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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哭嚎求救从四面八方传来,王眉原本站立的岸边也化作了一架血池上的骨桥,桥的两端通向虚无,王眉就站在桥中心,衣袂被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撩起,发出猎猎的响声。
而这响声仿若出发的号角,一具具骷髅骨架从血海中站起,前扑后拥地向她袭来,而她手中不断结印,无数的阵符便从她手中飞出,砸向骷髅的各个关节,将其重新击散成为一块块散落的孤骨。
这些骨头落进血池,在下一刻又再次聚集在一起,形成更多的骷髅,再次站起涌来,王眉的眉头紧皱,看着前仆后继不断向自己走来的骷髅皱紧了眉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猛然一抖衣袖,左手黑白两色灵气骤然化作七彩藤鞭,右手黝黑的钟槌再现,身后许久不见的虎面钟亦现出了身形,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这些骷髅便是一甩藤鞭,“啪”的一声鞭响,突然幻化出了第二个一模一样的女子——正是王眉炼神诀第二阶段的新本领,分神之术。
王眉的分神一出现,她身后的虎面钟便是一响,而王眉本体手中的藤鞭化出无数鞭影的同时,另一架石磬同时闪现。
钟磬和鸣,钟声和缓低沉,磬声高昂清亮,一层又一层的音波如同水纹一般向汹涌而来的骷髅袭去,这些波纹在空中交错,仿佛最锋利的刀斧,所过之处,空气甚至发出摩擦的刺耳响声。
与这些波纹一触,由各种骨架支撑的骷髅便仿佛风化一般化作了齑粉,再难聚集,扑簌簌地落在血池当中,竟然没有激起一点点涟漪,然而王眉却并没有任何的放松,她知道,骷髅骨兵之后,恐怕才是真正的杀招。
果然,就在最后一批骨兵化粉飞散后,血海内再次咕咕冒起血泡,就好像这血海不过是一锅容器内被煮沸的汤炙,此时正待他人舀起,而王眉,便是这一锅汤肴内唯一的血肉……
“汩汩……汩汩……”
声音不绝于耳,王眉的眉头越发紧皱,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心底升起,她知道,真正的杀招,此时即将降临。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两个九纹()
令人窒息的紧张就这样蔓延:寂静无垠的空间,发出汩汩声响冒着气泡的血池,没有尽头的骨桥,神出鬼没的妖风……
一切的一切都将王眉孤立在了这一处幻境的中央。王眉压下开始狂跳的心,分神此时已经被她收了回来,连虎面钟与廉贞磬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识海,她一点一点迫使自己沉静下来,她想知道,这九纹上人到底要做什么?
她让自己经历九十九个幻境,让自己充分熟练阵符的使用,给自己机会让自己接触到阵纹的世界,就像是通常意义上的良师益友一般在指点着自己前行,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说要夺舍自己。
可是谁见过这样的夺舍?就在王眉仔细周末九纹上人的用意时,寂静多时的血海再次泛起红浪,在王眉诧异的目光中,红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起骨桥,一次比一次力大,一波比一波势沉。
王眉站在桥身上,感受着这骨桥在一波又一波的血浪冲击下,竟然逐渐摇摇欲坠起来,她攥在身边的拳头倏然握紧,凤眸一眯,神识便透体而出,形成一柄巨剑,从天而降,毫不犹豫地斩向了虚空的一处。
就在巨剑下降的一刹那,血浪骤然停止攻击骨桥,反而向上翻卷,刺耳的尖叫从血浪中扑面而来,王眉面不改色地双手结印,一层黑白交错的光罩便挡在了她的面前。
不再是族佩发出的护体光罩,而是她阴阳之气形成的一层光华流转的薄膜。这层薄膜一出现,她的身体便仿佛被一层气泡包围,随着骨桥哗啦啦地落入血海,她周身的薄膜却带着她乘风破浪,直奔血海的源头处流去。
一接触到这血海,不知怎的,王眉心底便出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无数的画面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这画面不同于她见过的任何大城,其中的的建筑不是木质,反而像是石制,但却高入云端。
宽阔的大街上甚至比洛阳的主路还要宽上至少十倍,并行十驾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且其中的人物脚步匆忙,身上的衣服极为怪异,她看到的景象应是盛夏,但是这些人的衣着也未免太凉快了一些……
即使是她所在的梁朝对于男女大防已经没有那么森严,却也从未见过哪一家的小姑穿着露膝露股的下裳,更不要提露出的一节小腹白花花地在太阳下反射着莹润的属于女子的光芒。
王眉觉得,作为一个女子,她看到这样的情景都脸上发红,难道这就是血海的最终考验?这样混淆她的心智?动摇她的心念?这个念头一起,王眉便是一声冷笑,再不堪的场景她也已经见识过,这样的又有什么可怕?
于是,王眉一面被阴阳护罩包围,一面继续随波逐流,向着血海的源头前进。这一路上,她却仿佛看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故事里面,那个有着高大建筑,满地跑着铁质箱盒的世界里,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和一个男子大声吵着什么,随后那女子气愤离去。
然而,没等她走远,脚下踩着的高跷便是一顿,随即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略过,那女子便倒在了血泊中。随后,那女子的魂魄仿佛飘飘荡荡,无所皈依,充满恨意地看着下方追来的男子……
画面辗转,还是那个灵魂,竟然一步迈进了玄丠门,这个上古的世界对她来说似是很新奇,随即,她再次遇到了之前见到的那个男人的转世。这一世,这个男人成了她的师兄。
这个女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竟然女扮男装继承了阵峰的衣钵,随后处心积虑地吸引了那个男子的注意,然而这个男子倾心于她后,她却放弃了报复,反而为他生了一个白胖的婴孩儿。
再后来,那个男子背叛了师门,上一世的背叛抛弃重演,按说以这女子的烈性,怎么样也会上穷碧落下黄泉去找寻这男子,一剑给他个痛快。
然而,出乎王眉意料的是,这女子在心灰意冷下,竟然放弃了修炼,不是在师门闭关看书,便是游走在尘世间去寻找徒弟。可惜她对于弟子资质的要求甚高,直到寿元尽殁,也没有找到一个合心意的承接衣钵之人。
她原本想要坐化,却没想到由于神魂太过强大而被强行留在了人世间,还因为阵峰隐藏的阵法,终年徘徊于小小的石室之间……
王眉看到这里,若是再不明白她在浏览九纹上人的一生,她也就妄为聪慧近妖的王家十七郎了。不知怎的,看了这样一幕幕的戏剧,作为女子,王眉却只想叹息。
她虽然不知道九纹上人夺舍之前生活在哪一界,但是却不由感慨,不论在哪一界,哪一个时代,女子因多情含恨而终的实是多数。
她的感叹未完,周围的空间里却有女子长声诵道: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
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
多情却被无情恼。”
女子的声音刻骨缠绵,却又带着满满回忆和深情,她的声音飘飘忽忽,最后一句“多情总被无情恼”更是绕梁而不绝,想必这句话才是她想说的。
王眉觉得这首词妙极,随然平仄合折与她所学不同,却也不失为意境悱恻,很是动人,她刚刚要说什么,却听那女子兀自一声自嘲地笑:
“呵,我跟你这古人吊得哪门子书袋?这首词是宋代大家苏东坡的《蝶恋花》,你死之前能够听到后世的佳作也算临死前不虚此生了!”
声音一落,王眉面前的血海骤然分开两半,只见路的尽头,一座白骨铸成的牢笼里,九纹上人一身暴露衣着,露出她白皙的小腹和双腿,肩膀上两根细绳吊着两块剪裁不多的布料,正一脸桀骜地看着王眉。
见她这样看来,王眉不知怎的,心底反倒生出一丝怜悯——两世为人,却都为情所扰而难得大道,甚至连转世都难安,这是怎样的悲戚?!
“收起你那副悲天悯人的古人嘴脸!我看着就厌烦!你们这些古人骨子里都是一股清高,实际上还不是各种权谋挤兑,谁又比谁高尚?”
牢笼里的九纹上人一脸鄙夷,她高高抬起的下巴令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阶下囚,反而像是高高在上的看守。
“你可以住嘴了。”
王眉还没有说什么,反而之前念诗的女子声音再次响起,随之出现的,却是一身灰衣的九纹上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心魔()
王眉看着对面的两个一模一样的魂魄,衣着上的鲜明对比,好似是为了衬托这两人性格上的迥然不同。短衣的性格自负而冲动,灰衣的却明显高傲而自制。
“九纹首座,您这是在邀请弟子帮您克制心魔?还是在帮助心魔来吞噬弟子?”
王眉站在护罩中始终没有向前一步,她对着站在牢笼外的灰衣道姑一笑,口中和气地问道。对面的灰衣九纹闻言却是一愣,随即她稍显冷淡的面容渐渐融化,看着王眉的眼光里也多了温和的暖意:
“你果然聪明,这一路血海你也看到了我平生的经历。这牢笼里的,便是我的心魔,她一直困扰着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报仇,又或者我这一生的意义是什么。既然你来了,那你便来帮我驱逐了这心魔吧。”
“驱逐?”王眉皱眉,心底却是冷笑,只是驱逐她又何必渗入对方的识海内部。不过她倒是真的没想到,对方的识海竟然是一片血海骨林。
“难不成你还有办法灭掉她不成?”
九纹上人听王眉质疑自己的要求,先是习惯性地挑了挑眉,随后面露一丝不悦,说话的腔调也带了几许不满——这小辈不知好歹,自己都灭不掉的心魔,难道她一个小辈还能比自己高明不成?
谁知,王眉闻言却状似认真地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说出了令九纹上人眉心拢起的答案:
“灭掉心魔,弟子是有办法的,只是不知道九纹首座的意思。“
她这话一出,对面的九纹上人竟然嫣然一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嘲讽:“看来我没出山的这些年,世道确实是变了。小辈夸口已经不会脸红心跳了,欺骗上师也已经没了羞愧躲闪的眼神了。小辈,你可知道,本上人是阵峰的首座?!”
难道这小辈不知道,自己是阵峰的首座,是玄丠门所有首座之中神识最强大的,所以她产生的心魔也是极其强大,难以消灭吗?
王眉没有理会灰衣九纹上人语气中的嘲讽和轻蔑,她实事求是地点头,声音里带着令九纹上人不知所措的笃定:“即使您是阵峰的首座,心魔也可以被消灭,只不过是您愿意或者不愿意。”
她的话砸在对面的两位九纹上人的耳中,带起的表情反应各不相同,牢笼之中短衣短裤的九纹上人闻言,面上现出的反而是一丝欣喜和得意,而灰衣的面上露出的,却是一瞬间的错愕,之后的竟然是灰白和狰狞。
“你是说,即使本座的心魔,你也照灭不误?!”
“是,若上师如此愿,弟子必尽全力。”
王眉恭敬躬身,行弟子礼,然而此时,她面上越尊敬,对面的人却越气恼,她恭敬的是玄丠门阵峰的首座,是那个心思纯善,一心向道的九纹上人!而不是……而不是她!
“混账!!”灰衣的九纹上人面上再没有任何慈爱的颜色,她几乎是怒喝出声,同时灰色的袍袖一挥,排山倒海一般的血浪便直扑王眉而去,王眉只听一个女声发出一声尖叫,随后那巨浪便将她狠狠拍进了血海深处。
“哼!竟然敢说要灭掉本座!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将王眉拍入血海后,灰衣的九纹上人明显还有些愤愤,她几乎是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后,又猛地转身,看向牢笼中惊叫过后,兀自有些愣神的女子:
“本座与你共存这么多年,本体,你以为,以你这弱小的修为,弱小的精神境界,狭隘的世界观,没有本座,你能够成就如今的大道?!!你以为,就以你那所谓现代人的记忆就能称霸修仙界?!哼!!别做梦了!没有了本座,你就算再活一次,也不过是炉鼎的命运!!”
牢笼中的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王眉消失的那片血海,渐渐湿润了起来,就在灰衣女子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这短衣短裤,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女子突然抬头,看着囚禁了自己多年的灰衣人,一字一句地道:
“你杀了她?!她不过是闯入你我神识之争的无辜女子罢了!我即使说要将她夺舍也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让她赶快逃走罢了!!你竟然,一言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