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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拜见外祖母了。”宋以歌乖巧的答道,“不过那个少年郎是谁呀?”
凌月道:“徐国公最小的嫡子,今儿还未及冠了,不过是个被宠大的,成不了什么气候。”
宋以歌从碟中抓了些瓜子,开始磕着,没在意。
唐衫真的是恨铁不成钢的又用手戳了她一下:“傻子。”
宋以歌是真的不在意,她笑嘻嘻的说道:“好了,我都不在意,你们在意个什么劲,再言,若是四姐此次真能嫁出去,我也算是得了好处。”
“毕竟宋府就我一个姑娘,天天安生的不得了,哪不好了?”
凌月听言,也在笑:“你这个小丫头。”
桃花下,那两人似乎交换了什么东西,宋以歌眼尖的瞧着,心头是一阵舒坦,想着日后没有宋锦绣和宋横波再来添堵,她如今都巴不得想快上寺庙去拜拜佛祖和菩萨,乞求她们能早日出嫁。
第61章 旧情难忘()
流云院。
和风吹来,将庭院外栽种的桃花也吹了几瓣进来,落在了书案上。
宋锦绣就此搁了笔,她用手倚着头,看向了院子外灼灼的桃花,这株桃花是快开春的时候才移栽过来的,说是什么,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本来,她也是满心欢喜的,可如今瞧着却觉得更像讽刺般。
她心中不平,怨愤,不甘明明她性子要比宋横波好上这么多,可为何最后她嫁却是一个百无一用的读书人,而她宋横波却可以攀上高枝,飞上枝头变凤凰。
凭什么?就因为那一张脸吗?
宋锦绣想着,从口中吐出了一口气来,想着徐陵那温柔的模样,宋锦绣觉得自己的心都有些飘飘然的。
刚才的时候,她瞒着大伙,瞧瞧与桥头偶遇而来徐陵一次。
面容俊秀不必说,他言辞有礼,进退有度,哪样不比她那位夫婿好?宋锦绣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唤到了跟前来。
丫鬟拜下:“姑娘。”
宋锦绣瞧着她:“徐公子可走了?”
丫鬟道:“嗯,据守门的小厮说,徐公子离府已经有一刻了。”
“走了就好。”宋锦绣弯着嘴角笑着,眉眼弯弯的,意外的竟然带出了几分少女的娇俏来,她用手托腮想了想,“替我研墨吧。”
“姑娘您想做什么?”丫鬟瞧着宋锦绣的笑,心惊胆战的问道。
宋锦绣摸着笔杆,抬头间眼神微冷:“不做什么,只是想给我那位即将大婚的四妹送上一句话罢了。”
丫鬟又问:“姑娘想送什么?”
宋锦绣拈起了书案上被风吹进来的一瓣桃花,放在嘴角一吹:“你觉得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好,还是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比较符合意境。”
丫鬟哪里通晓诗文,她就连听都听不懂,她羞赧的摇头:“奴婢不知,姑娘自个做主便是。”
宋锦绣用笔尖蘸了墨,稍一凝神之后,便落了笔,不过她用的不是她日常习惯的小楷,而是非常不擅长行书,写得一般也就罢了,偏偏笔锋有些偏柔了,她不是很满意的搁了笔,但转念一想,宋横波哪里懂得笔锋什么的,也不过是粗浅的识得几个字罢了。
是以她又再次提笔,一气呵成的将诗句默写了上去。
写完,她将信笺提起来,对着窗棂吹了吹。
翻飞的纸笺上,只粗略的留了两行字,不过却不是先前宋锦绣所言的两句,而是另外两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宋锦绣望着纸笺上自己亲手写上去的字,痴痴的笑了起来。
如今宋府中,除了她之外,其余三人都在忙着的自己大婚的事宜,宋以歌盘腿靠着大迎枕坐着,有春风徐徐从外面吹了进来。
绿珠端来消暑的绿豆汤时,瞧见的就是宋以歌这副将睡未睡的样。
她觉得有些好笑,可还是心疼她,担忧她,怕她又被风给吹着凉了,便折身去内室取了剥毯来给她搭上,她才稍稍近了些,宋以歌便懒洋洋的睁了眼,伸手拉住了她:“绿珠。”
绿珠甜甜的一笑:“姑娘。”
宋以歌喟叹一声:“这么好的春色,咱们在这儿呆着,是不是有些辜负了?”
绿珠捂着嘴笑:“那姑娘您想如何?”
宋以歌歪着头一笑,指了指庭院外的一个小池塘:“听说,城西有一处湖,景色极佳,不若我们后日便去游湖吧。”
说起游湖,绿珠明显也激动了起来,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那姑娘,是我们去游湖?还是要带着二姑娘她们去?”
“带她们去做什么?扫兴。”宋以歌将绿豆汤端了起来,“还不如带大姐姐和小嫂嫂了。对了,我一会儿写张拜帖,你派人送去凌府吧。”
“刚好,哥哥和小嫂嫂也许久不见了。”宋以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绿珠瞧着自家姑娘高兴,她自然也是开心的,应声的时候,也要比往常更欢喜些。
今儿宋横波刚沐浴出来,就听见自己的窗扉传来了微微响动,似乎有些在扣着窗纸。她将汗巾随手搭在了一旁,便朝着发出声音的那扇窗走去。
等着她走近,她便只感觉到外面有一道黑影飞快的窜过,她虽是被吓了一跳,可还是极其灵敏的将窗扇给推开,她支着一个头出去,左右瞧了圈,见着没人的时候,蹙了蹙眉,刚准备将窗扇关上,就瞧见了静悄悄搁在窗台上的一封信笺。
她虽然心下疑惑,可好奇的性子却是止不住的泛滥,便也伸手将它拿了进来。
烛火尚暖,她对着烛台将信展开。
她识的字不多,只粗略的认得几个,那几个还是当初为了追傅宴山,这才下功夫去学的,好巧不巧上面的字,她正好全都认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七妹教她的话,也是她对着傅宴山说的话。
望着上面的字迹,宋横波神色蓦然松动起来,她是真的喜欢傅宴山,从第一眼见着,便喜欢上了。
可他却不喜欢她,就连一丁点幻想都不肯留给她,其实她要求的并不多,能在他身边为妾,能每日见着他,她便很满足了。
你瞧,她多么容易满足。
可是那个人,郎心如铁,就连这么一点微末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她。
宋横波瞧着这上面的十四个字,骤然间心跳如鼓,她有一个非常大胆,与这个世道所背弃的想法,私奔。
她想要去边陲之地找他,然后告诉他,就算他不肯去娶她也没关系,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算是为奴为婢她也愿意。
她握着信笺的手,不停地颤抖起来。
窗外夜风翻卷,吹起落叶飒飒。
窗内红烛尚暖,一室墨香悠然。
不过是隔了一日,宋锦绣就拿到了宋横波亲笔所书的,给远在边陲之地带兵打仗的傅宴山的信。
她对着烛火,慢悠悠的将信展开,瞧了眼,啧啧一叹,果然是宋横波的风格,一点脑子都没有,算计起来,更是毫不费力。
就如同她不用瞧上一眼,便能知道这信里宋横波到底是写了什么一样,她慢条斯理的笑着,将信给折了回去,用镇纸压着:“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了?”
丫鬟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迷迷糊糊的瞧她。
宋锦绣笑着挑眉:“七妹最近可要出府吗?”
“姑娘为何会这般问?”
宋锦绣又道:“那日瞧见她让绿珠去给什么人送了帖子,一时之间有些好奇罢了。”
丫鬟颔首:“奴婢听说,七姑娘明儿约了凌家的两位姑娘去游湖,听说这次大公子也要去。”
宋锦绣点头:“大哥与凌家六姑娘有婚约,如今小两口见见,也正好培养培养感情,这不是好事吗?”
丫鬟一想,觉得自家姑娘说的也对,当即便也笑开了:“姑娘也许久不曾出府了?可也要出府玩玩?”
“不必。”宋锦绣将身子往后面的大迎枕一靠,“我觉得府中挺好的,有趣的人和事这般多,我若是出府,还怎么瞧呀。”
“不过明儿七妹出府,不就和徐公子进府避开了吗?”宋锦绣关切道,“徐公子前来提亲的时候,七妹本就不在,如今徐公子再次登门,她也不打算来见见吗?”
丫鬟说道:“七姑娘和四姑娘不合,又哪里会关心四姑娘未来的夫婿是个什么模样。再言,四姑娘与徐公子是在春日宴上遇见的,指不定七姑娘早就见过了。”
“四姑娘身份不如七姑娘,可却找了一个国公府的嫡子,指不定暗中如何嫉妒了。”
宋锦绣却不认为她那位七妹会嫉妒,瞧她对待傅宴山几人清清淡淡的样子,就知这人还没开窍了,那心中只有宋以墨一人。
没意思透了。
宋锦绣翻身下了床榻:“熄灯,我要睡了。”
“是。”
翌日。
天色微青,日光还不曾完全穿透云翳倾洒而下,宋以歌已经洗面漱口,正等着宋以墨过来,与她一同去荣福堂请安,然后在外出游湖。
等着她用完早膳的时候,晨光璀璨,从窗纸照了进来。
她一扭头就瞧见宋以墨正披着一件青色织锦的披风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了过来,晨光全落在了他的身后,一时之间竟然好看的不像话。
“哥哥。”宋以歌被皮囊所惑,瞧得有些呆。
宋以墨几步上前来,屈指在她的脑袋上敲了敲:“看什么了?这么入迷。”
“没。”被敲清醒的宋以歌报以一笑,从罗汉床上跳了下去,将鞋履穿上后,便笑嘻嘻的扯着宋以墨的披风,跟在他的身边,“哥哥的身子近来可好些了?”
宋以墨颔首:“全依仗许太医妙手回春。”
宋以歌笑道:“那过几日,我可要备上一份大礼,好生去谢谢许太医了,若无他,哥哥如今只怕还在屋内呆着,不肯出来半步。”
宋以墨道:“的确,是该好生谢谢人家,不过若在外面酒楼随意请上一桌,未免会让人觉得诚意不够,不若在家中备宴,请人过来吧。”
“嗯,那可要顺道也将小嫂嫂请来?”宋以歌歪着头娇娇一笑,“毕竟,小嫂嫂也算是自己人呀。”
宋以墨瞪她,可雪白的耳根处,却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一片红霞。
第62章 游湖()
城西,湖边。
岸边停靠着宋府的画舫,几个丫鬟站在船头上候着,模样也都甚是周正好看。
画舫浮在水面上,用绳子拴在岸边的木桩之上,船身摇摇晃晃的,宋以墨极少出府,上画舫也算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走在船头的时候,有些不稳,宋以歌在后面瞧得心惊胆战的,刚想伸手扶他,就见画舫中,先她们一步到的凌晴跑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人给牵了进去。
宋以歌跟在身后,微微垂下的眸子中,带着几分笑。
从外面进来,就见凌月正和凌初坐在一处弈棋,她自然是不好去打搅宋以墨和凌晴的,便从果盘里拾了一只桃子,双手捧着坐了过去。
她的棋艺不算是很精通,可大体也能看懂一些,自然能瞧出他们两个对弈,完全就是势均力敌,高手过招,瞧着便觉得十分过瘾。
宋以歌守在棋盘前看着,猝不及防的就被凌初敲了敲脑袋:“去,给我那一个桃子来。”
她仰头看着笑意微微的凌初,立马就跑过去,捡了两个桃子来,一人塞了一个,凌月掂量着手中的桃子笑:“妹妹果然聪慧,还知道不能厚此薄彼。”
“傻子。”凌初摇头一笑,伸手又拿起了一枚黑子来。
瞧着两人还能分心神与她说话,宋以歌倒也闲不住,便问道:“五哥,秋闱就快进了,你不在府中温习书,跟着我们出来作甚?”
“若是不跟着你们出来,就你们几个女孩子,能行吗?”凌初道。
宋以歌眨眼:“哥哥也在呀。”
凌初叹气,摸了摸她的头:“就因为你哥哥跟着来了,我才不放心,你哥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若是出了事,恐怕还顶不住你一个了。”
宋以歌不服气的反驳道:“那你一个就管用了吗?”
“那也总比没有的好。”凌初说道,又往棋盘上落了一子,“大妹妹棋艺不错,就算是当今的国手,大概和妹妹也不分伯仲。”
凌月笑:“五哥谬赞了。”
说话间,唐衫已经带着丫鬟走了进来,她站在屏风前,身段婀娜似水,她今儿气色极好,瞧着倒是要比春日宴那日,还要明艳上几分。
宋以歌早就迎了上去,她挽着唐衫的手,左右瞧了一番后,才道:“怎么不见唐妙姐姐?”
唐衫拍着她的手,与她咬着耳朵:“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