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前任主人张德清一脱手,正好被赵显捡了个漏!
“姑娘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尸骨的呢?”静谧中,谷穗终于问出了她想问很久的问题。
檀生面无表情道,“梦见的。”
“真的吗!姑娘好厉害啊!”
檀生说什么,谷穗信什么。
养这丫头,能激发起人最大的自信心。
“可…真的有鬼吗?”谷穗蹙眉,好奇地四下观望。
檀生默了默,摇摇头,“我不知道。”
谷穗胳膊一缩,想起自己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若是有不长眼的鬼敲了她的门,她就一记过肩摔摔回去就行了!
谷穗一挺胸脯,“就是有鬼也不怕的。咱们做的是好事,帮她把没有了结的仇怨重新翻出来了!若没有我们,她还是一摊白骨可怜兮兮地埋在地底下呢!”
檀生听了一笑,再四下环视一圈,确保将铁丝收拾干净后便带着官妈妈和谷穗打道回府。
临走前,檀生转过头去,看了看这孤零零的院落。
有时候,她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有了鬼,至少能给那些含冤而死、暴毙惨死的人们一个希望。
至少,能让人不那么绝望。
至少,说明这天道公正,轮回不爽。
定京的夜风倒是清凉。
谷穗靠到檀生身侧,轻声问,“那姑娘知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呢?”
檀生点点头,“这个,我是知道的。”
“那…那是怎么死的呢!?”
“是被药毒死的”,檀生眼睛眨也不眨,“这是一位待字闺中,尚未及笄的小姐,在某一个夜晚被人毒死在了自己的闺房中,死后又被人拖到了院落里,埋进了自己素日养花弄草的土壤之中。”
谷穗听得头皮发麻。
“那是谁干的呢?”
五日后的晌午,赵显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是谁下的手!”
午后仲夏阳光正好,檀生低头喝着赵老夫人特意为她准备的冰糖燕窝银耳羹——事实证明,那夜确实是有个碎嘴的婆子在那儿,并且这碎嘴的婆子还把谷穗的话转个背就告诉给赵老夫人听。
檀生才有这碗冰糖燕窝银耳羹喝。
只是这燕窝羹,有点稀,捞了半天也只见银耳,不见燕子的口水。
喝得她,着实惆怅。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相(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真相(中)
松鹤堂偏阁内,正中摆放着一抬做工精良、用料讲究的八仙过海月洞黄花梨木暖榻,左侧摆放酸枝木雕云纹高几,其上缀青草木;右侧摆放了一扇十二幅洒金农耕渔读屏风——这儿是赵老夫人最喜欢的地方。
摆设、装饰、布局就比她小时候去跟着她的廪生父亲去知府大人府上参拜,更精巧漂亮。
这让她很骄傲。
前世,檀生是没进过赵老夫人的偏阁的。
不对,进过一次。
在她出嫁袁修前一晚上,赵老夫人把她召到偏阁来,告诉她,“就算出嫁了,你也还是赵家的姑娘,事事都要以娘家为先,只有娘家人能时时刻刻护着你。”
当时她被偏阁中精细的富贵吓惨了,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
再想想,如今她坐在赵老夫人身边,吃着虽然比稀饭还清的燕窝,但那好歹也有几滴燕子的口水啊!
檀生埋头,扯扯嘴角。
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如今李氏还在娘家避鬼,檀生得以参加以赵老夫人和赵显为核心的赵府首脑朝会,只有一个原因。。。
“…这案子是个无头冤案。”赵显蹙眉沉凝,“仵作判定这具尸体遇害时间往前推二十年至十五年间。而十五年前住在这处宅邸的是…。”
赵显蹲了一顿,“是极富清名的周笃大学士,现在已致仕与夫人归隐都梁山的周老先生。”
定京城比南昌府繁华千百倍,这杀人越货的复杂程度自然也水涨船高。
赵老夫人沉吟道,“周笃先生?这名儿听起来好熟悉。”
赵显扯开一丝笑,“能不熟悉吗?当年儿子科举,这位先生就是主试官。周笃先生素来高风亮节,亲待下人,是前后六十年文人风评最好的一位大学士。这位周先生在此地居住了近十年,若是按仵作的时间来算,那具尸首就一定是在周宅里遇害的。”
檀生埋头喝燕窝羹,哦不,银耳羹。
赵老夫人不明白这好困惑的,“这十几年的事儿了,较什么真儿呀!那人许是犯了错的下人,又许是来偷东西的小贼,被周家人捉住打死埋了不也正常吗!?十几年前的案子,难不成还非逼着你现在给破了?!这刑部做人做事,怎么这么不懂得变通!”
这案子能破当然得破,至于不能破嘛…
那也怪不了她儿子!
谁让那人死那么早!
要是死晚一点,她儿子不就顺手给破了吗?
赵显一声苦笑,看了眼一直埋头喝羹汤的檀生,道,“这闹得有点大,满定京都在议论这具尸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若破不了,岂不是出师不利吗?”
檀生赋予了那具尸骨强大的传奇意义。。。
定京城中街头巷尾都在津津乐道此事。
他赵显的侄女靠道法找出了这具怨气冲天的尸骨,而他这个做官的叔叔却没办法把这案子给破了,岂不丢人?丢人都另谈,若他交不了差,顶头上司该怎么看他呀?
赵显一接到这个案子,便知这案子棘手得很!
时间长是一方面!
周老先生清名远播,朝廷十数官吏都是周老先生门生,如若不能服众,非得把这屎盆子往周老先生头上栽…那,那些官员能立刻端着屎盆子来泼他赵家的门。。。
这屎盆子,可就是实物了。
金灿灿的实物。
赵显“唉”了一声,“更何况,我查了又查,周老先生推崇勤俭尚德,不喜豪奢。府上的丫鬟小厮只有二十余人,且都已在周老先生致仕归田前全部解散。我按照份例发放的册子一一去寻,人全都还活着…且无一不赞周老先生一家宅心仁厚,无可指摘。”
人活着吧,就肯定不可能无可指摘。
无可指摘的,是供在香龛里的佛像。
檀生仍旧埋头喝羹汤,心里默默腹诽。
“那也就是说,死的不是仆从了?”赵老夫人蹙眉,“这可就有点难办了,难不成还真是来偷东西的飞贼被人捉住打死了?”
赵显摇头,继续苦笑,“也不可能。”
赵显余光中见檀生还在埋头吃羹汤,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喝羹汤的态度,再“唉”一声,“周老先生宅子里是进过贼人的,也确实被发现了绑到周笃老先生跟前。当时,周老先生什么话也没说,给了他一张饼子、一袋银子还有一捆书。之后那飞贼混迹到了水师码头里,当了扛把子,还放出狠话,谁要是不长眼去动了周家的东西,谁就先把自己一双手跟砍下来交差…”
“那周家可有举债借贷之举?”
“账本干干净净,周老先生的结余银两全都开了善堂。”
“那周家可有不听话的通房丫鬟?”
“周老先生家中只有一老妻,侍奉在其左右的都是目不识丁的小厮。”
“那周家可有不亲近的亲戚?”
“也没有,周老先生是九代单传,甚至在他膝下也只有一女罢了。”
这位隐退的老先生,简直天下君子之典范啊。
完全找不到丝毫破绽和缺陷。
赵老夫人也走入了死胡同。
赵显早就在死胡同里被撞得个头破血流了。
心头苦笑。
若是不把这起案子抛给他,该有多好呀。。。
而罪魁祸首还在认真埋头喝汤。。。
檀生喝得都快看见碗底了,这是她头一回参加赵府首脑会议,有点小紧张。
“阿俏,羹汤好喝吗?”赵老夫人声音慈爱,“若是还想喝,我让六安再去给你盛一盅可好?”
点到名了,檀生抬起头来,将碗盅往桌上一放,本着燕窝不吃白不吃的穷人心态,点点头,“那就劳烦六安姐姐了。”
六安抿唇笑着端碗盅走开。
六安一走,赵老夫人眼神一转,冲檀生笑道,“…老身记得阿俏一早说过,若是你叔父在办查这件案子遇到难题时,你还能帮忙算上一卦?”
檀生没看赵显,看着赵老夫人笑着点头,“自是要的。”
那这一卦要不要银子?要多少银子?能不能有个折扣??
这是赵老夫人最想问的!
檀生如同听见了赵老夫人的疑问,再笑道,“一家人一家门,阿俏帮叔父再算一支卦又有何难?”
檀生此话一出,赵老夫人方缓缓舒了一口气。
奈何这口气还没放下去,便听小姑娘一个转折。
“只是——”
这丫头又看上什么了!
赵老夫人快哭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相(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真相(下)
赵老夫人握紧拳头,静待檀生提要求。
银子,她是拿不出来的。
宅子,她也分给赵檀生一个院落了。
铺子,她也火速让人去定了买了,把地契都交给赵檀生了。
檀生现在手里银子也有了、宅子也有了、连安身立命的铺子都有了。
难不成现在是想找她要个眉清目秀的汉子?
说实在话,这也是见多识广、在乡间里坝奋斗多年的赵老夫人第一次遇见这种小姑娘。。。
只见小姑娘眼珠子一转,轻声道,“只是这案子要破,必定要走一趟南直隶的都梁山。阿俏别无所求,只求若是叔父要去都梁山办案请带上阿俏。”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若是不带这丫头,她还不放心!
赵老夫人未曾犹豫,满口应是。
檀生看向赵显。
赵显虽不赞同姑娘家抛头露面太多,可想一想自家这位姑娘不是寻常簪花刺绣的小姑娘,便也点了点头。
檀生得到应允,擦了擦嘴,沉声道,“今日之事,需得耗费阿俏大半元气,为了叔父仕途经济,阿俏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赵老夫人都摸清檀生的套路了。
一般说完这个话,就开始要求加钱了。。。
赵老夫人如坐针毡,生怕除了都梁山两日游,这丫头还要提出其他要求。
檀生语声一沉,“今日,阿俏要做的是,让那冤魂上身,向叔父直接再现当日情形。”
檀生此话一出。
堂内的气氛瞬间冰冷得快要凝固。
赵老夫人身形前倾,瞳孔猛然放大,“上…上身?”
檀生轻颔首,“只有这样才能直观地帮助叔父得知案发实情。”
赵显从不信鬼神之说,可檀生的种种行迹却让他不得不信。如今檀生说“上身”二字,赵显本能地后背汗毛顿起,只觉身边多站了位不是活人的东西。
“可否有危险?”赵显表情凝重。
檀生浅笑,“自是有的。神鬼之事不妄言,皆为命格。一有不测,便万劫不复。轻则伤五魂害七魄,重则被夺舍。”
“什么是夺舍?”
檀生语声陡变阴冷,“夺舍就是,我还在,可我已经不是我了。”
“那是谁?”赵老夫人目不转睛。
檀生似是被逗笑了,“自是庭院土里的那位小姐呀。”
赵老夫人和赵显面面相觑,母子两的后背都被檀生忽冷忽热的语气吓得湿透了。
檀生再补充了一句,“这就是说,我可能会因此下黄泉。”
下黄泉,就是死了!
赵显两眼一瞪,当即预备发话,奈何嘴巴还没大张开,便看见了赵老夫人示意的眼神。?“稍安勿躁!”
那眼神里这么说道。
赵显嘴角一嗫嚅,堪堪又坐了下去。
赵显的神态和动作的变化没能逃过檀生关注的眼神。
“那…阿俏必定要时刻警醒、时刻注意、时刻提防呀…”赵老夫人语声关切,扬声再道,“小满!将门窗全部合上!守在门口,绝不许任何人擅闯入内!”
小满应声而去。
檀生轻轻敛下双目,别人看不见,她自己知道。
她的眼神必定从熠熠生辉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最后回归到一如既往地平淡如古井。
她说她有可能因此丧命。
她说她有可能因此伤到元气。
…
可赵显还是没有说出一句,“那算了,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他没有。
他为了个破烂案子,就能把他亲闺女的命拿到天平上去秤!去掂量!去搏!
檀生埋着头极力掩饰自己的神色,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强自扯开嘴角笑了两声,“烦请预备上两把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