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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蜂腰一扭扶着茂儿媳妇就往东屋走去。
噎的瑞东媳妇说不出话来,只朝着她们的背影呸了一声才解气。
回到屋里的唐迎对着芳草说:“你是老国公府里出来的,有眼力,你看着茂儿媳妇这人怎么样?可堪一用?”
芳草笑吟吟道:“很好!她心细又大度,若不是她,那月芽果真寻了短见,事儿就大了,夫人把管事的位置交给她是可以放心的!”
“只是,那个小月芽看着是个有些傲气的,夫人为何一定要带她回来?”
“不过还是个孩子,她若果真能攒够银子赎身,我便成全她好了,一屋子都是唯唯诺诺的人也没什么意思!”
“嫌谁唯唯诺诺了?”
一回头,陆仰正跨过门槛走进来。
唐迎心里一喜,就迎上去。
染秋芳草几个忙退了出去。
他握住唐迎的手慢慢走进来,“去过西院了?”
“是,确定了茂儿媳妇的身份,以后不会群龙无首了!”
“很好,管家这种事情,只要用对人,就只管放手就好……”
唐迎听得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放手容易,不放的话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陆仰摸摸她的脸:“嗯,有气魄……反正你的心也大……也只有这样的人适合做我的国公夫人……”
这个,到底是好话还是赖话?唐迎有点脸红,难道还有比自己更不称职的宗妇吗?管家?没经验,女红?没学过,应酬?不在行……
所以陆竟殊你还能再虚伪一点吗?
“虚伪”的陆竟殊带着她去吃午饭。
当唐迎发现桌上有卤牛肉和烙饼的时候,还是有点惊喜。
“我听说你喜欢这个,便叫人备了,不过,你真的爱吃?”
唐迎把牛肉夹进饼里,熟练的一挤,再深深嗅了一口,陡然不可置信的问:“咦?这怎么是通州老孙头家牛肉的味道?”再闻闻,千真万确啊!
陆仰慢慢道:“是啊,我特地叫人去买的呢,不过有些凉了,口感可受些影响?”
唐迎忍住了泪意。
才几片牛肉就让自己更爱他了,这个人,是有魔力的!太后说的对,虽然这话原本是为了劝庞七对他死心!
大约吃的太快了,有点噎着,陆仰摇摇头把一盅乳鸽汤递给她。
“又不赶路,吃那么急做什么?”
唐迎咽下去,熟悉的味道在嘴里弥漫,那些峥嵘岁月的记忆赫然一一闪现,终于没忍住哭了起来……
伺候进膳的丫头一看,只好都退了出去。
陆仰揽过她说:“是不是想起你兄长来了?……也怪我,不该好好的让你吃这个……”
唐迎擦干泪,“我发现自己真的是变了,去年刚从棺材里活过来的时候,简直是孤立无助到了极点,眼睛还是瞎的,我都没有哭……谁知道,这个沈小姐越当心越软越当越窝囊,现在简直是无事也要哭三场了……”
陆仰在她额头印了个吻说:“那是因为你有了我!我宠你爱你,你自然就柔弱起来,这分明是好事啊!想哭便哭,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爱哭的小狮子,照样可爱的很哪!”
第270节 禾苗盼天雨()
唐迎的心被暖烘烘的撑满了。
这个人的嘴是抹了蜜的!她竟无言以对,甜蜜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对了,唐将军以往是怎么叫你的?”
陆仰用指腹擦掉她睫毛上的泪花。
唐迎道:“在家里时顺着母亲的习惯叫我大姐儿,在外就叫我唐迎,不过……”
她露出一丝悠远的神情,“高兴时也会叫我迎妹!”
随即又说:“不过,却叫的不多……很久都没听见了……”
陆仰怜惜的看她。
“以后在家里,我叫你迎妹!”
“快吃吧!”
他挟了一块八宝熏鱼过来。
“在沈家叫你珍娘,在外人面前叫你夫人,在,床上……还是叫小狮子好了……”
唐迎刚从善如流的端起碗筷,就听见这句不正经的,脸皮一臊,谁知下面还有更不正经的。
“吃完了一起歇个中觉……好好叫上几声小狮子……”
你看看,坏人就是坏人吧。
“毕竟昨晚上没怎么睡……”
他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解释?
“……”
事实证明,这个中觉大部分时间就是纯粹的睡觉。
大部分的意思是,陆仰先搂着她的腰老老实实睡了差半个时辰。
然后……迷糊间听见陆仰在耳边轻声唤她。
“小狮子醒了吗?”语调异样温柔……
刚睁开的眼就被两片温柔的唇盖住了,轻轻拂来拂去。
过会儿才看见他的湛黑眸子就在眼前,仿佛能将人吸进他的深渊里去……睫毛和睫毛交叉,鼻尖抵着鼻尖。
“没醒”唐迎赶紧闭上眼睛转身。
一双热乎乎的大手抚上身来,像探索什么珍宝一样细细摩挲着揉着,那力度,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触感叫人忍无可忍。
身侧是唐迎的痒痒肉,一触就忍不住要哆嗦的,所以她也装不了多久。
轻撩了几下她就抽气吸气抵抗不住了,纠缠间他的手乘虚而入,从宽大的中衣下摆伸了进去……
“嗯,比桃子软,也大……”
唐迎恨不得立刻捂住他的嘴。
“……握着,真是比什么都美妙!……若能一亲芳泽……就更好了!”
捂住的嘴还是有声音漏出来,唐迎只好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就是放弃阵地了,所以人家就得逞了。
可恶的是还有舌嗦唇嘬的声音传出来,那妙处还有蚕食的微痛酥麻之感,唐迎很快就迷失在如真似幻的漩涡里……
陆仰毕竟是二十八岁的成熟男人!
禁yu了多年一旦开闸,欲望的洪水又岂是一点自制力能阻挡的。
再说他也没想自制……
那就随欲而欢吧!
山苑里没有长辈看着,两人就不免孟浪了些!
……
不过当晚的陆仰要收敛许多,因为明日要回老国公府去看老夫人。
收敛的意思是只开了两局……
第二天一早,两人把自己收拾妥当,一个气宇轩昂一个风姿绰约相携着出门去。
宝沁穿着紫红妆花的锦缎小袄和墨色湘裙,精神奕奕的在院门口候着,看着这对璧人忍不住夸赞道:“等老太太看见玉雕似的这么一对儿,一高兴说不定病都好了一半!”
……
老国公府便是陆仰的太祖父奉敕令建造的老宅子,距今已逾百年,门头的赤金匾额还是当时的开国君主亲笔书写的“襄定护邦”四个大字,笔锋稳健又凌厉,隐隐透出王者风范,虽历经百年沧桑,仍叫人看上一眼便肃然起敬!
公府的高墙陈旧,古树参天,每一块石头都是积淀了历史和荣耀的,沉静的坐镇一方,无声的教化着民众,比之亲王府也不差根基!
门前有行人走过都会下意识的收敛表情、挺直脊梁、加快脚步,乞丐不会在附近乞讨,也没有小摊小贩的市井喧闹之声,这种气象传统,便是本朝的暴发户和新贵们都望尘莫及的了!
站在门廊下的唐迎怀着复杂的心情。
从门庭显赫到屋梁寂静,也不过三代而已……
门房上早得了消息的,唐迎和陆仰才下马车,乌漆铜环厚重的大门就沉扑扑的打开,扇页里居然没有吱呀呀的声音!
看来是经常上了松油的,足足有一尺半宽的门槛漆水已见斑驳,却干净之极,像年轮一般记录着往来人群的显耀。
一位身穿整洁的八成新褐色棉布袍的老门房管事带着两个小厮上前行礼,态度斯文、语调舒缓、用词文雅,那风度说像个教书先生也不为过。
唐迎感慨,她想起沈府门房上那些势利眼来了,马车旧一点的客人都得不到一个好脸色的,不禁悄悄叹了一口气,能把礼仪传到最末等的仆人那里,这才是真正有底蕴的人家啊!
从进了大门起,唐迎就发现问题了……
先是外院的管事和仆人,首先他们不知已经等了多久了,仿佛一个个是钉在木桩上的钉子,冻的鼻子都红了也不愿意挪动,从看见陆仰和唐迎跨过门槛起,就像被毛笔染了颜色的线描画一样突然焕发了生机。
“国公爷来了!夫人来了!”
“国公爷!
“国公爷……”
“给国公爷和夫人请安!”
一个个宛若大旱的禾苗盼着天雨一般,又像久居深宫的妃嫔们看见了皇帝一样,激动口鼻颤抖、热泪盈眶、手足无措、欢天喜地,就差敲锣打鼓了。
然后便一拨拨上前请安,鞠躬的鞠躬,作揖的作揖,行福的行福,前面的还没完,后面已经翘首企盼了,还有脚底如行云流水般专管传话的仆人来回穿梭,急着向里院报告外面的动静,偶尔交首低语,偶尔上前观望……
说实话这副景象让唐迎纳闷极了!
至于嘛!回个家而已……
陆仰却安之若素的微笑着,时而回应老仆人的问候。
跟在身旁的宝沁居然也眼带红丝,不时的提醒越围越多的下人说:“好了好了,国公爷会在家里住一晚的,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么踢脚绊道的……真是没了规矩了”
话虽这么说的,但口气一点不严厉,因此人也不见少。
“哎呀!大管家,高管事,你们两怎么也不管管?……里面老太太还等着呢……”
第271节 重返他的宫阙()
陆仰身旁亦步亦趋走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一张风霜遍布的长脸神情坚毅,眼睛也是红的……穿着缝了青色护领的黑色棉袍,厚底黑布棉鞋,边洗得白白的,不见一点灰。
老实说,光看这身打扮实在过于简朴了!但气度却是有的。
他大手挥了挥略哽咽道:“这不都看见了吗?那就去吧……把差事办好才是本份!”
他声音不大也不严厉,但话音一落人就开始散去,自己却依旧站在陆仰身边。
陆仰微笑着伸出手,他毫不犹豫伸出骨节粗壮的双手紧紧握住……
“您,总算回来了……”
他热切的打量他。
“瘦了……也更有威仪了……前几日家里的老人儿就在盼着了,是我答应大家,让他们都出来见您一面的,您不会怪我擅专吧?”
陆仰柔和道:“当然不会,看到他们都好好的,您也身体硬朗,我很欣慰!老管家把家管得很好……和从前一样好!”
老管家点头:“什么都和您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东南角上那棵玉兰,您小时候总爱画的那棵,去年那场大雪给压坏了,左半边都枯了,我特地叫人到各个园圃去挑了一棵形状大小都差不多的回来,您看看,和您小时候天天瞧见的一样不?”
陆仰认真看了点头:“您不说,我还以为就是那棵了!”
老管家听得高兴,脚步都轻快起来。
此时几人已经来到第三进院子,轩伟壮丽。
高管事看氛围好了一些了,便适时插嘴道:“这些游廊上的窗框都是木头的,有的被虫蛀了,大管家也不让全换新的,说是哪儿烂就换哪儿,原来有结疤的地方还得抠一个出来,漆水上完了用砂纸磨旧了,说国公爷讨厌崭新的东西!”
陆仰听了哭笑不得。
他是喜欢有内蕴的东西,可老管家这么做,也实在是矫枉过正了。
但是老家人的心意不可辜负,他只能说:“旧的好,一百多年的屋子了,突然多出个新物件看着也突兀……老管家费心了!”
老管家的笑容就更舒畅了……
又过一进,是个幽深大气的院子,飞檐挑得十分潇洒,钟形的青铜风铃依旧发出清脆的声音,
看得出这里许多屋子都不住人了,但是窗框、门框、斗拱、雀替上的雕花看起来都很干净,还有小童踩着梯子用鸡毛掸在掸灰,看见管家和大主子进来,都很乖巧的收了掸子向外边恭敬的行礼。
这么大的宅子,除了刚才陆仰进门时略有些骚动,很快就恢复了安静有序,所有的人都各司其职,看起来既忙碌又透着些自信的悠闲。
到了第五进院落。
五间带耳房的正房赫然而立,和布局讲究的树木相融成一幅画。
两边的抄手游廊越发精致有趣,深沉的老漆柱和颜悦色的站着,满园落了大半叶子的乔木露着铮铮铁骨,并没有悲风,反而摆出一副善于等候的姿态,在等着游子归来。
不知道陆仰是什么心情,反正唐迎莫名的就鼻酸起来……
原以为这就是老夫人的住所了,结果大管家还领着他们往里走,直到了第七进,唐迎悄悄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