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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很多嘛。”宋蘅呆立在一边,感受着众多向她投来的好奇目光,有些讪讪。
老天,这不就是三天前遇到的那队人吗?
是他们四条腿的跑得太慢?还是她这个只用两条腿走路的人走得太快了?
她不记得自己的修为再什么时候已经和马速画上等号了。
她已经是躲着他们走了,这天杀的贼老天,这样折磨她有意思吗?
她只不过是想安安静静地赶路,然后采药而已,没有多大的目标,没有什么抱负,也不想跟这些看起来就不太友善的人扯上关系。
是的,在宋蘅的眼里,这些人长得还真不太友善,一个个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外加功夫练得很好,当然也有穿衣习惯不同的原因,穿兽皮的都有,甚至还有人从包袱里取出兽皮裹上。这天气,都热死了,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姑娘,我这里有厚实的衣衫,你衣衫单薄,不如披上吧。”应承安忽然的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看着应承安手上的那件厚实的毛皮,宋蘅后退了一步,“不,不了,我这样就挺好的,不了,我不冷。”
她看到刚才那位拿刀指着她的老者也开始往身上披皮毛,听到这话冷哼了一声,表示着她的不满,似乎是在说不识好人心。
应承安耐心道:“马上就要下雪了,姑娘还是披上吧,别冻着了。”
“我还是”宋蘅话还没说完,那老者已经夺过应承安手里的厚衣,手上动作飞快,只是一个呼吸就把应承安裹成了个粽子。
应承安不满,“方叔!”
“公子别耍小孩子脾气,别对什么人都发善心,还记得人家刚才害你的事吗?”方叔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
宋蘅看着他,忍不住冷哼,这样的修为还怕冷,真是
再说,我什么时候害人了,就算是也只是不小心踩了一脚,再说我都道过歉了,你刚才还拿着刀比着我脖子我都没跟你计较呢。大不了等采到草药分他点算是伤药费了,真小气!
徐方听力极好,听到声音偏头冷冷注视着宋蘅。
应承安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
徐方冲应承安点点头,走到两人的中间站定,似乎是要将宋蘅这个不确定的因素排除在外。
应承安苦笑,双眼平视前方,径自对着前方的虚空说道:“姑娘,真的要下雪了,待会儿可能会有点冷,要不,你过来吧。”
宋蘅也对着前方的虚空说道:“不用了,我不怕冷。”
应承安继续对着前方的虚空说道:“如果到时候姑娘觉得冷了再过来吧。”
宋蘅也继续对着前方的虚空说道:“嗯,谢谢。”
徐方站在两人的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这两个人好像真的是视他为空气,不禁有些气闷。
应承安没话说了,宋蘅忽然开口说道:“应公子三天前去过九汤城吗?”
应承安眼中露出一抹惊喜,偏头就要跟宋蘅说话,却被一堵人墙挡住。
他只得回过头,坐正了,像课上端坐着身体认真地学生,对着前方的虚空道:“是啊,姑娘也是命师吗?”
命师?
什么东东?
宋蘅不解,也没承认,“我不算啦。”
应承安点点头,“嗯,命师是不容易修成。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说到后面,应承安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小了,近乎于喃喃。
宋蘅没听真切,“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应承安抬头看了看天,天上鸟雀归林,簌簌的树叶响动的声音,打破了林中的寂静。
宋蘅也疑惑地看着飞入林中的飞禽,无论是何种种类,这个时候似乎像是在赶大集会一般,争前恐后地朝着密林之中钻去。
头顶上遮天蔽日,是被那些飞禽遮蔽的天空,这个时候,宋蘅才不禁感叹一声自然的奇景永远叫人惊叹,你不知道在何时何地会看到这一生都让人赞叹,且回味无尽的东西,那样的心灵震撼的感觉即使到了很多年在某个心间冒出的时候也依然会为它惊叹。
禽鸟越聚越多,渐渐遮蔽头上的一方天,原本炙热的阳光在此刻似乎都弱上了许多。
“真是不虚此行,还能再见到这样的壮丽景象。”应承安赞叹道:“这种景象以前只听爷爷说起过。”。
“我只担心会不会有鸟屎。”不知道什么时候,宋蘅已经举着一根树枝,在树枝的上头是一片宽阔的大叶,就像荷叶一般,遮住了她的脑袋。
气氛在这一瞬间被冻结,没人说话,一个是尴尬,一个是无语。
“下雪了。”白色的冰晶稳稳地落在手中,宋蘅偏头,“真的下雪了!”
第78章 红雪()
宽大的叶子遮住的不是宋蘅想象中可能会出现的鸟屎,而是簌簌落下的雪花。
“咦?变成红色的了。”宋蘅不是没有见过雪,在四季分明的中洲,作为冬天必到的来客,雪总会在一段时间里占据着人们的视野,不管是出门还是无意间对外远眺,都能看到皑皑白雪造就的冰天雪地,那样的世界是纯净的,是寒冷的,同时也是有着一种别样的味道的。
红色的雪,是宋蘅此生第一次见到,依然是透明的冰晶,伸手一触,刺骨的寒意仿若是密密的针一般刺入手心,那种感觉是真正的刺骨寒意,即使雪花已经融于手中,但是骨头上的寒冷依旧让人忍不住发颤,好一会儿才能够缓解。
宋蘅走过的地方算不上多,不够即使是这样也无法阻碍她对于这场雪的思考,这显然是不正常的,而且就在刚才,应承安已经断言会下雪,当时她还不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在这个她认为根本就不可能会下雪的地方。如应承安所言,雪如期而至,不得不让人为他的预言感到惊奇。
“是啊。红色的雪。”应承安脸色有些发白,即使徐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为他撑起了一把伞,将纷纷扬扬的雪花格挡,不让一片沾在他身上,红雪散发出来的奇寒依旧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
他是命师,命格之中虽然对于天地的一切都有亲近感,所过之处的天地灵气都会比平常状态更加活跃,也因此更能够让他感受到那虚无的不可捉摸的天道变化。这样的能力让他比常人对于天地之间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敏锐无比,同时也分散了他的心。
再加上家族的传承到他这一辈几乎落在他的身上,每日里修炼的时间其实算不上多,若不是知晓修炼才能让他这样的人在莫测无常的天机变化之中拥有逆天而行的能力,躲过一次次的灾祸,甚至拥有更加长久的寿命,他们这一族的人或许在修炼之上会更加的无能。
应承安修炼无能的弊端此刻就显现出来了,再加上他特殊的体质,对于这样逆反天气带来的寒冷更加敏感,别人感到冷,他便会再冷上三分。
宋蘅搓着手,左看右看,想着要不要趁别人没注意从碧玉葫芦中拿件厚衣服披上。
目光转到应承安的身上,看着他冷得发抖,面色青紫,裹得厚厚的却是喘息如牛,刚刚想着接受他先前的好意,这会儿那反悔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孩子,都冻成这样了,身体怎么这般的弱。
徐方面色不变,伸出一手按在应承安的后背,温和地灵力缓缓地注入应承安的身体,缓解了他的痛苦。
“方叔,不要这样。”应承安缓和了许多,脸色也变得好看起来。
徐方却是不理会他,那只大手好像粘在了他的身上,应承安怎么动都甩不开,只能干坐着等徐方自行收手。
他想起宋蘅来,偏头看她,却见她偏着脑袋,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背对着她,身上一抖一抖的,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连忙出声:“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很冷吗?”
宋蘅心头狂跳,手上刚刚从碧玉葫芦里拉扯着一件冬衣的手吓得顿住,只是一下的停顿,原本被她扯出一个小角的衣裳又被碧玉葫芦收了回去。
“我没事我没事啊。”宋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彻底如暖阳一般,半点看不到刚才的纠结,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的大叶子遮在头顶上,当初冰冷的雪,自顾自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刚才怎么觉得少了点什么。”
实则她的心里正在咬牙切齿,将应承安骂了好几遍,就应为他的突然出声,不远处那些原本在各自做各自事情的人都朝这边看来,她再想要有什么小动作也是不可能了。
虽然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太好的,不过小心总是没错的。出门在外,她不能保证这些人里面要是有人知道她有空间灵器的事情会不会眼红来抢夺。
之前多年的教育让她早早地明白了什么是羡慕,什么事嫉妒。
她羡慕那些站在高处耀眼的人,内心里也曾经升起过恶毒的想法,或许可以说是诅咒也不为过。
她暗暗告诉自己她有什么错呢?
她想问为什么她就要是那普普通通的弟子之中的一个呢?
有一天,独自一人行走的时候,她突然默默问自己,她想成为那些耀眼的人之中的一个,她凭什么呢?
现实永远是最能让人成长的催化剂,她羡慕过别人,但不想成为被人羡慕的对象,至少现在的她是这样。
或许是平凡的日子过得久了,她觉得安安稳稳其实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能够一点一滴地积累,慢慢朝着既定的方向行去,即使生活少了很多无用的攀比又有什么?
仙门之中的天才师兄之中不是没有从云端跌落,最后沦为他们之中一员,最后接受不了前后巨大反差而想不开的人不是个例。
那些人,是偶尔在膳堂用饭时别人餐间的谈资,他们是陌生的,遥远的,也是真实的。
低调,或许对于一个还拥有梦想的少女来说就像让她卸去精致的华服、精美的发饰,而要像平常少女一般只着素装发绳,那般的让人压抑,不满。
但是,这是最好的。
尤其是在没有人可以保护你的时候。
宋蘅右手举着树叶,左手一下一下地在右手背上摩擦,企图换取一丝丝热意,驱赶这让人猝不及防,同时又厌恶的寒冷。
她不喜欢冬天,虽然那样的世界是美丽的。
忍不住又在心里问候了应承安一句,但是这样的问候也丝毫改变不了这刻的寒冷。
“奇怪,我怎么感觉有人在对我施咒术。”应承安的脸色有些难看,口中喃喃。
宋蘅无语,心说难道我在心里问候你几句都能感觉得到?
这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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