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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仙君,在下就不打扰了。”重赫起身穿好了衣服,一一致谢后推开门大步离去。
待他离开后,小六又开口道,“仙君,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江阴起身敲了敲他的脑袋,敛眸一笑,“你说呢?”
小六摸摸脑袋,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一旁安静看书的宁安,反问一句,“你说呢?”
宁安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走吧,这客栈也住不下了。”
二人正收拾好离开,江阴推门的手突然一顿,小六见状,小声道,“怎么了仙君?”
“有人。”江阴沉声道。
“那怕什么,他们又看不见咱们。”小六说完,满脸自信地推开了门,碰巧外面的一群“人”正在朝着这边走来,而那些哪里是人,个个都穿着一身犹似丧服的白衫,深灰色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甚至有的眼窝极深,像死了许久的人似的。
可那群人却像是没有看见几人一般,径直透过三人的身体走了进去,却见桌上还有一点残酒,如饥似渴地跑了过去一洗而空。
小六满脸疑惑地望了一眼江阴,还未开口便听里面那群人道。
“头一回听说死了还无处可去。”一鬼道,挑拣一块盘中江阴几人留下的玫瑰饼便放进了嘴里,他咀嚼地很用力,玫瑰饼屑儿顺着他的嘴角掉了一桌子,一旁有一个小鬼,够着脚伸出手去捡那屑儿吃。
“你在这儿嚎个屁!”一回满脸笑容,满脸不屑的看了那鬼一眼,“要不是那孟婆把咱们丢在这儿,咱们早就入轮回做新人了,至于在这儿瞎晃悠?”
一群鬼说着说着,突然打了起来。
三人现在门口处,从头到尾地目睹了这场喜剧。
小六在一旁笑得不行,捂着肚子的样子与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宁安憋着嘴笑着看了一眼江阴,却见他面色有些凝重,便低声问道,“仙君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江阴偏过头来问他。
宁安闻言,这么一想但真觉得有些异样,现在这也不是七月鬼门开的日子,这么一大群鬼贸然出现在人族,倒真是有些反常,且听其中一鬼口里说了一句孟婆将他们丢在这儿的话,于是便朝着一旁走去。
小六闻言,手便搭在了剑柄上,警惕地望向了江阴,“要不要出手拿下?”
“你听不懂人家是没地儿去才来这里的。”宁安白了他一眼,“用用你的脑子吧,再不费就真的生锈了。”
“你!”小六向来说不过宁安,只能干巴巴地瞪着他。
“走,去问问。”江阴手中的一团白烟消失,三人便出现在一群打得不可开交的鬼年前。
“鬼呀!”众鬼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许是三人出现得太突然,此言一出,人群里便爆出了哄笑。
“你不也是鬼。”方才偷吃饼屑的小孩笑道。
江阴沉眸,“打扰几位了。”
余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一鬼便道,“哟!几位还长得白生生的,能拥有这等法术的,上辈子是哪个观里的道士?”
江阴忍住眸中的笑意,看了一眼正想爆粗口的小六,说道,“山中小观,不值一提。”
“刚死的?”那鬼又问。
江阴点头,“还未来得及投胎呢,不知几位为何又上来了?”
“哪儿是咱们想上来的!”那鬼一见便是个自来熟,一副主人样邀着三人进来。
“那是?”江阴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玫瑰饼,问道,“诸位不愿投胎转世?是对前尘有什么执念吗?”
“有个屁执念!”方才说话的白面小生道,“现在天下全乱了,活着就不得安宁,死了亦如此,你说说这世道为什么是这样让人心寒呢!”
“你是个读书人?”江阴见他说话挺有张弛度,一看便知眼前人是个苦读多年的寒门小生,但不知道为何落到这种地步。
“我自小苦读诗书,为的就是一朝中榜全家不愁,谁知道全家人都染上了怪病,前前后后都死光了。”那白面小生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旁听见的人都于心不忍,似乎想给他开脱。
“整个帝京的人都乱了,没东西吃就抢,没穿得衣服就从死人堆里扒……这日子,哪能活呀……”
江阴闻言,顿时觉得有些同情这书生,便对身旁的宁安眼神交流,“他命格如何?”
宁安会要意,询问其生辰后便低头回答,“这小子若不英年早逝,又相辅之命。”
“那也是他努力出来的。”江阴回答。
一屋子的鬼就这么有一种与家人团聚的感觉,整个屋子里暖烘烘的,且这客栈江阴只买了一晚,明儿一早大家若是被发现,不得活活把那老板给吓死。
想到这里,江阴起身道,“不如咱们移步别处?”他必须得让这群鬼早点离开,可数量之大处理起来又有这么麻烦。
死去的人会化作鬼魂,但神仙也能行地府之责,却远比地府要麻烦得多,且耗费巨大的灵力,若要把这一群鬼都给超度完了,江阴怕责会因此灵力消散,最后得不偿失。
众鬼闻言,这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安身之所,自然不愿离开。
江阴无法,看了一眼一直坐在身旁无所事事的小六。
小六连忙站了起来,一把长剑拍在了桌子上,剑身闪烁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整个屋子顿时生起了杀机。
“走不走吧!”小六不想浪费口舌,也知道和这些鬼讲道理是不可能的,索性直接了当。
众鬼满眸惊恐,“你……你是谁!”
“我是神,你信不信?”小六看了他一眼,那人吓得直接躲在了床下耍起了无赖,
“我……我都死了一回,这回不怕,你要杀要剐尽管来!”
小六见状,忍住了眸中笑意,朝着那人走去,笑道,“你说的?”
只见他双手并拢,躲在床下的那鬼直接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揪了出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墙壁上,小六见这样起不到任何震慑力,索性让他倒过来,将头朝下,身子一直转着圈。
几圈过去,那鬼便被慌晕了,句句不离饶命二字。
直到江阴见那鬼被折腾地不行了,这才看了小六,示意他放下来。
“这下,大家可愿走了?”江阴笑道,这一晚上与这一群鬼待在一起,倒也感觉到了熟悉的人世情味。
第559章 难渡鬼(二)()
眼看着四周的鬼没有什么意见,江阴索性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走吧各位。”
待出来后,宁安便问,“仙君要去哪儿?”
说实话,江阴也是漫无目的,眼下这儿不是长久之地,索性去地府瞧个明白,于是便道,“下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可哪儿不是天族管辖之地,咱们贸然闯去,不会出什么事吧。”宁安终究是有些顾虑,那掌管地府的是个心机城府都在诸位之上的女子,他真猜不出会有什么危险。
“虽是如此,但我还是觉得要下去看看。”江阴心里迷雾重重,若非今日遇到这群无处可去歪打正着的鬼,他还真的不知道地府出了事。
南慕城是在哪儿出的事,重赫是受了哪儿的指使,才会去虔妖阁自讨苦吃,如此一想,脑子里所有的线都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江阴脑海里的琐事一下子变得空白,抬眸一看竟是方才那个白面小生。
“在下苏谨,淮西人士。我。。。。。。我有些事想找公子聊聊。”白面小生介绍自己,不知为何,竟有一些恐惧。
与江阴一前一后走着的小六却突然开口道,“有事找我,仙。。。。。。他没空。”
江阴见苏谨像是有话要说,抿唇一笑,道,“公子请讲。”
苏谨看了一眼小六,见他没有要拦住他的意思,索性便直言道,“若我猜得没错,您并非观中道士吧。”
江阴挑眉,对眼前这个叫做苏谨的年轻人产生了一丝好奇,然后开口道,“怎么说?”
“公子气度不凡,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若是观中道士,我实在不敢相信。”苏谨道。
途中穿过一群树林,一群人还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鬼魂,飘在半空中一副落魄模样。
江阴尽数收下,队伍从原来的十几人变成了如今的几百人。
数量之庞大,让小六有些措手不及,众鬼里的喧闹声扰得他最终忍不住往后盯了一眼,目光之恨吓得面前一只鬼双腿打颤。
这么突然的安静倒让新开的有些不太理解,一鬼小声问了一句,“前面怎么不说话了?”
“不怕死就说呗。”那人有些不太耐烦,说完后就别过了头去,任凭后面那鬼怎么拍他的肩膀也没有再理他。
苏谨干咳一声掩饰突如其来的尴尬,然后朝江阴干笑几句,快到嘴边的话最后也不甘心地咽了下去。
江阴见他有话要说,“直说无妨,别管他。”
苏谨笑笑,“大家都没说话,这不公平。”
江阴闻言,瞥见了他眸角的一丝无奈,虽不知他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不管是理想抱负,还是客死异乡的无奈,终归他还是对苏谨有些心疼的。
还未到天亮之时,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地府入口。
一座孤坟,立于乱葬岗之上。
这里曾堆积着数以万计的尸骨,埋藏了无数死去的灵魂,这儿是他们这辈子的终点,亦是来生的起点。
四周的怨气十分强,干扰了江阴的判断,生人自然是寻不到黄泉路的入口的,所以这个时候,江阴只能靠自己的判断,一旦有错一步,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灾。
可眼前的男子却是一副淡然的神情,一直注视着眼前,只见四周突然涌现无数蓝色的鬼火,围绕着江阴团团打转。
小六早已拔出了剑,正准备出手却被江阴叫住,“你若惹怒了这些东西,咱们谁都出不去了。”
“一直被困在这里。”江阴补充一句,身后的一群鬼立刻就闹腾起来了,无非就是怕被江阴连累,最后永远困在这个寸草不生的鬼地方。
“你们自己错过了入黄泉的时间,难不成想当一辈子的孤魂野鬼?”江阴闻言,心里浑然不是滋味。
奈何众鬼中人心惶惶,早已有人生出了要离开的念头,奈何小六手持长剑拦在一行人的前面,这些鬼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声地埋怨着。
江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大家不愿跟我下去,想走的就走吧,想留下的也可以留下,但是错过了时辰,你们永生永世也只能做鬼了。”
“做鬼没什么不好。”一鬼道,“总比死在这儿要强。”
一旁的宁安听着这句话有些伤人,“要走就走,没人拦着!”
许是又看了一眼小六,示意他让开路。
小六点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长腿一迈就来到了宁安身旁,“走吧!”
大家都你一眼我一眼的看了个遍,似乎被四周那令人发寒的气氛吓着了,一些壮着胆子离开了,接二连三的鬼离去后,顿时四周的人只剩下了原来在客栈遇见的那几个。
“咱们真的能进去吗?”一鬼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江阴,被他这么一说,江阴的压力也渐渐大了起来。
“大家相信我,这位公子是个好人,他一定能带咱们进去的!”许久未说话的苏谨突然开口道,似也是半天才鼓足了勇气。
江阴闻言,似得到了极大的鼓舞,于是朝着一边走去,极力地不被身旁的鬼火给困扰。
江阴突然闭上了眼睛,只见他浑身上下都是一副淡然的神情。手指轻轻一动,一束灵光从他手指间飞了出来,朝着那孤坟飞了过去。
江阴睁开眼来,眸中有过半分的漂浮不定。
“没事,不管遇到什么,咱们都一起面对。”宁安拍了拍江阴的肩膀。
身后那群鬼道,“是啊公子!我们相信你!”
江阴闻言,手指一动,那束光瞬间化作了一个洞口,“走吧。”
一群人走了进去,那束光也逐渐消散。
冬葵咳嗽了几日都不见好转,昭和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治好她。
身体好的时候她能下床,但那是在昭和出去采药的时候,她总会偷偷地穿上鞋,跑出去一坐就是一天。
望着天上的太阳一点一点的移动,数着今天又飞过了多少只大雁与乌鸦,伸出去在半空描着云朵的各种形状。
但很长的时间,她总在发呆。
大多数想的,还是那个人。
直到昭和回来后冷着脸将她赶回床上,这一天才是真正的结束了。
而今日昭和一直到傍晚都还未回来,不免让冬葵有些隐隐担心。
等着等着似乎急了,这才关上竹屋的门,跑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