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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怔住,手里仿佛失去了力气。
“至少,我和孩子有权利知晓你现在的状况不是么?”
她用力咬着唇,瞧见男人额头上仍未曾消失的汗渍,在日光下,细细泛着光。
“你会担心我们,我们同样也会担心你啊”
苏霓思忖许久,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她眼儿清亮,手掌很想用力按着他的,可就那瞬间,男人便很快将之抽离,她想去抓,却落了空。
陆长铭眼神闪烁了几下,面上透着疏离,“你恐怕误会了。”
“误会?”
苏霓整个人有些懵,虽说也知道自己可能是逼的太紧了些,可他昨天的表现、今天着急忙慌跑过来,脸上的慌张担忧,哪里作的了假。
于是轻笑,淡淡的橘色日光密布在她脸上,笑容更显得温暖一些。
“那你这么着急跑来做什么?”
温月出的主意,既是想见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自尊心什么的她苏霓是有,是要强,可这些在陆长铭面前从来是不存在的。
他见到她最没脸没皮的时候,以前都能强压着他娶自己,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见陆长铭仍旧不动声色的样子,苏霓咬紧下唇,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担心不是吗?明明还放不下!”
“你误会了。”
半晌,陆长铭嘶哑的音才从喉咙里滚动出来,低沉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勾缠着苏霓的心绪跟着被挑动
她眨眨眼,空荡荡按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孤独无依,便干脆握成拳头收了回去。
被牙齿咬住的下唇上有明显的两个齿印,尖尖细细的,许是太过用力,几乎要渗出血来。
陆长铭眯着眼,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他很想伸出去帮她擦一擦,又或者干脆吻上去,让她不要伤害自己。
可终究,什么动作也没有。
空气里弥漫着的薄荷味再没有任何舒适感,那些消毒水的味道与之混合在一起,是奇奇怪怪的味道。
苏霓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味道那么难闻。
可好在,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上午温月过来,抓着她说了许多话。
“都说旁观者清不是,我看他费劲心思想把陆氏的股权给你,总归还是顾念着你或者孩子吧。那可是陆氏哎,即便是现在,在海城仍旧是呼风唤雨的势力。他手里的股权折现你知道是多少钱么?十几个亿啊。”
“苏霓,陆长铭是商人。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轻易把股权交出来,甚至自己一点不留?"
温月说到这里时还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唇,“话又说了回来,那个赵嫣可能是个不看重金钱的五好女青年,可以后他们在一起,陆长铭又得治病,费用总是需要的吧。哪能允他净身出户?”
“反正我总觉着这中间不简单,你自个多想想。”
她想了啊,从那么那么久之前就一直在思考,可始终思考不出一个答案。
温月在网上搜了搜了,“如何确定对方是否真心爱你。”
这个问题已经有不少人问过,原po下有许多回答。
什么看他愿不愿意为你花钱,愿不愿意在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愿不愿意把你放在第一位
你有事时他会不会第一时间赶来,你需要他时他会不会在你身边等等。
林林总总不下十条。
她俩都耐不住性子,拿起手机便匆匆发了消息出去。
电话打回来时,温月干脆将之挂断。
美其名曰让他着急起来。
事实证明,他是真着急了的。从堵塞的道路上穿过,坐在轮椅上也能满头大汗地出现。连招呼也不打便冲到病房里。
他是担心她和孩子的啊。
可现在,怎么总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苏霓咬着唇,手指用力掐着掌心,很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嘴唇抖了抖,轻声道,“我误会了什么?误会你在意我和孩子,误会你心里仍有我?还是误会你现在坐在这里,只是道义上的安抚,并非关心?“
她是激动了些。
拽紧了的掌心里都是指甲印,一剪再剪,却又长得飞快。
陆长铭神色不变,漆黑双眸扬起,直到空气静默到仿佛能灼伤人心时,才幽幽道,“都是。”
话落。
苏霓眼眶蓦地泛红,那捏着被角的手指也跟着松开,脸上的神采飞扬在瞬间消失殆尽。
“都是。”
陆长铭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更不敢去看她此刻心灰意冷的模样。
便只凝着眸,沉声道,“你是病了,又有孕在身,有些事情和常人理解不一样。”
顿了顿,薄唇再度轻启,喉结滚动刹那,说出几个冰冷的字。
“毕竟,我们离婚许多年了。”
呵
苏霓蓦地瞪他,咬牙切齿的只恨不得把他脸上的面具统统撕下来,可与身俱来那些脾性让她没办法委曲求全,便恶狠狠掐着他右手臂,非要将人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
“是啊,离了整整五年,我记得可清楚呢!”
“毕竟,没有哪家的离婚了的丈夫,会时隔五年再把前妻肚子搞大!”
是真大了啊,四个月了!
苏霓明显地看见陆长铭皱眉,显是不悦的样子。
可她仍扬起下巴,修长的脖颈露在外头,白皙干净,在日光下皮肤薄到清透,仿佛还能看见血管。
“你说我想的都是误会对不对?那你现在在我身边是误会吗?”
“我就不明白了,赵嫣那姑娘怎么看着也不像是这么能忍的女人,怎么对你和我的关系一点也不在意,甚至你现在大剌剌往我这跑,她也一句话不说?”
第二百八十章你就是仗着自己有个肚子()
“她比你懂事。”
陆长铭忽的开口,低沉嘶哑的音在病房内一遍遍回荡。
“你不是她,所以不知道她的想法。”
他眯了眯眼睛,手指仍会习惯性地往兜里摸去,每每焦躁时便需要尼古丁的安慰,可如今他是半点烟酒都不沾的。
粗粝的指腹在兜里摩挲了下,半晌没碰着想要的东西,只得悻悻然收回,“赵嫣的性子跟你不太一样,她年纪虽小,可性子平和、懂事,除了能照顾我之外,观念也能契合。”
他笑,声音软下来,不疾不徐地罗列出对方的优点。
知书达理、医术高明,为人处世又自有其一套法则。
那双深黑的眼睛里,光亮越甚,里头盛满了许多复杂的情绪,仿佛是喜爱、仿佛是疼惜。
苏霓分不太清楚,可心口开始疼的时候,指尖也泛着细细密密的疼意,那些细致到极点的情绪,蓦地从心口开始往上涌起,直到“轰”的一下,宣告爆炸。
“你喜欢她。”
清冷的音蓦地窜入男人耳里,打断他未尽的话。
黢黑的眸弯起,藏匿了许多情绪在里头,闻言眼神也越发和缓。
“嗯?”
“你很喜欢她,是不是。”
虽然疑问,可苏霓说的斩钉截铁,声音细致而坚定,连同自己冰冷的视线,毫不客气地落在他脸上。
一刻不停。
陆长铭却没有点头,眼神一点点变深,深邃的眸里夹杂了一分似笑非笑的意味,不去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掉。
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四溅,两人的气息隔着短短的距离纠缠起来。
她不言语,他也不开口,只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大起大伏顾过的人生总能淬炼出那种沉稳的气质,无形中让人变得内敛而难以看透。
至少,苏霓看不透他。
半晌,那双泛着笑意的眼却渐渐挑开眼尾,薄唇忽的轻启,“你的眼光一向很好。”
这是随口一提,还是变着法子承认她的话。
苏霓无从理解,她眼睛眨了眨,瞧着陆长铭似是要离开的模样。
忽的摊开手,按在小腹上
“看来我的出现容易引起你误会,如果身体还好,这段时间我就尽量不过来了。”
他说完要走,轮椅缓缓的在地板上滚动起来,那些细细的声音拨乱寂静的空气,直到快要到门边,仍不曾听见回应,反而耳边渐渐有夸张的喘气声传来。
陆长铭眉心骤然一拧,捏在轮椅扶杆上的手指屈起,青白颜色在分明的骨节上显露,越发用力。
“嗯”
身后隐约是苏霓发疼的声音,他再不迟疑,猛地转过身去。
轮椅一百八十度旋转之后,轮胎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他的目光扫过空旷的病房和惨白的墙面,落到蜷缩在床上的一团。
苏霓整个人都蜷在一起,双手捂着小腹,膝盖曲起,上半身则怎么弯下。散落的发整个垂在她身上,遮住脸和小半个身子。
陆长铭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还阴影能听见她细碎发疼的声
“很疼?”
他第一反应便是叫医生,随后顾不上腿脚不便,一只手撑靠着身体半趴在病床上,拨开她散乱的发,“怎么会突然疼起来?!”
遮在脸上的发被拨开,苏霓终于能抬起头看他,男人本就瘦削的一张脸,整个紧绷起来,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那些刚被妥善藏匿的情绪,在瞬间汹涌而出。
苏霓能明显辨别出他眼底的焦急,深黑瞳仁里只映着她的模样,眼眶甚至泛了微微的红色,在日光下透着血一般的颜色。
“医生马上就到,你别只看着我,说说话!”
他右手来回在苏霓身上逡巡,不太方便的左手则细细捧起她的脸,指腹不经意扫过细嫩肌肤,却稍用些力气掐着她。
生怕她晕过去。
按铃已经过去了快一分钟,医生还没有来。他忽的一拳重重击在铃上,“医生!!”
声音甚至有些凄厉的意味
站在外头的人轻咳了一声,终于推开门。
脚步却还很慢,动作也不急不缓地,慢悠悠坐在床边抬起苏霓的脸看了看。
在她身后,男人身上的气息越发冷厉,眉间有格外明显的厉色,双手捏成拳,连嘴角都轻轻抽动着,因为她的迟缓,像是要活生生将人一口吞下。
直到一分钟又过去,医生仍没有下任何诊断,他猛地抬起头,“她肚子疼!”
“我知道。”
“她是孕妇!”
医生翻了个白眼,“我是妇科医生。”
“那你还只看着?!”
他声音猛地扬高,忽然变得中气十足了,冷厉的音从喉咙里飘出来,大有她再敷衍了事便要一口将她吞下去的意味!
可医生却反而停下动作,慢吞吞转过头,甚至双手插在兜里,“她昨天才做过全身检查,别的方面一点问题没有。先兆肚子疼就俩情况,要么先兆流产、要么生了。”
“你想听哪个诊断?”
医生冷哼一声,挑着眉看陆长铭。
后者嘴角抽搐了下,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
孩子才四个月不到,生产是不可能的先兆流产?他脸色铁青,惶惶然有些害怕的意味,几乎是在那瞬间脸色便变得惨白。
像是要晕过去。
半晌缓不过来,医生和苏霓对视一眼。没料到他这么大的反应。
苏霓缓缓停下抖动的身子,也不再喊疼了,上半身直起来,定定坐在原处望着他。
“行了,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知道吗?我很忙。”
苏霓乖乖地点头,直到医生离开也一直没有扬起垂落的眼。
“啪”的一声,病房门关紧,她睫毛颤动了下,这才抬起眼,细细盯着面前的男人
陆长铭脸色还惨白,此时却更多了分阴沉,逐渐紧绷的五官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面色更不善。周身萦绕着的冷厉气息,仿佛要将苏霓吞没。
额角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了几下,陆长铭捏紧的拳未松,薄唇很缓很缓地张开,“肚子不疼了。”
苏霓,“嗯”
一室沉默。
她有些心虚,而男人喉结滚动几下,却忽的笑开,尾音上扬起,低沉宛如爵士乐一般的声音从喉咙里迸出来,“装的。”
苏霓无从否认。
她只能静静窝在原处,扬起的眼里有一些小紧张,入目所及之处,是男人越发冰冷的一张脸。
他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越发紧绷,下颌线条几乎成了一条直线,越发的冷厉和不善。
“有意思么?”
苏霓“咯噔”了下,喉头哽住了几句话。
他显然是很不悦了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喜怒。只深黑的眼盯着她,里头没有半点温度。
“这能证明什么?”
陆长铭哑着嗓音问,喉咙里挟裹着的一缕低笑溢出来,“苏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
她不是幼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