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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景见此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随后敛了敛神色,也一瘸一拐地跟上了队伍。
此时,王眉正坐在村口唯一的一棵老榕树的树杈上,神识覆盖着整个村子,夏侯景的小动作自然瞒不了她的神识,她面上同样覆盖出一丝笑容,对着刚刚回到她身侧的蒙篆说道:
“阿篆,我们就这么吊着这坡**,看他的小聪明还能够沿用到几时。”
“是!”蒙篆自是没有什么意见,自从他们两日前意外碰到了夏侯景的斥候之后,便一直尾随在其身后。犹如是跗骨之俎一般,慢慢一点点的蚕食着夏侯景的人马。他们原本二百五十人左右的队伍,在两日内,便被两人以这种方式缩减到了现在的不到二百人。
而之前两日,那些被派出的斥候尸体,一直没有被夏侯景等人发现,今日不过是第一天让他们看到了尸体。
至此,若是蒙篆还猜不到王眉的打算,他这么多年也算是白活了。对于王眉这样一点一点消耗夏侯景的兵力,逼迫对方的不断做出应对,从而保证团队核心的地位,蒙篆虽然觉得有些太慢,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是一个折磨人的好办法。
果然,今日夏侯景就不得不自割袍袖,从而使得众人的压抑心态得以宣泄。如今欺骗的众人向北而去,想必也是夏侯景早就算好的。毕竟,这几个月的辗转,令他也急迫的想要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王眉脚下白光闪过,运用流云步赶路使得一身紫衣的她格外飘逸,半个时辰后,便赶在了夏侯景等人的前方,站在高出夏侯景等人四十丈高的一个小坡上,王眉面上的笑容却格外残忍:“阿篆,前面好像是一片山地了。此时风向似乎又是从东向西。”
“是。你是要?”
“你说,如果我此时放一把火,会怎样?”
蒙篆深深吸了一口气,仔细估算了之后答道:“这片山林的面积不小,以前方不到二百人的脚程,恐怕不会有一半的人数逃出。”
“这样的话,那我们便再静等一些时候。这一把火,总要逼得他们前进不能,后退无法才好。虽然,我舍不得夏侯景这个时候死去……”
她的话很短,也并没有说完,蒙篆迎着山风却感觉到自己的背脊上留下一行冷汗。
夏侯景带领部众一脚深一脚浅地前行。这片深山老林里并没有什么道路,多数不过是砍柴人上山时候才出来的小路。只不过他们此时人多势众,这些小路根本不够众人横排通过,更何况此时多日的劳碌,再加上刚刚众人经历偷袭,精神上已经极其疲惫,深夜的赶路,更令众人上下眼皮一个劲儿的粘合在一起。
终于,有一个小头领再忍不住这样的奔袭,他也算有一些眼色,知道想要休息这样的念头不能大声声张。所以他只是放慢了脚步,直到夏侯景也已经赶上来后,才小声地询问道:
“老大,兄弟们赶路已经赶了三天,刚刚虽然收获颇丰,但是却也没有安营扎寨好好休息一下,如今再连夜追敌,恐怕也难追上敌踪,不若原地扎营,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如何?”
他这话其实也正中夏侯景的下怀——夏侯景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哪里有什么敌踪?不过是他给所有人设置的假想敌。他心底的不安感虽然还在,但是此刻也明白,众人确实已经到了极限。
所以他也不反驳,只是脸上的犹豫神情还是要做一下的,这时候公羊勇也极有眼色的劝道:“大兄,那贼子深夜逃跑,恐怕也知道我们人多,难以讨到好处。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也确实不是办法。不若就此安营一晚,派人轮流守夜,以免那贼子伺机而动。你看如何?“
夏侯景对于公羊勇的识趣很是满意,他面上的犹豫尽去,痛快地点头:“好!就休息一晚!阿勇,你派人分拨警戒!”
又对着那小头领道:“老五,你将刚刚收的食物拢一拢,我们就地吃一餐。明日翻过这座山,到了新的领地,大伙儿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他的话令听到的众人精神均是一震,一时间,不到二百人的队伍里气氛便是一变。之前的凝重紧张,陡然变作了放松快活。显然这些人也确实都到了极限。之前不过是装样子的强撑罢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距离他们两里外的一座矮山坡上,一人的嘴角再次翘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山火()
夏侯景的部从都是经历了多次战争的老兵,安排生火、做饭、轮流值夜的事情也已经驾轻就熟。不到一会儿的工夫,众人便已经分配好了各自的工作以及值夜的时间。夏侯景作为首领,虽然不用做这些琐事,但是分配他们抢来的财务以及规划明日的行动路线是他应尽的职责。
他从破旧的甲盔里翻出一张这汉中一带简陋的兽皮地图仔细看了起来。这是他花了大价钱才从那些悍匪手里换来的,作为一个颇有将才的首领,夏侯景一直知道地形对于一个队伍的重要性。
他此时手中拿的地图虽然并没有多么繁复详细,但是确定大概的距离以及方向却是足够了的。
他们的目标便是汉中城以及长安之间的山地。距离现在所在的山林,以他们目前的脚程来看,恐怕不止一日的距离。然而,对于这些兵匪,他却不能说尽实话,这才一直以一日为限激励着他们,但是明日若真的这样走上一天,这个谎言也就会不攻而破了,他势必要再想些别的办法或者理由让这些精疲力尽的属下向前行进。
目前看来,除了食物,财富,安全的环境以及女人之外,其他的根本就无法构成理由。夏侯景面上看不出任何焦急,只在心里暗暗琢磨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他这厢冥思苦想,公羊勇已经给他递上了一块烤的金黄的腿肉。是他们在之前在那村落里抢来的动物宰杀后,方便携带的肉食。
“姐夫,先吃一些,有什么事情吃饱喝足再想。我们这么多人,即使不能全部到达汉中城外,也足够震慑那四周还活动的宵小了。”
公羊勇低声在夏侯景耳边嘀咕了两句,换得夏侯景很淡的一瞥后,便识趣地走开到火堆边上,继续去吃属于他的那一份晚餐了。
他的话虽然招来夏侯景不满的一瞥,但是公羊勇心里明白,自己提醒的意思夏侯景已经明白了。公羊勇知道,夏侯景一时还没办法下定决心,但也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可恰恰,他们最没有的,便是时间。背对着夏侯景,公羊勇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
众人吃饱喝足后,出了小部分值夜的,大部分很快便在火堆旁边进入了梦乡,这些日子的跋涉,即使是这些身强力壮的成年男人,也难以掩饰地生出疲惫,不过片刻,营地上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便形成了主旋律。
夏侯景靠着一块大石,躺在了背风的一面,半睡半醒间依旧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催促属下多赶三天的路。也正因为他在一向浅眠,不远处响起的噼啪响声将他很容易就从睡眠中惊醒。
“发生什么事了?是什么声音?!”
夏侯景一个激灵,腾的一下做起来,他的动作惊醒了守在他身边的兵匪,这几人看上去便比其他的兵匪体格要健壮许多,更是从夏侯景出现开始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边十步的距离,正是一直护卫在他身边的亲兵。
此时这几个亲兵见自家大人突然转醒,自然也是一个翻身警卫了起来,然而他们不管是四散下去,联系值夜的人查找周围,还是坐在原地将夏侯景包围起来保卫,在过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后,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夏侯景心下虽然依旧疑虑重重,但是也知道此时不是他凭借一己疑虑便可以唤醒所有人撤离的时候,只有叮嘱身边的亲兵加紧注意周遭的环境。几个亲兵虽然对于夏侯景的话深信不疑,此时也并没有冲动地叫醒其他兵匪。
虽然他们的动作多少还是惊醒了一部分人,但是大部分人却依旧沉睡。被惊醒的小部分人在发现亲兵们的搜查无果后,也心中暗自腹诽几句“大人做噩梦”了后,继续睡了过去。
然而,他们的大人这一夜似乎总是噩梦连连,总是在他身边的亲兵将要睡着时候突然醒来,而且每一次都会极其严肃认真的强调,他听到了火苗的声响。到了最后,即使一直对夏侯景信赖有加的亲兵们也不再认真的四下搜查,只是知会一声值夜的人小心谨慎后,便又回到了夏侯景身边,闭眼假寐了起来。
这样折腾了不下十几次后,连夏侯景自己甚至都怀疑起了自己的听力。在又一次听到了异样的沙沙声后,夏侯景甚至有些自嘲地撇了撇嘴,他实在是很难再相信,这声音不是梦境中的隐患。
然而,隐患就是隐患,这一次,他的敌人却没有想要只将这真实中才会有的声音加诸在他的梦境之中,反而将噩梦映射到了现实里。
不过片刻的时间,沙沙声越发大了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焦糊的味道,再后来一阵山风袭来,原本饱含凉意的山风,此时竟然带着厚重的烟气。更有着着火星子的树枝掉落在地上,与沾满夜露的青草相遇,发出嗤嗤的声响。
这一刻若再不知道情况不对,夏侯景就枉费了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他快速的起身,与周边同时被惊醒的亲兵一起撤退,同时还不忘招呼那些还依旧酣梦正香的兵匪。
“山火?!是山火!快逃!!”
有出身山林的兵匪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着,他们甚至来不及收拾那些从村庄里抢来的食物和细软,灾害面前,除了性命,什么都不重要!
夏侯景一瘸一拐地向前跑去,本就脚跛的他,此时若是没有四周亲兵的护持携拉,恐怕早就已经落在了队伍的最后,然而即使是有人拉着他,他的奔跑速度也终究不如其他身强体健之人。
很快,夏侯景便与大部队脱节,跟在他身边的,包括公羊勇之外,只剩下不到三十人,这些人都是他最忠实的属下、同袍。即使他们现在身陷山林大火之中,也不见丝毫的慌乱。
“姐夫!前方似乎有一处山洞!我们快去那里避一避!”
公羊勇在此刻眼中一亮,指着一处山崖下避风的地方大喊。那地方正处在一片突兀的大石下方,周遭只有低矮的草丛,即使是山风再凛冽一些,这山林的大火也烧不到那一处。
这地方很是隐蔽,在黎明破晓前的黑暗之中,若不是公羊勇站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那大石的一个棱角,也不会轻易发现。
“好!!”这时候,夏侯景根本没有犹豫的余地,几乎是死里逃生的他,只要有一线生机便不会放过。
第三百三十七章 老鼠()
死里逃生的夏侯景坐在冰凉的山石上,他看着远处熊熊的火光第一次陷入了某种未知的情绪。最近的几次经历令他神经十分紧绷,每一次都是险象环生,之后又是死里逃生。可是这一次逃生又能持续多久?
这种总有一点希望去追逐,却又永远没有尽头的样子,令夏侯景心里升起深深的疲惫。自从进入川蜀后,一开始都很顺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进入了现在这样身不由己的境地?
难道,真的是王谢两家的冤魂找来了?难道,真的是建康的那些死人爆发了怨念?至今他还记得武帝在宫中召见他时,枯瘦的身子里蕴藏的威严。那威严逼迫着他仓皇下跪,即使宫殿外便是他的上万兵士,也难以掩盖住当时他内心的惶恐不安。
只不过后来两年的顺风顺水,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令他将这惶恐不安逐渐压在了心底罢了。可是,这种唯我独尊的优越感却只维持了不到两年。萧家的军队一反应过来,联合了各路的诸侯王,他便被轻易地打回了原型,甚至不得不逃亡出海。
“难不成,这王侯将相真的有种?!”不止一次的,夏侯景心里这样自问。
“王侯将相是否有种,我无法告诉你。但是,你生来不带王侯将相的命,我却可以明确无误的告诉你。”
之前在村中出现的飘忽声音再次笼罩在这一小队人的身周,此时众人不知怎么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正身处狼群的包围之内,而这些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便是那来势汹汹的狼群,正在一瞬都不放松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四周燃烧的火光仿佛也在为他们的想法进行最终的确认,甚至在夏侯景猛然站起的瞬间,山林里原本并不明显的火苗都跟着一窜,似乎在表达对于猎物擅自行动的不满。
“王徾?!几年不见,你果然还是一如往常,只会用这种鬼祟的战法来消耗敌人!从来不敢正面一战!”
夏侯景此时双眼赤红,映照着周身的大火,看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