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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马进城报信了。
是以,他们只要进入城郭守卫的范围便安全了。
危急感暂时降低,车内氛围也就随之一松,王眉睁开双目,便见到众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唯有谢蕴依旧一脸惶然,她攥拳的双手如白玉一般,骨节因用力而显得分外苍白。
王眉心中的疑问越加深:谢蕴听到王真的回报,按理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心下微松才对,但她好像更紧张了,为何?
“郎君!城郭于前方可见!”车夫欢欣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岔开了王眉心生的疑窦。
这一声回禀,也着实让车内其他人全然放松下来,。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萧七郎的声线里略带欣喜。郑墨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却出奇的没有反驳,显然萧七郎的话也说出了车内众人的心声。
“到了南阳城,也就安全了。”谢长天同样附和道。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带了镇定人心的力量。王眉闻言,也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目,正对上谢蕴依旧苍白的面容。
但不同于车内众人的松弛,王眉越发敏锐的视觉让她很轻易的捕捉到谢蕴额上突然不断冒出的汗珠——她似乎更害怕了。
“蕴姝……”王眉刚要问一问她缘故,耳边却传来更加清晰的隆隆之声。先前并未察觉,此时听来,这隆隆之声正是几十匹骏马同时踏地,因同时踏地的声音叠加,方才显得气势宏大。这样的马术,这样的骏马,非百战之士不能有。
而此时,马蹄纷纷,隆隆之声叠加越发频繁,对方明显在加速!!
吞下原本的问句,王眉转而忽然大声催促车夫:“加速!!冲出树林!!”她高声的大喊里夹杂的催促之意此刻显得极其突兀,驾车的谢家仆人一愣,马车也就没有马上加速起来。
这时,从他们身后不远处,沉重的马蹄声陡然清晰起来。连车内并不熟悉兵马的众位郎君都觉察出不同,一时间,他们的处境急转直下。
车内众人的神色骤变,坐在门口的郑墨更是一把撩起车帘,对依旧怔愣的车夫大吼:“愣着做什么?!快快驾车!!”
驭者被他一吼,手下一颤,却也立即回神,狠狠地抽了两鞭子,马儿吃痛,四蹄交错飞踏,陡然的加速令得王眉原本坐得笔直的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儿匍匐倒地,幸而近旁的卢湛适时伸手拉了她一把。驭者也被这一下惊马险些掀下了马车。
“十七郎,你可还好?”略慢的声线里带了明显的担忧,王徾的身体……
“无事。”王眉摇了摇头,心下越发着急起来。如此看来,对方明显是敌非友,否则不会在他们刚刚看到城郭之时陡然加速御马。显然对方也察觉了他们离城郭已经不远,想要在他们冲出树林之前赶上他们,甚至堵住他们的去路。
王眉下意识地抬手,摩挲起胸前的族佩。白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热,这温热渐渐温暖了她的手心,也渐渐让她镇定了下来。
“王欢,蒙篆!尔等可有把握将我等接住?”突然,王眉膝行穿过车厢,一把掀开挡在车厢一侧窗口的锦帘,高声问道。
车窗外,王欢正与蒙篆策马护在一旁。听到王眉突然的问话,他二人略一迟疑,便一咬牙同声应道:“然!”
“好!诸位,我们离开!”得到肯定回答的王眉一扭头,冲着车内几人冷声道。
一句话,吸引了车内所有人的注意。
见所有人看过来,却无一人动作,王眉加快了语速:“马车虽快,但负重我等必无法跑过高头大马。若我等跳离,潜入树林,令马车继续加速前跑,而我等分头进入城郭范围,则对方必要乱了阵脚。”
说到这里,王眉不等几人多说,率先向外厢走去,快到车帘处,突然感觉自己的广袖被拉住,一扭头,便见郑墨一双黑瞳灿灿地看着她:“王徾!你这样跳下去,可能会摔伤的!”
“伤了也比被捉住回去要挟家族要强!”王眉斩钉截铁地道,同时一甩广袖,走了出去。
刚刚稳住马儿的驭者见到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王眉吓了一跳,认出是王氏郎君,驭者本能地吼道:“郎君快进去,此处危险。”
“不忙,你小心驾车,微微略减马速,等我几人离开之后,你也速速离去,令马车自去。”
驭者还没来得及反应王眉所说意思,便肝胆欲裂地看着王眉一个转身,直接跃下了马车,他还来不及惊呼,便见到自家郎君,带着萧氏郎君几人,依次来到车边,而后像下饺子一般,一个个都跳下了马车。
幸而在王眉来到前方时,驭者便本能地减了速度,以免骏马奔驰太快,一个颠簸便会让王眉摔下去。
王眉来不及看别人的情况,她只凭着一口气,冲着跑在最前面的蒙篆奋力一跃。
前一刻,她做好了跌到地上,靠着族佩抵挡马踏的准备,后一刻,她只觉自己被一双铁钳箍住,横放于马背之上,而后只觉那人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骏马便以更快的速度超过了她刚刚跳离的马车。
后面的护卫迅速赶上,接住下一个跳车的郎君。再加速离开,为下一人让路。
“我……咳咳……们……向……东……”顾不得去看其他人是否也如她一般顺利被接住,王眉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快被颠出来了,却依旧不忘对接住她的蒙篆喊道。幸而她语毕,马儿便偏头进入树林小路——显然,蒙篆听从了她的吩咐。
第33章 心窍开()
当马儿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王眉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将肝胆吐出来了。王眉原本善骑,但这一路,她一直如同麻袋一般被横放在蒙篆身前,从一开始咬紧牙关,到后来实在晕眩难忍,再到最后无法抑制地开始呕吐,这个过程,王眉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却。
“小郎君?”蒙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许是为了确定她是否还活着,蒙篆也不待王眉回答,手上便有了动作。
王眉只觉天地一个旋转,自己便被放在了一棵大树旁边,睁眼便看见的是蒙篆一张满是胡须的大脸。王眉下意识地一把推开挡住她全部视线的蒙篆,待扶着树干站稳,一时间只觉头昏眼花,胸闷异常。
她大口地呼吸,试图将胸中的闷气吞吐出去,可无论她如何用力,胸口总觉得沉甸甸地压抑,仿佛鱼儿入了浅滩一般,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滴落,就在王眉感觉下一刻就要窒息之时,忽然心口一烫,而后一股热气从心口一点缓缓荡开。
下意识地,王眉神念沉入识海,发现不知何时,一点金光竟然照亮了她识海上方星空里的开阳星。那金光置身于开阳星的正中间,此时她站在识海之中,那金色的星光便分出了一束,直接连上她的心口处。
那心口处,正是她身体感觉到热气荡开的地方,那热气荡开后便缓缓移动起来,绕着她的心脏行进,窒息的感觉越发强烈,她的眼前甚至冒出金色的光点时,一个极其缓慢庄严的声音在她心底炸响:“心窍已开。”
一瞬间,王眉感觉压在胸上的大石骤然炸开,那纷飞的石块化作千万丝热气,丝丝缕缕地渗入她的四肢百骸,其循环往复七个周天,随后纷纷集中,在她身体里标注出八条带着节点金色的线。
这金色的线路只是一闪,便如同扎根般扎进了王眉的记忆力,而现实中的王眉眼前先是一阵模糊,紧接着目光一清,身体都同样一轻,气息悠长均匀,哪还有之前的狼狈?
让王眉吃惊的是,此时的她,连地上青草的纹路亦收眼底,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他们来时所骑白马,白马身上的皮毛亦清晰可见。这,难道就是所谓开窍之后带来的好处么?
深吸一口气,王眉将视线转回,便见蒙篆正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蒙篆被王眉一把推开后,并没有走开,而是再一旁静静守候,他浓眉紧蹙,眼中闪过懊悔,早知世家这郎君脆弱,却不知竟是如此孱弱,他应该让他端坐马上而不是横卧其上才是。
如今可好,这郎君明显在大口呼吸,但是却气若游丝,脸色煞白,眼看竟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就在他心下后悔,以为王眉就要一命呜呼之时,面前的郎君,竟然一口气缓了上来,不仅如此,他原本因无法呼吸,已经发紫的唇色竟然也渐渐恢复常色,甚至他苍白的面颊此时也渐渐染上了红润。
面容更是在微微一诧后,满现惊喜。其目光游移一圈,最后才看向自己。显然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只是以他的修为,并未发现周围的异常,难道,这郎君竟是比他还敏锐不成?
蒙篆见王眉看来,连忙收敛了面上的表情,但被对方捕捉到了自己的神情,他还是未免有些尴尬尴尬,遂转身从马背上将随身携带的水囊拿了下来,递给王眉。王眉也不客气,又深深地呼吸几次,而后一把接过水囊,小口地饮起了清水。
直到感觉口中不再那么酸涩,王眉才先张口问道:“蒙壮士,可知你我所在何方?可有追兵跟来?”
“自从向东,马蹄声便渐远,想必一时无碍。如今的方位……”说到这里,蒙篆看了看来路,斟酌着道:“南阳城东南方,距城大概五六里。”
五六里在平时来看并不太远,但是他们此时已经深入树林,想要走出去恐怕要用平时两三倍的时间。
王眉也听出了蒙篆未出口的话,但见她并不慌张,反而将水壶中的水倒出少许,浸湿了一块随身携带的手帕,细细擦拭起面颊来。
蒙篆也不催促,只是对此时还如此注重仪表的王眉有些语结。想了想,他将其归结于士族郎君的洁癖。
手帕后,却是王眉沉思的脸,刚刚听到的声音?竟与那日闯星阵时一模一样?看蒙篆的样子,并不像是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她记得那声音出现之前,是她的心口一烫,难道……是她的族佩?
顺着想法,王眉将手敷在了族佩上,在蒙篆看来,便是这徾郎君在擦拭完脸颊后,开始擦拭手指和一块随身的玉佩。顿时,心下对士族的教养更加无语起来。
不说蒙篆,单说王眉抚着温润的族佩,想起之前其奇怪的异变,一个大胆猜测呼之欲出,难道,她的族佩难道是个活物不成?!
“非也。”就在她猜测刚落,非金非铁的声音骤然在她耳旁响起。只是这两个熟悉的字,以及其慢吞吞的语调,让王眉马上联想到了虎面,“虎面?!”
然而,一个字便打破了王眉的定论。只听虎面悠悠地道:“然。”
这声肯定一出,王眉心下便是一颤。不要怪她一惊一乍,之前与虎面的沟通,除了在车上,她神识想要探查时,虎面以这种非金非贴的音质说过一次话以外,都是在识海之内。
即使那唯一的一次,也由于情况紧急,王眉完全没有留意,是以,此时虎面一张口,便把王眉吓了一跳。
可是,“你什么时候可以读出我的想法的?”
“……触族佩,方知。”
通过前几日两个时辰的字面“交谈”,王眉已经初步掌握了虎面的言简意赅。它的意思是说,她接触了族佩,也就是间接地接触了虎面,只有接触到了它,虎面才能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这么说,只要她将族佩一直佩戴在心口处,虎面就可以一直知道她在想什么?
“徾郎君,可还安好?”蒙篆的声音打断了王眉与虎面的交流,也令王眉重新意识到如今的处境。
原来,王眉在擦拭好了自己的手和玉佩后,便站立在原处,看着玉佩一语不发。王眉自是再与虎面交流,但看在蒙篆眼中,还以为是她身体再次不适了。
“多谢关心,徾已大安。”王眉回神,压下心下依旧存在的众多疑惑,她对着蒙篆微微一笑,将族佩贴身放好,又理了理衣袂。
待王眉将自己重新收拾妥当后,她才问起:“蒙壮士可有看清,其他郎君是否安全逃离?”
蒙篆挑了挑眉,口中却平静地回答王眉:“篆只见到郑家郎君,萧家七郎与谢家五郎分别被接到马上,便调转方向了。”
王眉在他答话的时候已经盘腿随意地坐在了地上,身后倚着参天的巨树,她似乎此刻心情不错,是以仰望着如同巨人一般的蒙篆,也丝毫感觉不到压迫感。
“壮士可有妙策,助我二人入城?”
蒙篆被王眉的随意姿态影响,也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然后才道:“此时想必追兵已有所觉,恐怕会封锁树林通往南阳的道路。篆对此树林外围甚是熟悉,若想出林,应不是难事。只是……”
“如何?”
“这片树林范围极大,篆只熟知城郭附近三四里之地。至于更深处,只听寨中老者说过,甚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