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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上次匆匆一瞥便是过往,她从未想过自己竟还能与他相见。
第四十三章 条件()
远远望着从月满楼走出来的气质清绝的女子,章承眸中闪过一抹惊艳。虽然已有人向他道明七小姐面纱滑落的那惊鸿一瞥,但当他亲眼看见时,还是忍不住心神一颤。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他不会忘记此时前来月满楼的目的。
念及此,他肃容走上前来,在距离苏喜妹半丈远的地方停步躬身,歉然且有些局促地开了口:“七小姐,我是来替章家向你道歉的,今天的事还望能求得你的原谅。”
苏喜妹在见到他出现在门外时,就知道他是专程来寻自己的。
这么快就得了消息,看来他现今在京城中也有了不少势力和心腹吧。
沉默了片刻,苏喜妹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看似不甚在意地问了一声:“你是谁?”
章承迟疑了一下,便俯首回话:“我是章家大爷章承。”
苏喜妹故作恍然大悟地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就是那个攀上、哦不,将要娶方婉如过门的大姑爷啊。”
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竟也会这般看他?
章承脸色微微一白,看着苏七小姐脸上若有若无讥诮的神色,恨不得挖个地洞把头钻进去。
大概在京城中无人不这么肖想他吧!
只是想归想,却不至于当众让他难堪。毕竟再过些时日,他就是正儿八经的方家大姑爷了。
成大事者何必拘泥于小节!
只要有一天皇上能看重他,谁还会关心他是如何一步步位极人臣的。
世上事从来都是成王败寇,时间会慢慢淡化所有的过程,只有结果才会最终被万人铭记于心。
章承在一番自我安抚后,脸上的惶惶和不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从容不迫,淡然一笑。
“正是在下。”他拱手回道,半分羞耻也没有,倒是轻松自在的神态。
苏喜妹笑了笑道:“章二太太口口声声要把我的丫头扔到河里去,还要搓使着方家找我的麻烦,好在我这人阔气大度,事儿说开了,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章承听着心头一松,正要开口道谢,苏喜妹却是话锋一转,“不过有些事并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当没事发生过,要我原谅章家人的所作所为,怕是一时半会儿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
不原谅?这可不行。
他专程赶过来就是为了取得苏七小姐的原谅。
虽然二太太已经赔礼道歉,那丫头也承了这个礼,但那是明面上,或许是看着人多的份上,才不得不拉下脸来和气相对。
要是那丫头的主子是一般的女子,他也没必要再跑这一趟。
相府的七小姐虽然行为古怪,但好歹是相爷的女儿,相爷苏德在朝中的地位可谓是除了皇子皇孙王爵侯爷,就他身份最为显贵,且不论方夫人窦氏与苏夫人是否真的情同姐妹,就单单看他朝中的地位,就决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章承眉头一下拧了起来,神色隐隐有些急切。
“今天的事的确是我们章家不对,只要能求得七小姐的原谅,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他咬咬牙说道,语气倒也真切。
苏喜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章公子,你要做什么关我什么事?何况我也没那个闲工夫让你做什么!”
章承自诩浊世佳公子,只要他亲自出马,还没有搞不定的女子。
上一世她就是输在了他的甜言蜜语中,他哄人的那些个把戏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招架得住的。
这边当着众人的面儿数落了你,那边就能一口蜜饯把你哄得心甘情愿。
章承没想到苏七小姐还真是刁钻难哄,哪家小姐见到他这般真诚的模样也会软了心思。
可这苏七小姐却是没有半分动容。
章承只好硬着头皮尴尬地笑了笑。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话未说完,苏喜妹便打断了他说道:“不过要是章家的太太们能去阿牛媳妇家帮忙做饭洗刷锅碗半个月,我就原谅你——们章家。”
章承呆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话,脸上难掩羞愤的神情。
苏喜妹浅浅一笑,从他身边走过,却在与他擦身而过时微微一顿足。
“章公子为了章家的容华能屈能伸,本小姐实属佩服,只是章公子才华横溢,在贵公子中尤其出众,明明前途无可限量,却是被方老爷紧紧攥在手中为方家谋前程,哎……本小姐还真是替你不值。”
方老爷的心思他何尝不明白!
他没有丰厚的家底,没有家族的支撑,在朝堂上他还只是个新人,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倘若没有方家的这桩亲事,他章承什么都不是。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方家赐予的,因此他必须脚踏实地为方家人谋福祉。
没想到一个闺阁中的小姐也看出了他委身求全的窝囊!
章承脸色一阵青白,脚下有些虚浮,身躯晃了一晃。
他要章家的容华,就不得不被禁锢在方家的牢笼中。
他讨厌这样的禁锢,他甚至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只是所有的事都容不得他犹疑了,他早就深陷在这纸醉金迷攀贵踩低的世道中了。
他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众人仰慕的眼神,习惯了姑娘家倾慕的眸光……
他早就回不去了。
章承死死攥住自己的拳头,掌心都似乎抠出了血印,直到苏七小姐的马车行远了,他还不能缓过劲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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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楼的竹林中,石盘上的黑白两子厮杀激烈,难分胜负。
但下棋的却只有一人。
那人神态闲然,落下一颗白子,却是忽的重重咳嗽一声,身旁的随从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釉小瓶,倒出一粒药丸给他。
“王爷,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随从轻声且恭敬地说道。
那人吞下那粒药丸,因为咳嗽变得苍白而近乎透明的脸孔稍微恢复了一点儿色泽,他呼出一口气,神色依旧淡然闲适。
“是该回去了,要不然阿玲又会唠叨半天了。”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随从应了声是,吩咐一旁的下人将棋子收好,便亲自推着轮椅往前走。
“阿玲姐姐心细手巧,做出的饭菜美味可口,王爷是想念阿玲姐姐——做的饭菜了。”那随从一边扶着轮椅一边眉开眼笑地说着。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眼眸清淡,薄薄的唇边带起一个温润的笑。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嘴这么贫了?连我这个堂堂王爷也敢打趣。”他佯装生气的口吻斥了一句,语气却是没有半分的不悦,倒是眉眼往上扬了一扬。
随从嘿嘿一笑,“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不都是跟王爷学来的。”
韩子辰闻言无奈的笑了一下,明玉这小子还像个孩子似的一天到晚没大没小,都是被阿玲惯出来的。不过这小子是阿玲的心头肉,他自是把他当作弟弟来看,从来都不会与他计较。
马车这会儿已经停在了月满楼正门外,韩子辰杵着明玉递来的拐杖身子晃晃悠悠被人搀扶着,折腾了好半天才坐上马车。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面色变得惨白无血色,细细一看,甚至能看见脸皮下毛发粗细的血丝。
明玉鼻子一酸,眼中泪珠滚了滚,但却并未掉下来,他趁着拿来软垫时悄悄擦了擦。
第四十四章 刻骨()
韩子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沉吟一刻便开了口,像是不耐烦地催促他:“你这小子老是磨磨唧唧,要是真回去晚了,看阿玲怎么收拾你。”
他说着这话喘了几口气,似乎使出了浑身力气才能艰难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明玉忙把软垫放在他的身后,掩住心中的难受,抬起头来调皮地眨了眨眼。
“阿玲姐姐才不会收拾我呢!只要王爷说一句话,阿玲姐姐哪里还有心思招惹我啊!”
明玉故作轻松地挤眉弄眼,韩子辰便装作生气的样子举了举拳头。
“你这臭小子!越来越缺乏管教了!不行,我得回去跟阿玲好生说一说,从明天起,你就去族学读书上课!”
“啊?”明玉的语调拐了一个弯,嘴巴大张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韩子辰好笑地睨了他一眼。这小子每次一提去族学上课就本性毕露。
明玉咽下一口气,堆上一脸笑讨好道,“这个事儿也不急,阿玲姐姐不是说让我好好习武才能保护好王爷吗?所以这个事儿不能急,王爷也不能急,读书是多简单的事儿啊,我得先把功夫给练好了,王爷不是老是教我,学一样悟一样!我这儿功夫还没练好怎么能去族学呢?王爷,您说对不对?”
韩子辰故作思索地点了点头。明玉这才松下一口气,缩缩脖子挪到车厢门前。
他可是不敢再坐回王爷跟前了,要是王爷又提上族学的事,自己不得一个头两个大啊!
舞刀弄枪他倒是有那么些天分,但要是对着四书五经之乎者也,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明玉偷偷回头瞧了一眼,见王爷已经合上眼似乎睡着了,心头才踏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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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楼
青石小径左侧半丈高的石墙内是一间两进的小院。
小院里有一盆珍珠黄杨的盆景和开得胭红绚丽的杜鹃花。
外面有一堵雕刻着镂空团花的石墙将小院和月满楼里的竹林荷塘隔绝开来,小院正房的主厅后门外,恰有一处能将月满楼正门前的景致尽收眼底。
月满楼的楼主此时安静地凝视着韩子辰乘坐的那辆马车消失在门前,半晌才出声询问。
“宣王爷走了?”
虽然是明知故问,但垂手侍立在他身侧仆从打扮的男子却是恭声回话:“走了。”
“那她呢?”沉吟了片刻,楼主忽的又问了一句。只是这一句的声音和语气中仿佛带着无比的艰难和苦涩。
仆从模样的男子只怔了一下就立即明白了过来。楼主从始至终只会关心的一个人,便是相府的苏七小姐。
“她也已经走了。”他沉沉地回道。
“已经走了?”楼主喃喃一声,仿佛是自言自语,“走了就好。”
一阵静默,那男子眸中露出担忧的神色来,楼主却是苦笑了一声,转过身看着他。
“尹天,都过去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控制不住去寻她?不会的,寻了又有什么用?一切都过去了,她不会再记得我,她的生命中也不会再有我这么一个人,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想明白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这样至少她还活着。”
尹天听着这话,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
楼主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大概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记得他。
尹天十分愧疚,要不是自己插手,或许七小姐能熬过来呢?这样楼主就不会伤心至此,想见却无法再见。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楼主背过身去,黑眸中黯然无色。
“楼主!”尹天不放心地看着他,神色有些焦急。
楼主摆了摆手,却是没有再看他,“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罢了,我不会忘记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在那件事没有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有事的。”
尹天拧成一团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恭敬地应了声是,便转身走出了后院。
楼主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离开,身子猛地晃了一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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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香走上前握住门栓轻轻敲了一下,平日里罗阿婆很快就会把角门打开,可今日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门内的响动。
苏喜妹蹙了一下眉,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角门内似乎不只一个人的脚步声。
念头转过,苏喜妹心里大概有了一丝了然,定了定神,示意凌香往后退一步。
角门“咯吱”一声被人拉开了。
一个仆妇站在门后抬头看了她们主仆一眼,然后敛住心思走上前来躬身禀话:“七小姐,大老爷和李姨娘正在门房里等着你回来呢!”
两个丫头一听,顿时吓得腿儿一哆嗦。元香凑过来拉了拉七小姐的袖子,踮起脚杵在她耳边低声问:“小姐,这可怎么办才好?老爷知道我们出府的事了,怕是院子中的妈妈招架不住李姨娘的刻薄劲儿,把您的底儿给说透了。”
苏喜妹却是摇了摇头,“说透倒不至于,最多是被李姨娘诈出了口风罢了。”
她对自个儿院子中侍候的妈妈还是有了几分信任。
那仆妇禀过话便把角门给大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