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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萧恒还在高唱,魏乾便挥退管事,又喝了一口酒,叹道:“可惜了,这如花美人,不久就要孤老宫墙了,真是可惜了。”
歌声蓦然一顿,萧恒终于把注意力放在魏乾的身上,桃花眼微眯,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乾把袖子里的折子往案几上一放,“你自己看。”
萧恒打开折子,待看清里面的内容,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下来,“王爷,帮个忙……”
朱府梅香院。
腊梅在替素梅擦药,元意却在一旁的书案上研了墨,提笔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游走蛇龙,不消一刻,便写了满满一页纸。
她把纸张递给腊梅,道:“这是一张药方,你亲自去抓药,隐秘点。”
腊梅觑了一眼已经恢复了往日沉静无波的姑娘,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满满的不安,她接过药方,忐忑地问道:“姑娘,这是……”
元意拿了萧恒给她的秘药,不顾素梅的受宠若惊,亲自给她清淤的额头涂药,听到腊梅的问话,头也不抬道:“你无需理会,按着我的吩咐去做就是。”
“是,姑娘。”
傍晚的时候,腊梅终于带了一包药回来,晚膳过后,元意便让她熬了一剂,端到房间来。挥退服侍的奴婢,元意对着案桌上的黑浓的药汤,怔怔地出神。
没想到,隔了一辈子,如今她竟然会再次用上这副药。上辈子,她只是喝了一剂,脸上就缓缓长上了黑斑,再绝色的容颜,有了瑕疵,都沦为平庸。
修长的手指研磨着青瓷镶金的碗沿,元意的眼眸深邃如潭,她早该就下定决心喝它,如此便不会徒生诸多的麻烦,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最终还是红颜枯骨,可叹花了两辈子,她还是看不破。
元意扯了扯嘴角,拿起瓷碗,眼睛一闭,仰头饮下。岂料刚张开口,捧着药的左手蓦然一痛,手劲一松,哐啷一声,瓷碗跌碎,黑乎乎的药汁洒在衣襟上。油灯之下,碧色的琉璃珠子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029夜闯香闺()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窗边掠入,压低了声音喝斥,“你太让我失望了,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你又何必寻死!”
元意看向抓着自己的手一脸愤怒的男人,眉头一皱,淡淡道:“萧公子好俊的功夫,朱府如你,竟若无人之境,夜闯深闺怕是连护卫也不曾知晓。”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顿时让萧恒的胸中氤氲了一团怒气,想要发火,在触及她厌恶的眼神时蓦然泄气,带着自己也不明的丧气和无奈,道:“如果是因为甄选采女一事,你不必寻短见,事情已经解决了。”
元意眼睛一瞪,惊讶地看向他,刚要开口问话,门外传来守夜丫鬟芭蕉担忧的询问声,“姑娘,发生了何事了?可要奴婢进去伺候?”
“无事,不过是打翻了碗,时辰不早了,明日再来收拾。”
芭蕉在外应了一声,再无声息。
趁着这会子功夫,元意也稳住了心神,重新看向已经大喇喇地坐在八角凳上的萧恒,问道:“萧公子方才的话是何意?”
熟料萧恒竟是冷哼了一声,侧过头,没有回答她的话。
看着他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愈发俊美的面容,元意心里憋着一股气,前所未有地觉得此人欠扁,恨不得把他胖揍一顿,擅闯她闺房,打翻她的药也就算了,此时还和她傲娇上了。
她也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看他,不说就算了,大不了明天再让腊梅重新熬上一碗,何必受他窝囊气。
萧恒等了许久都没见元意说上几句软话,终于忍不住回头,却看到那人已经别过头,脸上竟是一丝好奇也无。
只要她稍稍服软,他自然会知无不言,熟料她竟是对他爱理不理,顿时大失所望。想他萧大爷纵横江湖十几年,哪里见过这样让他吃瘪的女子,一肚子的话噎在了喉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顿时一张俊脸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
最后他还是败下阵来,拿着扇子捅了捅她的胳膊,端着一张脸道:“要本大爷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你得告诉我地上是什么药。”
他本来只是想给她留个纸条即可,熟料竟见她神情复杂地端了一碗药要喝,以为她要寻短见,一时冲动就打掉药碗闯了进来,现在冷静一想,觉得凭他的认识,她不像是会寻短见的人。
没想到他还惦记着那碗药。元意淡淡地看了萧恒一眼,神情不变道:“补药。”反正他也不知道,随口一扯就能知道答案,何乐不为。
“真的?”萧恒犹有疑虑地反问了一句,见她又蹙起眉头,心中一跳,连忙涎着脸道:“是我鲁莽了,我今晚前来,正是要告诉你甄选采女的折子,我已经托睿王爷驳回到你父亲的手中了,想来此时他已经知道了其中的不妥。”
元意恍然,难怪今日父亲一直都没有回来,想来因为此时耽搁了时间,留在了府衙。直到此刻,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下,她松了一口气,脸嬉皮笑脸的萧恒也觉得顺眼了不少,“此番多谢萧公子了。不过时辰不早,萧公子还是请回吧,来日定会让家父厚礼重谢。”
萧恒本来笑眯眯的桃花眼顿时瞪得溜圆,脸色铁青,这女人简直是典型的过河拆桥,见他没了用处,竟然又板起一张义正言辞的脸色来赶人。
030声名狼藉()
萧恒心中烦躁,憋了一下午的闷气无法抑制地爆发,阴阳怪气道:“四姑娘这是怕与我牵扯,惹你家表哥不喜?既然他都不愿意娶你,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元意的脸色霎时一变,抬起眼,皱眉看他。
萧恒的脸色一僵,暗想是不是说的太过分时,就听见元意幽幽道:“你监视我!”
此话一落,萧恒就像炸了毛的黑猫一般跳起来,睨了她一眼,冷哼道:“你算哪根葱,值得本大爷监视你。你厚着脸皮在大门口拦人求亲的壮举,不知道被多少眼睛看了去,只需有点耳目的都该知道了。”
元意一愣,她整个下午只顾着思考摆脱进宫的命运,竟是忘了鲁莽的后果。
只怪被选为采女之事对她的冲击太大,失了心神,恰好张仲羲出现,一时冲动,不顾场合就胡说,竟忘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下人。
想来如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了她惊世骇俗之举,从今往后,张氏也就不必为她络绎不绝的媒人而肝火大发了罢。
如今,她已经没甚名节可言。
朱家是诗书重道的家族,以其对纲常伦理的苛刻要求,又将会怎样处置她这个败坏门风的庶女?事到如今,就是父亲有心护她,恐怕也是不行。
元意忍不住低低地嘲笑出声,她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穴呢。
萧恒见元意脸色几番变化,心中一动,调笑道:“如今你也算是声名狼藉了,咱两凑一对如何?”
元意复杂地看着眼前得男人,眉目风流,相貌俊美,唇边常含笑似是温和,言语不正经难辨真假,一看就是极易招惹桃花的浪荡之人,也是她一向最讨厌的男人典型。
这种男人看似多情,实则最是无情不过,别看他一直以来对她大献殷勤,对她似是真情不悔,不过是因她相貌出色,贪图一时新鲜罢了。
这样游戏花丛的心态,她上辈子就了解得透彻至极,从而能一如既往地保持心境明澈,不为所动。
但是现在……元意食指在案几上轻敲,脑海里一时间翻腾了许许多多的画面,有陵哥儿、父亲、庞姨娘、张氏,还有一大群有关或者无关的人,或是关切或是嘲笑,竟像一张大网,让她无从逃脱。
她的人生,从来都不能让她任意选择。
她压了压发髻上松动的珠花,对着萧恒微微一笑,风华绝代,道:“好啊。”
萧恒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给惊得愣住了,手中的折扇掉下了都未曾知道,只是怔怔地看着元意,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何意?”
元意的笑容不变,道:“你明日若是上门求亲,我就答应嫁给你。”
萧恒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不可置信,又仔细地打量她一眼,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然后嗖的一声掠出窗外,连扇子都不顾,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之中。
元意的目光在象牙白玉的折扇中一凝,许久之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弧度。
031惩戒张氏()
“元意,你可知罪!”
张氏高高地坐于上首,旁边陪坐着朱氏几姐妹,重重地把茶杯一阖,面无表情地呵斥道。
元意跪在大堂中央,消瘦的脊背挺得笔直,不卑不吭地直视着张氏,道:“女儿不知所犯何罪。”
“呵。”元怡冷笑一声,目光怨毒,“若不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高攀表哥,又怎么有如今谣言四起的局面?毁了你的名声不要紧,你叫朱家未出阁的姑娘如何谈婚论嫁,别家不知,还以为朱家的女儿都是轻浮孟浪之人!”
除了已经是心如死灰的元柔,元华的脸色猛然一变,看向元意时已经带上了几分异色。
张氏的唇边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眼皮微掀,“元意,此番你败坏朱家名誉,当交予族长以族规处置,你可有异议!”
在座几人即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元柔更是离了座位,伏跪在地,失声道:“母亲,念在四妹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元怡与元华皆是复杂地看向面色不改元意,她此次的情况不同于元柔,自行惹出这等败坏家族名节之事,若是交予族中,可是要沉塘的。朱家向来理法严苛,以往并不是没有族中女子沉塘先例,看来此次元意凶多吉少。
“当然有异议!”元意看了跪在地上的元柔一眼,眼神一柔,待移至张氏时,已是彻骨的冰寒。她裙裾一展,悠悠地站起身,身姿如竹如松,讽刺道:“同是败坏家族名誉,母亲何不与我同去。”
张氏瞳孔一缩,怒道:“放肆,朱元意,休得信口雌黄,死不悔改,竟敢污蔑嫡母,简直是不仁不义不孝之徒。”
元意细长的凤眼微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母亲以为一招瞒天过海,就可高枕无忧?”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已经一脸刷白的元怡,道:“可惜了。”
张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元怡一眼,原来是在她那儿出了纰漏,早就不该禁不止她的软磨硬泡漏了口风,以今日看来,事情应该是出了变故。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愈发觉得元意脸色的笑容刺眼,愤愤地一拍案首,道:“来人啊,把她给我押下去。”
元意眼神一厉,对着欲动手的下人喝道:“我看谁敢!”
“放肆!”
一道低沉的怒喝从门口传来,一身官袍,面色憔悴、眼神通红的朱常仁跨过门槛,眼神一扫,本来蠢蠢欲动的下人顿时浑身一抖,松开对元意的钳制。
一见到他,众人连忙见礼,张氏扯着嘴角一笑,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公事疲劳,妾身服侍您下去休息。”
朱常仁没有动弹,只是一脸寒霜地看着她,无形的威压让张氏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额头隐隐渗出汗渍,脸色渐渐苍白。
他收回了目光,看向元华,淡淡地说道:“回去与你姨娘说一声,太太身体不适,让她辅助太太掌管家务。”
张氏的脸色霎时变得一片灰白,元华眼神一闪,道:“是。”
朱常仁把目光投向元意,柔和一笑,道:“意儿,你随我来。”
032抬聘提亲()
元意刚入书房,朱常仁便对她一叹,愧疚道:“意儿,让你受委屈了。”
昨天睿王把甄选采女的折子给他,他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被人摆了一道,自然是惊怒非常,重新抄写了一份,亲自交与圣上之后,便开始排查幕后黑手,忙了一晚上,才在今早得到结果。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熟料又听到下属偷偷议论的流言,满心忧虑和愧疚,匆匆赶回府,便撞见了方才的那一幕。若是再晚一步,元意被交到族长也是他父亲手里,他也束手无措了。
元意看着他疲惫而心疼的眼神,心中一暖,道:“是女儿鲁莽在先,劳累家族名声,我亦有错。”
朱常仁叹了一口气,陡然遭遇此种劫难,又有几个女子能保持冷静?到底还是他保护不周的缘故,“爹爹会与你爷爷商谈,定然不会让你受刑。”他顿了顿,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却道:“你若是真心喜欢张家那小子,爹爹就是舍了这张老脸,也替你上门求亲。”
元意眨了眨眼,隐去眸中的水雾,摇了摇头道:“爹爹,女儿不嫁他。”
张家投靠二皇子的趋势已经很明显,而朱常仁作为太子一党,竟是为了她欲向张家低头。她心中感动,又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