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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穴,可起码,在这个祠堂里头,仍能并肩而立。”李江沅的声音,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即便这祠堂里头,只有他们两个人,跪在一处,却仍仿佛空茫一片。
“日后,我会进这个祠堂吗?也许,还会得到一块我自己的牌坊?”
“自然啊,你可是惠安夫人。这是李氏的女人,百年以来,所能得到的,最高的荣耀,你怎么会不入祠堂。牌坊,你若想要,我便也为你谋上一块。”李江沅仍是语气温和。
“可我就算是在这祠堂里头,写着李苏氏的名字,我也仍是在,他的身边不是吗?”苏阮倒是低低笑起来,笑声一直不停,似是想起了何等好笑的事情一般,“牌坊,我要它做什么?以示贞节,或是谓我纯孝,真是太好笑了。”
“李江沅,我想要的,你都给我了。至于这些,不要也罢。剩下的,我自己都会得到。”
“至于谢眺,你若想杀,邢鹏府邸是最好的地方,你为何犹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刺杀】稍后替换()
“阮娘,无论我与邢氏如何,在其他人眼里,我们两家,都是捆在一处的。若是谢眺在他府上,出了任何的事,都会被怀疑到我们身上的。”
“侯爷。”苏阮这一声侯爷,叫的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模样,“这话说得,这陇西地界上,就是死了条狗,长平第一个怀疑的,不也是您吗。”
“左不过,您都担上了这名头,那何不干脆就做到底。”苏阮话音落下,唇边便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浅淡却又极尽妩媚。
李江沅听了她这话,倒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只用一双眼瞧着她许久。苏阮亦是微眯着眼睛,毫不示弱地瞧着李江沅。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李江沅终是维持不住这脸上神色,蓦地便是展露出个无奈却又宠溺的笑容。
*
这一年的雪下得如此的大,朱红的宫墙,也掩在这雪白之下。
昭阳殿外,一行脚印,女子静静伏在男子的肩头,男子绛红色的官服在褐色大氅里露出一角。
“娘娘,你想去哪?”他低声问肩头的女子。
“沈大人,可以带我去任何地方吗。”女子的面色有些苍白,笑容却是那般的温柔,时光洗练,是惑人心魂的美丽。
“就像当年一样,微臣就是您的双腿。”男子的背已不再像十余年前那般的挺直,却依旧宽厚。
“沈奕安。”她笑着唤他的名字。
“娘娘这回想说什么。”他叹了口气,轻轻回头看她,她伏在他的肩头,依旧如往昔一般的美丽,却是那样的疲惫。
“奕安,带我去城楼上,望一望吧。”她叹了口气。
“娘娘这么多年,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向着城楼缓缓地走去,“这一双腿,不就是那时折腾的吗。”
“可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不断了这双腿,又怎能得了他的心。”她轻轻一笑,“可是,现在想想,那时的心境,却不再有了。那时,我一门心思要他爱我,可,帝王之爱,太难了。”
“可您,还是得了他的心。”他叹了口气,“直到他人生的最后一瞬,那颗心里,也只有你。”
“我多大了。”她轻声地问,“好像过了好久,又好像就是昨天。”
“三十九岁。”他回答,“才三十九岁。”
“三十九岁,这样了吗。”她皱了皱眉,“我还记得,十六岁那一年,我踏上这重华殿的九十九级台阶,二十年,这样的快啊。”
“可,您还像是那时的模样,一点都没变。”他轻轻地一笑,想起往昔的那些时光,“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夕阳之中,对着我哭泣着却还是微笑的那个年轻的皇后。那般的伤心,可眼神却那么的明亮。”
“没变吗,全变了。”她叹了口气,“自他走后,这不过一年,我便感觉自己一日不如一日了。大概,没有多少日子了。”
“你才只有三十九岁。”他皱了皱眉头,尽管他们都知道,她的日子真的不长了。
“可我觉得好累啊。”她的声音轻柔却那么的疲累,“这一辈子,像是百年一样的漫长,太多的悲欢离合,可最后这般的寥落,你说,那么多人,斗了这一辈子。为了那个男人,斗了这一辈子,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帝王之爱。”他抬头看看那高高的城墙,就在不远的前方,“你得了它,是天下无双。”
“帝王之爱。”她笑起来,“是啊,可我用一辈子才明白一件事情,就是,帝王,是不该爱的。他们不能爱,因为,爱叫人偏执,叫人盲目,叫人自私,叫人沉沦,可这些,是帝王不该有的。”
“可我想,先帝未曾有过后悔。”他低声地说。
“可我有。”看着那城墙,她挣扎着,要从他的背上下来,“可我有。”
他将她缓缓地放在地上,搀住她颤抖的身体,缓缓地扶着她,他知道,无论这双腿怎样,她,都要自己爬上这高高的宫墙。
“奕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她依旧是笑着,十数年的浅笑****年年,“这里的风,太冷了。”
“奕安,答应我,如果有一天,陛下爱上了谁,就不要留情,因为,帝王是不能爱的。”她的声音是那般的疲累,像是跋涉了千千万万个世纪,“奕安,守护他,就像你守护我一样。”
“好。”这些年来,面对着她,他似乎从未有过别的答案。
“你看,那一家一户,不知有多少的柴米油盐,不知有多少女子怀揣着梦想想要走进这深宫。”宫门在脚下,连着这宫城内外,进进出出的宫女,似是穿过两个世界,“可这宫里,是世上最残酷的战场,这宫里,有多少的爱,都会成空。”
“我爱的,我恨的,都已经离去,只剩下我一个。”她轻轻地笑着,“到头来,陪着我的,只有你。”
“情深不寿。”他看着她,谦卑而又温和,“可微臣,愿意陪着您,就像是以往的那千万个日子一样。”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向那不知是什么地方的远方,“不,后宫里,我们,永远都只是一个人,一个人。”
远方是一片的苍茫,压在大雪之下,诉说着多少的故事。多少情,方怜红颜。
这一年冬天,雪下得如此的大。
三声钟鸣响彻天际,她离开的时候,还是红颜乌发。她离开的时候,一个盛世,才刚刚开始,一个,她用一生的爱恨奉上的盛世。
所有关于她的故事,在这历史的风尘之中,都淹没。只留下史书里,仅存的那一句。
“孝纯皇后,高宗之妻,诞成宗。共高宗夫妻十余载,帝爱之甚,亘古而未有。高宗薨,辅成宗,开盛世之基,功在千秋。贤哉,孝纯者。”
沈奕安站在高高的宫墙,那个,她看见了最亮的星空的地方。天边云卷云舒,恰似,她唇边浅笑。
“来生,我不要这帝宫深深。”她的眸光似还在眼前。
可来生,我还想做你最忠诚的侍卫,做,这世上离你最近的这个人。来生,我还想伴你,踏过万里,看你,红颜自倾城。
他缓缓地跪倒,轻声地说:“皇后娘娘,长乐未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花落满衣裳】稍后替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苏岚整军入城,羽林卫归京中营修整。苏岚郑彧及其亲卫,可携兵甲入内城,以押解江源面圣。着刑部侍郎沈毅,吏部侍郎萧文渊协同。钦此。”
“臣苏岚,郑彧接旨。”
“苏二,你可算是回来了。“萧文渊将诏书放在苏岚的手里,笑着低声说。
“子恒兄。”苏岚笑着看了眼沈毅,“才知你挪到刑部去了,竟给我们郑公子他爹帮忙。”
郑彧不屑地冷冷一哼,却听萧文渊一笑道:“如今苏岚武职三品,我和沈毅新升了侍郎,皇上虽说让我们俩先以从三品待诏,可毕竟也算是三品了。郑彧吗,哈哈。”
“本侯面前,你竟如此放肆?”郑彧也微一挑眉,笑着对萧文渊说。
“不敢不敢。”萧文渊一抱拳,笑着说,沈毅却不见言语,郑彧自也不理他。
苏岚摇了摇头,苏玄虽斗,可都是暗斗,况且玄确不及苏。至于郑沈,两家势均力敌,为了这第三的位置,相斗多年,自然彼此看不顺眼。到了郑彧这,便尤其不喜沈毅,每每见面,必是彼此冷嘲热讽。京城里说,四公子便是两冤家。苏岚与玄汐不睦,沈毅与郑彧不睦。偏偏被凑成了四公子,****低头不见抬头见,见面必是唇枪舌剑,自苏岚和郑彧去了北疆才有所好转。
“时辰不早了,先入城吧,陛下和诸位大人还等着呢。”沈毅淡淡一笑,对苏岚说。
苏岚点了点头,示意副将宋阳上前。
“你领三千人入营地修整,点我亲卫五十随我入城。”苏岚神色淡淡,低声道。
“我倒是羡慕你,手底下这几千人马,各个都是精锐,尽归你辖制。”萧文渊笑着对苏岚说,苏岚也只是笑而不语。
随行的官员却是心中暗暗叹息,旁的领兵之人若是听到尽归辖制这话,必是否认,也独这苏岚不惧。天底下,也确实只有这几人敢如此大胆地说,世家郎,便是他们最大的背景。
苏岚下马登车,与沈毅同车,郑彧自也乐的与萧文渊一处,剩下五十亲卫押解江源的马车走在队伍之前。车厢摇晃之中,苏岚笑着挑眉看向沈毅,道:“沈公子如今这般落魄,坐这样破的马车?”
“不过,如今苏二你给我这么大个案子,我怕是马上要换车了。”沈毅低低地笑着。
“三爷早早挪你到刑部,你如今明白为何了吧,也就不要赌气了。”苏岚素手挑开车窗上的帘子,看着外面的街市,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沈毅却是心头一跳,仍是笑着说:“万事都瞒不过你。”
“我在千里之外,若是不耳聪目明,岂不是真的被流放了。”苏岚依旧是漫不经心,“不过呢,我离得远,看的也更清楚。”
沈毅却是没有言语,苏岚也不去看他,却能想象他脸上此刻的神情。
“你不必紧张,也没什么尴尬的,这话既然我此刻对你说,就是没关系。”苏岚笑着回过身,挑眉看他,“你们俩闹着玩,可以,不过挑个时候。现下我回来了,就别让我看见,碍眼。”
沈毅虽比苏岚年纪大上几岁,被她这么驳了面子,也不恼怒。只是微微一笑,道:“多谢。”
“三爷的眼力,强上你我百倍,那些心思在他面前,还是收收为好。”苏岚叹了口气,“如今是风雨飘摇之际。”
马车走到宫门,响彻天际的钟声平地乍起。这一声钟声,报的是早朝开始。苏岚拉了拉身上的红色官服,笑着走下了马车。
咣啷一声响,江源被从马车上拉了下来,自有刑部的官员带着禁军在宫门等候,沈毅便也押着江源随他们从另一侧入宫。
“我也大半年没回京了,竟觉得这宫墙真是高大。”苏岚低低一笑,“衬着这白雪皑皑,红的恕!
“也不知如今京中有没有新角儿,又多了几家酒楼。”郑彧也摇了摇头,“春风依旧啊,而枝头半点残花也无。”
早有太监在宫门等候,引了苏岚郑彧和萧文渊入宫,按律,五品以上方有资格入宫见驾,是以世家嫡子,均由五品做起,是以满朝权贵四五品多三四十岁世家男子,纵是如此,二十岁便着三品官袍的世家郎还是寥寥可数。苏岚便也更算个异类了。
议政殿大名叫做乾安殿,穿过乾安门,便能看到那大字的匾额。匾额下是汉白玉铺的九十九级台阶,左右各有飞龙照壁一块。萧文渊看着殿下站着的一众人等,对苏岚道:“今儿乃是十五朝贺之日,陛下大抵是不愿大动干戈的,你看?”
“各州皆是刺史来贺,唯高州刺史未至,还出了高州将军的事,天下皆知,那么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差别?”苏岚淡淡一笑,道,“刺史不来其实也好,来了也只能在这寒风中等着,我们便入殿吧。”
走到长阶下,一看果然皆是着从五品官服的各州刺史,数来正是二十五人,独缺高州刺史邵徽一人。见到苏岚这三人走来,这二十五人虽然是神色各异,却也都拱手行礼,这三人皆是大楚一等豪门的嫡子,官阶最低的也是从三品,哪有不拜之礼。
这一列人之先,站着一个着红衣的小太监,见了这三人,也忙笑着行礼道:“请三位入殿吧。”
苏岚笑着点点头,当先便踏上了那长阶,身后有压抑的议论声,她早已无心也无需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