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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伶人更加震惊了,连声音都微微颤抖,“两年前……蘅娘只为三人吹过此曲,其中却并没有夫人这样一位如玉年华的贵人在。”
“你……莫问了……”唐迎哽了才说。
“继续吧!”
谁知蘅娘双手举着曲笛不停的发抖,才出了几个不成调的音就吹不下去了,俄而竟掩面哭泣起来……悲怆之极。
这下连陆仰也奇怪了。
蘅娘一边抹眼泪一边弯着腰凄楚道:“实在是抱歉,蘅娘扰了贵客雅兴,蘅娘愿受罚……”
唐迎却站起身说,“你进来!”
蘅娘愣了一会儿,掏出帕子擦干眼泪,再款款一福,侧身轻轻撩了帘子进来,目光隐忍又急切的看了唐迎一眼,待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后,失望就毫无掩饰的显现在脸上。
“您……不是……”她眼中的火焰熄灭,喃喃自语道,竟不是……说着,眼眶又红了。
“坐下……我和你有话说。”唐迎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她,她受宠若惊的抬起头又深深看她两眼,终于还是更失望的低下了头。
“你以为我是谁?”
蘅娘娇息微微,平静道:“看来是记错了……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唐迎终是还不惯担“夫人”这个称呼,说道:“我还,没成婚呢……”
蘅娘惊栗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立刻便要跪下,唐迎温和道:“不用这么诚惶诚恐的,其实……也,也快了的……”
陆仰微笑道:“称夫人亦无不可……”说完看着唐迎,唐迎的脸就红了。
唐迎看着蘅娘说:“两年前你吹了这曲《听泉》给三个人听,其中两位姓唐,还有一位姓崔,可对?”
蘅娘猛地抬头又惊又疑的看她。
“你伤心是为了谁?”
蘅娘的泪水像开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喷涌出来。
“那位唐适将军,他是蘅娘的恩公!”
唐迎想了会儿试探道:“那日之后,你可又见过他?”
蘅娘哽咽的点头,“见过……不但见过,他遇害那日当晚,蘅娘还求了两副白松棺木草草殓了两位唐将军。”
“他二人葬在何处?”唐迎问。
蘅娘抽泣道:“蘅娘知道唐家在四川,照理该送二人回乡葬入祖坟才能安抚英魂,只是四川远离京城,蘅娘一个弱女子在京城本就举目无亲,实在是有心无力……不得已只得雇人把他们葬在了通州卫所的北山上,面向东南,权当是想往着家了……”
说着便痛哭起来。
唐迎也是哭的泪眼婆娑,陆仰干脆将她拥进怀里安慰道:“放心,我一定能把他们送回四川去的,哭吧,哭吧,想来你也忍了很久了……”
见唐迎如此伤心,蘅娘倒有些猜不透了,怔怔的红着眼看着,不知道眼前这个贵女是谁,同唐家兄妹又是什么关系,不过看她悲伤的程度不亚于自己,应该是极亲近的人了。
小伙计送了菜进来,一看蘅娘竟然坐在内厅,两个女子又哭的泪人一般,早就傻眼了。
忙收了之前欢欢喜喜的表情,屏声静气的把菜轻轻的端上来,本来还想报个菜名的,一看这样怪异的气氛,便收了餐盘悄悄出去。
陆仰看二人渐渐平复过来,便和气对蘅娘道:“你去门口领了赏银先下去休息吧!”
蘅娘吸了吸气道:“夫人既然想听《浮云栖》,又是故人,且容蘅娘为她吹完再走吧……”
陆仰点头:“也好,你若不觉得勉强,便是再吹几首也好,娘子的琴艺高超,犹若天籁。”
蘅娘退出内厅,坐下,静了静后悠扬宁谧的笛声才又响起。
离开宁远斋的时候,陆仰让随从给了蘅娘一张银票,还对她说:“你若厌倦了现在的日子,我今日便可带你回府去,你若想回乡,我亦可派人护送你,这银票也够你置办些赖以生计的小产业了……当然,你若习惯自由,还想在茶馆酒肆卖艺我亦不强求,他日若有麻烦,只管到城西长庐山苑来找我。”
哪知蘅娘听了忽而郑重下跪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弄的陆仰和唐迎都是一愣。
“你可是有事相求?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蘅娘哀楚道:“贵人容禀,绝非是蘅娘吃不得苦想要妄攀富贵,只是……只是,唐将军的骨肉却不可跟着蘅娘再流落”
“什么?”唐迎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拉起她。
“你说什么?骨肉?唐将军的骨肉?可是真的?”
蘅娘恳切点头道:“还是去年中秋的事情……蘅娘爱慕他已久,他虽明白我的心意,却总说在他无法给我安定的生活之前,不能碰我……
中秋那晚他与属下两人来摘星馆听曲,所饮的酒中有动情暖身之物……是我放的……”
她满面红云,声音也柔的要滴下蜜来。
“当夜,他便没有回去,我侍奉了他……他醒后,亦未怪我……”
“他遇害之时,我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一时悲痛难忍差点落胎!”
“……如今孩子已经满百日了,是个,男孩儿!……这是唐家的遗孤,不管多苦都是要抚养他长大成人的!
只是……跟着我这样的母亲,只怕连累他日后的名声,也对不起唐家的先祖英灵!我实在是,惭愧的很!…”
唐迎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把紧紧抱住她便叫了一声:“嫂嫂!”
第235节 阵势奇怪()
三人从宁远斋出去,脚不沾地的赶赴蘅娘那白日也见不着日头的小破屋,一进大杂院便惊得一鸡一狗嗷嗷逃窜,睁眼就见一个裹着粗布包被的孩子躺在一个老太太臂弯里。
老太太一看蘅娘便奇怪道:“今儿生意不好?客人少?怎么这么点就回来了?米钱可挣着了?你又没奶,家里糖水也没了,再没有米汤,你儿子可怎么办呢!”
唐迎一听是悲从中来,几乎是夺过那襁褓里的孩子,就贴在了心口上。
蘅娘也又哭又笑道:“苏大娘您放心,以后都不会饿着宝儿了!”
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感应,立刻哇哇大哭起来,仿佛知道疼爱他的人来了。
唐迎这才想到去看他的小脸,虽然有点瘦,但鼻梁和眉毛赫然就是唐适的样子。
她哭的像个傻瓜一样说:“是他的脸!他的样子!他留东西给我了……居然是个小侄子呢……”想想又吸着鼻涕笑起来,陆仰看的好笑,伸手拍拍她的肩头示意她可以靠着自己。
蘅娘含泪带笑看着二人,只觉得像一对神仙眷侣一般光华耀眼,但是,她见过小唐将军的,并不是眼前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实在想不明白她二人是什么关系。
接下来,原本安排的赏菊、游牌楼活动被取消。
陆仰决定立刻带着蘅娘母子回山苑去。
唐迎看向他的眼光里有殷切的托付,陆仰抹去她眼角的一滴泪温声道:“难道交给我你还不放心?”
唐迎眨眨眼摇摇头,“不是……我在想,若今儿没跟您出来,我大概永远不会遇到蘅娘和宝儿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就说成是感激涕零也不过分!”
陆仰微微一笑:“我们之间说这些生分的话做什么?……能找到唐将军的血脉,心里甚是安慰……能为你做这样的事我也很高兴!”
“我先送你回沈府,然后带蘅娘回去安顿,你只管放心,我会定期放信鸽传消息给你……沈玉谦会收的…”
唐迎目不交睫的看着他,想把这个让她心神俱醉,灵魂安妥的男人好好看个够!
“怎么,还是不放心?”
唐迎也不想矫情了,只管扑进他怀里抱住他道:“才不是!……您做事少说也比我稳妥个一百倍的,我就是,就是……”她表达不出来了,只把脸塞进他怀里,贪婪的嗅他独特的气息。
他抚着她的背小心避开受伤的部位,轻声道:“好好的了,不用说,我都知道……”
唐迎紧紧抱着他,是啊,这个人,他都知道的啊!
……
马车停在沈府大门口,陆仰亲自送她进大门,门房上早得了沈近山的吩咐说万一国公爷送唐迎回来,一定要请进来。
管事满脸堆笑的力邀陆仰进去歇歇脚,陆仰温和的拒绝了,只和唐迎交换了一个情意深深的对视后便又上了车回去。
唐迎看着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后才进去,正遇上飞奔而出的沈近山。
“珍娘,国公爷呢?怎么没进来?”
“已经回去了!”
沈近山眉头一皱质问管事:“不是说了一定要请他进来喝杯茶的么?难道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管事哭丧着脸道:“回老爷,真不是我没邀请,是国公爷执意要走的!”
唐迎静静打断他道:“国公爷家里有非常要紧的事情!”
说完便向里走,沈近山恼怒的瞪视了管事一眼,斥道:“蠢材!不会说话!”便跟着唐迎往里走。
瞬间换了带着笑意的声音问:“珍娘今儿玩的可好?”
“好!”
“都去了哪里?”
“就在正阳街和牌楼逛逛,国公爷也许久不曾出门散心了,用了午膳便得到消息,说是有要紧的人寻他,便先送了我回来再回去处理……”她转向沈近山。
“爹爹若想请他到家里喝茶,可以下次专程再邀的。”
沈近山道:“喝不喝茶的什么要紧,不过想着他特地送你回来,不请进来坐坐于心不忍……”
唐迎急于回去要好好消化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此刻没心思应酬他,只得说:“不妨的呢。”
沈近山终于没有再跟过来,唐迎松了一口气。
坐在屋里又是伤心又是高兴的,终于调整好了,就让人打了洗脸水重新净脸,又卸了钗环换了家常衣裳,她叫过松果问:“去看看,五少爷在家里吧?”
松果说:“不用去,五少爷今儿在家,他才刚叫人送了苞米南瓜做的糕过来呢,小姐您要尝尝么?”
唐迎站起来摇头,“不要,你陪我过去一趟!”
她大步流星往沈玉谦院子里走,连廊下甬道上多出好些人都没注意到,等进了月亮门了才发现,嚯嚯,这是,有客人?
沈玉谦和沈玉丰皆着正装一个在台阶上,一个在花坛边,沈玉谦身边还站着凌安诺和凌安静,沈玉丰身边围着凌安许和杜菎臣!?
这就算了,居然沈茵也在!
这是什么阵势?
唐迎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雪青色的七成新的府绸连身裙,连绣花都不带,头上只戴了陆仰雕的樱花玳瑁梳篦,脂粉才洗的干干净净,素面朝天,自己是不是又失礼了?
想要往回走已经不可能了,沈茵穿着一身金桂色的锻袍走过来,今天她的装扮格外高雅,虽不着红绿,不戴金饰,却别有些情致楚楚的韵味。
“四姐姐怎么过来了?今儿不是赴了未婚夫国公爷的邀约?还以为不到月上柳梢头不会回来的呢……”她娇俏而笑,冲淡了话里的挑衅意味。
杜菎臣第一个投射目光过来,明显可见他神情一滞。
凌安诺向这里张望,眼里有羞怯的暖意,小院里气氛有点怪异,凌安许笑了两声踱步过来:“四小姐,好久不见了,这一向可好?”说完慢慢一揖。
他眉目如青山,气质儒雅。
唐迎朝他回礼道谢。
沈玉谦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他快步走过来问:“四姐,你这么急的过来,可是来取膏药的?”
不等唐迎反应,便吩咐身边的小厮说:“去把我书桌右角上的五贴膏药取来!”
这下唐迎再笨也知道他在解围了,便笑道:“是啊,用了几种,终究还是你这里的最好……嘿嘿……”
第236节 不与光明共存()
杜菎臣却不淡定了,干脆走上前问:“表妹哪里不好?为什么要贴膏药?是什么膏药?”语气之关切真是毫不掩饰。
沈茵立刻就翻了个惊天地的大白眼。
她这个翻白眼的毛病怕是改不了,只要一被坏情绪控制就得翻一个才解气。
凌安许是彻底惦记不上了,杜菎臣现在是她夫婿的最佳人选,今日杜菎臣来做客还是沈玉朝知道到后找了个借口把她送过来的,唐迎没回来之前还同他说了几句话,杜菎臣涵养好,即便无意于她,也不会对她态度上有什么明显区别。
唐迎赶紧满面歉意道:“不是我,不是我,是,我的贴身女婢……”
杜菎臣松了松面色,一转头,沈茵咬着下唇盯着他,那目光只要不傻,谁又看不出来,他心里一阵乱烦沉闷,便慢慢走到游廊下去了。
“珍娘姊姊!”凌安静跨着骄傲的小步子走过来,脑袋习惯性的微微扬起。
她穿着宝石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