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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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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娇娇美人儿,我一个姑娘瞧着都觉得我见犹怜的,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傅宴山头也不抬的回道:“你已足够好看。”

    宋以歌笑着动了动身子,倾身过去,随手翻起了他摆在书案上的公文,没翻几本,她便头疼的将那些公文一扔,缩在傅宴山怀中,像只奶猫儿似的睡了过去。

    傅宴山让风覃寻了一张薄毯来,小心翼翼的搭在了宋以歌的身上。

    他低眸瞧着自己怀中的人儿,原先那双冷情的眼中如今已经弥漫上了无数的笑意来,他想,老天终究是待他不薄。

    将他此生最珍视的人儿,还给了他。

    *

    宋横波是在一间有些破败的小屋中醒来的,那屋内没有任何的炭火,冷飕飕的,她醒来时便冷得蜷起来身子。

    她抱着身子环顾了四周一圈后,突然发现了自己身上穿的衣裳也十分难受不太舒服,便低头看了去,只见她原先的锦衣华服已经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灰扑扑的粗布衣衫。

    她瞧着,顿时一口气差点噎死自己。

    她愤怒至极的从冷而硬的床面上跳了下去,刚走几步,原先掩着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两个长相有些粗鄙的婆子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瞧着她醒来,笑得阴阳怪气的冷笑了一声:“哟,大小姐醒了。”

    “这是哪?”宋横波好像天生就不知道审时度势该如何写,依旧是拿出了原先在府中的做派。

    “这是傅府。”婆子说道,“傅府你知道吧,就是那位傅将军的府邸。”

    一听这话,宋横波原先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她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来,她也不在意眼前这两人的无礼,和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衫,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昂着头:“那傅将军在哪?带我去找他。”

    “你想要傅将军呀?”婆子惊讶的瞧了她一眼,随即鄙夷的冷哼一声,“也自个照镜子瞧瞧,就你这样还想去找傅将军了。”

    “你今天的活做完了吗?”

    “做活?你开什么玩笑?”宋横波气得想要翻白眼,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傅将军的未婚妻!”

    “傅将军的未婚妻?我呸!”婆子冷着脸,啐了她一口唾沫,“咱们将军的未婚妻,可是淮阳候府嫡出的姑娘,人美又温柔,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明珠,至于你嘛”

    婆子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更加粗鄙的话还未出口,站在她旁边的另一人就先开了口:“时辰不早了,先让她去把今天的活给干了,都睡了这么久,畜生都没这么能睡。”

    “咱们府中,可不会养吃软饭的。”

    “不干活,就没饭吃。”说完,那婆子就上前拽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屋内拉去。

    这些婆子打小就坐着粗重的话,宋横波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娇女,哪里比得上她们的力气,这两婆子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人给拽到了院子中。

    冷风刮面而来,冷得她想要逃回先前的屋中去避风,可这两个婆子却是一使劲就将她推到了院子中的井边,那里隔着一大盆衣裳。

    婆子趾高气昂的瞧着她:“今儿活,全部都洗了,不洗完不准吃饭,不准休息!”

    “放肆!”宋横波冷着眼一声呵斥脱口而出,可面前的婆子却没有露出什么惊恐的神色来,而是轻蔑的瞧着她,不知何时手中竟然多了一根藤条。

    她心中顿时就涌起了不太好的预感,恐惧之间,她想起了宋以歌的那日在影壁处同她说的话。

    她一直以为,那丫头就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真的让她来做一个洒扫的粗使丫头!毕竟之前,她就算差点废了她的手,她也没怎么当真的呀!

    况且,她也说过她不喜欢的傅宴山的!

    在她胡思乱想之间,婆子手中的藤条一下子就抽了下来,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臀上,她疼得龇牙咧嘴的往后一退,还来不及怒骂出声,第二鞭便结结实实的再次打下,这次是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她自幼娇养,肌肤又白又嫩,这么重的力道落在她的身上,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她牙齿打颤的低头一瞧,她的手臂上,多了一条凸起的红痕。

    宋横波眼中带泪的抬头,也不知是哪里的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朝着打她的婆子撞了去:“贱人,我要杀了你!”

第210章 不过是不甘心() 
北风呼啸着拍打窗扇。夜里,轰隆隆的作响,如群魔乱舞般,全都在此刻交汇。

    宋以歌没什么睡意,干脆披着衣裳起身,坐在了罗汉床上,用手托腮听着庭院中刮来的风声。金陵极少会起这样的大风,大到几乎能把一棵粗壮的树干从中折断。

    听了会儿,宋以歌嫌弃没什么意思,正要去睡时,突然就传来了铜环扣门的声音。

    急促又刺耳。

    正在屋中守夜的绿珠揉着眼睛,从屏风后绕了出去,随手将外裳搭上,去开了门。

    廊下光影有几分黯淡,绿珠瞧了好一会儿,这才瞧清来人是谁,她身子往旁挪了一步,挡住了那丫鬟的去路,不耐烦的开口:“姑娘已经睡下了,你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请你先回去,有什么事等明儿姑娘醒了再说。”言罢,绿珠便想伸手去将门给合上,可那人丫头却铆着一股劲,想拼命地撞了进来,绿珠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说动手就动手,半分道理都不讲。

    等她站稳之后,就瞧见那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身子扑到了宋以歌脚底。

    她跪伏在地面上,身子不住地打颤,可还是伸手去拉住了宋以歌的裙摆:“求七姑娘,救救我们家姑娘吧。”

    宋以歌垂眼,似乎早已料到一般,并没露出什么惊讶来:“是四姐唤你来的?”

    “是,姑娘悄悄传信给奴婢,让奴婢帮她”丫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七姑娘,我们姑娘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何等受过这般罪!还请七姑娘为我们姑娘做主。”

    宋以歌道:“四姐的主,我可做不了。是她自个说,愿意去傅府为奴为婢的,今儿也不过才一日罢了,就受不住了?那日后可得怎么办?”

    丫鬟一下子就惊了,宋以歌的冷意不加掩饰,她自然也能感觉出来,只是她没有想到如今七姑娘的心肠竟然会这般硬,明明之前,她还很是爱护府中的两位姑娘?

    可如今也不是她能多想的时候,她正准备磕头请罪时,夜一便闻声而来,不过他站在屏风后,灯影依依,在屏风上拉出一道斜长的影子。

    宋以歌俯身,伸手钳制住了那丫鬟的下颚:“去告诉你们姑娘,那么好好地在那为了她的心上人为奴为婢,日后说不定还能挣个通房的位置,要不然就滚回来,与别人成亲。”

    “我之前姑息她,不代表如今也会姑息她。”宋以歌摸了摸她的肩,“夜一,你来将人给带出去吧。”

    小丫鬟还想开口,绿珠已经机灵的从后面围上,一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往外拖着,然后交给了屏风后的夜一。

    宋以歌偏转了头,没在看。

    其实她一直都是个冷硬如刀的人,只是想起小以歌,总是会不自觉地软和三分,就算是最后她是因她而死,可对于小以歌,对于宋家人,她总是恨不起来。

    又或许是因为,她年幼时,曾遭遇黑暗,而小以歌则是她唯一的光亮。

    她曾想拼命地抓在手中,却又不得不眼睁睁的瞧着她这束光亮,从她的指缝间匆匆流逝,最后剩下的,只有一片空寂。

    “姑娘。”绿珠走了回来,出声的刹那便将宋以歌的心思从那遥不可及的旧事中给拉了回来,她转头看去,只见绿珠乖巧的垂着头,说道,“那丫头已经处理了。”

    “关去柴房便好,日后她与四姐的信,便全都从我这儿过吧。”

    “是。”

    第二日的时候,凌晴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一脸喜色的登了门。

    宋以歌闻声瞧了眼,便垂了头:“何事这般开心?”

    “自然是替你开心。”凌晴捂着手炉过来,笑盈盈的站在她的身侧。

    宋以歌隐约能猜着些,她唤良玉重新沏壶茶,才道:“今儿得空过来,兄长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想多陪陪他吗?再过几日,便要上朝去翰林院了。”

    凌晴道:“我自是知晓,可阿墨如今虽是回来,可记忆却不曾有半分,与我也是客气的紧,今儿祖父唤他过府,我不太愿跟着他同去,便来了你这儿。”

    “你就这般放心我兄长一人入了狼虎之地?”宋以歌挑眉,提醒道,“凌雪可还一直是贼心不死了,这次兄长过去,她必要纠缠,万一我这兄长耳根子软,经不得纠缠该如何?”

    这一席话,瞬间就说得她变了脸色。

    凌晴身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绷直僵硬,就连笑也有了那么几分勉强,不过顷刻间,她已是坐立难安。

    宋以歌关切的瞧她:“小嫂嫂若是忧心,便尽快过去吧,若是小嫂嫂觉得凌雪难缠,可请大姐姐出手帮衬一二的。”

    “我知道了。”有了宋以歌的话凌晴也不在犹豫,她立马从罗汉床上起身,带着丫鬟婆子匆忙而去。

    良玉不太赞同的瞧她:“姑娘何必说这些吓夫人了。”

    “我若不吓吓她。她能念得我耳根子疼。”宋以歌道,“四姐那如何?”

    说来,宋横波还真不算好。

    昨儿她与人起了争执之后,本想着反抗,可她也就是独身一人,哪里能制伏院子中的那么多个丫头婆子,宋横波将人撞了之后,就被那些丫鬟婆子一下全都围拢上来,一人制住了一边,剩下的几人,就开始抓扯她的衣裳头发,听着她痛得直叫唤后,又嫌不够的伸手去掐她的肉。

    她身子嫩,掐起来手感犹为的好。

    于是那几人就不免下手重了些,不过她们倒也有数,没太过分,将人欺负了之后,就将她丢在了那个木盆边,拿着藤条的居高临下的瞧着她:“你今儿不将这些东西洗完,你就不用歇息了。”

    宋横波被打了一顿之后,脑子倒是清醒了些。

    这些人是真的不怕她,她的那个七妹也是真的狠下心,将她弄来当了一个比洒扫丫鬟还不如的下人。

    所谓知情识趣在这一刻体现的犹为好。

    宋横波一边哭着,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在木桶边蹲了下去。

    她打小就养尊处优,哪里会做这些下人的活计,可只要见着她稍稍停顿,她身边婆子的藤条便会狠狠地落在她的背上,疼得厉害。

    这样一来,她手脚不得不勤快起来,可冬日水冷的厉害,等着她希望,她便觉得自己的手就像是被人砍了一般。

    她坐在那,仰头望着无月也无星辰的苍穹,将快要溢出来的泪给逼了回去。

    第一次,觉得自己傻,也觉得不值得。

    她宋横波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家世也不逊色金陵城的一众贵女,她为何要在这儿自讨苦吃?

    说来她有多喜欢那位傅将军,却也不见得。

    只是得不到,从而想要罢了。

    夜深起了风,她这才拢着自己单薄的衣裳回了屋。

    屋内其他人已经睡下,并未有人在床榻之上留下一丁点的位置来,她虽气,却也不会再像先前那般大吵大闹,她手脚并用的爬上去,正准备缩在角落裹着自己的被褥睡时,她身侧的丫鬟便厌恶的睁了眼,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也不小,足够她听见。

    她说:“一身臭味。”

    宋横波低头嗅了嗅,沉默半响之后,又重新下了床榻,出了屋,寻人去找了她的婢女。

    她想,她还是不甘心的。

    她想,让里面那群人全都付出代价。

    凭什么,有些人生来便是人上人?想要什么都触手可及,而只有她,姨娘不争气,她想要什么便只能自己去争,自己去抢,最后遍体鳞伤。

    听完,宋以歌陷入了沉思之中,半响之后才开口:“祖母死前,曾让我好好照拂四姐。”

    “奴婢知道。”

    “她说,四姐没多坏,就是太要强,性子也太直了些,相反要让我多防着二姐,说她心思深,人也狠。”

    良玉继续颔首。

    “可二姐虽是心思多,却知道审时度势,也明白做出什么选择才对自己最有利,她虽然狠,可与人相处之时,却极少给人难堪,反而殷殷勤勤的极易给人好感;而四姐仗着祖母的宠爱张扬又轻狂,当日我不在,她得罪了一干金陵的贵女。她心气傲,总觉得自己不曾低人一等,却忘了这些名门世家,公卿世族,最看重的便是身份。”

    “其实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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