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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赵佗等人对林弈的安排心底多少有些意见,但在林弈的一番劝说之下,还是赳赳拱手领命,各自悻悻回到了自己的行营大帐,如此一來,整支北伐军团所有高级军官便都是清一色的年轻新锐将领,林弈不用赵佗等南海秦军老将,其实还有他自己内心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必须拥于一支真正听命于自己的军队,方能在这乱世之中建功立业。
这支北伐军团本身就脱胎于南海秦军,而赵佗等老将在这些南海秦军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小的威望,这些老将肯听命于林弈的话,那还好说,可若是万一起了争执或者出现某些更坏的局面,那很难说这十万精锐的北伐军团到底会站在哪一方,基于如此考虑,为了让这支有些像是借腹生子的北伐军团,真正做到脱胎换骨变成自己手里所能依仗的强大武力,林弈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做理由,将赵佗等老将排出在北伐军团之外。
虽然对赵佗这些在建立北伐军团之时立下不少功劳的老将们,心中有些愧疚,但为了日后生出隐患,林弈也只好出此下策,安抚好那些气咻咻离去的老将之后,林弈便下令召集所有北伐军团的师团长级高级军官,在临尘秦军幕府内部署了北上作战计划。
林弈的大略谋划是,北伐军团北上首战以四个骑兵师为主力,采用秘密推进而后长途奔袭,在留守巴蜀的汉军未反应过來之前,先行切断其与陇西关中汉军的所有联系,而后再一举攻占巴蜀两地的重镇。
其具体作战计划共分三步,第一步,全部四个骑兵师兼程疾进,越过横浦关后,绕过云梦泽,沿汉水谷地秘密进驻到汉水中游的上庸地带,在那里集结待命等待后续的步兵师以及负责运送粮草的辎重部队。
第二步,一旦陆续赶到的辎重部队抵达指定地点,则优先给四个骑兵师完成粮草补给,而后,四个骑兵师兵分四路出击,第一、第二两个骑兵师分别掐断南郑、郇阳两地通往北方的所有通道,攻占沿途所有的关隘,不许放走汉军一兵一卒,第三、第四两个骑兵师则分别突袭南郑、郇阳两城,若能一举袭占则最好,若是不能,则先行围困等待后续赶來的步兵师,以重兵攻克两地。
第三步,攻占南郑、郇阳两处重镇之后,第三、第四骑兵师负责围剿巴蜀两郡所有残余的汉军余部,所有步兵师则全部集结与南郑北面靠近大散岭的山地,等待时机成熟,便越过大散关、陈仓关,进入陇西腹地,进入陇西之后,再视军情制定下一步具体的作战计划。
“此战重中之重,便是在于秘密进兵、四路奇兵同时发动突袭!”林弈布置完作战计划,收起手中那细长的竹竿,正色叮嘱满厅的师团长们道:“一旦越过五岭,绕过云梦泽,进入中原地带,各部务必要保证行动的隐蔽,千万不能轻易泄露出任何痕迹,以免引起汉军或中原其他诸侯势力的注意,请诸位务必谨记在心!”
“谨奉上将军令!”满厅的军官们齐齐拱手嗨然应声道。
在主力兵团誓师出征的前天夜里,负责运送粮草补给的辎重营人马已经悄然从临尘城外军营开拔,领军的正是原赵佗幕府的中军司马陈开勇,手下那两万名甲士也是从落选的南海秦军将士中挑选出來的锐士,由于走水路较慢,所以辎重营先行开拔,便可保证先行到达指定地点的主力能再最短时间内获得补给。
林弈亲自带着以郑浩为首的一班中军司马连同一个护卫骑兵营,跟随作为开路先锋的骑兵第一师北上,杨坚毅也带着重新集结换装过神弈连弩的斥候营,在主力兵团前方一百里的地方探路开道,七天前,临尘留守的秦军开出两个万人队,奔赴横浦关协助在那里的守军一起清理封堵横浦关的各种障碍机关等等,也就在今日清晨,林弈收到横浦关已经清理完毕的军报,这才连夜起兵北上。
一队队换装了全新装备的北伐军团将士,无声地开出驻地峡谷,人衔枚马裹蹄,只有点点星星的火把点缀在队列之中,硕长的火把长龙,远远地绕过临尘城,径直往东北方向奔去,仿佛预兆着正在混战中的中原,即将迎來一支全新的争霸力量,加入到这场“秦失其鹿,天下大乱”的乱战之中。
在临尘城头的箭楼处,有两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风灯之下,遥遥望着西面那条火把长龙,尽是良久无语。
“赵将军,您就这样让林弈把这十万精锐带走了!”郑少雷那声线有些细的腔调,在有些冷清的城头轻声响起。
“不然又如何!”身影有些佝偻的赵佗,背负着双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火龙,良久带着些无奈地回了一句。
“这林弈明显是要把这支精锐兵团占为己有!”郑少雷目光一闪道:“他把我们这些南海军老将悉数排除在外,又全部起用军中年轻新锐的军官,其用心显然是不言而喻!”
“哼,这点小伎俩,老夫如何不明白!”赵佗冷哼一声,微带不屑地说道。
“那赵将军为何不当面揭穿林弈的阴谋!”郑少雷疑惑地问了一句,随后慷慨地说道:“若赵将军当时能直面揭穿林弈的阴谋,末将等人定誓死追随将军,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郑将军,你这是何意!”赵佗白眉一皱,微微不悦地问道。
“末将的意思是,只要赵将军能竖起大旗,我等南海三军将士定同心协力支持赵将军,将林弈取而代之!”郑少雷眼中竟是闪出一道精光,慨然沉声说道:“只要赵将军下令,以您的资历威望,末将相信北伐军团的十万将士们也一定会拥戴赵将军的,依末将之意,趁现在北伐军团尚未走出南海三郡地界,赵将军不能再迟疑了,请……”
“住口!”郑少雷话未说话,却被赵佗铁青着脸,断然呵斥打断道:“郑将军,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吗?!”
“这……”郑少雷洠氲秸馕恍敕⒒野椎睦辖够崛绱撕浅馑皇奔渚故怯行╊拷嵘唷
“大战在即,你这番言论要是传出去,轻则动摇军心,影响北伐军团的士气,重则,一个不好便会让我们这支帝国仅存下來的秦军分崩离析,到那时,我等大秦锐士内部公然起了内斗,一旦两败俱伤,得利的便只是北方那些虎视当当的群雄诸侯!”赵佗声色俱厉地告诫郑少雷道:“如此一來,我等这些曾经追随王翦老将军从关中南下的老将们,该如何面对地下万千同袍的英灵,如何面对王翦老将军的在天之灵,如何有颜面去面对始皇陛下!”
“……”赵佗义正言辞的斥责让郑少雷一时间竟是默然无语了。
“老郑啊!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的心意,老夫如何不明白,你是在为老夫叫屈!”眼见追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被自己呵斥的一阵青红皂白,赵佗心下有些过意不去,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可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林弈那点花花心思,我如何能不明白,只不过,他毕竟是帝国最后一任上将军,是我等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他也曾经为挽救帝国的命运,而与朝中奸臣、复辟叛军浴血奋战过,而且他的所作所为毕竟也是基于复兴帝国大业,重建我大秦帝国的目的,纵使他有些私心,那也只是为了帝国的功业之心,依老夫看人之准,相信林弈绝不会是那种大奸大恶之徒,他是有心为帝国重树千秋霸业,也为自己建一番丰功伟业,正因了如此,老夫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把这支精锐的军团掌握在手中,而且还有一点,你不觉得以林弈那些奇思妙想的才华,只有他才有能力,指挥这支已经全然变成新式军队的北伐军团吗?”
“赵将军所言,让末将醍醐灌顶,末将知错也!”郑少雷对赵佗肃然一躬,诚恳认错道。
“哎,但愿林弈此番北上能够马到成功!”赵佗摆摆手示意郑少雷不必如此,转身遥望着正在北去的火龙,长叹一声说道。
一百一十三 抵达上庸()
在巴蜀北部地带有一条河是长江最长的支流,它发源于陕西南部的米仓山,流经四川北部及湖北,在武汉处注入云梦泽融入浩浩无垠的长江,它便是赫赫有名全长三千余里的汉水,沿汉水流域有着两大重镇,一是汉王刘邦的都城南郑(即汉中),二是巴蜀东大门郇阳,这两个重镇皆位于平坦的河谷地带,城池坚固又紧靠着汉水,四周皆是肥沃的盆地,物产丰富,是巴蜀北部的核心要害所在。
这一日,宽阔的汉水河面上迤逦驶來一支连绵不断的船队,这支船队很是奇特,洠в腥魏纹熘姆牛床怀鍪且恢潭樱故呛畏绞屏Φ脑耸浯樱又写蟠笮⌒“儆嗨掖唬逡簧怯糜谠耸涞幕醮吓癫冀艚舾哺亲乓欢讯鸦跷铮沓运苌睿俺H硕寄芸吹贸鰜碚庑┗醮际锹囟鴣怼
这支不明船队一路逆流北上,走的都是河道中央的航道,似乎有意避开两岸,生怕引起人注意似的,在越过均县抵达武当山地带之后,这支船队开始紧靠着西岸的山脉行进,航行的速度似乎也慢慢降了下來,领航的那首船只甲板上经常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一些身着黑色布衣的人,在不断地手搭凉棚遥望着岸边的动静。
此时已经进入初秋时节,清晨河面上竟是起了淡淡水雾,在甲板处那些负责观察岸边动静的黑衣人,似乎隐隐有些焦急,担心这些水雾阻挡了视线,便在这时,薄薄的水雾之中竟是隐约起了三道亮光,那亮光若隐若现似乎就在岸边不远处,那些黑衣人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仔细盯看了片刻,又互相低声询问下是否是自己看花眼出现幻觉。
在确认岸边确实有三道亮光之后,为首的一名黑衣人连忙疾步冲入船舱内,对一名身穿精致鱼鳞铠甲的青年秦军将领拱手报道:“陈将军,岸边信号!”
这名秦军将领赫然便是负责押送粮草的陈开勇,他原本正靠在船舱壁板上闭目养神,当听到甲板上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时,陈开勇霍然起身便要出船舱去看看发生什么情况,在舱门处遇到那位匆匆來报的属下,陈开勇微一愣怔,随即沉声下令道:“走,带我去看看!”
两人便又匆匆上了甲板,扶着船舷凝神眺望片刻,陈开勇皱眉下令道:“传令船队停止前进,各船进入戒备状态,本船穿过水雾,向岸边靠过去,叫弟兄们换上趁手家伙!”
“诺!”身旁的黑衣人拱手领命,便匆匆去传令去了,朦胧水雾之中,领航船只上传出一阵模糊的旗语,紧随其后的大小船只便以此无声地停了下來,随后,陈开勇所在的那只领航船脱离了船队,飞速地向岸边靠近。
随着船只离岸边越來越近,陈开勇终于看清了山脚岸边的确有三个硕大的篝火堆,火堆前方矗立着一排黑衣黑甲的兵士,显然那是接应自己的友军部队,陈开勇微微舒了口气,下令甲板上正拿着连弩瞄着岸边紧张戒备着的部下,放下手中的连弩。
在离岸边大约还有四五十步远之时,由于大船吃水太深无法进入浅滩地带,陈开勇便让部下放下一条小舟,自己带着五个甲士坐上小舟向岸边划去。
“來者可是陈将军!”陈开勇等人的小舟还未靠岸,岸边等候的那队甲士便匆匆迎了上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陈开勇耳中。
“正是,前面可是郑将军!”陈开勇匆匆跳下小船,连忙也迎了过去,等到近前,便见那队甲士为首的赫然便是林弈帐下的中军司马郑浩。
“正是在下,上将军命在下在此等候陈将军,在下领着弟兄刚刚赶到这里不久,陈将军的船队便來了,果然准时啊!”郑浩满面笑容地走了过來,对陈开勇拱手行礼道,郑浩眼下身份是北伐军团幕府司马之首,而陈开勇虽然原來也是幕府司马,不过眼下却就任负责运输粮草补给的辎重营将军,两人职位不同但军衔却也不相上下。
见郑浩如此客气,陈开勇心下亦是一暖,拱手回礼道:“郑将军客气了,在下也是一路紧赶慢赶,今日才刚刚抵达,唯恐耽误了军机啊!”说罢,两人便携手上岸,來到岸边一处背风地方,各自的部下纷纷散开,在四周警戒着,两人便开始低声交谈密商起來。
片刻之后,郑浩指派了一名部下跟随陈开勇回去,两人便拱手告别,各自带队离去,郑浩带着部下骑上战马,一路沿着武当山脚扬长而去,陈开勇也带着自己手下回到船上,随后这支秦军的秘密运输船队便又重新,在武当山山脉边上拐了道弯,进入汉水的一条支流,,靖河,陈开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