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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除了军籍遣退归农的部分幸存者的人证。
是的,事实上这些所有的证据,基本都是苏锦和暗流的手笔,而且能够在已经时隔七年之后还能找到如此充足的铁证的,除了网布四海各个角落最终汇集而成的暗流,大概也没有谁能做到了,即使是穆依依也不能,如果能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以那样的近乎是同归于尽的方式去刺杀许长贞。
至于案子进入真正核实和处置阶段之后,那便是到庆王的主场了。
再然后,就是代王。
他问苏锦:“这是你的手笔,对吗?”
苏锦没有动,只是淡淡道:“是我做的。”
“本王不能说你做的有什么不对,甚至应该说你这是非常对的,许长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这样的方式,本王并不喜欢。”
“我知道王爷不会喜欢,所以这件事我才没有让王爷参与任何一个细节!”
“但是本王终究是要参与进去的!”钟岸淡淡道。
“如果王爷很反感这些的话,苏锦尽量避免让王爷参与!”
“不必。”钟岸道,“既然本王已经决定走上了这条路,便终究是要面对这些的!”
“王妃娘娘那里。。。。。。”
“本王会尽力配合的!”
“三十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便已经不再年轻了。王妃娘娘她,很喜欢孩子。”
钟岸沉默了很久,然后看着苏锦,“本王需要一些时间。”
“多谢王爷!”
“苏姑娘客气了,这件事本来是应该本王谢你的。”
“那么苏锦建议,以后我们,便互不言谢吧!”苏锦微笑道。
钟岸淡淡一笑,“依苏姑娘所言!”
。。。。。。。。
苏锦回到锦宅的时候,碧兮递过来一封信,“棣安那边送来的!”
那么来信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苏锦展开信纸:
阿锦,我估摸着短时间内你应该没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正好在尧峥兄这里遇上了另外几个江湖好友,准备南下四方游历一遭,所以便打算与他们一起去。你也知道,大哥我向来不是一个能在一个地方安生的下来的人,若是真要我在晋陵那巴掌大的地儿上待上一年半载,我可能会憋疯的,所以等你看到这信的时候,我跟他们应该是已经在路上了。
还有你的小白马,我就不客气的一块儿借走了,想来阿锦你也从来不是小气的人不是?对了,我没有身上带太多盘缠的习惯,太累赘!你知道大哥我这人向来最懒!而且我的朋友们也是。所以你的暗流这个灵活钱袋子,我已经决定征用了,这里不是在跟你征求同意,而只是告知,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想来阿锦你也总不能让大哥和大哥的朋友们在外面真的身无分文穷如乞丐不是?
因为是随性上路的,没有什么具体计划,所以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回来时间,短则三五月,长则一两年,但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大哥,随时传信给我,即便再远,七日之内,我也定可赶来。
大哥知道,你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所以大哥也不强求你做何改变,照顾好自己。
安好,勿念。
。。。。。。。
苏锦收起了信纸,沉默良久。
“大公子他,要回来了吗?”碧兮问。
“他和他的江湖朋友们一起,南下游历去了。”苏锦淡淡摇头,微笑答道。
“告知南方各地所有的暗流商铺,如果有一位身骑白色月氏铁蹄马的公子前去提钱,不管数目多少,一律准许就是!”
(。)
第四十八章:缘由岂荒谬()
从乾清宫到念心宫,上阳宫是必经之地。
许长贞的案子还没有结束,很多还要翻陈年旧账,而陈年旧账翻起来真的很麻烦,所以陈皇最近很繁忙,傍晚依旧会去念心宫陪宁沁儿用晚膳,但是这大半月以来多数时候都并没有召过任何妃嫔侍寝,乾清宫和念心宫,两点一线。
一如往常,陈皇的御撵离开了念心宫而准备回乾清宫,他已经召了大理寺卿原质等数位官员入宫,奏稟案子的最新进展。
撵车在经过上阳宫的时候,陈皇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上阳宫正殿的大门,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捕捉到了一个确切的说只有半个背影,还有一半已经被殿门挡去了,而且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因为下一瞬间便连剩下的那一半也已经消失在了大门里,然后殿门关闭。
这个背影当然不可能是上阳宫的哪一个宫婢,她就是上阳宫的主人,齐清言。
今天是十五,今晚的月很圆,所以她站在殿外的廊檐下,只是想赏赏月而已,然后他看见了陈皇经过的御撵,再然后她断然转身便快步进了殿里,并让宫婢立刻关闭殿门。
既然是相看两相厌,倒不如两相不见还来得清静些!
夕云见齐清言刚刚走出去不久便忽然急匆匆转身进来,甚至连殿门都让宫婢马上关了,脸色也阴沉异常,再对上这个世界,也便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每个人都有一个难解的心结,而这,便是齐清言的心结。
从看到那一抹背影,陈皇便开始失神了,他想起了很多,好像很久远,又好像才是昨天的事。
“陛下的妻子太多太多了,清言又算得上哪一个?”
“高娴衣说得对,一个后宫的女人,若还想奢望真情这种东西,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我齐清言妄想了这么久,现在才终于看清了,也清醒了!”
“请陛下听好,从今以后,齐清言不再是陛下的妻子,仅仅只是陛下的宸贵妃!”
。。。。。。。。
御撵最终在乾清宫前停了下来,杨敬德走到陈皇身前,俯身恭声道,“陛下,已经到乾清宫了。”
陈皇没有应声,也没有下来。
“陛下,已经到乾清宫了。”杨敬德略提了一点声音,再次恭声重复道。
陈皇依旧没有应声,依旧没有起身下来。
杨敬德不禁诧异,忍不住抬头看向陈皇,却发现陈皇似乎已经失神了。
“陛下?”
陈皇回过神来,眉头微微蹙了蹙,不甚愉悦道,“什么事?”
“陛下,已经到乾清宫了!原大人他们。。。。。。。”
陈皇微微闭目,按了按眉心,然后淡淡道,“摆驾上阳宫!”
杨敬德愣住,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陛下,您刚刚是说,摆驾。。。。。。上阳宫?”
陈皇极其不耐的看了眼杨敬德,冷冷道,“难道刚刚朕没有表达清楚吗?”
杨敬德连忙俯身恭声道,“老奴该死!”
得了令的御侍太监已经调转方向往上阳宫折返回去,杨敬德犹豫了一下,不得不走到陈皇撵车旁理智提醒道,“陛下,原大人他们已经在宣政殿里,等候多时了。。。。。。。”
“告诉他们朕今日身体不适,有事明日再入宫奏稟!”陈皇不耐道。
杨敬德知道陈皇既已经打定的主意便不可能再改变,再劝也只是徒添陈皇的不悦,便也不再多说。
御撵再次折返,最终停在了上阳宫前,之前关闭了的殿门已经重新打开。
陈皇依旧没有急着走下来,但是杨敬德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之前陈皇确实是因为失神了,但是现在不是,现在的陈皇清醒无比,清醒到他多说出一个字都是多余。
陈皇看着那道殿门,神色复杂无比,沉默良久后,他最终还是走了下来,一步一步走上了石阶,走向那道殿门,那道也曾专门为他打开多年的殿门。他一手负于背,一手轻提玄衣下袍,杨敬德带着其他太监宫婢远远跟着,不敢近前打扰,如昼宫灯寂静无声。
然后,一阵焦急的呼喊声打破了所有的宁静,“陛下,陛下,不好了陛下。。。。。。。”
陈皇眉头微蹙,停住了脚。
所有人都惊然回身,杨敬德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小跑到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宫婢,厉喝道,“哪宫来的贱婢,惊扰圣驾该当何罪!还不快快把人给拖下去!!”
那宫婢许是跑得太急,竟是人还没到便一跤摔了下去,却也顾不得疼痛,急忙爬起喊道道,“杨公公饶命,听奴婢说完,陛下,陛下快过去,淑妃娘娘她、她出事了。。。。。。”
陈皇疾步奔下石阶,冷声道,“告诉朕,她出来什么事?”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就是,就是娘娘这些天一直都一个人呆在寝殿里滴水不进,也不说话,晚上奴婢。。。。。”
“说重点!”
“就是娘娘她、她昏倒了,而且有、有血,满地都是血,然后,玉芮姐姐让奴婢赶紧来找陛下。。。。。。”那宫婢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带着哭音道。
“摆驾馆陶宫!”陈皇冷声喝道。
他没有乘御撵,而是徒步而且是疾步朝着馆陶宫方向赶去。
。。。。。。。。
“淑妃现在怎么样了?!”
把脉的太医走到陈皇身前跪下来,叩首朗声道,“恭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淑妃娘娘这是,有喜了!而且谢天谢地发现及时,淑妃娘娘虽然现在身体极其虚弱,好在暂时母子平安,只要随后及时调养,便可保无碍!”
在场所有人都惊住。
陈皇看着太医,面色极其复杂道,“你说淑妃是。。。。。。有喜了?”
“千真万确!孩子已经一月有余,老臣已为太医数十载,这一点毋庸置疑!”
陈皇顿了顿,面色到底是松下来了一些,只淡淡道,“既然是有喜了,那么就将功折过吧,之后淑妃的禁足,也便可赦免了!另,明日特召许母可入宫探亲一日。”
许妙心还没有醒来,除了杨敬德上前领了旨,殿里没有任何人敢说话。
这个赏赐,好像很轻,又好像很重,尤其是在眼下。
在许妙心的父亲许长贞已经被关入天牢十余日,而且死罪已经基本落定的情况下。
夜色无声流逝,许妙心已经无碍,到后半夜的时候,陈皇回了乾清宫。
是的,是乾清宫,不是上阳宫。
第二日,不仅整个皇宫,连整个晋陵的知道,妙淑妃有喜了!
所有人的知道,妙淑妃已经入宫四年有余,至今膝下一直无子女,偏偏是这个时间点却有了,实在无法让人不意味深长。
诚然,这一点连苏锦都没有料想得到,一个连许妙心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孩子,还能有谁能知道呢?而且事实上,有没有这个意料之外的小生命,似乎也无关紧要,对其他人不知道,至少对苏锦来说没有。
她不是嗜杀之人,更不是要全天下人都因为她的不幸而付出代价来做补偿,正如她要扳倒许长贞,但是她并没有想过要许长贞的家人也如何,尽管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她终究不会真的那样做,如果做了,那她与那些人又有何区别。
而且,她很喜欢小生命,这里指的不仅仅是人类的小生命,是自然界所有的小生命。
只有经历过了死亡的人,才明白生命到底有多么珍贵,甚至是奢侈。
许长贞倒了!她这一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也就够了。
下朝出宫的时候,齐贺正好与庆王巧合相遇。
当然,很多时候巧合都未必真的是巧合,比如眼下的巧合,就其实是庆王刻意的手笔,齐贺自然也心知肚明。
然后,似乎以往并没有多深的交集的庆王与齐贺一道互邀去了一处茶楼,也是晋陵最好的茶楼,毫无疑问也就是清风楼。
这里当然很显眼,但是有时候很显眼的,反而是最不显眼的。
因为庆王和齐贺都是大人物,但更因为这里从来不缺大人物。
每一个喝得起这里的茶的人都不是达官贵族就是文人雅士,每一个人在这里谈论的都是那些所谓雅逸俊秀、霁月清风,却从来没有人把霁月阁清风楼的名字联系起来,最聪明与最愚蠢,有时候其实只有一线之隔。
庆王开门见山:“齐大人在许长贞的这个案子上如此的费心,甚至可以说,齐大人就是整个案子最关键的推动人物。但是据本王所了解,许长贞与齐大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私人过节,本王很想知道,齐大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齐贺浅笑,“我女儿曾经说过,她不太喜欢许家人,太嚣张!那么作为父亲,我难道不应该做点让自己女儿高兴的事?虽然时间可能有一点晚,但毕竟是最好的时间不是吗?”
他说他的女儿不太喜欢,所以他要让女儿高兴些!而他女儿不喜欢的原因是许家人太嚣张,可是普天下还有谁,嚣张得过他们齐家呢?
这理由太荒唐,可这就是理由,一个荒唐无比甚至是荒谬的理由。
庆王与齐贺的对话并没有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