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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知从何处出来的郦远,仍是语气恭谨,姿态谦和的模样。
*
透过马车的窗子,长平城的城墙渐渐清晰起来。苏岚伸手挑起湖丝织就的车帘,倚靠在车壁上,瞧着那泛着黛色的灰砖。
青衣少年,檀色马车,身后的黑衣甲士,在这城下铺展成一幅静止的画面,挟着风尘而来,却仍叫人折腰。
“侯爷,一路远行,辛苦了。”城下站着的正是刘元,瞧着苏岚露了身子,便急急迎上前来,脸上笑意谦和却不谄媚,御前总管的气派却也是显出了几分,“陛下遣奴在此迎候。”
“有劳您了。”苏岚对这个天子内侍向来是亲切温和有加,此刻亦不吝啬笑容,“倒是不曾想到您竟然亲自来接。”
“说来倒也是巧,不过半个时辰前,才送了郑大人和玄大人一行离京,不知您可遇上了?”
“哦?那真是不巧。”苏岚摇了摇头,倒是仍是那副和煦模样,在这个天子近侍面前,半分宠臣的架子都不曾有,“陇西与高州倒是两个方向,怎么遇得上?”
“您瞧瞧,倒是在下驽钝了。”刘元倒是低低一笑,拍了一下自个的手道,“既如此,也不耽搁侯爷您了,这便送您回府。”
“怎的,圣人今日不想见我?”苏岚说这话时,眼角眉梢倒俱是笑意,“竟是叫我直接回府。”
刘元知她不过是开句玩笑,这话自个若是硬要接,倒是不美,索性便也并不说话,只是满脸笑容地陪着苏岚继续笑着。
苏岚瞧了刘元一眼,心中倒是转了几转,才缓缓道:“一路确实舟车劳顿,亦是归家心切,这便入城吧。”
“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陈氏()
陇西,顺阳陈氏。
“…承兄长关照,感激不尽。弟任之顿首。。”
从父亲手里接过信件的顺远侯世子陈端,脸色微霁,可眉头仍是皱着,并未舒展开来。
“父亲这是要答应他了?”
“于情,我陈氏与李氏交好数年,李氏无论是风光还是落魄时,都未曾牵累陈氏,反而还不忘提携于陈氏。”顺远侯的年纪在陇西四侯之中,倒是最大的,如今已到了知天命的时候,乌木冠下束起的发,已是半白,整个人的气度亦是中正平和,“于理,这件事陈氏都不能袖手旁观,任由他们胡闹。真惹怒了朝廷,可不是这样便能随便收场的。”
“父亲言下之意,倒是铁了心思要迎着而上,只是,父亲可曾想过,这李氏,当真可靠?“
“李氏可靠与否,并不重要。为父知道,你所担忧的不过是李氏如今在朝廷的地位。“顺远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为父只看情理二字吗?你可知他背后之人是谁?“
“这一次,他是代苏氏料理此事。“这话出口,陈端的脸色便是一变,“玄昂亦是写信给为父,言辞之间,口气却也是颇为不善。只怕,归远侯府此次行事,确实触怒了清原各姓。“
“儿子倒是犹在震惊,苏家竟然能在背后操纵李氏。毕竟,两家为敌,生死相搏不过才过去了几月而已,况且李由的长子,还死在了宫变之中。按说此时正是李氏受大创,元气大伤的时候,可李由怎的就又如此不甘寂寞?”
“这事想来简单的很,苏家开的条件,大抵丰厚的叫李由根本没办法拒绝。“
“李家本也不是他一人或是一房的李家。如今家主易位,男丁三代不得出仕。此等局面之下,李由势必得谋条出路。不得不说,苏岚这局势把握的当真是刁钻。单凭这一点,此人都不容得小视。这亦是叫为父下定决心的缘由。”
“更何况,李江沅也好或是邢鹏也罢,敢如此行事,便是从未将我们看在眼里。括隐一事,归根结底,触及最深的便是归远侯府,把这看作是清原与之的博弈亦无不可。可其余三姓,真算起土地来,倒是不曾占了多少,即便是括隐,亦不会伤及根本,那又为何要由着他李江沅将我们绑在他的战车之上?”
“那父亲准备如何做?”陈端此时已是神色安然,眉头缓缓舒展,显然已是认同了父亲的话,三十多岁的男子,难得脸上还残存着少年的温驯气质。
“李由信中写道,他们只要我们配合郑铎与玄汐二人,必要时须得予以帮助甚至保护。”
“似乎他们也并未要求我们强行出头。”郑端缓缓道,“瞧着倒是通情达理许多。”
“清原世家,自有自己的气度。”顺远侯亦是点了点头,眼神幽深,唇边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二百年的门庭,即便是倾颓,也是自有高华。”
*
“你倒是叫我吃了一惊。”马车车轮压在地上,发出滚滚的声音,“竟没想到,你与苏岚私下交情倒是不一般。”
本是低垂着头,陷入自己思绪的玄汐,听了这话,便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郑铎。
那一张脸上,神色仍是淡漠而清冷,一双眼里,却是泄露出几分少见的慌乱。
“尚书大人…”
玄汐刚刚开口,便被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的郑铎打断。瞧着郑铎那毫不掺假的笑意,玄汐的脸上竟也又变幻出一丝迷惘来。
“怎的,你这般神色,倒是并不相信我的意思。”郑铎笑了笑,却又叹了口气道,“你这般倒像是在试探于我。若真是避讳叫我知晓,你俩私下的往来,你怕也不会这般坦然地便停在路上等着见她一面。那又何必现在摆出一副少年人的惶恐模样?这不但是在折辱我,也损了你自己。”
“尚书大人性子通透又爽利,汐,敬服感佩。”
说着这话的玄汐,压住心中错愕,面上仍是那副往日里冷若冰霜的模样。
“好了,你这孩子,小小年纪,为何偏偏紧紧端着?真不知玄昂是怎么教孩子的,才将你养出这种性子。”郑铎语气轻松,听着到倒真像是是在以父亲的身份,训诫自己的孩子一般,说完前头的话,郑铎似是觉着有些不妥,便也低低一笑道,“倒也不是说你这性子不好。便是我家郑彧那跳脱性子,才叫我气恼。若能如你,我便自个儿去跪祖宗牌位也无妨。只是,玄家的儿子,真的需要将自己逼迫到这个样子?”
“或许正是因为,是玄氏之子,才更会如此。”玄汐亦是敏锐之人,如何察觉不到郑铎言语之中还毫不掺假的真挚情谊,自然也姿态软化许多,“若是只有一人能纵情放纵,那我宁愿,把这些开阔天空都给我弟弟罢了。”
“你与苏岚都算是我自己看大的孩子。”郑铎瞧着他,便又是叹了口气,一张中年依旧儒雅的脸孔,因着关切慈爱的语气,愈发像是个中年美大叔,“我们这些父辈,哪一个不希望你们好?不希望你们活的快快乐乐,轻轻松松?”
“玄家的儿子或是苏家的儿子,都是世家中,来日杠鼎的。世家二百余年走下来,已是显出分崩离析的势头,几家之间**纵着或者自个选择着,彼此敌对仇视,亦是分出派系脉络。似乎从来瞧不见,世家高门的荣耀,绝不是一家一姓独自便能锻造的。九家自二百年前,能得以扛鼎天下,凭的正是这同心戮力。”
“且说太,祖立国之时,九家家主哪个不是不世出的英杰?却仍是甘心俯首于苏氏,不单单是因为苏氏实力最大,是太,祖高皇后的母家。更是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拧做一团,簇拥苏氏身边,才能更好地保护每一个家族。”
“而郑家两百年间,之所以跟随苏氏,无论顺逆,都不曾动摇。便是因为于此,我们始终觉着,世家之所以为世家,就在于我们之间的这种联系。唯有维持这种联系,才能共天地而长久,永不衰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推心置腹()
“而苏家和玄家的对立,更像是人为的操纵。”郑铎瞧着玄汐那渐渐解冻的英俊面孔,唇边笑意才显露出真挚来,“于我于其他世家或是你们自个而言,苏玄的交恶都是没有好处的。只是,我也知道,苏玄若是坦然握手言和,也是笑话。”
“所以,伯父说了这好长的一段话,到底是何用意?”玄汐俊美的脸上,带上几分显而易见的清浅笑意,缓缓道,似是恍然却又是一幅了然于心的模样。
“此行,想着你二人似乎胸中早有算谋。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乐见此事。因而,只想叫你知道,之后谋算,不必避讳于我,放手去做便是了。”郑铎唇边笑意缓缓舒展开来,却只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只是,说者听者皆以彼此懂得这言语之外的含义,那至于说了些什么,其实早已并不重要。
“伯父为长,您之于我或是他人,皆为引领之人。”玄汐缓缓道,那挺直的脖颈,带着微微弯曲的弧度,“汐不过是个年轻学生罢了,哪敢妄自尊大?”
“自古英雄皆出少年,后生可畏,这话可说的不假。”
“您说笑了。”
*
“回程时候,见过玄汐了?”
苏岚才沐浴过,着着件有些发白的雨过天晴色葛布衣裳,绞着犹在滴水的长发缓缓走到前厅的时候,抬头便瞧见了一脸和煦微笑的苏峻。
“大哥。”苏岚露出个浅淡却又真挚的笑意,坐到了苏峻的身边,“以为兄长日理万机,无暇来见我,却没想,我前脚回来,你后脚便到了。”
“听了你的话,我倒是隐约觉着,我家阿岚此刻并不想见我。”苏峻摇了摇头,倒是颇为夸张地,故意重重叹息一声,“我倒是心疼自己,一听说你到了京郊长亭,便急急地从兵部官衙赶回家中,想叫我家阿岚,快些见着我。哎呦,苏岚你这个没有心的人,真是伤了我的心。”
“大哥竟然会说,俏皮话了。”苏岚倒是挑起长眉,给自己和苏峻分别倒了杯茶,才好整以暇地瞧着苏峻,“想来兄长最近,生活过的着实滋润。似乎薄姐姐近来待你极好。”
“确实如此。”苏峻倒是一幅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我倒是想仔细问你一句,你和玄汐到底有何谋算。”
“兄长上来就这么问,也不想想我招架得住吗。”苏岚摇着头叹息一声,又喝了口茶水才缓缓道,“你也怜惜我一些可好?你瞧瞧,我头发可还没干呢。”
“你今天怎么当着郑铎便敢去见玄汐?”苏峻也不理会她,只自顾自地讲着自己的事。
“哪有什么谋算,大哥说什么呢?”苏岚撇了他一眼,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李江沅此举是在打清原的脸,那,该如何处置,也不是我一人或是玄汐能左右的吧。大哥问我,倒不如去问爷爷。”
“谢脁能被选去,做这个引子,定然是背后有人推动。今上,你,玄汐,三人合力要他死,那他怎能还有机会活下去?”苏峻也是慢条斯理的模样,可一字一句皆是稳准狠辣砸在苏岚的心上,“至于你,对我还不肯坦然?”
“兄长都猜到的事,为何还要逼我说出来?”苏岚苦笑一声,缓缓道,“你从小就是这样的,只要我们犯了错或是做了什么,你便势必要逼问到底,无论是糗事或是坏事,都非得要我们亲口说出来才肯罢休。”
“阿岚。”苏峻叹了口气,那张挂着和煦微笑的脸孔,此时却是挂着明显的疲惫,“你为何这般想?我是你的兄长,之所以问起此事,也不过是为了你而已。我并非责备你,也并非又何其他念想,只不过是想知道,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相连之人,正想做些什么。我也只有知道你在做什么,才能帮你不是吗?”
“平儿。”苏岚缓缓坐起身,眸光之中,闪过一片厉色,平月推开门时,恰看见她唇边轻浮起的那一片冷色,叹了口气,她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主子。”平月低声道。
“告诉郦青,让他去转告王愫,就说,我见。”苏岚微微的笑着,往日和煦温柔的眼里,这一回却只有冷冷的深沉,让人望不到半分她的情绪,可平月清楚地很,那里面,酝酿的从不是平静与温柔。
“主子,这节骨眼上,您昨夜同王公子醉这一场,陛下那?”平月给她梳着头发,不放心地问。
“怕什么。”苏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这节骨眼上,苏岚才得像苏岚,我若真是不见王愫一面,那面才不放心呢。再说,有人帮衬着咱们,这事,会圆的很好的。”
平月叹了口气,道:“主子一天天过的提心吊胆,比起人家权重一方的,怎的如此的辛劳。”
“我今儿个这看似权位贵重,其实,不过是空有其表。”苏岚叹了口气,“所以,半分错处都不能有。却还得把自己的把柄递出去,叫人握着,这样才能不被怀疑。”
平月不再言语,只把她的发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