比较好。况且,人家在临走之前还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正如她设想的那样,陈宣愔在冷宫中等着她呢。

    看汪梦凝带人进来,她从容镇定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理理衣服颇有侠女气概,态度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供迎凝妃娘娘。”

    汪梦凝径直走到主位,挥手让宫女们都退出去守候,待沁儿将门关上时,才坐下道:“我过来是想知道你和那位李家公子的事。”

    她知道陈宣愔也不傻,如果不是爱之深,又怎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顾整个家族的未来,不顾旁人的闲言碎语,在进宫的第二天当众顶撞皇上?

    陈宣愔在她左手边的位置坐下,端起釉色的茶杯轻呷了一口,润润嗓子道:“在我告诉姐姐之前,姐姐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和沐祈王爷,是不是真如传言那样有私情?”

    汪梦凝不悦地蹙眉,“私情?我和沐祈王爷是在我进宫之前就认识的,就算我俩曾经有过什么,也不能用“私情”两个字来形容吧?”

    陈宣愔笑着点头称是,“那这么说的话,那些传言是真的?”

    汪梦凝叹了口气,低垂着头,神情有些沮丧,“就算是有,那也是过去了,不可能再回去,说多了只是会平添伤感罢了。”

    以前她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现在她知道了。爱一个人,就是那种即使对方在自己跟前,自己还是会患得患失;爱一个人,就是明明想要靠近,又害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爱一个人,就是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因为分别而惶惶不得终日。

    正如她现在,刚刚和段宸璟寥寥数语说得那么绝情,其实她只是害怕,害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不是没抱有幻想,可是现实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和段宸璟,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陈宣愔呵呵一笑,对汪梦凝的话表示不赞同,“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只能证明你并没有那么爱沐祈王爷,沐祈王爷也并没有那么爱你。”

    汪梦凝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愿听高见。”

    陈宣愔站起身,“戏仿曹娥把笔初,描花手法未生疏。沉吟欲作鸳鸯字,羞被郎窥不肯书。”

    汪梦凝会心一笑,“这是王彦泓写的湘灵,后面两句我最喜欢,他是仿欧阳修的南歌子,‘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原来,陈小姐也是性情中人啊。”

    陈宣愔吟的那首诗,大致意思是写的一位闺中女子,她戏仿着曹娥碑的笔意,想要写些情话,却怕被爱侣看见取笑,故而几多羞涩,欲书不书。

    照这样看来,这陈宣愔那看似如江湖女子般洒脱不羁的外貌下,也藏着一颗闺中女子欲语还休的青涩的心。

    陈宣愔脸上显现出一抹少有得温柔,如三月伴着绵绵细雨的微风,有着数不尽的柔情。

    “这是他教我的第一首诗。”

    “他?”汪梦凝看陈宣愔脸色扬起的羞涩,勾唇一笑魅惑众生,“李公子吗?”

    陈宣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汪梦凝了然,当你遇到一个人之后,你所展现出的不同寻常的转变,正如洒脱的陈宣愔会呈现出小女儿姿态一样。这些转变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但但会让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她这份甜蜜。

    汪梦凝想,或许她对着段宸璟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吧?

    这陈宣愔心中的李公子,看样子是个博学多才,饱读诗书的人。能教陈宣愔这种诗词,大概也是一个同样对爱情有着美好憧憬的人,这样的人如若不能走到一起,那就真是太可惜了

    没等汪梦凝开口问,陈宣愔就开始说起了她和这位李公子的从前

第六十八章 甚欢() 
陈宣愔说:“从前,我就只是一个莽莽撞撞,不知天高地厚,仗着自己有一点武艺,便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个女将军,像家父一样血溅沙场,戎马一生,扬名立万。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他”

    那是个不谙世事,不知繁华的年纪,陈宣愔在一次在茶楼的二楼喝茶时,透过临街的窗看到街上被人围打的李云。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种被欺横霸市的人无端刁难后,还可以这么不卑不亢地说着抱歉,毅然把一个战战兢兢的老爷爷护到身后。

    李云将那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卖烤地瓜的老爷爷护着,蹙着眉正义凛然地与那个街上的地头蛇理论:“你们这么欺压百姓,眼中还有没有一点王法了?”

    听他这么问,陈宣愔有点想发笑,对于他这种柔柔弱弱的书生,那些蛮横无理的人又怎会将他放在眼里?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带头闹事的小混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好大粗犷的身躯将他面前的阳光挡了个严实,不堪一击的薄弱身躯摔跌在地,雪白的长衫染了大片的灰尘他也不在意,在众人同情而又饱含嘲笑与戏虐的眼神中,捂着被踹疼的腹部从灼热的地上站起来,口中仍旧坚持着己见:“给这位老伯赔礼道歉。”语气是那么地坚定不容置疑。

    不出所料,他再一次被踹翻在地,而且那街头恶霸的力气明显比上一次大了许多,他在地上挣扎了许久硬是没能重新站起来。

    那街头霸王挑衅地问道:“怎么,现在还要我赔礼道歉吗?”

    就在这时,陈宣愔终于坐不住了,她手往桌上一拍,义愤填膺地大骂一句:“岂有此理”,轻功一提就朝窗户跳了出去,直接落到那恶霸面前。

    “谁说不用了,欺负老弱,以多欺少本就是你不对,这么欺负一个老人家和一个读书人,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说完,丝毫不给那恶霸还嘴的机会,卯足了劲就朝他腹部踹去,将他踹出去老远,痛得他在地上哭爹叫娘。

    然后,她就这么和李云认识了。

    陈宣愔回忆起那段时光,英气的脸上尽显柔和,她说:“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指尖相触碰时那种心悸的感觉。心里就像有一百只蝉,不停地在耳边,在心底呱噪,吵得人心慌慌的,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该何处安放。”

    汪梦凝坐在主位上没做声,静默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陈宣愔接着说:“其实我认识字,可当他问我识不识字的时候,不知怎么想的,我居然毫不犹豫地说我不识,然后,他就开始手把手的教我写字。

    凝妃娘娘你知道吗?他一个书生,脸皮比一个女孩子还要薄,当我问他‘鸳鸯’两个字怎么写的时候,他那脸,红得就跟被傍晚的夕阳照射一样。当他第一次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得到他的手在颤抖,但他还故作轻松地把着我的手写字,其实啊,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了,就连手心也是湿湿的。”

    陈宣愔欢快地转过身,汪梦凝这才看见她满脸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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