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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神棍-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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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翻天啊!

    檀生看赵老夫人脸色,加了一句,“李大人这口气,是一定要出的。咱们只能让他这口气,不要出在咱们赵家身上。”

    赵老夫人恨不得击节赞叹!

    是啊!

    这口气可以出在宝山寺身上!流寇身上!产生了口角的贵家太太身上!

    可千万别出在赵家身上!

    对对对!

    祸水东引!

    既然李氏绝不可能自尽,那这就是他杀!

    要查出来!

    究竟是谁杀的!

    赵老夫人高声道,“六安!去请亲家老爷和老爷回府!出大事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祸水东引(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祸水东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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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生安静地坐着,手规规矩矩地摆在膝盖上,低眉顺目的样子就像存在感最低的隔房姑娘。

    只是这位隔房姑娘,攥着赵家的铺子,踩着赵家的命门,住着赵家的房间还要打赵家的脸。

    家有凶狠堂小姐。

    六安觉着自己能写个话本子了。

    不过片刻,两阵风接连将松鹤院的大门撞开。

    第一阵是赵显,面色激动地进来,还没站稳,“…李氏死了?!”

    话都还没问完,第二阵风便席卷而入。

    李质朴黑沉着一张脸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泪水涟涟的王氏,李质朴在正堂站定,目光阴鸷,双手垂在身侧团成大拳,开口如三九积雪,寒冽凛然,“怀玉…去世了…?”

    赵老夫人下意识向后一躲——她害怕李质朴扑上前来揍她!

    “亲家老爷,你先冷静,慢慢听我说…”

    “你只告诉我,怀玉是不是死了!”李质朴一把打断赵老夫人的话。

    赵老夫人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求救似的看向檀生。

    檀生低着头,什么也不知道。

    赵老夫人只好站起身来先将赵显护在身后,方轻声轻气开了口,“是去世了…”

    王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直抽抽,哭得下气接不上上气,哭得临近崩溃边缘,死死拽住李质朴的衣角,一点一点往下滑。

    她只哭,也不叫也不唱骂,只是哭。

    哭得好像一只痛失幼崽的母兽。

    赵老夫人随王氏一道哭。

    生命中有三个无法承受的痛楚,第一个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第二便是分别了永不相见,第三是相见永不相守。

    李氏死了,恐怕也只有李质朴与王氏的泪水是真的。

    赵老夫人的眼泪里恐怕是掺了糖水的。

    檀生静静地坐着,心中无悲亦无喜,平静地看着这一出大戏。

    李质朴将老妻搂在怀中,眼眶发红,语声沙哑,“是自尽而亡?”

    赵老夫人别过头去,借由擦拭眼泪的契机迅速瞅了瞅檀生的脸色,见小姑娘默不作声朝她点点头,这才回过头回答李质朴的话,“听宝山寺的尼姑说是上吊自尽,可究竟是他杀还是自尽都还不确定…宝山寺已将那间厢房贴了封条了,咱们家都是刑部的人,审案判案都在行,若是亲家老爷尚存疑惑,咱们两家人一道去走一趟也是要得的!”赵老夫人语带哭腔,几滴泪迅速在眼睛中聚拢滑落,“更何况,咱们总得把怀玉接回来啊!”

    王氏一听,字字句句都戳在了心坎上,哭得肝肠寸断。

    李质朴眼眶通红,看得出来在死命憋住眼泪。

    “人怎么说死就死?才送到宝山寺几天?不到十天!”李质朴声音低沉嘶哑,双眼赤红地抬头,“当初我们说就在家里修个佛堂,是你们赵家死活不同意!如今怀玉死了!我要赵显给怀玉守满整三年!赵家要把怀玉的牌位接回赵家,若是赵显以后生子,无论生母是谁,长子都必须将孩子过继到怀玉名下!”

    李质朴迅速提出对李氏最有利的种种要求。

    可人都死了。

    这些要求又有何用?

    檀生埋下头,低低撇了撇嘴。

    赵老夫人如今自然是连声答应!

    口头承诺罢了!

    若是日后续弦娶进门了一位身份高贵的姑娘,李家又如何能让赵家乖乖就范?!

    赵老夫人胸有成竹,连声应是。

    总要去宝山寺看一看。

    一行人当即备马车,带上宝山寺那位小尼姑往都梁山赶。

    檀生与赵老夫人一个马车,同一马车上的赵华龄已然哭得撕心裂肺了,小姑娘趴在箱笼中泪水不间断地往下淌,口中唤着“母亲,母亲呀…”

    赵老夫人魂不守舍,无暇顾及其他。

    檀生轻声叹了叹,递了盏茶水给赵华龄,赵老夫人未曾留意,檀生附耳轻声道,“若是当初赵家不执意将你母亲送往宝山寺就好了…”

    赵华龄猛然一抬头,泪水涟涟地看向檀生,“究竟为何要将母亲送走!”

    檀生埋下头,“还能为什么?”

    檀生的声音像是含在嗓子眼里的,一边转头看向车窗外,一边轻声道,“堂会、男女、幽静地…话本子里不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

    赵华龄瞳孔猛然缩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檀生还未答话,赵老夫人好似如梦初醒,疑惑地看向两个小姑娘。

    檀生别开眼,静静地看着车窗外远山如黛,如流水般自西向东绵延慢跑,抿了抿唇不曾答话了。

    赵华龄对当日之事,什么也不知道。

    准确的说,赵家也没有人知道。

    除了赵老夫人、赵显、檀生、外加一个六安与娇园里的官妈妈。

    赵家也不曾知道李氏与嗣兄李承佑的那桩苟且。

    李承佑已经死了。

    号称突发心疾,暴毙而亡。

    如今知晓内情的人,不多了。

    曹御史家的夫人也算一个,檀生相信许仪之的手段,许仪之会让曹御史的夫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这不自从曹夫人回府后便一直称病不见客吗?

    下马车时,赵老夫人先行一步。

    檀生扶在车辙上,偏头对赵华龄轻声开了口,“崔莺莺和张生西厢幽会被撞破,最先挨板子的会是谁?最先被要了性命的又是谁?”

    不待赵华龄开口,檀生道,“是撞破这桩丑事的人。”

    赵华龄泪眼朦胧,愣愣地看着檀生身姿绰约地下了马车。

    赵华龄似懂非懂。

    赵檀生的意思是…她的母亲并不是自杀而是因撞破了什么事儿…才会被杀??

    赵华龄心下大悸,目光瞬时变了。

    赵华龄已经十一岁了。

    她已经懂得仇恨是什么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祸水东引(下)() 
第一百九十八章祸水东引(下)

    慧禅师太侯在佛堂中来回踱步。

    佛堂中,佛像巍峨,佛光普照在光可鉴人的蹙金石板上,很端严大气。

    嗯。。。

    一切都很和谐。

    唯一不太和谐的是,佛光普照下,站了一位身着靛青道袍,神容无比淡定的道姑。

    佛堂外有小尼姑埋头跑入,“来了来了!到山门口了!”

    慧禅师太连声道,“知道了!休要在佛堂中行容无度,仔细引得佛祖怪罪!”话一完转头向那道姑,似笑非笑,“老衲一把年岁,还要伙同你这牛鼻子老道,为了个黄毛丫头破清规戒律,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正觉女冠笑一笑,“你这酒肉不忌的花尼姑,一早就没了甚清规戒律了,如今甭赖在贫道身上!”

    慧禅师太嗤一声,“你且当着佛祖胡诌!”

    慧禅师太看了看窗棂外,算了算脚程,不欲与这牛鼻老道再打嘴仗,将手上佛珠一收,跨过门槛迎了上去。

    檀生一眼就认出了慧禅师太。

    和上辈子几年后实在没太大变化。

    托了黑猫麻将的福,麻将喜欢翻山越岭至这宝山寺同慧禅师太的那只大白猫幽会,白猫猫美条顺,故而脾气有点大,麻将每每都被挠得满脸血灰溜溜回东岳观。正觉女冠面上不说,心里心疼,便一手拎麻将一手拎扫帚守这两猫幽会,只要白猫一伸爪,正觉女冠就操起扫帚一顿攮。。。

    攮了白猫,慧禅师太也生气了,明里是把白猫关了禁闭,实则是断了麻将一亲芳泽的念头。

    麻将为相思苦,苦得瘦了一小圈。

    正觉女冠又面无表情地拎起麻将,放弃抵抗,主动去宝山寺挨挠。

    为此,慧禅师太得意了小半年。

    檀生笑得抚额,这两小老太太,实在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了!

    如今换了一辈子,再见慧禅师太,也能透过其端严肃穆的外表看到一颗傲娇幼稚的心。。。

    “慧禅师太…”

    王氏一扑而上,脚下一个趔趄,幸而慧禅师太将她一把捉住。

    王氏眼眶赤红,眼中一片血丝,“我儿…我儿她…我儿是不是…”

    慧禅师太面目慈悲唱了句“阿弥陀佛”,也不回答王氏,侧身让出通往丙字间的通道。

    王氏踉踉跄跄扶在墙上朝丙字厢房跑去。

    李质朴紧随老妻其后。

    赵华龄忍住哭,面色卡白地朝前走。

    檀生抬头看了眼赵显。

    赵显面无表情,不知是喜是悲,只是双手缩在袖中,虽将脊背挺得笔直却能看出膝盖头在发颤。待扯掉封条,看到悬空在横梁上的那根绳子以及盖上白布笔挺躺在窗棂冰块下的那具尸体时,赵显浑身如抖筛。

    赵华龄“啊——”地尖叫起来。

    王氏颤颤巍巍地走进房间,将那白布一把掀开。

    李氏睁着眼睛,舌头掉得老长,脖子上有一条深红的印记,脸上已经开始浮现点点尸斑了,甚至掉出来的那截舌头上,黄白的舌苔像让人恶心的泥垢,厚得叫人发腻。

    王氏两眼一翻,“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慧禅师太手一挥,两个小尼姑一左一右将王氏搀扶到暖榻上躺着。

    李质朴双眼充血,环视一圈后快步朝窗棂走去,几桌边的地上一滩珐琅碎片,小杌凳滚在了墙角,李质朴迅速抬头从赵显、赵老夫人和檀生脸上一一扫过,隔了良久方笑了笑,“去刑部把章仵作请回来,怀玉绝非自尽。”

    赵老夫人手往袖中一揣,神容紧张。

    人都死了!

    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吧!

    若这绿帽子戴到了赵显头上,他还如何做官啊!

    赵老夫人立马张口不同意,“如今这桩事闹大了,对赵李两家谁都不好!”

    李质朴脸上的肉僵硬,扯不出任何正常的表情来,“当初,你们赵家答应了怀玉一根汗毛都少不了,老夫才同意将怀玉送往宝山寺的!如今呢!”李质朴语声悲怆,面目阴鸷,若是他手上有柄刀,他必定会将赵显碎尸万段!

    “可如今呢?人已经死了!”李质朴狂怒之下尚存三分理智,深吸一口气后,再道,“章仵作跟了我三十年,他不会张口乱说。”李质朴目光阴狠地看向赵显,“这屋内有明显打斗痕迹,贼人自窗棂翻窗而入,与怀玉僵持过程中带倒桌边的珐琅器具;如果怀玉是上吊自尽,那么那只杌凳绝不可能在没有外力支撑下滚出这么长的距离;再看怀玉颈脖红印下还有一道微不可见的痕迹,你我翁婿在刑部浸淫多年,如此简单的一个案发现场。阿显,你不要告诉老夫,你看不明白?”

    被点到名的赵显随李质朴的思路四下胡乱看了看,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质朴不怒反笑,转身反问赵老夫人,“既然是他杀,老夫为人父、为人夫,必定要叫人血债血偿!”

    如今的李质朴阴毒得像一头狼。

    一头痛失幼崽的狼。

    这头狼会做出什么来。

    无人可知。

    赵老夫人久久说不出话来,转头看檀生的目光,见檀生面容淡定,便点点头以示应允。

    她完全没想到,就算她这个活了五十来岁的老妇人看到李氏的尸体都存有一丝不适,不愿靠近,而檀生,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面对如此可怖的场面竟还能安之若素,熟视无睹,岂不怪哉?

    那仵作就候在山下的,一听传唤立刻前来,先命人将李氏搬到一间不用的空厢房,再将李赵两家所有人全都清了出去。

    慧禅师太将一行人带到佛堂中静候结果。

    佛音经纶圣洁安宁。

    檀生啜了口茶水,安安静静地坐在堂内。

    大人们都无话可说,结果未明,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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