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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静天端端正正地坐在早已熄灭的火堆旁,那姿势像是在打坐修炼一样,那姿态动作和画本里的标准动作没有区别。
宋蘅也这样修炼过,但是她觉得那种盘腿姿势她坚持不了太久,总会忍不住伸伸腿或者别的什么。
想着或许这就是个修炼狂人,宋蘅不好打扰他,扒开洞口的灌木朝外面张望。
她吓了一跳,重重地拉开那些遮挡视线的树枝树杈,定定地看了外面好一会儿。
还好昨天晚上没有盲目出去,不然她简直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
第46章 蓝瓶镇()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从山脚下朝上仰望,一定会看到在那巍峨的大山的山腰处,一丛长势极好的灌木正在被无情地撕扯,直至拔光。
那丛灌木长得极为不易,扎根于乱石之中,根须紧紧地抓住石缝间的土壤,倏然被连根拔起,连带着石缝间的土壤一并暴露在空中。
宋蘅趴在洞口,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朝山下望去,空荡寂静的山岭之中,半个人影都没有。
“叶师兄,叶师兄。”宋蘅等了半天,叶静天半点反应都没有,看那样子要是不叫醒他,他会一直修炼下去。
叶静天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宋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恍惚的一瞬间,她好像觉得叶静天的那双眼睛有种,有种她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那种感觉一瞬即逝,她也没有太在意。
“叶师兄,我们现在好像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宋蘅向他说着眼下的情况。
叶静天听着,等宋蘅说完,他才道:“这么说这里不是风水城了。”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膝盖,发出咚咚的奇怪声响。
宋蘅惊奇地看着他的动作,敲膝盖要这么用力吗?骨头不会疼吗?
叶静天平静地停下手,起身走到洞口,然后走了出去。
宋蘅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下意识地去叫他,“叶……”
叶静天静静地站在半空中,迈出一步,他依旧站在半空中……
宋蘅看着叶静天的身形若有所思,她很羡慕。
叶静天走了回来。
宋蘅连忙问他说道:“叶师兄,这里是什么什么地方啊?距离风水城还有多远?”
叶静天淡淡地说道:“我再画个传送阵,这次我们一定能够到风水城。”
好吧,也就是说他出去看了好一会儿其实什么也没看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宋蘅不再言语,反正不用她出灵石,画阵的事情她也插不上手,没什么好反对的。
默默地看着叶静天拿出一块灵石捏啊捏,宋蘅自觉地收拾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把它们踢开,好腾出一片干净的空地。
做完这些,她拍拍手上的灰尘,不期然仰头一看,就见山洞顶上有着奇怪的纹路,她下意识地去问叶静天。
叶静天已经开始在地上绘图,听到宋蘅的话,也没回头,“那是传送阵,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会被传送到这里来?”
“既然有传送阵为什么还要自己画呢?”宋蘅不解。
叶静天不说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
宋蘅见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也不再钻牛角尖,蹲在一边看他画阵。
……
……
风水城的传送阵好奇怪,这样一个破烂地方竟然也有传送阵?
宋蘅仰头无语地看着顶上那块摇摇欲坠的屋顶,屋顶上茅草飘呀飘,打着旋落在地上。
“风水城最多的东西除了风水师就是传送阵。”叶静天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拿开沾在身上的草屑,朝外面走去。
宋蘅回头看了一眼那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心说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不到这陋室般的存在,曾经也有过阵师的长留啊。
“风水城留这么多的传送阵不怕有贼人混入吗?”宋蘅跟上叶静天,问出心中的疑问。
“这里本来就是妖魔鬼怪混居的地方。”叶静天驻足,指了一个方向,“出风水城,一直走一直走就会到蓝瓶镇了。”
什么叫一直走一直走呢?
直到宋蘅走在去往蓝瓶镇的路上她都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至于叶静天早已和她分道扬镳。
她就说嘛,那么一个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特意带她到风水城来,分明她只是顺带捎上的。
不过有这样的运气,宋蘅都想要感谢老天爷,感谢天上的神佛,最感谢叶静天。
一边咬着发硬的干粮,一边气势豪迈,宋蘅也不觉得寂寞,左看右看,对什么都好奇得不行。
尽管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处荒郊野岭,荒无人烟,偶尔只听到几声乌鸦的啼叫声。
这委实不是什么好兆头,或许应该叫风水师给看看。
风水城的风水师是一群奇特的存在,首先他们是一群修仙者,其次看风水,看命相,测运程,没有他们不能干的,甚至连传送阵他们也会做,所学之杂,令人咂舌。
走了大半个时辰,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即使是坚信蓝瓶镇就在前方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半道上走岔了,毕竟要是往回走,那是谁都不能接受的。
不知不觉,她的步子变得小了些,也没有刚开始的那股冲劲。
她甚至开始思考起自己即将要可能要面对的妖怪来。
那会是个什么妖怪呢?
是长着蛇身人头空洞的眼睛,还是会伪装成青年书生风度翩翩还是撕破伪装之后的狰狞可怖呢?
在宋蘅的人生阅历之中,她只见过两次妖怪,而且都给她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妖怪应该是个什么样。
来之前她查阅过一些关于妖怪的书籍,其中一本旋风装的古籍上在文字中间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绘图。
据说那就是妖怪。
不过宋蘅深刻怀疑那的水平功底,很难让人辨别啊。
正想着,宋蘅忽然止住了步子,看着前方。
蓝瓶镇。
一块残破的木牌上三个不知是用什么颜料写出的幽蓝的大字歪歪扭扭,却又有一种怪异的协调感,似乎那几个字就应该那么排列。
“总算是到了。”宋蘅心下松了一口气,自己没有走错路轻松了些。
抬手捏了捏剑柄,唰的一声,剑光闪过,她一把将背在背上的剑拔了出来,手持着剑,看着剑身上映照出来的自己的影像,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忽然,她偏头朝旁边一看,几个小娃娃正看着她,与她目光对视之间,那几个小孩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嚷嚷。
听着他们的叫嚷,宋蘅愕然,她有那么可怕吗?
他们叫嚷的并不相同,但是都同时表现出了惊惧。
宋蘅无语,拿把剑的就是坏人吗?
第47章 小东()
宋蘅一脚迈进蓝瓶镇的地界,腿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无他,只是一想到那个隐藏在暗中可能在向外窥伺的妖怪,她就无法平静。
来之前的气势昂扬此时早已消磨殆尽,她只听到自己心脏扑扑的乱跳,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是很快就被自己给压制了下去。
“没什么的,邪不胜正,区区一个小妖,才值二十块灵石,有什么可怕的?”她暗示自己那个还未谋面的妖怪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根本不需要如此恐慌。
“我也没入流啊。”很快,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毫不保留地驳斥。
“我其实真的很怕啊。”宋蘅不得不承认,不管她怎么猜想那个妖怪的不堪一击,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不受她的支配,在脑海里出现。
她想叫自己出息一点,但是再怎么样的心理暗示都毫无作用。
那双空洞的眼睛今天在她的脑海里不止一次地出现,她实在想不明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很多事情的细节她都记不大清楚,但是唯独那双眼睛,那双不是人的眼睛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她想。
握着剑的手很用力,她想哭,却也仅仅只是内心里的想法而已。
那是一种无人分担的时候的脆弱情感,她要把它从脑海里剔除出去。
她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窄小古旧的街道,在深秋的阳光照耀下,没有温度。
金色的阳光洒在路边的蓝瓶上,那些蓝色瓶子到处都是,新的压在旧的上面,或直立,或歪倒,或堆砌在一起,无人理会。
宋蘅的目光罗在这些蓝色瓶子上面,它们的花纹不尽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它们的颜色,或许这就是蓝瓶镇的由来。
她默默地想着,在街口站定了许久也没有想象中的妖怪来吃她,先前的那种紧张感少了很多。
街上的人不多,或许不多才是正常的,因为这镇子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就一条街,一眼望到尽头,只在街道的尽头有了分支,不知道通向何方。
宋蘅慢慢朝前走着,每走两步就向旁边的民居看看。
街旁的小孩子伙成一堆,从这边跑到那边,追着一只鸡都能玩得很开心。
那只鸡咕咕地叫着,惊慌失措地东跑西跳,间或一跃而上,扑棱着肥大的翅膀企图脱离他们的追赶。
在宋蘅看来,一群人傻傻地跟着一只鸡的后面跑是一件很蠢的行为,人围成一个圈,那鸡还能跑了?
除非它真的可以用它那双平日里看起来无甚大用的翅膀飞出去,否则也就是束手就擒的命。
她这样想着,也是这样说的,几个小孩听到她的话齐齐侧头看她一眼,眼神中带着怯弱,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她。
宋蘅露出一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在一个看起来不大合群的小男孩的面前站定,摸摸他的小脑袋,“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家人呢?”
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红着脸道:“我叫小东。”
宋蘅越看他越觉得他可爱,那张脸蛋如同红,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
“原来你叫小东啊。”宋蘅微笑着说:“你怎么不跟小伙伴们一起玩呢?”
“他们都不喜欢我。”小东的脑袋垂了下来,眼神中失去了光彩。
“丑八怪,没人要!”
“丑八怪,没人要!”
稚嫩的童言伴着拍手的声音,那群小孩捉到了鸡,拍着手从小东的面前经过,他们看到了宋蘅,是跑开的,不过那声音即使隔了很远依旧叫人听得清楚。
听到这话,小东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他默默地转身,朝一个巷子走去。
宋蘅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从来没有想过,从一群幼小的孩童嘴里也会有这么伤人的话。
或许他们只是无心之言,但是隐藏内心深处的不屑和鄙视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它看似无心,却分明地将两个不同的群体分割,伤害了一个孩子的心灵。
宋蘅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小东脚下微顿,然后走得更快了,最后他开始跑。
不断地朝前面跑。
就好像在他的身后有一只饿狼在追赶他,下一刻就要把他连带骨头一口不剩地吞下。
他摔倒了,爬起来朝前面走,抬手重重地擦脸上的尘土。
他走着,撞到了一堵人墙上。
宋蘅看着他倔强的脸上满是灰土,额头上还擦破了一块皮。
“你跑什么呀?”宋蘅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跟他说话,拿出一块巾帕给他擦脸。
他僵直地站在那里,不说话,眼睛红了,却没有流泪。
“好了。”宋蘅拍拍他的脑袋,“男子汉大丈夫,摔倒了也没有哭。”她自认为这是一句肯定和鼓励的话,可以维护一个小孩子脆弱而又敏感的尊严。
哪知她不开口还好,话说完就看到如同潺潺流水的泪水从他的眼角蜿蜒而下,漫过他的脸颊,带走脸上的脏污,留下两条分明的泪痕。
宋蘅给他擦眼泪,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才好,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减轻他内心的悲伤。
她不是没有过难过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也仅仅是找一处开阔的地方待上许久。
辽阔的大地、苍茫的群山会开阔她的胸怀,会提醒她前路还很漫长,她往往深吸一口气,重新获得勇气。
她是这样做的,但是那仅仅只是她。
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小孩子,她能告诉他时间会把一切悲伤和失落带走,直到很久之后回首,会发现那些曾经让他很在意的东西只是生命中的一朵浪花,一朵已经被时间的长河冲远了的浪花。
或许在某一天会再次想起它,但是它已经不再,至少不再是曾今以为的那么。
在现实和追忆之间,当下重于过去。
她沉默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