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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小姐,您行行好,帮帮奴婢吧。”她垂着头忽然哭泣着说道。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把苏喜妹吓了一跳,差点儿就将手里端着的茶盅给扔了出去。凌香倒是机灵,忙伸手把茶盅接了过去。
苏喜妹看了眼跪在地上低泣的翠玉,眼眉一弯,却是笑了。
“翠玉,你要我怎么帮你?”她说道,“府里的规矩不能坏,何况父亲已经发了话,我是做不了主的,要不你去和管事说说,府里的事他肯定能说上话。”
她这笑天真纯粹,就像是真心实意地在为翠玉出主意一样。但翠玉不是傻子,她当然明白这话是用来嘲讽自己的。
就在傍晚她送食盒来这院中时,可是说了同样的话来讽刺眼前的苏七小姐。
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府里的天就变了。她是连丫鬟的命都要没了。
翠玉暗暗咬紧牙根,指甲也抠进了掌心的肉里。她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
“七小姐,今晚的事是奴婢不对,奴婢不该那样说话。”她擦着眼泪说道,“只要七小姐说句话,大老爷就不会将奴婢赶到庄子上去的。”
在屋子里侍候的凌香和陈妈妈都浑身抖了一下,她们对七小姐的顾虑也是听说了今晚的事。
这事闹得很大,就连她们这些刚来府里的下人都听说了。
只因为厨房送来的饭菜不合七小姐的心意,所以那些与此事有关的丫鬟仆妇都要送到乡下的庄子上去了。
凌香和陈妈妈都是从庄子上过来的,倒也觉得没什么不妥。
但府中的丫鬟仆妇就不一样了,她们是苏家最上等的仆从,穿着锦衣绸缎,吃的也是上好的,她们是最瞧不上乡下庄子上的那些人。
在庄子上,每年从府里过来巡视的仆妇,都将自己当作半个主子。
现在要将府里的人打发到庄子上去,那些遭殃的丫鬟仆妇肯定是千万般不愿。
庄子上的月例比不得在京城府上当差,住的、吃的、用的也是差了不知多少,况且跟在夫人、姨娘、小姐身边伺候还会有丰厚的打赏。
那穷乡僻壤的地方翠玉又怎么会甘心去呢?
要是被遗忘在了乡下,这一辈子也就没了翻身的机会了。
苏喜妹听着翠玉的话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认真的斟酌,但很快,她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来。
“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这事儿实在是不好办。”她说道,“我问过你,是不是要我多吃一些,你说我身子金贵,要养好身子自是要多吃,但你送来的饭菜实在是不合我的胃口,所以我就去了中庭院,父亲那儿的饭菜倒是合我的心意,我可是卯足了劲儿吃了好几碗。”
她做了一辈子的好人,结果被自己一心一意对待并视作亲人的章家合谋害死了,这一生她要为自己而话,她要为自己谋得一个好的前程。
那些妄图害她的人,她不会怜悯,但今天她可是给了这丫鬟一线生机的。
可是这丫鬟却是得寸进尺,那她就不会对她客气了。
翠玉狠狠咬着牙,几乎要咬出了血来,躬着的身子微微颤抖,眼圈也是一片通红。
苏喜妹笑了笑。
“父亲倒是疼惜我,看了看我带过去的食盒,大概也是不喜你送来的饭菜吧,当时就要陶管事送你们到庄子上去。”她说到这,语气中有些惋惜,“我没想到父亲会发那么大的脾气!父亲向来重视规矩,我要是去说了,怕是会惹了父亲更甚,将你们卖到蜀地中去了。”
这话也是说明白了,她是不会去替谁说情的,要是再不安分守己,她有的是办法让大老爷将她们犯错的人卖到蜀地中去。
何况翠玉也听陶管事说了,此次去庄子上一定要守住本分,大老爷话已经出口,倘若有人不听教化,就直接卖到蜀地去。
到时候陶管事也是保不住她们了。
翠玉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她再低声下气也是求不来府中的一席之地。
这般想着,她倒是站起身来挺直了腰背,一双怨恨的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苏喜妹,苏喜妹神色平静,似乎对她火辣辣的视线半分也没察觉到。
“你不是七小姐!”翠玉忽然开口说道,方才的畏惧和可怜都荡然无存了。
苏喜妹听着这话,唇边带起了浅浅的笑。一直在身旁侍候的凌香却是忍不住开了口。
“翠玉!”她怒叫了一声,“七小姐是主子,你不过是一个丫鬟,当着主子的面你就敢胡言放肆,是不是你不想在庄子上呆了!”
庄子上呆不下去,当然就去蜀地呆了。
翠玉平日里就不怎么讨喜,看到她们这些从庄子上过来的人都会明里暗里嘲笑一番,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如今还敢说七小姐不是七小姐,真是大孽不道!活该她被打发到庄子里去受罪!
翠玉正愁没地方发作,苏喜妹是主子,她惹不起,但这该死的臭丫头,她倒是不怕。
况且眼下她也没什么好怕了,在送食盒过来时她就已经得罪了苏喜妹,最坏的打算就是被卖到蜀地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坏了。
苏喜妹是不会放过她的,乡下那庄子也不过是一个把她给打发出去的借口。
翠玉眼中的神色一冷,就扑上去要抓住凌香的发髻,陈妈妈脸色一变,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盛满滚烫茶水的茶盅已经朝翠玉的膝盖砸去。
第九章 变故()
“砰!”
“啊!”
翠玉一声尖叫,膝盖一弯,就跪在了苏喜妹的跟前,茶叶、烫水泼了翠玉一身,茶盅也碎在了她的膝盖下,顿时有一片血红从她的衣裙下浸了出来。
苏喜妹盯着半蜷在地上的翠玉眼神冰冷,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般凛冽。
“陈妈妈。”她唤道。
陈妈妈已经吓愣住了,此时听到七小姐唤她才回过神来,忙俯着身走了过去。
苏喜妹抬起头来,眼神依然十分冷冽,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冰窖令人打心底寒颤。
“去跟陶管事说一声,今晚就将这些没规矩的下人送到庄子上去。”她说道,声音不起不伏,却是冷了很多。
陈妈妈忙应声是,便退了出去。
翠玉趴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被茶盅击中的左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半分也是无法动弹的。
她狠狠地咬着牙,血红的双眼如同恶狼一般死死地瞪着苏喜妹。
那决不是苏家七小姐!
她是伺候过七小姐的,根本就不是面前的这个少女。
虽然容貌一样,但性情怎么可能有天壤之别?
况且将才这少女一出手,那手法极快,力道极重,怎么可能是出自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手上。
哪怕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性情大变,可这身手是怎么回事?
苏喜妹任由她瞪着自己,凌香重新拿来茶盅倒了茶水递来,苏喜妹笑了笑,伸手接过,要多温柔有多温柔,与方才她的清冷相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要是没有翠玉趴在一滩血水上,想来都会以为她是一个温婉体贴的女子。
陶管事闻讯赶来,带了两个粗壮的大汉将翠玉拖了出去。
苏喜妹起身道谢,看了一眼被大汉拖出去浑身是血的翠玉。
“陶管事,有人不听管教,还要伤我的丫鬟,那就不必再留在庄子上了,我苏家的饭食可不是随意给那些狼心狗肺的人践踏的。”她温言细语地说道,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像春风般微微拂过。
但这说出的话却是让陶管事狠狠地怔了一下。
翠玉也是得了教训,难道还真的要把她卖到蜀地去?
毕竟翠玉也是从小就在府里长大的,这样将她一下扔出去,她还怎么能活啊!
只是想归想,陶管事却是不敢吱声,躬身应了声是。
然而就在陶管事话音落下的同时,屋门外就响起了一阵尖叫和怒吼。
“你不是七小姐!你不是七小姐……七小姐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这么对我的!”
翠玉尖锐的喊叫仿佛要掀开了天,西北厢比不得府里的其他地方,早已是夜深人静,翠玉这不管不顾的尖叫就显得尤其刺耳和尖利。
她虽然觉得苏喜妹不会放过自己,但当她亲耳听到这样的安排时却是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陶管事忙出了屋子,吩咐那两个大汉把翠玉给带走。此时苏喜妹也走出了房门。
翠玉拼命的挣扎,发髻已经乱了,蓬在头上像是一堆杂草。
苏喜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人。
这眼神落在翠玉的眼中,更激起了她满腔怒火,狰狞的面容看上去如同杀人嗜血的怨灵恶鬼。
她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但她的左腿已经丧失知觉,又被两个大汉架着胳膊往外拖拽,只能拼命的尖叫和辱骂。
“你不是七小姐!你不是七小姐……”
陶管事不得不让人将翠玉的嘴给堵上。翠玉疯狂地摇着头,喉咙里只能发出残缺不全的闷哼声,但她却是还不死心,拼命地挣扎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如同要吃人一般怒视着院中的人,像是发了疯似的。
在所有人看来,她恐怕是真的疯了。
不然怎么会说七小姐不是七小姐这样的疯话来。
就算是府中有些闲言碎语,但大老爷都没说七小姐不是他亲生的,他们当下人的怎么能乱嚼舌根?
况且还是当着七小姐的面说的。
陶管事心头微微一叹,觉得这翠玉也太不明事理了!
很快这西北厢的小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院子外也没了大的动静。
陶管事回过神来,忙向七小姐微微躬身。
“七小姐受惊了。”他神情恭顺的说道,“翠玉已经疯了,蜀地那边恐怕是没人会要了。”
此时凌香扶着苏喜妹站在屋檐下,她娇小的身子在这夜色中看上去十分单薄,神色也是有些恍惚,应该是方才被翠玉的举动给吓着了吧。
就连自己也是被翠玉吓了一跳。
苏喜妹转过头来看着陶管事微微一笑。
“那就让她将养在庄子里吧。”
陶管事想要帮着翠玉,她就卖他这个人情,因为她原本也不是真要将翠云卖到蜀地去。
翠玉方才说出她不是七小姐的话,一般人听着或许会认为是她死过一回,性情才有所转变。
但要是落在像郑氏这样的有心人耳里,恐怕就会有另一番思量了。
所以她故意说了那样的狠话,她的声音虽然没有刻意拔高,但这个院子很是清静,翠玉刚被拖出屋门,自然听得清楚。
翠玉性子刁钻,又眼高手低,吃不得亏,况且她本来就不是真心前来道歉的,她只是不想到庄子上去,才委屈的来求自己。
那已经是她的忍耐极限了,再听到那样的狠话,肯定会当场发作。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人人都只会当翠玉是记恨七小姐,才到处说七小姐的坏话,不会真的有人相信她的。
“是。”陶管事忙应了声,匆匆跟了出去。
没想到七小姐的转变这么快,明明先前还说了狠话,要将翠玉打发出庄子,这会儿却是爽快的将翠玉留了下来。
他满以为就算自己替翠玉说了话,七小姐也是不会留情面的,最多看在他这张老脸的份上,不将翠玉卖到蜀地去,但想要留在庄子上却是不大可能了。
他想着只要不到蜀地去,就能想办法替翠玉选户好人家,七小姐也没给个准话,倘若将翠玉卖给京城附近的大户人家倒也没什么不可。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多虑了。
其实七小姐也是怜悯翠玉的吧。他说翠玉疯了,难道翠玉就真疯了?翠玉只是一时糊涂咽不下那口气。
七小姐当然也是知道的,但却顺着他的话就将翠玉留了下来,要不是怜悯,任凭他的一张老脸,也是留不住翠玉那丫头的。
陶管事一边思虑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此时那两个大汉拖着翠玉正往相府北面的角门走去,陶管事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一把扯掉堵在翠玉嘴里的麻布,陶管事的视线在翠玉的膝盖处扫了一眼,虽然神情严肃,心头却是有些心疼。
“七小姐是主子,你真是胆大包天,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他斥责道,语气倒不是真的严厉。
此时翠玉已经缓过了劲儿来,虽然没了方才的疯狂,但她的眼神却是极其怨毒。
“什么七小姐!谁不知道她就是个野种!”她冷冷地说道。
“你、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陶管事被她的话一堵,气得心肝直疼,“七小姐说了,让你在庄子上将养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