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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忽然抿起嘴唇,笑了一笑。
啊到底是想做什么啊。是想一上来就用自己绝顶的颜值把她迷得七荤八素,把魅力值同样高绝、又有【副长的相似声线加成】的新人直接秒成渣渣吗。
这个念头没来由地让她的内心忽然感到了一阵柔软。她放平眼眉,微微仰起头来,直视着他的脸。
他让出了一多半的伞,所以现在细密的雨丝就毫无顾忌地飘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再无声无息地被厚重致密的华美锦缎所吸收。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她的微笑,他也慢慢地翘起了唇角。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我希望你回到这里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
他那美妙而富有磁性的声线,这样说道。
柳泉闻言忍不住惊讶似的挑了挑眉。
这……已经超越了明撩,现在已经到了强撩的级别了吧……?
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她不知为何却放松了下来,开始有一点好整以暇地享受这种短暂的糖分的心情了。
毕竟,在那座发生了永禄之变的二条城里,她还刚刚手刃(?)了一位暗堕的“三日月宗近”的付丧神——虽然她当时手下留情,并没有直接令对方重伤到碎刀的地步——然而那种记忆当然不怎么美妙。
所以现在,再回到这座属于自己的本丸里,看到这一个突然愿意撒些甜蜜的糖分来哄哄自己的三日月宗近,她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这么一点点糖根本就不够啊!”的感想。
“……为什么?”她甚至明知故问道,想要从他那里多听到一些美妙的台词——那些浸满了糖分而不是黑泥的台词。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眉眼柔和下来,笑着无声叹息了一声,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但却又保持在一个她身后的人们也能勉强听到的高度上,说道:
“因为我希望,你在这里唯一看到的,就是我。”
柳泉:!?
而且他还有下文。
“……因为,迄今为止,虽然我已经作为刀剑在人世间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细雨发出沙沙的声音,落在伞上。
柳泉听到这位天下五剑之中最美的付丧神,这位从诞生起就是绝世的名刀、作为将军大人的珍藏被人敬仰和供奉的——神明大人,这样说道。
“……然而,唯一一个我所看到的人,就是你呀,雪叶。”
柳泉:!!!
她听到自己身后的药之助——不,药研——发出很大的一声叹息。然后,他果断地转向自己的弟弟五虎退,说道:“看起来大将还要在这里花上一些时间,那么我们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五虎退怯生生地问道:“可、可是……姐姐、不,主人……还没有下令……”
药研简单地截断了弟弟的问题。“没关系的,大将一定不会生你的气。我们现在就走吧!”
随即,哒哒的脚步声——是靴底叩在被细雨浸湿的庭中石板路上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柳泉转头看去,却看到药研强行拉着五虎退的一只手,把退退小可爱带往粟田口一家的卧室方向去了。
柳泉注意到五虎退一边被迫跟着善体人意(?)的药研走着,一边还不忘回过头来迟疑又不安地望着她,于是朝着五虎退咧嘴笑了笑,还挥了挥手表示“去吧”。
五虎退放心了。就这么一路被他的药研哥哥拖走了。
小短裤们主动退场,然而大般若长光好像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他缓步走到柳泉的左侧站定,挑眉望着站在她右侧的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说道:“这句台词不错。比刚刚在二条城里听到你说的要好多了——”
三日月宗近微微一怔,几乎是立即就意会到这句话背后含着的暗示意味,脸色飞快地沉了下来。
他的目光迅速在柳泉的身上上下一扫,很快就锁定了她穿着的上衣右上臂那一处被刀尖划破的地方,眉心压下,低声问道:“你受伤了,雪叶君?”
柳泉还没来得及说话,大般若长光就又开口了。
“真不愧是天下五剑哪~对女性也是一样毫不留情,一刀下去血就流满了整只手臂……假如不是我事先觉得不妙,冲过来替雪叶君挡了一下的话,您那漂亮坚硬的刀锋就会直接劈到她头顶了——”
说着,他还探手到上衣破碎的前襟内——因为回归仓促,他没来得及换回自己那套西装出阵服,还穿着那袭假扮“松平长光”时的直垂——以指尖勾出那枚已经毫无作用了的御守·极,举到三日月宗近面前晃了晃。
“多亏了雪叶君出阵前送我的这个好东西,不然的话我恐怕就要归于虚无了啊~”
大般若长光的声线低沉而富有磁性,客观来说,应当是非常好听的。然而此刻,他的每句话尾音里都仿佛带着小小的、刺人的钩子一样,令三日月宗近的目光一瞬间就扫向了他,那双蕴有新月的眼瞳里是毫不掩饰的凌厉意味。
大般若长光不闪不避,就那么站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和三日月宗近对视了一眼。
“……你们在永禄之变时的二条城里,遇上了时间溯行军?”三日月宗近没有继续盯着大般若长光,而是转而垂下视线,向着女审神者发问道。
“他们又做了什么?……对我做了什么?使那里的‘我’暗堕了吗?所以,那里的‘我’攻击了你?!”
女审神者静静地听着三日月宗近一字一句地发问,最后她什么也没有回答,而是叹息了一声。
他确实聪明而敏锐。只凭大般若长光简单的几句话,就几乎推断出了全部的正确事实。
可是,即使得知了这一事实,又有什么用呢。
被大般若长光这么一打岔,刚刚庭院里浮动着的似有若无的温柔氛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现在的气氛还颇为尴尬。
因为大般若长光径直向着三日月宗近点明了“雪叶君九死一生、负伤而归,都是因为那个时代的你哟”这一事实。
尽管现在站在这里的三日月宗近,不过是那个时代的“三日月宗近”的一抹分灵而已,也必须为之承担一定的道义责任——这大概就是大般若长光所想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么想并没有错。假如不是他舍身相救,当时的柳泉并没有来得及使用自己的罗刹体质避祸,那么只是肉骨凡胎而已,被锋利无匹的天下五剑之一当头砍上一刀,当然不可能有什么生还的机会。
可是……她和三日月宗近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了。仔细计算起来,以那些子世界里的时间流速来计的话,大约有……十几年?还是几十年?
在这么漫长的时光里,他们相互依靠过,也相互计算过;相互拥抱过,也相互利用过……甚至,相互亲吻过,也相互杀戮过——
这样深刻的羁绊——无法简单地用好与不好、幸运或不幸、爱与恨来形容或定义。
现在想起来,柳泉也觉得当自己遇到那位在永禄之变的时候暗堕的“三日月宗近”时,感受到的只有痛心,然而却没有对三日月宗近本人的憎怨。
即使自己迫不得已现出了罗刹的面目才得以全身而退,即使那位暗堕的“三日月宗近”对自己咄咄逼人、毫不留情,即使他伤害了她;现在站在本丸的庭院里,面对着这一位在细雨里穿戴整齐出来迎接她、把绘有新月的油纸伞遮在她头顶的三日月宗近,她也很难产生什么厌恶或憎恨的情绪。
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他和站在二条城的厅堂之上,冰冷地注视着她、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神明大人的那个男人不一样吧。
那个人,或许只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是俯瞰着她这种渺小的凡人,或许会为足利义辉那样落难的凡人提供有限的怜悯和暂时的庇护、却永远无法真正为凡人的悲喜与情感动容的,冰冷的神明大人吧。
而面前的这一位,是会为了她的言行而动容,喜爱着她、欣赏着她,却并不惯纵她,有着自己遵循的公正的法则与道义,有着超然世外的高傲与洒脱,有着想要操控一切事态发展的偏执、也有将人心的变化了然入心却不动声色的平静超脱;想要指引她、也想要控制她,想要纵容她、也想要禁锢她,想要爱护她、也想要刺痛她的——
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之上,下降到人间来的,神明大人啊。
901 896·【回归篇·之四】·318()
柳泉叹了一口气; 翘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笑,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答道:“长光君……啊不,大般若君——他确实替我挡掉了非常危险的一击; 那枚御守也是在那个时刻用掉的;为此我感激他……”
三日月宗近的表情阴晦了下来。
柳泉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似的,继续说道:“不过,那个‘三日月宗近’划伤我的手臂; 是在我处于罗刹的状态下;你也应该知道的吧?当我变成罗刹的时候,基本上什么样的伤口都会很快愈合的……也基本上没有我击败不了的对手哟?即使那个人是天下五剑之一,我也回敬了他一刀,说起来算是扯平了吧——”
三日月宗近没有说话。
大般若长光似乎注意到她话语里微妙的改口; 他的目光一闪,收起那枚已经没有任何用处的御守·极,笑着说道:“不过; 练手的话也就差不多这样了吧。这个身体的感觉我已经找准了哦~下次出阵应该会表现得比这个更强了……”
柳泉抬起头来勉强朝着他笑了一笑。
“是的; 您一定累了吧?请快些回房间去休息吧……那枚御守; 我会给你补上一枚新的。这次任务多亏了你; 我要向你致谢啊。”
听上去是很……客套的辞令,不过大般若长光却若无其事似的弯了弯眼眉,含笑应道:“嗯,那我就先去入浴吧。”
柳泉:“……”
那个; 有必要事先当众预告一下你要去入浴吗……?
然而这个时候也不是吐槽的好时机。她只好忍住; 朝着大般若长光含笑颔首; 目送着他用一种依然潇洒的步态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
庭院中仿佛重新恢复了寂静; 细雨沙沙地落在油纸做成的伞面上。
柳泉意识到雨似乎愈来愈大了; 而三日月宗近仍然多半个身子都还露在伞外缺少遮蔽;于是她很快地抬起头瞥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然后扯住他的左袖,轻轻拽了两下,说道:“……进来一些吧。这把伞足够遮住我们两个人了……”
三日月宗近似乎恍然惊觉一般,他垂下视线看了看她揪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用一种平静的语气答道:“……不,不用了。遮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我吗,我暂时就这样吧。”
柳泉:“……”
她忍了一下,最后实在觉得忍无可忍。
“……自虐一般地站在那里淋雨是没有用的哟?”她决定还是发挥自己最初的长处,干脆直球出击好了。
三日月宗近惊讶似的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似乎显得有点理亏(?)的时候,把自己胸中积攒的郁气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
“……而且这也不像你的风格。”她说。
“想要左右我的决定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什么言语和手段都使得出来……现在只是因为永禄之变的时候你的本体刀受到了时间溯行军的污染而跟我打了一场,就变成这样了吗?你在浅草寺门前朝着我拔刀,义正词严地说要讨伐我这个暗堕的审神者那时的气势都跑到哪里去了?!”
三日月宗近讶然地看着她。听到她提起浅草寺之战——那隐然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心结——的时候,那双蕴有新月的眼瞳微微瞠大了。
而且,也许因为此时此刻她站在属于自己的这座本丸里——而他也是这座本丸的一部分,换言之,他也是从属于她的——这种身份地位上微妙的逆转和错位感加强了她的谜之自信(?),她居然愈说愈是大声。
“那个人是那个人,你是你。我还不至于连这点差别都分不出来——更何况,暗堕又算得上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这座本丸里有过这种奇特经历的人,不止一位吧?纠正过来不就好了——只要现在我们还同属于这座本丸里,有着相同的信念和目标,会继续一起并肩战斗、相互信赖,并且永远也将这样下去,不就好了?”
三日月宗近:“……”
很难得地,他也有被她的理直气壮说得一时间竟然有种哑口无言之感的时刻。
能够轻飘飘地把“暗堕”形容成“可以纠正过来的奇特经历”的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人啊。
……一定,是能够颠覆整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