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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得过我?”苏岚将帕子在热水中打湿,看了卢仲一眼,却是轻轻擦拭着司徒岩若背上的伤口。这边朝云带着她的药盒回返屋中,轻轻一摇头,便熟练地将里头的一应药剂拿了出来。
未待卢仲答话,司徒岩若却是呻吟一声,睁开眼睛来,对着苏岚一笑,露出牙齿来:“我信你。”
“周围可有人?”
卢仲将手中酒递给苏岚,神色颇为凝重地道:“大人放心,并无眼线。”
苏岚又叫他将那火盆拿到近前,在火盆上将酒淋在匕首上头,被那火焰一燎,烧的几分红热,便直接动手去剜他背后箭头:“忍着点,现下没有麻沸散,你要遭些罪。”
“无碍的,不过是皮肉伤。”司徒岩若努力抬头瞧她,咧嘴一笑,却是牵动背上伤口,面色一颤,复又趴会床上。
苏岚给朝云个眼色,便径直用匕首挑了下去,司徒岩若哼了一声,便见他极白的背上,涌出鲜血。
“药。”苏岚低低对朝云道,“快些。”
朝云将止血的田七粉倒在他背上创口,又听得司徒岩若“嘶嘶”地抽着冷气,极力压抑着痛楚,苏岚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血止住了,就好了,再忍忍。”
苏岚又将另一瓶泛着绿的药粉倒在他伤口上,司徒岩若这回倒是声小了许多。苏岚放下心来,取了纱布,叫朝云将他上身抬起,便给他包扎起伤口来。
卢仲持着帕子,给他擦拭脸上的血污,司徒岩若那张美丽的人神共愤地脸露了出来,一双琥珀色眼睛却是不住地盯着苏岚,眼光柔和而又专注。
给他包扎着伤口的苏岚,却并未察觉他的注视,只专注地给他细细缠上绷带,打好了结,又挨个给他手臂上和腰间的伤口上药包扎。
“好了,都止住血了。”苏岚半柱香后,才在水盆里洗了洗手,“我带的金疮药都给你留下,药效极好,向来不会太久便能长好。”
“你自个手臂还在流血呢。”司徒岩若仍旧将上半身搭在卢仲手臂,看向苏岚手臂的眼睛,却是眼色深沉地似要滴出水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夜中遇刺(三)()
苏岚这才看向自己的手臂,先头被刺那一剑,精神高度紧张时不觉疼痛,听他一说,却是登时便疼了起来。苏岚皱了皱眉,知这不过是皮外伤,倒也没有大碍。
“你还不赶快处理?”司徒岩若瞧她这幅黛眉微蹙的样子,却是发了狠,“朝云,还不快些给你主子清理伤口。”
朝云已是将苏岚顺势推在司徒岩若床脚坐下,剪开了她的左臂袖子,露出那白皙无暇的藕臂来,臂上鲜血倒是不流已是干涸了,只那暗红色的一片,愈发显得那道伤口狰狞起来。
朝云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起来,没等敷上药,司徒岩若却是探过身来,拉住她的手:“叫我看看。”
她左臂伤口伤在大臂,伤口下头臂弯处,却是有殷红一点。
司徒岩若鬼使神差地抚上那一点,却是再不能动,愣愣地瞧着那一点,抬头看向苏岚的眼睛。
苏岚却是将手猛地抽出,牵动臂上的伤口,才凝固的血,复又流了下来,漫过那殷红一点,转瞬便看不出来。
“司徒安仁。”苏岚尚有血污的眉眼,此刻俱是一片霜雪,由着朝云给自己撒上金疮药,却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司徒岩若,“你若是无恙了,我便告辞了。”
“阿。”司徒岩若怔忪着开口,恍惚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伶牙俐齿的人头回连话都不会说了。
苏岚将外袍披上,便不理会他,径直便走了出去。朝云叹了口气,取了一瓶金疮药放入怀中,却是将剩下的四瓶都留在了司徒岩若这,也跟上苏岚走了出去。
直到屋里连苏岚半分气息也无,司徒岩若才苦笑地趴回床榻。
“殿下。”卢仲见他如此沮丧,却是颇有些惴惴不安的开口。
“爷怎的就失态了。”司徒岩若将脸藏在那被褥之中,声音出来也闷闷的,“好容易她对我和颜悦色起来,哎呦喂,我怎的就把持不住呢。”
卢仲不明所以,却也只是陪他苦笑。
藏在被子里的司徒岩若,不住的回想,那一点殷红。
那一颗殷红,正是她的守宫砂。
却也是他心头,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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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岚用右手拉了拉身上披风,遮着被割开的袖袍,被夜风一吹,脑子倒是清醒不少。
“那箭头可拿着了?”苏岚低声问朝云道。
“拿着了,方才那位见了箭头瞧着若有所思,怕是他知道些什么。”朝云微微一笑,走上前来,“主子快些回去,有伤在身,小心发起热来。”
苏岚进了院子,见得玄汐所住的第一进,已是熄了灯,漆黑一片。倒是扮作小厮的卫士还来回逡巡,见得她回来,皆是肃立行礼。
第二进正堂却是亮着烛火,半敞了门,隐隐可见,厅堂小桌前两个人正坐着喝茶。
“玄郎怎的还没有睡?”苏岚睨了朝云一眼,似是责备,却还是笑吟吟地迎上前去。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玄汐瞧她一眼,似是嘲弄,“阿岚你倒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苏岚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叹了口气。她解了披风,里头仍旧是那身扎鲁赫袍子,半幅衣裳都沾了血,身上金疮药混着血腥味,脸上还有几处血迹尚未擦掉。
“你如何弄得这样狼狈。”玄汐倒是被她眼下这样子骇住,一下子就瞧见她手臂上的伤口,连声叫人打水来。
“不碍的,我处理过了。”苏岚笑了笑,“我先进去换件衣裳,再与你说说今夜情形。”
苏岚独自一人进了内室,强忍着手臂上的疼,换了件绛红色长袍。又执起帕子,将脸上血污擦净。她先前不敢擦掉这脸上血污,便是早料定玄汐定会在此等着,只怕易容的妆面也掉下来,被他瞧出不妥。
苏岚补好妆容,回到前头,叫朝云拿去那箭头,便也将他赶了出去。不待玄汐询问,便将今夜的来龙去脉都与他讲了一番。
“我不管你为何会与他一道,这是你自个的事,也是你倒霉,遭了这一劫。”玄汐语气颇是凉薄,只是眼睛里却泄露出几分对苏岚的关切来,“只是,你怀疑是何人动手。我方才听你所说,倒不大像是冲着你来的。你倒真有点殃及池鱼的意思。”
“我也是如此看。”苏岚示意金日磾给自己倒杯茶,却被玄汐拦着,给她倒了杯白水。玄汐只道:“这泡的是绿茶,你有伤,它性凉,不好。”
“毕竟知悉我行踪的不过寥寥。便真是博格察觉了,也断不回出此下策。我若真有何闪失,于他有何好处。”苏岚喝了半杯白水,才继续道,“况且,那些人最开始,似乎并不急于将我们置于死地,是我俩为了自保下了死手,那些人也才发狠的。”
玄汐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下意识地抚了抚下巴,似在回想苏岚话语中的细节。
苏岚倒是指着那带着血的半截箭头,看向金日磾,微微一笑道:“可瞧出什么来?你若真觉察了,可都给我说出来。说来,我这伤还是因你而受的。”
“怎是因我?”金日磾瞪了苏岚一眼,他虽生的高大健硕,可其实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在长平时,倒是激出了他的沉稳老练,可和苏岚相熟之后,又彼此交了底,有了底气后,少年心性也渐渐显露出来。
“你且说你今夜去见了谁。”苏岚虽是年龄没有长他多少,倒是一副对待弟弟的态度,“我的护卫可全都保护你去了,我才大意招人算计。若是我的护卫在,我还能如此狼狈?无论如何,都不会受伤的。”
“你怎的埋怨我?”金日磾撇了撇嘴,可到底有了几分内疚,“你一个将军,怎的离了护卫,便遭人算计,还受了伤。你可还是西北最为名声煊赫的将军,难道就这样弱?”说完还啧啧了两声。
“我养护卫,就是为了保护我。”苏岚见玄汐仍旧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笑着打趣金日磾,“我名声煊赫,是因我善筹谋,有狠劲。你知道我比你强在何处?我用脑子打仗,你呢?”
金日磾被她噎住,停了一会,倒是噙着坏笑,道:“话说回来,躺在那的,那位司徒岩若也是名噪一时之人,他不应该在崖关和我大哥打仗,怎的在这?况且,我记着你俩应当是仇人才对,怎的把酒言欢,还同乘一骑。”
“我瞧他伤势严重,且多在背上,想是突围时,替你挡的。你俩到底是何等关系,他会这般护你?若是我,巴不得我的对头,就死了,还替你挡箭?”金日磾越说便越是兴奋,似是猜到了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啧啧啧,你不带护卫,还不是为了背着人去见他,方才玄郎也说了,活该你受此一劫。”
“怎的说的我好像偷汉子一般。”苏岚夸张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还年轻,懂个啥?”
“这只箭,我瞧着像,扎鲁赫北边铁场铸造的。”金日磾忽的收敛了脸上的玩笑神色,神情颇是严肃,“我讲的是真的,你信我。”
“北边铁场?”一直沉默的玄汐忽的开口,“扎鲁赫人如何造这箭羽?”(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宗南王庭(一)()
次日清晨,苏岚觉察似有人在轻抚自己的脸庞,便一下子惊醒,直接将枕头下的匕首横在那人颈间:“谁?”
“阿颜。”那人“嘶”了一声,低低笑出声来,“我送你的匕首,可不是这样用的。”
“你怎的进来的?”苏岚仍旧将匕首抵在他喉咙处,狠狠瞪着他,“你不怕被人瞧见?”
“自然是支开了朝云,你若带的是那几个郦字辈,我倒要是费一番功夫。”司徒岩若对那把匕首,仿若无视,低低笑出声来,“朝云,还嫩了些。”
“你来做甚?”苏岚叹了口气,却是溜出句周国官话来,“我昨夜欠你个人情不假,可你也别,得寸进尺。”
“我不过是伤口疼的睡不着,挂心你,便过来瞧瞧。”司徒岩若见她把匕首放下,笑的愈发畅快,一手倒是偷偷抚上她脸孔,“还是这张阿颜的脸,瞧着好看。”
苏岚冷冷瞧他那只手,他被瞧得只得讪讪收回了手。
“嘘。”司徒岩若低低一笑,“我和你说几句话就走,甭怕,前头那位睡着呢,卢仲跟那盯着。”
“我今日便自个先行动身离去。昨夜十有八、九是冲着我来的,你我若仍旧同行,恐太显眼,也给你徒增危险。”司徒岩若见她点头,又是微微一笑,“你记着,宗南城西有个烧酒铺子,乃是顾氏的产业,你到了,便叫人去送个信,我自然就会和你联系。北边矿山,我也不会阴你。至于其他的你自个保重。”
“昨夜何人动手,你可有了章程?”苏岚皱了皱眉道。
“左不过是靶子,或是无妄之灾。”司徒岩若唇边笑意带了几分狠意,“全数算到博格头上也无不妥。”
“你手里握着张好牌,记得好好打。”窗外响起几声几不可闻的哨响,司徒岩若加快了语速,“这回咱俩不是敌人,你记着这点,记住了。至于其他的,宗南城见。对了,叫你的大军,往上压,顶住了。”
苏岚点了点头,却是问了句:“你的伤?”
司徒岩若倒也一愣,旋即笑的极是灿烂,道:“不碍的,甭担心。”
苏岚点了点头,瞧着司徒岩若对窗外打了几个手势,便站起身来,似是起的急了,牵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见得苏岚瞧他,司徒岩若倒是偏过头来一笑,忽的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又怕她恼火,便快速地退开,动作灵巧的,仿若没有受伤一般。
“记着,甭随便叫人给你换药,你那左臂珍贵的很呢。”
苏岚愣愣瞧着司徒岩若推门而出,消失在清晨的寂静之中,缓缓叹了口气。
她不得不承认,司徒岩若说的一字一句,她几乎毫不怀疑地都相信了,并且此刻也没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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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早饭的小二,生着张汉人的脸,与侯在屋外的朝云闲聊几句,语音透着几分周地的方言味道,倒是问他:“您几位住到何时?”
“怎的,掌柜的不愿做我等的生意?”朝云嘴里叼着根筷子,倒真像是一副跑腿小厮的样子,一口的周国官话,说的顺溜的很。
“哪里,前头那几个商队,都奔着宗南城去了,还有个,干脆折返崖关那边了。”那小二听了朝云的周国话,倒是笑了起来,“您几位倒是沉稳,我这才多了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