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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莱脾气一上来,披上外套抱着零食往廊前的地板上一坐。
“来,聊。”
她模样坦荡,反倒让冲田有些不自在。他坐在了比土方还要远的地方,先问起了她昨天跟土方聊了什么。
“我对这个人没有生理上的兴趣。”
他看到雪莱谜一样的眼神:“精神上的更没有。”
雪莱一脸“我知道我知道”的样子,让栗发青年越发不爽了起来。不过雪莱倒是没瞒着他,说起了昨天的话题。
“土方先生问我跟阿银以前的事情。”雪莱拿起一个仙贝:“我说我是被阿银捡回来的。”
冲田听得蛮津津有味的,后来还暂停了一下,不知从哪儿挖了个小茶壶过来,躺在回廊里,听雪莱说之前的事情。
其实有些事情雪莱也模模糊糊了,但是这么一讲,那些画面就慢慢浮现了起来。
“也就是说,桂小太郎和高杉晋助,这三个人是从小到大的羁绊啊。”他睫毛抖了抖:“怪不得呢。”
“怎么了?”雪莱听到了另外两个人的八卦:“嗯?”
“看来你是真的在乡下,过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啊。”
冲田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扫了一下雪莱,没觉得她有什么装模作样的地方:“这两个人现在都是攘夷派的首领,不过一个是稳健派,一个是激进派——你知道谁是稳健派,谁是激进派吗?”
“假发是稳健派,小少爷是激进派吧。”雪莱很随意地说:“按照小时候的性格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哦
冲田眼神不明,又问:“你说当时你被捡回去的时候,吉田松阳在那里教书,他现在——”
“死了?”雪莱接口,看到冲田一愣:“果然是死了吧。”
她看着地面,过了许久,叹了口气。
“我之前看到阿银的时候,就隐隐有这种感觉。当初我没有问他,是不希望让他万一想起什么糟糕的事情。现在从你这里得到了证实,也挺好的。”
记忆里那个在大雪天让她离开私塾的影子模糊又清晰,温和的声音还在她脑海里回响。
“你离开这里吧。”
那个人说。
雪莱陷入了一种沉默,而栗发青年端详她半天,很无趣地发出一声“啧”。
“我还以为你会哭呢。”
雪莱回过神,笑了笑:“的确有点想哭,但是哭也没有什么用。”
她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哭,但最后还是靠别人的耐心和看护才慢慢好起来——雪莱现在觉得那股憋闷还时不时地在胸腔里蹿,但比起之前的郁郁,她现在已经能开导自己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觉得,死亡的诱惑力很大。
“的确没什么用,”栗发青年颇为恶意地说:“你熟悉的那些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那一个还在每天四处打零工干活。偶尔想想看,生活就是这么让人绝望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讨厌啊。
雪莱看了他一眼,对方正很挑衅地看着她,看得雪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可能在你看来,好像是很惨。但我觉得,他们其实过得还挺不错的。”雪莱低下头,开始找零食吃:“我不清楚松阳老师死的内情,但是我想这个人多半是为了理想和自己的学生慷慨赴死的——他死得没有遗憾,甚至可能是平静从容的,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假发,还有高杉,这两个人听起来再搞什么危险的活动,可如果那是他们的理想,也不算什么师出无名的斗争,为了心中的正义去做一件事情,有一个目标去实现、去奉献,也不能说是没有希望的人生。”
“”冲田的喉结动了动:“接下来让我听听你怎么给老板洗吧。”
雪莱打开一包薯片,良久不说话。
冲田等得有点不耐烦,盯着盯着,感觉眼前这个人的情绪波动有些大。
她披着一头长发,眼睛有些泛红,但嘴角还是在笑的。
“我不知道阿银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能有现在这些朋友和家人,我真的很高兴。”
栗发青年看着她,有些怔愣的模样。他过了一会儿坐起来,看着夜晚的月色,又瞥了瞥身旁的人。
“老板就算是有了中国姑娘跟眼镜,也不会不要你的。”他有些生硬地说:“虽然说真选组不是捡垃圾的地方,但是如果你不那么没用,也不会把你赶到街上,让你像丧家之犬一样无处容身的。”
雪莱看看他,眼睛里还有些水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哭什么,装可怜对我是没有用的。”
“我只是觉得,攘夷失败到现在,阿银一定吃了好多苦。”她说:“我好心疼他。”
这句话,她对着阿银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其实也就是和他简短地见了一面,连最近近况都没来得及互相说明,只能通过被带走时的匆匆一瞥和土方那边的信息来了解。按照这个世界和自己世界相似的历史进程,攘夷运动无疑是失败了的。阿银失去了老师,又历经战争,又从战场上退下,与以前的旧友分开,再从新开始生活。这段时间,雪莱不知道详细的经过,但她单纯地觉得,把她捡回私塾的小男生一定经历了她无法想象的磨难。
但这个人看起来还是嬉皮笑脸的,还在再次见面的时候让她变条蛇,还嘟囔着“那可是阿银我的红玫瑰”。雪莱其实当时就有些心酸,但被他弄得一点都哭不出来,立刻就要开始跟他打打闹闹地说着话。
他也还是愿意立刻地毫无保留地接收她,虽然可能又要拖延房租了。
雪莱又忍不住勾起一丝微笑,而冲田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喉咙里。他看了看别处,忽然抢走了雪莱的零食袋子,找出了一包仙贝撕开塞进嘴里。
过了片刻,他也捂住了脸。
“的确是很辣啊我不得不说我错怪土方先生了。”
他吸了吸鼻子,也不出声了。
而雪莱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顺便看了一眼仙贝的包装纸。
这可是原味的啊。
冲田后来自顾自走了,也没有让雪莱回去。银发少女闭着眼,吹着夜晚的凉风,没过多久则又来了一个人。
“近藤局长。”雪莱打了个招呼,心里在想难不成今天这个也要来哭一哭。
但被部下爱称为大猩猩的男人坐了下来:“这两天对不住了,那些家伙都是沉不住气的年轻人。”
“我也很年轻啊。”雪莱说。
你要不要脸。
“但你很沉得住气啊。”近藤局长带来了一个小暖壶,里面有刚刚泡好的麦茶:“我刚刚来了好几回了,结果你跟总悟意外地聊了很久啊。”
他给雪莱倒了一杯:“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雪莱接过茶:“我也托了组里的福,这一个月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真选组怎么样?”
“挺好,”雪莱抿了一口麦茶:“但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好、好厉害。”近藤说:“我第一次遇到可以说这么多成语的人!”
“”
“但你说的没错。”近藤叹了口气:“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大人的原因,我们最后也不会比老板过得更好。说难听些,也不过是权贵的走狗罢了。”
时局如此。
雪莱并没有安慰近藤,因为安慰对他毫无意义——作为真选组的首领,他肩负着组里所有人的期盼和未来,必须过分敏感地感知一切风云变动。
在这种人面前,无用和虚伪的好听话只会让他更反感。
“哪有神经这么纤细的走狗。”雪莱忍不住吐槽。
昨天哭了一个副长,今天哭了一个一队长。
雪莱在想要是斋藤跑过来哭的话那该多可怕。
“他们也不是经常这样的,可能只是你让他们想起一个人吧。”近藤囧了一下,也有些怀念地说:“我们当时还在乡下道场的时候,你知道,一个温柔又好看的姑娘,在全部都是汗臭味道的男人的环境里,总是让人有特别美好的回忆。”
雪莱听说了那个叫冲田三叶的姑娘的事情,也知道了她和土方以前的情感。她叹了口气,有些可惜这一对错过了的恋人。
“你有点像她。”近藤说:“我不是说脸蛋哦,你们两个好看的风格不一样,但是啊”
他看了看星空。
“总感觉你坐在那里,就好像以前那些单纯美好的日子还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呢
我写得这么煽情结果怎么没什么人留言呢!
266 第二十六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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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莱总觉得自己的心比以前软了好多; 她想应该是自己老了很多的原因。
其实也没有那么老。系统说:你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
雪莱想了想; 突然问了系统一句。
那你今年多大了啊。
系统憋了半天:我其实有点亏; 因为我现在觉得自己应该拿退休金,但回去还应该继续工作好多年。
雪莱闭上眼; 笑了一下; 自顾自睡了。
土方跟冲田这两个人的态度都变得有点不自然,但他们除了在偶尔点名的时候瞄她一眼也就没什么了; 总之淹没在了大家的献殷勤中。
按照近藤说得; 在一群臭汉子中只要是个姑娘都会被追捧,更不用说是雪莱。
蛇少女感觉自己艳光四射; 不只是真选组内的人,就连门口卖栗子的大爷都会在她路过的时候顺手塞给她一包栗子吃。
“所以为什么要我付钱啊。”冲田有一次巡逻回来,看到大爷挑着又大又圆的栗子打包塞给雪莱:“我都是买剩下的吗结果。”
雪莱强硬地把钱塞给人家; 回头看到冲田,把栗子递过去:“吃吗吃吗?”
冲田切了一声,伸手拿了一个。
“我觉得真选组的人其实不错。”
雪莱有一天休息,拎着一大袋子零食直奔万事屋——阿银出去工作了; 留下一个眼镜看家。银发姑娘倒是很随意,坐在地上跟他聊了起来,但新吧唧压力很大,屁股往边上挪了挪; 又挪了挪。
“?”雪莱发现了:“我让你压力很大吗?”
“也没有,只是我总觉得坐在你身边有点蹭存在感的感觉。”他动了动自己的眼镜:“我们存在感低的人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
雪莱笑眯眯地盯着他,而新吧唧一直在冒汗。
“怎、怎么了吗?”
“没; 就是我很久没有看到你这么可靠的年轻人了,所以觉得很新奇。”
“为什么要说年轻人,还有很久没遇到的话那你的人生到底是多多灾多难啊?”
青年忍不住吐槽,随即闭嘴了。但雪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还真的回忆了一下。
上次遇到靠谱的人都是快几年以前了吧。
靠谱的宇智波和靠谱的暗部头头。
别说库洛洛那边,那边没有一个一眼看上去靠谱的。
雪莱心里这么评价,忽然门被拉开,顶着包子头的中国少女进了门。雪莱的眼睛和她对上,突然包子头少女退后两步。
“新吧唧,现在把她送回去还有赏金吗阿鲁!”
“怎么可能有啊喂!”
“我其实是来送这个的。”
雪莱“哗”地拽出一大包醋昆布:“我听人说你最喜欢这个是吗?”
“诶?”神乐小朋友下意识看看新吧唧,在对方摆摆手表示不是自己说的后,她咳了一声:“你想用这个收买我混进万事屋吗?不可能的阿鲁!”
“我为什么要混进来,我不是堂堂正正地进来了吗?”雪莱撕开了包装,递过去:“来吧,尝一根,据说是澄夜公主也喜欢的那家老字号。”
所以坂田银时穿着工服回来的时候,他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
新吧唧正在和雪莱打牌,明显他在被雪莱耍着玩,正一脸汗地不知道出什么;神乐在旁边看电视,时不时吐槽一下新吧唧的牌技,然后叼着醋昆布回头看到了他。
“啊,你回来了啊。”
她说:“结野主播的节目要开始了哦阿银。”
雪莱抬手表示了一下欢迎,顺便摸了一把一旁趴着的定春的屁股。定春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哈欠。
我是不是进错门了。
坂田同志出门又看了看,再次进门。
“银桑你出去干吗,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新吧唧说:“下次做不好事情被雇主威胁点天灯我是不会帮你的哦。”
“等等阿银我什么时候找过这么危险的雇主啊喂!”银发男人随即指着雪莱:“这个税金小偷是怎么混进来的!”
“税金小偷还不是因为你见死不救我才堕落的。”雪莱自己也拿了根醋昆布,被酸得皱了下眉:“这个很够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