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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商量?你不就想抓那个四全吗?用你的办法肯定是不行的,二伯父舍不得怀疑二伯母,亦不会动她的人!”
看着沈荞眼中渐渐有了兴趣,沈玉谦笑道:“二姐姐还不如你有主张呢,人又清淡,你和她一块儿怎么斗得过你那颇有手段的后妈呢?”
听见他管小秦氏叫后妈,沈荞瞋了他一眼。
“现在怎么办?我父亲他确实不会去审问四全,像是打算息事宁人的样子!”
“你跑过来难道是你有办法?”沈荞的问话里隐隐含了点希望。
“也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审问四全,就算审了,那女人在一旁敲边鼓打掩护的,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你们想通过下药的小厮咬出四全是不可能的!”
“那要怎么办?这明眼人都该想得明白的事情父亲他偏偏不那么想!”
沈玉谦看着梳妆台上的妆镜出神了片刻才说:“你也是的,一言不合就摔门而去,二伯父虽然话说的欠火候,那你也该为自己解释两句啊,何况还当着姨娘的面让他没脸……真是,不成熟啊!”
沈荞惊讶的看着他。
“你多早就在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玉谦得意道:“你还是快感谢一下我吧,若不是我决定管你的闲事,你们这计划就算是进了死胡同了!你走后,你爹对二姐说的话我也听见了,他啊,压根就不会审四全!”
沈玉谦叹息道:“他甚至对姨娘说,也许根本就没人要害她!”
沈荞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心里的怒意一层层翻了上来。
“三姐姐你别生气,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什么时候看到二伯母失去自控过?所以她才能赢过你!不过你也不用怕,现在不是还有我嘛……”
“放心,你听我的,今晚我们就让四全落马!”
“啊?”沈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既然他犯的事不能治他,那就不要怪我陷害他了……”沈玉谦笑的像个小狐狸。
“我为他量身定做了一个陷阱,要眼看着他“跨嚓”掉下去,嘿嘿!”
沈荞忙抓着他的手说:“不行!你不要乱来!四全那个人很难对付的,你要有什么麻烦,三婶婶非吃了我不可!”
“放心!我沈玉谦一般不惹事,一旦惹了,就一定达到目的!”他像老夫子那样摇头晃脑拍拍沈荞的胳膊。
“待会儿我前脚一走,你就开始装病,让茹姑哭上几声,拜托都演得像一点啊!”
沈荞奇道:“我干嘛要装病?我不用陪你去吗?”
第124节 无处申辩()
沈玉谦晃着一根食指,眼光清明。
“我得把你摘出来啊!现在二伯已经怀疑你了,我要让大家看到你已经自顾不暇了,后面的坏事就不可能是你干的了啊……”
“你要干什么坏事?”
“你乖乖待在屋子里看戏就行,我都布置好了……”看着沈荞一脸不放心,沈玉谦笑着叹气“你怎么跟我娘似的!你不是大胆无畏不退缩的嘛!
哎呀,告诉你吧……那四全和小厮都让二伯关押起来了,四全的屋子不就没了人了吗?我放了点东西在里面,一会儿我再找人在次间里小小的放把火,人不就引过去了?然后,该看见的该发现的……嗯,我说的够明白的了吧?”
沈荞听得眼前一黑,死死拖住他。
“你居然去放火!?你不许去!要是真烧起来怎么办?再说这样也太明显了吧!沈近山又不傻,肯定想到是有人故意要害他!”
沈玉谦扶额耐心道:“沈近山还就是傻!就是因为你们的计策太隐晦,才让四全给逃脱了!既然是执意要让包庇他的人没办法帮他开罪,这事儿就得做得明显!
就是要让每个人都看到,一点退路都不能给他留!
我问你,要是你面前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旁边正好站着一个拿着刀滴着血的人,你是相信自己眼睛认定他就是凶手,还是会听他可笑的解释?
在大多数人眼里,他,就是凶手!
如果是十个人,二十个人同时看见,他还有机会申辩吗?
那时候就算二伯母要保他也是无计可施了!这个法子看起来粗暴简陋,却能保证四全逃不掉,不然到了明天二伯心一软又放他回去,再要抓他可就要多费手脚了!
我问你,你可等得了?你又可忍得了?”
沈荞看着他默默道:“忍不了!一天也不想忍……沈玉谦,你真行!将来你就是做大理寺卿、刑部尚书的料!”
“好啦,别损我了!我这就去了,你待会儿就装肚子疼!那个比较容易装,还有茹姑,好久不哭了,还会不会呀?不如先哭两声我听听?”
茹姑勉为其难嘤嘤了两声。
沈玉谦摇头:“哎呀不行!珍娘都病了,你就该哭得稀里哗啦的,一会儿你狠狠拧自己一把,尽量哭响一点啊!”
看着沈玉谦像小泥鳅一样溜了出去,沈荞才发现忘了问他放在四全屋里的是什么赃物,再一想,这孩子从来就比自己聪明,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然后她开始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茹姑则完全无障碍入戏,她是真吓哭了!
一时间小院里就忙乱起来,穿衣服的,找鞋的,点灯的,开门的,烧热水的,找汤婆子的,请大夫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再加上茹姑如假包换的哭声,别说其他人,就连沈荞自己都觉得太像真的了……
等白同喜跑过来诊了脉开了方子又抓了药煎了汤,沈荞“喝”下去后慢慢的表示似乎好了一点,一院子人才松了一口气各自散了,小秦氏派来的丫头站在窗下问:“太太叫我来看看三小姐好点没有?太太还说,明儿早上让小姐只喝白粥,别的先不要吃。”
阮氏笑着对她说:“我都记下了,麻烦姑娘去太太那里说一声,小姐好多了,请她早些休息吧!”
丫头福了福就走了。
谁知躺下才没多会儿,就又听见外院传来急促的鸣金之声,那便是着了火的讯号!沈荞猛的坐起来,知道沈玉谦那里的好戏开场了,心里其实很想去看看,但是沈玉谦交代过,自己院里的人一个都不要出去,只能翘首望着窗外揣测着事情的发展。
外面阮氏和小丫头们刚睡下就被闹醒了,阮氏跑到门外道:“小姐莫慌,着火的是外院管事们住的屋子,火势也不太大,小姐身体不适就不必出来了!”
沈荞弱弱的哼了一声道:“知道了,我躺着呢!”心里却想,着得好呀着的妙!
到了天亮,沈荞继续躺在床上“养病”。
许金枝准点到来,看见沈荞居然没起床,就做出惊讶的样子说:“你还真病了!肚子疼手没事吧,绣花也用不着肚子,来来来,那腊梅花才绣了一半,今儿继续吧!”
茹姑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拿了个绣绷绣荷花,她的进步可喜,许金枝非常满意,至于沈荞嘛……
她吃着杏仁酥喝着普洱不经心道:“你们府里事儿可真多,方才我进大门的时候,说是昨晚上着火了?”
沈荞竖起了耳朵却假装不在意的恹恹道:“应该没大碍吧,不就烧了间没人住的屋子?”
许金枝冷哼道:“谁说没大碍?我一路都听人在说,救了火后才发现,那屋子里的管事竟是个大蛀虫!是个家贼!屋里头藏了金条玉雕还有其他一些贵重的佛像,说连夜开了库房察看,有几样居然是你们老爷库藏的东西……直气的他吹胡子瞪眼!
真不知道你们沈府是怎么管的,管事自个儿偷东西,我在之前的东家都没遇到过呢!”
沈荞终于没忍住问:“那他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许金枝嚼着怪味花生道:“我哪知道,不过顺手抓了一个丫头随口问了几句,你好歹还是这个家里的人,怎么什么都不关心啊?……我还听人说,那人原本是个的脸的,这下全完了!”
沈荞低下头去,不露声色的绣着她的像炒鸡蛋一样的腊梅花,心里道:沈玉谦这个破小孩,真是个能人!看来以后有麻烦的时候尽管向他求助就行了。
接下来,丧失了左膀的小秦氏再要想做怪可没那么容易了!
午后,沈荞正想着是否要“恢复健康”就听见门外小丫头在传“老爷来了,二小姐来了!”她想了想又躺回了床上。
“珍娘肚子还疼吗?好些了没?”沈近山居然带了不少滋补品,两个小厮正殷勤的往桌上放,茹姑坐在沈荞的床头,如临大敌般看着沈近山。
沈近山干咳了两声,尽量笑的慈祥一些说:“茹姑啊,我带来的东西也有你的一份,你喜欢什么只管告诉珍娘,让珍娘来告诉我,下回我再叫人来送……”
茹姑像听不懂似的扭开头,手里一下一下理着沈荞的头发,沈荞知道她都听得懂,她只是不喜欢沈近山而已。
沈萝走近她低头问:“可是昨晚吃了太油腻的?”
沈荞却说:“吃的没问题,是气的!”
第125节 会葬送了他()
沈萝直起腰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亲自倒了杯水递给她,沈近山尴尬的咳了一声道:“珍娘还在生我的气么?父亲错怪了你,今儿是特地来跟你解释一下……那个四全还真是狼子贼心,昨儿要不是为了救火开了他的屋子,我都不敢相信他那个屋子,都快成了第二个小库房了!”
他说着说着怒气就来了,声浪也高起来。
“你母亲还说是有人嫁祸于他!谁能嫁祸得了他?他屋子居然有个隔层,若不是被火烧掉了半拉木隔板,谁会知道哪里有个近两尺深的夹层?这机关岂是一时半会儿弄的好的?那屋子他日日住着锁着别人不敢进,不过两个时辰前才被我拘押起来……金银什么也就算了,当管事这么多年,若没有敛点财物连我都不信!
关键他还有个上了锁的柜子,里面发现了几根用骨胶粘在一起的麦管!还有加了山竹水为了去除砒霜的气味的药瓶!
若不是我连又夜审了小厮,我都想不到那麦管可以伸进窗框的小洞将毒药滴进碗里去害姨娘!这心思实在是太过歹毒了!”
他走到沈荞床边陪着笑道:“父亲不该疑心你!你对姨娘、对父亲对那个孩子都是热心热肠坦坦荡荡!你是我的好女儿!是闺宁的好女儿!”
他一眼看见沈萝站着忙又说道:“还有萝姐儿,你们都是我的好姑娘!若不是你们守护着姨娘,她肚子里孩子恐怕早就保不住了!”
说完他长叹一声,心潮起伏,半晌又说:“不过,你母亲和这事并没有关系……我审了四全,他说他做这些并没有人指使,都是自己的恶念!至于他为什么要害姨娘,还同七年前的一件旧事有关,纯粹是想报复她而已,这些都瞒着你母亲的……你母亲亦万分羞愧,一直说要我惩罚她,还说要亲自去跟你姨娘赔罪!”
沈荞很想冷笑着问一声,您就又信了?但是她想到了沈玉谦的话,沈近山绝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去动小秦氏,既然这次的目标是四全,那就不要节外生枝了,以免引起沈近山的不满和猜疑。
小秦氏,只能下回再斗了!
想了想也差不多该给他台阶下了,沈近山并不是不爱自己,他只是更信任小秦氏而已,小秦氏能做到这一点也非一日之功,因此要扭转这局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珍娘没有和父亲生气,不过是小孩子脾气犯了,脸皮又薄!”
沈萝笑着搂过沈荞的肩,在她耳边轻声道:“好了,可以了!”
沈荞掀开被子下床,向桌上那堆礼物走去,回头向茹姑招手道:“茹姑来看,父亲送我们好多东西!”
沈近山笑吟吟的走上前拿过一个六角型的糖盒说:“这里面都是采芝斋的各色糖果,要不要尝尝?”
“拿着吧!”沈荞鼓励的看着她。
茹姑点头,像蚊子叫一般说了一声谢谢。沈近山片刻的惊讶道:“她会说谢谢?她都明白的啊!”
沈荞笑道:“她好多了,其实,要不了多久,也可以识字看书的,麻烦父亲找一位女先生来教她,她还会唱小时候的儿歌呢,四个字,五个字也会说,只不过您在这里她有点胆怯……”
沈近山目光复杂的看着茹姑,又看看沈荞,眼里竟慢慢的红了,他哑声道:“父亲才要谢谢你,茹姑……我是真的对不起她的,我从未好好关心过她,甚至她病到什么程度我也从未弄明白过……我,亦不敢相信,她还能像今天这样好好坐在屋里……吃糖……”
沈荞笑着拿过绣绷来给他看:“父亲您看,这是她绣的,比之女儿绣的好了不知多少,她一点都不笨,只要耐心教,她什么都能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