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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莹脸色微微一变,“难道,你们真的是。。。。。。。要造反?!”
苏锦笑了,“孟姐姐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而且什么叫造反,这江山是他的那才叫造反,不是他的,又何来造反?你知道钟景这皇位,这江山当年到底是怎么来的吗?”
孟莹彻底震惊,“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锦冷冷一笑,“先帝后来的身体日渐衰弱乃至一病不起,太医说是积劳成疾,事实上那病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先帝是被人下了药的,而那几位御前太医,也自然是早就被人收买了。起事之日,钟景的母妃也就是当年的俪妃,如今的冼太后,她卖通先帝身边服侍的何公公,用迷药让先帝陷入昏迷。
“钟景以卑劣手段夺得禁卫军的调动权,然后就是放火东经阁,制造走水和混乱的假象,再派一队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写着他自己逼宫夺位,先帝处危的‘求救信’派死士将自己残忍重伤后伪装成从宫里拼命逃出的假象并及时的送到每一个他想要除掉的人府上,诱导隐太子,邑王,廷王,萧大将军等等亲王和诸大臣带兵迅速入宫救驾。
“结果是先帝完好无损的适时醒来,在隐太子等闻讯前去救驾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事情却已经彻底反转。
“隐太子等人带去大批人马连夜闯宫前去救驾成了逼宫谋权,俞王,庆王和昭安公主夫妇等带去的禁卫军,各王府府兵和京畿巡防营却反而成了‘救驾护君’。
“奸佞者颠倒黑白,正义者百口莫辩。
“于是先帝震怒,当场立下废太子的诏书,七位亲王,四位朝中一品大臣全部被押下刑部大狱,然后先帝再次陷入昏迷,钟景代政监朝,而这些被构陷的亲王和大臣,全部在三日之内被以迅雷不及之速,尽数满门血洗!!
“五日之后,先帝驾崩,钟景登基!但真正彻底的清算,却才刚刚开始,朝中上下又是一场狂暴的血腥风雨,整整半年时间,东城正阳街巷行刑场上的血腥,就不曾断过!可你知道那里留的都是什么人的血吗?那都是忠肝义胆的血,都是坚贞不屈的血,都是刚直正义的血!!
“如此等等,桩桩件件,要哪一件不令人胆寒!”
苏锦面色冷如寒霜,一只掩在袖子下的手指已经紧握成拳,另一只握着茶杯的手因为用力过度使得指节泛白如白玉茶杯一个颜色,孟莹早已惊骇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要掩埋真相,可我,偏偏就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我要让被人陷害背负无故骂名的蒙冤者洗雪昭名,要让阴狠歹毒不择手段的伪装正义者揭露假面;他想用史官的笔墨来掩盖真相,可是我偏要让万世的青史来永远记住真相!他死不死不要紧,我要的,是钟景身败名裂!”
孟莹抬头,以着一种无比陌生而疏远的目光看着苏锦,平静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孟莹便是再迟钝,也断然不可能再愚蠢的认为眼前的苏锦只是她知道的那个简简单单的苏锦!
苏锦淡淡一笑,“我是那场血腥‘剧变’里从鬼门关前盘旋回来的人,是为成千近万死在那场剧变里无辜者代言的人,是回来向钟景讨要他应该付出和偿还的代价的人!”
“那你为什么选择代王,你是为了利用他?!”孟莹盯着苏锦道。
苏锦浅笑摇头,“孟莹你错了,这不是利用,你大概不知道在他心里当年死去的那些人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为他们的沉冤洗雪,这是他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这是共识,更是合作!”
“那,我要怎样才能帮助到你们?!”
“以最隐秘不被人察觉的方式彻底切断宫里的耳目对代王府的控制,清理代王府上所有不该存在的人,哪怕是他们之前一直是听命于你的!你要知道,他们听命于你也是在你是钟景耳目的基础上,如果他们发现你已经倒戈背叛,届时害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代王爷,包括整个王府!”
孟莹颔首,沉默了片刻,徐缓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苏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问题只关于你我,不关其他!”
苏锦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你说吧!”
“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一日才接近我的,是吗?半年前我们在枫叶山灵塔寺的巧遇也纯属是你提前的故意安排是不是?后来的诸多你我亲近交心还是如此,所以说,我们之间其实从来就不存在所谓的朋友,所谓的友谊,对不对?!”孟莹盯着苏锦的眼睛,面无表情,语气冰冷,一字一句的质问。
苏锦颔首,沉默下来。
(。)
第九十九章:风景旧曾谙()
孟莹心里波动很大,看着苏锦良久沉默不言,忽然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可能太过分,似乎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急忙尴尬笑笑,想挽回一下气氛,道,“对不起啊苏锦,竟然对你问出这样的话,是我。。。。。。”
“不,你猜对了!”苏锦打断道。
孟莹面色瞬间僵住。
“对不起,孟莹,你的这份友情,确实付错了人了,我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在接近你,我把你的信任和情谊当作利用的筹码,我用这样的方式打进代王府并与代王取得联系,又借你的特殊身份为代王掩饰宫里的耳目,我还。。。。。。”
“够了,苏锦!”孟莹打断。
“你没有错,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把你当做朋友了而已,而且不管怎样你毕竟是为了代王,为了为爱的人,哪怕这里面还有为你自己的成分,可我想我也还是应该谢谢你的,谢谢你为我平静无澜的人生添加了一笔不一样的颜色,谢谢你让我曾以为自己还拥有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谢谢你,为我的夫君的心愿筹谋!”
当一场谈话走到这地步的时候,也就是再也无话可谈的时候了。
苏锦离开了孟莹的独院,孟莹孟莹起身出来相送,只是把刘应全唤了上来让其为苏锦主仆引路。
苏锦准备去见见孔若姝母女。
至于见代王,现在的代王府环境还不适合。
但是她没有刻意避开钟岸在府里的时间,所以不特意去见,却并不代表没有偶然遇见。
他在陪钟宓。
“父王,你最近都不怎么过来陪宓儿和母妃了?宓儿可想你了!”
“宓儿,父王也想天天陪着你的,可是父王也有事情要做啊,不过,只要宓儿保证乖乖听话,不闯乱子不淘气不给其他人添麻烦,父王就是再忙也一定天天过来看宓儿好不好?”
“好!那父王你可不能食言,不然宓儿就。。。。。。就。。。。。。!”
“宓儿就什么啊?”钟岸揉了揉面前小人儿的团软小脸,笑问道。
“宓儿就。。。。。。。就不理父王了!”钟宓撅嘴道。
。。。。。。。
苏锦静静站在远处,唇角噙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他有一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好女儿,而他,也是一个合格的好父亲。
他英姿依旧,只是锋芒已敛。
他与她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但是起码,他的世界,比她好,这就够了。
反正也算不得什么要事,苏锦已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了钟宓稚嫩而软甜的声音,“咦,是苏姐姐,苏姐姐你终于来看宓儿啦?”
钟岸微微一惊,抬眸望去,果然,他看见了苏锦。
那个复杂深沉到他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子。
一袭不变的胜雪白衣,一张仿佛可以隔绝掩盖世间一切的雕花面具,一副泰山崩于前而波澜不惊的淡然神色,一对似乎能够洞穿世间一切的眼眸,以及一双看似柔弱,然在她随意的翻覆间便能搅动朝堂上下风云变幻的纤纤素手……
除了永远扎根在他内心最深处的那个也曾风华绝代名动天下的女子,苏锦应该是他自此以来见过的第二个有如此天纵智慧的女子,但是这个女子,终究是心机太重,手段太阴暗了。
世间阿谧唯此一人,此前不曾有,此后也不再。。。。。。。
苏锦身子一顿,然后转身,上前向有些晃神的钟岸以及其身侧不远处的孔若姝微微欠身,微笑道,“苏锦拜见王爷,见过侧妃娘娘和小郡主!”
钟岸恢复了心神,浅笑着微微颔首,“苏姑娘免礼!”
钟宓放开钟岸的怀抱,下一瞬便已经扑到了苏锦面前,幽怨着嘟囔道,“苏姐姐连你也这么久都不来看宓儿,宓儿还以为你是把宓儿给忘了或者嫌宓儿又淘气又爱闯祸所以讨厌宓儿了呢!”
苏锦蹲下身和钟宓平视,宠溺道摸了摸钟宓乌黑柔软的头发,微笑柔声道,“怎么会呢?宓儿小郡主这么可爱的人儿,苏姐姐喜欢宓儿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讨厌宓儿呢?苏姐姐只是有点忙,所以没有多少时间来看我们宓儿小郡主而已,你看苏姐姐今天不是一有空就立刻过来看你了吗?!”
“为什么父王经常那么忙,就连苏姐姐你也总是那么忙?你们为什么会忙,你们都在忙些什么啊,那难道很重要吗?可是我母妃就不忙,母妃天天都能够陪着宓儿!”钟宓向苏锦疑问道,声音干净纯真,稚嫩无比。
苏锦微微一笑,“每个人在这世上活着都有他自己都角色,都有他不得不去做的事,你母妃不是不忙,而是因为她所忙的,就是专门陪伴照顾好你,所以你没有觉得而已,苏姐姐现在这样告诉你你可能还不太懂,不过没关系,等宓儿小郡主慢慢长大的时候,你就懂苏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钟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目光在苏锦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又将苏锦身后的碧兮也仔细打量了一遍,然后有些失望的说道,“苏姐姐,你今天怎么。。。。。。怎么没有带灵儿一起来?”
苏锦忍俊不禁,嗔笑道,“看看,果然我们宓儿郡主想的其实都不是苏姐姐,只是苏姐姐的灵儿而已对吧!”
钟宓立刻罢手解释,“没有的没有的,保证没有,宓儿想的真的是苏姐姐,宓儿只是……只是顺便想想灵儿而已。”
苏锦笑着向钟宓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向钟岸孔若姝二人道,“苏锦过来拜访王妃娘娘,不过也好久没有看到宓儿小郡主了,甚是想念,所以刚刚从王妃娘娘院里出来,然后顺便过来看看宓儿小郡主。”
钟岸浅笑点头,孔若姝施然走上前,婉声笑说道,“苏姑娘可是稀贵客,快请进客厅里坐!”
几人进了孔若姝所居独院的正厅,孔若姝吩咐下人上好了茶,稍稍客套寒暄了几句,便借故将钟宓一起带了下去,连带还支开了厅外的府婢奴才,只留下她最亲近的两个侍婢。
苏锦自然明白孔若姝的用意,孔若姝大概是以为她和钟岸有话要谈,但是事实上,今天过来她虽然没有准备刻意避开钟岸,但是也还真没有准备和钟岸谈什么。
先说话的是钟岸。
他抬眸看向苏锦,笑意淡淡,声音轻缓,“苏姑娘,这两天关于文伯侯控制地方,篡改赋税,私吞铁矿,暗造兵器意图谋反等等诸如此类的一系列谣言,想必你应该也早就已经知道,所以本王,想听听你的看法!”
苏锦微微一笑,“首先肯定是无风不起浪,谣言不一定都是真,但是也不可能都是假。也就是说,这一系列扣在文伯侯头上的罪名里,至少有一项两项确实是真的。至于是什么人传开的,那自然就是现在什么人最需要这些信息传开了。”
钟岸微微凝眉,沉默了片刻,道,“庆王,是吗?”
苏锦点头,“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就是他,但是也只能是他了。就在上前一晚,有人暗中匿名送了一封密信道曲文新曲尚书的府上,曲文新见信之后,连夜迅速入宫将信呈到了陈皇面前。”
“密信?”
“虽然信的内容还无法确切得知,但是应该就是关于沧州文伯侯种种的告发信了!”
钟岸凝眉,沉声问道,“那送信的人呢?查出来了吗?”
“还没有,也正是因为还没有,所以我才更确信这就是庆王的手笔,因为有必要也能够做到这一步的,除了庆王那边,便再没有第二方人了。”苏锦道。
钟岸凄冷一笑,淡淡道,“他也太心急了!你。。。。。。不管他吗?”
这里的他,指的当然就是庆王。
苏锦浅浅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翻文伯侯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反意,现在应该是都不可能还能全身保住了,因为他即使是完全冤枉,这封密信也依然提醒了陈皇,再让文伯侯掌握着那么多的兵力和地方特权,这封密信便迟早可能成真,届时再后悔可就晚了。
所以文伯侯手上的兵力是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