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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直接冲进去救人还是叫人来帮忙?叫人会不会太晚了?
她决定先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形!便用手将窗纸扯破,眯了一只眼往里看,不看还好,一看差点魂灵飞上了天去!
血!血!陆仰的血!
她惊惧的看见方净土居然用一把雪亮的匕首割开了陆仰的手腕!
唐迎只觉得一股热浪冲上头,一脚踹开门就冲了进去,嘴里大叫着:“不许伤他!”
里面的人被她吓了一跳,那个穿白袍子的更是惊讶的合不上嘴,唐迎上前去解救陆仰,一脚便踢向那个不知道是韦雄还是韦英的,两个人长的很像,都一般的高大孔武。
其中一人立刻放了陆仰向她扑过来,唐迎和他缠斗起来,方净土突然想起这个女孩子是谁了,马上大叫:“沈姑娘且慢!我们这是在为国公爷换血啊!”
唐迎听了浑身一顿,手里就慢了下来,紧接着发出两声痛呼。
她的背好痛,脖子也好痛!
方净土一看陆仰左手的血已经流了一滩出来,不由得惊道:“沈姑娘你别妨碍我们!快快,赶紧把丝管准备好!”
唐迎傻眼了!
这是什么法子?难道庞七也不会吗?怎么是方净土在给他治病?
白袍男子已经将手臂伸了过去,方净土割开他的血管,又将一个银白色柔韧的管子斜插进去,那男人眉头微皱,很快,血就引流出来,渐渐将白管子的颜色一截截染红,但是并没有渗出来!唐迎都不敢呼吸了,她悄悄走进几步,又看着方净土把另一端拿在手里,直到滴出几滴血后,才管子插进陆仰的右手臂血管。
陆仰完全被韦雄和韦英控制住,始终闭着眼,额上却有汗珠冒出来。
唐迎用袖管擦他的汗,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请问,方先生,他为什么要这样?”
方净土看着缓缓流动的血正在往陆仰身体输送,才稍微和缓一些道:“十年前他还是世子的时候,中过一种奇毒,每隔一个月便要大量服用一种药汁来解毒,但是近来药汁的作用越来越差,所以他脸上时常会有青气泛出,我寻访了四方的高人异士后得到这个法子,以血换血……只是他却不同意,所以不得不用强了!”
唐迎只觉得目涩心酸。他的病竟然这么麻烦!
“庞七公子也治不了吗?”
“他不愿意庞七为他治病。”
“为什么?”
方净土没有回答,但是唐迎想了想,大概因为庞七对他有情,他才不愿意叫她治病?
“不过,庞七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方净土上前看着陆仰的脸色慢慢道:“差不多了,第一次先这样吧!”
那个输血的男子说:“再多一点也行!俺身体好,有的是血!”
方净土平静道:“可以了,你好好养养,若是不受影响,下次还请你来!”
“么问题!么问题!俺随时可以再来!”
方净土抽出那根柔韧的管子,迅速用止血药和棉纱盖住陆仰的伤口,正要为那男子上药,那人咧嘴一笑接过来,“俺自己来!俺没事!”
不知什么时候陆仰已经睁开了眼,看见唐迎红着眼睛关切的看着他,便摇头:“怎么,吓到你了?”
他有点无奈,“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了……”
唐迎不好意思别开脸,刚一动就啊的一声僵住了,身体一歪竟然跌在陆仰腿上。
“你怎么了?”
“我落枕……脖子不能动了。”唐迎声如蚊子。
陆仰居然用刚止住血的右手把她扶起来,唐迎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心情。
“来,慢慢坐下,待会儿叫庞七看看。”
“她才不给我看呢,我只要活动一下再睡一觉,明天就会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连方净土什么时候把人都带出去的都不知道,出了门听见他大声说:“国公爷记得在屋里歇息一个时辰……我在你书斋里等你。”
这下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唐迎的心又慌起来。
陆仰想把左手上的纱布丢掉,唐迎着急的大叫:“不行!你的血还没止住呢!”
第199节 和他一起梦游()
陆仰微微一怔,过一会儿宽和的笑了,暖意在眼里一层层打开。
“怎么这么着急?……嗯,其实也还是个孩子呢,你还未及笄?”
“才不是,唐迎快二十岁了!沈荞……十四岁半。”
“那如今的你至多折中一下,就算十七岁好了……”
这是哪门子算法?他声音怎么那么柔和……真是的,听得人好心慌。
“当然是二十岁!哪有往回过的道理……”唐迎嘟哝了一句,发现自己挨着他太近了,青竹的气息那么明显,那么好闻,然后就很丢人的深深嗅了一下。
“你方才冲进来,是以为方先生要害我?”
嗯,唐迎点头,“我,我看见方先生带了人过来有点好奇,就,就跟过来了……我本来没这个习惯的,就是到了沈家以后,处处提防有人害我,才添了这个毛病,一开始只是听个壁脚,后来发展到趴在长廊顶上了!我还有一套专门爬墙贴瓦的壁虎套呢……”
我天!我到底在说什么呀?还嫌不够丢人么?
陆仰右手挡在嘴边笑,笑的唐迎脸红得发烫。
“爬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安全,那橡皮套冬天的时候便不防滑了……”他认真道。
唐迎偷看他一眼。
“您真的不是在笑话我?”她尴尬的问。
“当然……我是在叮嘱你啊,不过,我以后找人给你做一副鳄鱼皮的,那个冬天就不滑了!”
“哦,谢谢!”
陆仰终于呵呵笑出声来,耳廓微微泛红。
“您还是在笑话我!”唐迎有点泄气。
“没有,没有”他很自然的拂过唐迎耳边一丝头发。
“等你伤完全好了,我带你去爬齐王府的长廊,他的后花园里养了一只四川宝兴县逮来的黑白两色的貘,据说又凶狠又可爱!可是他这人小气之极不肯给人看,咱们哪天偷偷跑过去看看,可好?”
唐迎听了,也不知道该不该点头,天神一样尊贵的国公爷和她一起翻墙爬瓦吗?这是真的?还有,翻墙听壁角这种事情要说这么久吗?
着他幽深带笑的黑眸,她发现心口又疼了,憋闷的感觉又来了,难道炸药把我的心炸坏了?嗯,一定是的!完了,落下病根了。
“你饿了么?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要,你还没歇满一个时辰呢!不能动啊……”
他刚要起身就被唐迎拉住了袖管,复又坐下。
空气又一次安静,唐迎发现自己傻得要命!你这个蠢妞!有什么话不能文文雅雅的说,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怎么能拉他的袖管呢!
“好好,不去,那我们就在这儿待满一个时辰再出去……”他淡淡的说。
然后,唐迎就发现哪里又不对劲了,这话明明是对的,为什么听起来有点不正经呢?这个陆仰到底还是不是觉园里那个不可接近的人?
会不会是换了血的缘故?
身体里流着才那个糙人的血,所以他也变了。
到底是练武之人,到了晚间的时候,她的脖子竟然好了。
华笙过来请她,“国公爷请姑娘去用晚膳。”
“那,方先生还在吗?”
“在,方先生还说起姑娘会酿酒,说十分可口!国公爷都不敢相信。”
唐迎想想今天犯的傻实在太多,到现在都有点坐立不安的,就说:“我不太舒服,就不去了……主要是脖子不能动……”
华笙施施然离开。
之后唐迎在自己屋里吃了点清淡小菜,想起染秋的伤,就去看望了她一会儿,她用了庞七的麻药后还睡着,气色也渐佳,心里自然安稳。
出了无华院,只觉得夜风微凉,耳边又听到书斋坪地垭口那里的龙吟之声,脚步就不知不觉朝那里走去,直到了山廊脚下才停住。
身后传来一个温厚的声音。
“还是想去哑口?”
她猛地回头,惊讶的瞪大了眼。
“当心,你脖子不是不能动?”
“能,动了……刚才睡了一觉就好了。”
“您不是有客人吗?”
“走了……先生还有重要的事情,走吧,我带你去看……”他徐徐走到唐迎身边,顺便,就握住了她的手。
“手有点凉……”他把她整只小手环住。
唐迎像梦游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她活了两世,从没有和男子拉过手,也不是,以往拉弓习武练剑的时候肯定碰过男子的手,但是,她还是糊涂起来,不确定那个和这个是不是同样的物种,这只手拉的她半边身子都麻木了,他的血有毒,难道皮肤上也有?
“知道我为何要在山坳里种满树?”
他放开她,指着远处弯形的哑口,风吹得树叶树冠上下起伏。
“前朝起,这山所产的大石头被采下切割之后运去修皇陵,山中的树被砍下利用山溪流水将石块运出,时间长了山脚下游变成碎石滩,到了夏季暴雨时节,山体滑坡严重,我刚选中这里的时候就立志要改造它!
若是连这样的山坡都能造林成功,京郊还有哪里不行呢?”
他回头看着唐迎。
“山苑用了四年造好,用的都是碎石滩里的石头,造林从我开始设计山苑时就开始了,挖里前面湖泊的淤泥来填补石缝,再往上种草种树,那几年你若看见我,定然以为我是修河堤的河工!每一天身上都有泥,还晒得黝黑黝黑的……”
唐迎想想却柔柔的笑了,就算那样的陆仰也还是风华出众的。
“您真的只是为了改造荒山建造一个绝世园林么?要知道您以前可是个有韬略的大将军啊……”唐迎知道这话不该说,但还是忍不住。
“是不是因为您中了毒后就不能带兵打仗了?您是怎么中的毒呢?”
他转过头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你觉得改造荒山是没有意义的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您只做这个有点,有点大材小用……”她脸红了红,自己怎么敢在陆仰面前这么说话,真是胆大包天!
“我刚中毒时,一天里只有一两个时辰能保持清醒,那是一种罕见的热毒,人总是处于昏昏沉沉发热的状态,你说,那样的大将军能带病出征么?”
唐迎的瞬间心揪成了一团!脸上的血色都失了……
果然是这样!要不是身体不支,陆仰这种人怎么可能困在山苑里,而不去卫国尽忠。
第200节 国公夫人这差事怎么样()
看着她揪心的表情,陆仰却轻快道:“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随我来,我兴致来了,弹琴给你听……”
啊?难道说,他要带自己去山上的琴台了?唐迎大喜,那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啊!想了很久了……
进了书斋的前院,半掩在竹枝和木槿里的灯笼投出斑驳的光,两个小童立于廊下,看到陆仰恭敬行礼。
“取我的琴来,还有灯笼。”
一个小童很快从他书房里取了琴出来,外面套了个琴袋,另一个提了灯笼过来。
“给我就好,不必跟来”
他拎着琴,一手提着灯笼率先向后院走去,后院里那只曾经让她感动的樱花已经谢了,只留下一枝轻曳葱茏的绿,出了院门便看见一条幽静弯弯乖巧的小径。
左边紧贴着山壁,种满藤萝和爬山虎以及牵牛花,右边郁郁葱葱高高低低的种植金叶女贞、云杉和地柏,其间有沁人的茉莉香,低头寻觅可见星点的洁白,唐迎忍不住赞叹:“这山道太美了,您设计的精妙之极!”
“现在不替我委屈了?”他随意一问。
“大约您这样的人是做什么都可以出类拔萃的,所以,关键是您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就好了,我……”
陆仰打断她:“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唐迎慢慢停下脚步,这个问题把她问着了。
可怜的她活了两世,除了跟着哥哥打仗,一场又一场的卖命拼杀,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对啊,就算她大仇得报,然后呢?去哪儿?沈家肯定是不行的,难道自己还去参军?唐适不在了,谁还会引荐自己入伍,其实啊,唐迎这个名字也已经是不存在的了……
她一下就迷惘了。
陆仰握她的手一下说:“没关系,可以再想一会儿?先去听琴。”
所谓琴台,它高约五尺,长宽约十五尺,是个正方形,有台阶从侧面可上,背靠银练飞瀑,周围没有阑干,每隔三步一棵齐肩高的树,座椅最令人惊叹,是一架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