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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保机,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是的,母亲。今日,我与诸弟特来此登山刑牲,告天地以为盟誓,阿保机绝不会做出令母亲难过之事儿的”。
“阿保机,你饶恕了他们”?母亲不再哭了。
“是的,母亲”。
“看来,是母亲错怪了你”。萧岩母斤喜极而泣,不停地用袖头擦拭泪水。
一旁的耶律剌葛看在眼中竟有些飘飘然,心想,大哥,有母亲在,你敢杀我吗?
萧岩母斤似乎看出老二耶律剌葛眼中的庆幸,她教训道:“剌葛,你干啥杵在那里,还不快快跪谢大哥”?
耶律剌葛的眼珠叽噜咕噜地转了转,极不情愿地跪倒在耶律阿保机面前。
“谢天可汗不杀之恩”!
“今日母亲登上祭坛为你们求情,看在母亲的份上,我暂且不予追究你们的叛逆之罪,今后,还望你们好自为之”。
诸弟见机会来了,也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低头泣语。
“母亲,我等知罪了”。
既然知罪,你们就要牢记这个教训,犯了错就要改,不要再做如此蠢事儿”。耶律阿保机说道。
“为娘告诉你们,我契丹汗国之江山永固,耶律氏家族之兴旺,你们兄弟之间理应风雨同舟,绝非阋墙之争呀”!
“母亲教训得极是,我们再也不敢了”!
诸弟在岩母斤面前表现得确实很乖巧。
“松绑”。耶律阿保机下了令。可汗侍卫为耶律剌葛及诸弟松绑。
耶律剌葛一见天可汗命侍卫为自己松了绑,连忙表态。
“天可汗大仁,饶恕了吾等,剌葛实在是由心而发,感到惭愧至极”。
耶律安端也接着表态。
“打今个儿起,吾等与天可汗不生异心,各安天命,如若再行叛逆,人神共愤、天地共诛之”!
“老五,你们说的可都是心里话吗”?耶律阿保机见诸弟都表了态,声音也和缓了许多。
“长生天天作证,五弟不敢有一句谎话”!
耶律阿保机拉着二弟耶律剌葛的手来到母亲面前。
“大哥与诸弟情同手足,吾虽一统北方,全部仰仗诸弟对吾,所以才取得了今日之骄人业绩。今诸弟虽与我生隙,只怪朕平日对诸弟照顾不周,忽视了大家的情感,既然你们为吾敲响了警钟,实为刻骨铭心。
耶律剌葛及诸弟单腿跪地,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件事情就这样一声不响的了了?
“朕既然与诸弟登山刑牲,是要告天地以为盟誓,诸位的叛逆行为情有可原,其罪可赦”。
早知道这样简单的话,何必被吓得屁滚尿流呢?不过,我们无论如何也得装装样子大哥顺顺气呀,于是诸弟异口同声。
“臣弟知罪了,天可汗大仁,吾等实为惭愧。打今儿个起,吾等定与天可汗一心不二、各安天命”。
“你们说的可是掏心窝子的话吗?”
“长生天作证,不敢有假!”
“既如此,就请你们对长生天盟誓,你们敢对着长生天盟誓吗”?耶律阿保机步步紧逼。
老二耶律剌葛见老五有些迟疑,连忙说道:“盟誓就盟誓”。
耶律剌葛拉过一头羊,手执利刃将羊杀死,跪地。然后用指尖沾了一些羊血向天地各弹了一次,最后,涂抹在自己的额头上。
“我,耶律剌葛发毒誓,长生天在上,祖宗神灵在上,如若再觊觎天可汗之位,将如同此羊”!
见老二率先盟誓,耶律阿保机转而面向诸弟:“你们也敢对长生天盟誓吗”?
耶律安端见大势已去,也只好向长生天发誓。
他也用指尖沾了一些羊血向天地各弹了一次,然后,涂抹在自己的额头上。
“我,耶律安端向长生天发誓,向祖宗神灵发誓,如果胆敢觊觎可汗之位,将如同此羊,不得好死”!
老三耶律迭剌、老四耶律寅底石、老二媳妇辖剌巳也也指天誓日,以表其诚。
“我等向长生天发誓,向祖宗神灵发誓,如果胆敢觊觎可汗之位,如同此羊,不得好死!立誓人: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萧辖剌巳”。
“起来吧。你们既已知罪,且有悔过之心,本汗将不再追究你们的罪行,这次就赦免了你们,一切如旧”。耶律阿保机见他们已有悔改之意,于是面露微笑搀扶诸弟起来。
耶律剌葛连声说道:“多谢天可汗赦免之恩!多谢天可汗赦免之恩”!
岩母斤笑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毕竟是一奶同胞呀”!
此时,耶律辖底和他的长子耶律迭里特仍然跪在一旁,浑身筛糠,涕泪横流。
萧岩母斤见了,仍然还是求情。
“辖底叔叔是部落的长者,地位尊贵,理应得到宽恕。况且,你登上天可汗宝座,还是他极力举荐的,这一次,就饶恕了他吧”。
“母亲,我自会处理好这一切的。山上风大,您还是先回吧”。
耶律阿保机望着母亲蹒跚的背影,伫立许久,慷慨良多。
“诸位,当今之时诱惑太多,你们图谋此事,也无非是贪图富贵罢了。并非真的起了杀机,要置我阿保机于死地”。
“是的,大哥,我们绝无此意”。
“叔叔请起,大家都起来吧”。
“那就好。我迭剌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吾今日特立耶律剌葛为迭剌部夷离堇军事首领,册粘睦姑为晋国夫人”。耶律阿保机要用手中的权力换取汗国的片刻安宁。
耶律剌葛听后,跪拜在地哽咽着,好久没有站起。
大家一听萧粘睦姑被册为晋国夫人,立即炸了锅。
“这个娘们,凭什么获此殊荣”?
耶律阿保机面向众人,说道:“萧粘睦姑虽为女子,可她晓大义,懂事理,救了本可汗一命,也救了契丹汗国。
萧粘睦姑心情更为激动,走上前去,行了个半蹲礼:“谢天可汗恩典”!
众人还是不依不饶。萧粘睦姑被封了个晋国夫人,那就是高出吾等一大截,不仅是荣誉,还有那封地牛羊哎。再见了面,我们要先行大礼,才可说话。
耶律阿保机把脸一扳,大声说道“你们不要吵了,本可汗要宣布一条消息”!
众人立即鸦雀无声,他们要听一听,天可汗下一个要封谁的官?
哪知,耶律阿保机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耶律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可汗今生定与诸位共享富贵荣华。下一次,可汗禅代日,我绝不会违背盟约,一定交出汗位”!
“好,大哥,我们就耐心来年的可汗禅代选举”!
耶律剌葛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述律平听到这个结论,却认为阿保机此举不妥:“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第七十四章心太软埋下祸根()
“这一次,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他们拉下去,各鞭刑三十、罚牛羊100头”。
耶律剌葛刚才幸灾乐祸的样子全无,顿时傻了眼。
只听得“哎呀,娘呀——哎呀,娘呀”挨鞭子的哭叫声,声音哀怨而凄长。
“大哥,你好狠心!我们这些做弟弟的,真是好命苦呀”!
“你们在乎过大哥的感受吗”?
“好啦,都消消气,回去,面壁思过吧”!
皮开肉绽的耶律剌葛搀扶着妻子萧辖剌巳一瘸一拐地下了山,其余的叛逆者也是龇牙咧嘴,强忍着疼痛从祭坛走到潢水岸边。
萧辖剌巳见萧粘睦姑满面春风也过来了,于是一把拽住了萧粘睦姑。
“五弟媳妇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出卖我们”?
萧粘睦姑立即把脸拉长,收回了刚才的那股子喜兴劲儿。
“二嫂,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怕别人说吗”?
“你放屁!你拿着我们哥几个的性命当资本,换了个‘晋国夫人’当,你不觉得自己亏心吗”?
“我没什么亏心的?大哥辛辛苦苦为咱契丹汗国与庶民,你们却暗中下脚绊子,你们亏不亏心呀”?
“你算了。我们被罚牛羊,被抽鞭子,就差没录入为奴了”?
萧粘睦姑生气地撅起了嘴。
“你们活该!若不是天可汗心太软,早该把你们按照‘籍没之法’没收财产,收录为奴。你们还能站在这里,如此大呼小叫吗”?
萧辖剌巳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了萧粘睦姑的发髻。
“萧粘睦姑,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怕遭雷劈吗”?
萧粘睦姑也不甘示弱:“长生天也长着眼呢,你小心雷劈你”!说着,两个人搭起架势,就要来个鱼死网破。
耶律剌葛只觉得脚跟难以站稳,心烦意乱。
“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你们不要吵了”。
见二爷耶律剌葛有些动怒,萧辖剌巳只好放下双手,但她却感觉很委屈。
“二爷,我心里头堵得慌,不爆发出来,就快要憋屈死了”。
耶律剌葛面向萧辖剌巳:“老婆,这有时候,坏事儿也可以变成好事儿。你看,咱们这闹一闹,大哥就妥协了,我也捎带着弄了个‘夷离堇’官职,你还憋屈个啥呀”!
萧辖剌巳白了一眼丈夫:“二爷,说来说去,咱们还不是大哥的马前卒?多没劲呀”!
“哈哈哈哈,夷离堇这官职不小了,与天可汗的位置只差那么一点点,你不要心急,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嘛”!
耶律辖底摇摇头,一瘸一拐地下山了。
耶律迭剌、耶律剌葛、萧辖剌巳等人也慢慢走远了。
老五耶律安端望着远去的人们,怒火渐起。他恶狠狠地拽住妻子萧粘睦姑的胸襟。
“臭娘们,你竟敢出卖我们”?
“放开我,你这混蛋”!
耶律安端一巴掌打了过来,萧粘睦姑一个趔趄摔倒河边的水中,她的嘴角流出了鲜血,衣服也湿了大半。
耶律安端骂道:“你想找死,是不是”?
萧粘睦姑理了理湿发:“找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些叛逆者”。
耶律安端听后竟仰天哈哈大笑。
“你懂什么?吃里扒外的东西”!
“就算我什么也不懂,可我不会把良心掏出来喂狗吃喽”!
耶律安端从腰间掏出一把小鱼刀把玩着:“等到大功告成的时候……”
“呸”!萧粘睦姑向耶律安端吐了一口唾液。
耶律安端并没有生气,他站在潢水河边俯下身去,仔细地观察自己的模样,他用手撩拨出一捧水,扬洒在自己的脸上。
“粘睦姑,有朝一日我坐上了天可汗的宝座,第一件要做的事儿是什么,你知道吗”?
“反正你干不出啥好事儿,我也不想知道你要干什么”。
耶律安端俯下身托起萧粘睦姑的下颌。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儿,那就是册封你为可敦呀”!
“呸!我可没那份富贵命,你也趁早死了那份心”!
萧粘睦姑厌恶地将耶律安端的手推到一边,把头转了过去。
耶律安端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小鱼刀向天空投了出去,然后又接住,并在袖口上反复摩擦了几下。
“这个蠢婆娘,咋不知好歹”!
说着,耶律安端将小鱼刀入鞘。
望着渐行渐远的耶律安端,萧粘睦姑用袖口抹了一下嘴角上的血迹。
天可汗大帐,耶律阿保机东向端坐,述律平与其同坐。
四名髡发男侍手执铁骨朵站立两侧。
韩延徽、韩知古、萧敌鲁、耶律曷鲁等文武百官站立下首。
述律平忧心忡忡,说道:“天可汗,听说您这次‘放虎归山’了”?
耶律阿保机不语。母亲萧岩母斤的话语不停地在耳畔回响。
“阿保机你要记住,你是大哥,所以,无论到了时候,哪怕是生死关头,你都要呵护好你的弟弟妹妹,他们若是出了差池,母亲也不活了”。
述律平见耶律阿保机有些走神,连连呼道:“天可汗,你倒是说话呀”!
耶律阿保机连连摇头。
述律平两道柳眉倒竖,一双杏眼圆睁。
“天可汗,这样的后果您难道不知吗”?
“吾深知这样做的后果,但吾实在不忍心加害诸弟,他们都是吾的一奶同胞”!
“他们的确是天可汗的手足骨肉,但是,对于他们的叛逆之行,天可汗也能熟视无睹,不了了之吗”?
“这天可汗之位的诱惑毕竟太大了,它足以超越我们的手足之情啊”!
“天可汗做事向来优柔寡断,这令我很担忧啊”!述律平皱起了眉头。
“如果斩断亲情,母亲就会心痛欲裂,生不如死。母亲一早登山教子,慈母之心,可见一斑。平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