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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杨穿戴整齐准备出门逛逛去,回老家了还没完整乡的全貌,心里还惦记着隔壁李叔家的艳梅妹妹,比他小两岁,以前夏天放暑假的时候经常一起玩,几个年纪差不多的人聚在一起打扑克彼此聊的挺投机。
小姑娘聪明伶俐,成绩优秀,人长得挺秀气,脾气却是豁达直爽,聊到兴起时嘴里经常会冒出“他妈的”“我草”之类的字眼。
大年初一,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刺鼻味儿,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堆红白相间的鞭炮纸屑,小孩子们在纸堆里捡没有炸响的鞭炮。有个小孩子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把鞭炮引信点上后远远扔出去,炸的雪花纷飞。
节前下的大雪,将整座村庄淹没在白雪凯凯里,天地一片茫茫的白色,随着拜年走亲戚的行人增多,逐渐的在雪地中踩出一条条泥泞的路。
一副大好的景色,就这样被破坏的毫无画意。
随着炊烟的升起,大学覆盖下的村落又充满了生机,空气中多了些牛嘶马鸣的气息。
踱到艳梅家门口,关着,梓杨也不好意思进去打招呼,兜了两圈之后就回来躺下了,小黑正在跟爸爸一起铲雪——这小子,真跟在自己家一样了!
初一初二拜姑姑,初三初四拜丈母,初五初六走其他亲戚。这又是一套约定俗成的习俗。
在热热闹闹的拜年氛围里,梓杨的日子却慢慢变得无聊枯燥甚至暴躁起来。家里有客的时候就聊两句,没客人的时候就呆,也不跟其他同龄孩子一样出去逛,每天就是待在家里晚睡晚醒,经常吃饭的时候还在炕上躺着,小黑倒是每顿都不拉,一到饭点就自动坐在桌前了。
在梓杨严厉的教导下,小黑这段时间也停止了野外练功的习惯。小山村,人们大多没见过世面,屁大的事儿都能成为天大的新闻,再加上没文化的乡野村夫经常有添油加醋的“恶习”,小黑这身功夫万一被,说不定能成为十村八乡争相传颂的奇谈。
因为有小黑这个勤劳小子的衬托,梓杨愈显得好吃懒做。
这天学校的成绩单到了,炸药桶的引信被点着了。梓杨妈在尽量忍着脾气,但是嘴上的数落仍是连绵不绝。
“嗯?一年花这么多钱,在学校里都干什么?”
“嗯?村头小辉跟你年纪一样,整天帮家里干活,你得腚都带不动了。”
梓杨最受不了把自己跟其他人家的孩子比较。
“我考上了大学,小辉在老家种地干活,能一样吗?”
但是人家起火来,谁跟你讲逻辑。
“嗯?你婶家的小路,帮他爸妈包饺子馒头,叫你干点活你躺那里哼哼唧唧的。”
“嗯?xxx家的孩子xxx,你xxx。”
有的时候被骂的实在不行了,胸中气血翻涌,忍不住丧心病狂地喊:人家的儿子好,你领回来当儿子算了!
真是奇怪,回家之前,多么想爸妈,多么怀念这个小家,回来几天就逐渐感到枯燥厌烦。
回家之前,暗自誓一定不要跟家人生气,一定要压住脾气,但是爆却总是让自己始料未及。
自己在外面也是彬彬有礼,举止得当,但是在家里,却又成了那个好吃懒做的熊孩子。
对外人可以宽容忍让,对家人反而针锋相对。不知不觉间,把最差的脾气和最糟糕的一面,都给了最亲近的人。
终于有一天,梓杨耐不住唠叨,为避免生更激烈的冲突,跑到街上望着远处的大山独自生闷气,心里想着要不要买张车票离家出走。
手揣在兜里,在口袋里捏到一张纸条,是张教授给的那个电话。上次收到之后就随手放在口袋里了,之后就忘记了。这件外套是从学校带回来的,比较薄,家里太冷一直没穿。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事儿来。
个电话码,心中有了几分犹豫。
回到家,给老王打了个电话。
“喂,老王啊,是我梓杨啊,过年好,王伯伯过年好吧?”
“额,梓杨啊,过年好,过年好,叔叔阿姨过年好吧?”
客套话说完之后,两人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特娘的在家里干啥呢?我又跟老爹老妈吵架了。烦死我了!”
“唉,别提了,我这边都动手了……”
原来老王把jeep开回家之后,王老爷子并没有欢呼雀跃,反而一脸狐疑地问:“谁的?”
“我的。”
“偷的?”
“买的。”
“多少钱?”
“3万…5…”
“钱哪里来的?”
“借的。”
“你个小王八犊子!”
王老爷子怒吼一声,抬起手中通火炉的铁铲就打,“你他妈的小兔崽子钱没有挣回几个现在学会借高利贷了,我打不死你个小畜生。你买个破车不能犁地不能拉货,你花个几万块钱就赚个穷嘚瑟……”
大年夜,老王在冰天雪地中狂奔了好几里。
最终,老王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回家了。王老爷子没有再揍他,也没有把他逐出家门,也没有把车推到沟里去。中国人有句俗话,毕竟,大过年的……,。请:
第一零一章:背井离乡()
过年回家之前,在老王的死缠烂打之下,两个人从牙缝里省出几百块钱买了部二手的——诺基亚T191。ΩΩ.M用老王的话来说,以后搬砖事业做大做强之后,方便联系业务。
拿到之后,老王就激动的加了几十个人的电话码,把工头的电话也加上了,门口电线杆子上通下水道的老军医专治疑难杂症的电话都加了几个,说有备无患,说不定以后会用到。
因为买车的事儿被打了一顿之后,到底是没敢拿出来炫,大年三十,老王躲厕所里了3o条拜年短信出去,没收到一条回复。年初一又了条,依然没有回复。
初三,终于收到了一条短信,兴奋的想,终于有人给我拜年了。打开一中国移动祝你新春快乐!您的已欠费停机……”
虽然停在门口的车有些碍眼,但日子还是得过,老王父子两人有的时候还斟酒对喝。再加上左邻右舍串门亲戚对车的品头论足和指指点点也让王老爷子获得了某些虚荣,这事儿就算这么撂下了。
到底是亲儿子,不听话又能怎样,总不至于把他打死。
但是想到那几万块钱的外债,王老爷子就心疼的直哆嗦,这特么的3万块钱啊,老子帮妇女病才赚几个钱?就算一年个妇女都买不下一辆车。
老爹整天背着手对着门口的车长吁短叹,脸上阴晴不定的。老王也担心老爹气出点毛病来,答应回去把车卖掉。
王老爷子也猜准儿子是骗自己来着。自己的儿子还不知道他什么货色?一撅就知道拉多粗的屎!
因此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是过得剑拔弩张。
终于有一天局势彻底恶化,王老爷子气炸了。
成绩单寄来了!
原来,老王的班主任终于感觉到了蹊跷,按理说,这么“辉煌”的成绩单,家长归要有点反应的。而且拯救这个迷途的学生,自己每次信都写的是苦口婆心,这拳拳之心殷殷之情按理说枯树见了也会开花的,怎么每次寄出去就如石牛入海了呢?
经过广泛的调查细致的研究之后,终于现端倪——干了几十年班主任,学生有点小动作还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像老王这样狗胆包天的还真没见过几个。
本着治病救人的决心,班主任不辞辛劳地从教务处调出了老王入学的录取通知书存档,然后查到了真实的地址。
当下写了一封加急公文,历数了十大罪状,连带盖着大红印章的成绩单,一起送回来了。
王老爷子可是会认字的,而且程度也不低,从这封信里也读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你他妈的连老子的名字都敢改了,老师那里我没脸活了,七门课不及格了五科,你特么的都要留级了,老子打死你个兔崽子……”
老爷子动真火了,兔崽子不敢跑了,老老实实挨了一顿暴打,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这个时候梓杨拜年的电话来了……
放下电话之后,老王在老爷子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一到门口就跟兔子一样,灵活地蹿上车,直奔梓杨家里而来。
两个人在梓杨房间里互相诉苦半天之后,终于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提前启程返校!
这个年是没法过了,梓杨根据多年的规律总结出一条经验,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不能过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内是亲密期,之后文化的差异代沟的距离就会产生不断的摩擦,一不小心就容易“反目成仇”。
双方一拍即合,当下酝酿好说辞,分别通知父母:经过家人的一番教育之后,终于幡然悔悟,内心深感愧疚不安,因此决定提前回学校复习功课。
过程很顺利,这个借口天衣无缝,虽然说大过年的,家长们再怎么不情愿,总归不能阻挡孩子学习的意愿和热情吧?
第二天,老王来接梓杨和小黑的时候,梓杨妈情绪很不好,前一晚没睡觉,跟梓杨爸爸熬了一夜,又是炸鱼又是炸鸡,做各种小吃。第二天大包小包装了满满的一大旅行袋。
临走执意要送他们,一直跟到村头。车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回头还能在雪地中静静地站着,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
这一别,又是一年半载不相见,二老已经快五十岁了,这辈子还有多少个一年?还能有多少次相见?梓杨鼻子一酸,泪水在眼光里打转。我真是个混蛋,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吵架,他很想拉开车门奔回去,跟他们说声对不起,对他们说声请保重。但是却有没有勇气。
“下次回家,我一定不惹父母生气了。”梓杨暗暗誓。
老王情况也跟他差不多,决定提前回校后,爷俩虽然仍然互相黑着脸,但隐隐地感觉对方都想示好,但是又都拉不下那个脸来。
临走的时候王老爷子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扛到车上就转身背手进屋了。老王子的背影越来越佝偻了,跑下车跪在地上一言不地对着老爹磕了两个响头,转身上车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开车走了。
一路无语,小黑躺在后座上两边的荒野和光秃秃的树木,神情颇为惆怅。北方的冬天,没有一点绿色,茫茫大地昏黄一片,偶尔在山野间能坨坨白色的残雪。
车子开出了县城,一直狂奔了几百里地,梓杨道,“拿出来,我给教授打电话。”
老王纳闷道:“教授?什么教授?”张教授来学校的事情,梓杨一直没有跟老王说,觉得的没必要再让他添乱了,这家伙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
“张教授,他之前来过学校一次。”梓杨把那天的事情大概地跟他交代了一下,然后把决定也跟他说了。反正有吃有玩的事儿老王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回学校也没事儿干,离开学还早。去散散心也好。”梓杨如是说道。
老王带着歉意表示,停机欠费了,要买电话卡充值。
梓杨道:“在下一个县城找个电话亭打吧。”
老王埋怨,这种事怎么家里先联系好啊,半路上才整这一出,真耽误事儿。
他倒不怪自己把电话费用完这一出。
梓杨却有其他的考虑。虽然他知道以教授的力量,要想查清自己的家底是易如反掌——说不定早就查清了。但是内心里,梓杨仍然不想让家人跟外界的麻烦有联系。即使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也不能牵涉家人,就让他们在与世隔绝的小村落里安静地过下去好了。
“过年好”弧光突然在脑海里出现了。
“你也知道过年?”对于赛亚的不请自来梓杨稍微有些意外。
“嗯,刚才醒来之后,我检索了下你这几天的记忆。”
“以后不要再这么干了”梓杨心情很不好。
“知道了……对不起……”赛亚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真的打算联系张教授?”好像赛亚把张教授设为关键词了一样,一旦梓杨想到这几个字,自动就会激活他。
“是啊,闲着也是闲着,再说我总觉得阿冲在他身边似乎有难言之隐似得,我得多了解一下他们。”跟阿冲接触了几次,却总是匆匆别过,梓杨总觉得心里有些遗憾。
在医院里阿冲给了自己的警告,虽然没起到真正的作用,但是起码让自己产生了警觉,没有在催眠之前就把事情和盘托出,否则的话,即使赛亚被激活也于事无补了。
“他能感受到你吗?”梓杨小心地问。梓杨总觉得赛亚似乎对于张教授有种惧意。
“不会,张教授不具备感知能力,而且量子状态对人类来说还是种前的概念,并没有相关检测的仪器,只要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就是安全的。”
“那你还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