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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奴婢不敢!”丫鬟吓得忙不迭的跪下来,伏在地面上拼命地磕着头,许是太过用力,没几下额头上便见了血。
宋锦绣转身:“起来吧,今儿你不用在我身前伺候了,先将你额头上的伤养好吧,免得出去后被人瞧见,还以为是我如何苛责你,虐待你了。”
“是。”那丫鬟应着,跪着地面慢慢的爬了出去。
宋锦绣忍着气,将面前的脂粉全部打翻,那些盒子便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外头守着的丫鬟自然是听见了,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收拾,她们只能垂首宛若木桩般的站在那,等着里面的人,娉婷袅袅的走出来。
许是也没过多久,里面的人便真的出来了。
眼尖的丫鬟发现,她的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她掖着藏在了宽大的袖中:“四妹如今和徐公子在哪?”
丫鬟赶忙说道:“正在院中赏花。”
凌晴过去提醒他少饮一些酒的时候,凌初就倚在那,似笑非笑的看她,瞧着她面色微红,也忍不住开始打趣,拆台:“妹妹,你兄长我身子也不算很好,你怎么就没有提醒过我这些了?”
凌晴臻首微垂,眉眼带着几分羞怯:“刚才是歌儿提醒我,我才发现你们在饮酒。”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不服不行。”谢景重也算是瞧着凌晴长大的人,自然也算是比较清楚她这人的性子如何,向来冷冷淡淡,不假言辞的,如今瞧着,倒是真的忍不住带了几分感叹。
不过宋以墨倒是意外的听凌晴的话,也不觉得自己是被驳了面子,很是爽快的便将手中的酒水给放下,换了茶。
几人也都知道宋以墨身子骨弱,必定淮阳候府就他这么一个男丁,打从生下来就备受关注,这份关注不但有金陵城中的各大世家,还有宫中的那位,也在盯着。
毕竟淮阳候手握兵权,若是如林府般,在出一个骁勇善战的少将军来,那真是少不得要多加防备了。
晏淮转了身,笑吟吟的对着她们几个姑娘招手:“过来一起坐,反正大家也都认识,又何必拘泥一格?”
宋以歌倒是觉得无所谓,她主要是瞧凌月同唐衫的意思,谁知道两人也是跃跃欲试的,不等她说话,便撺掇着她一块过去了。
三人刚坐下,就听见晏淮又再次兴致勃勃的开口:“唐衫,你今儿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的?唐妙没同你一起来吗?”
唐衫喝了口茶,才道:“她有事。”
谢景重又继续问道:“唐妙不曾随你一起来,那庄宴了?怎么也不见他?我记得我离开的那一年,那小子不是还挺喜欢跟在你身后转悠的吗?”
庄宴和唐衫?宋以歌下意识的转头看着唐衫,不太明白这两人怎么又扯上关系了?
在她记忆中,唐衫与她水火不容,庄宴成天冷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银子似的,反正都不算是很好相处的,这两人见面,基本也都是同仇敌忾的,怎么偏偏就有了关系?
唐衫脸色不太好,她低头,神色依旧淡淡的:“我同庄大人并没什么关系,谢大哥你问错人了。”
凌月常年在内宅女眷中走动,对于她们之事倒是略有耳闻,她笑着插了进去:“谢大公子,你这话可就说的没什么道理了,唐衫与庄宴又不熟,你若是想知道庄宴今儿怎么不在,你应该上庄家去问问的。”
谢景重何尝听不明白凌月话中的意思,他敛去眼中的可惜,笑着同唐衫赔罪:“唐衫,这事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对,是大哥一时之间犯了浑,你可别生气。”
“对了,宋姑娘。”谢景重与唐衫说完,赶紧就转了话题,他又与宋以歌道,“那日舍弟鲁莽,惊扰了姑娘,还未同姑娘赔礼道歉,日后若是姑娘需要,景重愿听从姑娘差遣。”
谢景初眉毛一挑:“大哥。”
“闭嘴。”谢景重瞪他。
宋以歌微微一笑:“谢大公子这个礼实在是太重了些,可以歌也不会拒绝谢大公子的好意,今儿倒是要先谢过谢大公子了。”
谢景重笑:“好说好说。”
等着几人客套完,谢景重这才微微偏头,看向谢景初,小声道:“你说,庄宴同唐衫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如今快要娶妻了?”
谢景初冷冷淡淡的瞅了他一眼:“你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变得这么八卦?”
谢景重顿时就被噎住。
既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谢景重也懒得再和他废话,继续同凌初开始说笑,这些年他走过的地方也不少,拿出来当成故事说给几位小姑娘听听,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等着送几人上马车的时候,谢景重拍了下宋以歌的肩:“日后,你也随唐衫唤我一声谢大哥吧,当我的妹子如何?”
谢景重的确是跃跃欲试的想要拐一个妹子回去。
可惜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毕竟不管是唐衫还是凌晴,两人的兄长还都是挺厉害的角色,打不过,玩不过,也得罪不得,这让他有几分惆怅。
是以后面,拐个妹子回去的心思也就淡了下来。
今儿又见着这娇娇软软的宋以歌,那份小心思倒是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还不知道自己妹妹即将要被拐走的宋以墨,正同凌晴在一旁小声的说这话,岸边春风缓缓拂过,拂过衣角的时候,都变得十分温柔。
宋以歌脸上还端着那浅淡的微笑:“谢大哥,时辰不早了,我与兄长便先告辞了。”说完,宋以歌一转头,就瞧见宋以墨正同凌晴拉着小手,此刻两人眼中都只有彼此的存在,对于外界所发生之事,充耳不闻。
谢景重没忍住,笑了:“你兄长这般重色轻你,你还要认他吗?”
宋以歌笑了笑:“哥哥永远都是哥哥。”
谢景重叹气:“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他们这些有妹妹的家伙,比起来,我家这个,就像讨债鬼一样。”
听见谢景重的声音,早就骑在马上蓄势待发的谢景初拉着缰绳掉头回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谢景重,冷笑:“彼此彼此。”
这个时候,晏淮倒也不怕死的蹭了过来,笑眯眯的与她说道:“他们两兄弟打小便是这般相处的,你习惯就好。”
第65章 退婚()
游湖回来,到宋府门口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申时末。
今儿去游湖,她故意没带绿珠去,留着她在院子中守着,从马车上踩着小凳子下来的时候,绿珠急忙就迎了上来,扶住了她有些歪歪扭扭的身形。
不过,就算是下来的匆忙,宋以歌也没有忽略掉绿珠那双明亮的宛若星辰的眸子。
她会意的凑到了绿珠身边,低声道:“今儿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绿珠兴致高涨,俨然是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笑着与宋以歌咬着耳朵:“真可惜今儿姑娘不在,要不然肯定也能瞧见府中一出大好戏了,简直是比戏文中的还精彩。”
听是听了,可宋以歌却觉得幸亏自个今儿出去了,要不然没准儿,指不定后面又有什么人准备阴她了。
宋以歌道:“府中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在说什么?”宋以墨的声音同时从后面响了起来。
宋以歌装作不在意的回身:“没什么,不过是例行问问绿珠的情况,可有什么管事来找过我罢了,哥哥今儿一日,想必你也累了。我先送你回清风院吧。”
这宋以歌不提醒还好,一说宋以墨倒是觉得自个真的有几分疲倦了,他摆摆手:“我这般大的人了,又不是找不到回院子的路,你和晴晴就别这般照顾我了。”
“那不行。”宋以歌正经的瞧着他,“你是我哥哥,我可要对你负责一辈子的。”
宋以墨屈身,伸手捏上了她脸颊两边的肉:“你瞧你,又在胡言乱语。”
将人送回了清风院后,宋以歌先回自个徽雪院换了身衣裳,这才同绿珠去了祖母的荣福堂。
路上绿珠倒是将今儿下午发生的事,一一给她掰扯了一个清楚。
宋以歌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这世上哪来的这么多一见钟情,不过都是不甘心罢了。”
午后,宋锦绣携了信离开流云院,轻而易举的便在花园中的一处林中,见着如胶似漆的两人。她躲在一棵大树之后,观望了许久之后,这才转身离去,找了她早就准备好,已经收买了的丫鬟过来。
而这丫鬟是宋横波院中的,是伺候宋姨娘的。
宋锦绣将袖中的信掏出来,交到了她的手上。
那丫鬟学着她之前的模样,将信也好,藏在了袖中之后,这才匆匆去了,目送人走远之后,宋锦绣便打着呵欠,去了荣福堂,陪老夫人诵经礼佛。
虽说两人如今已经定亲,但到底没有正式成亲,腻歪够了之后,徐陵自然而然的便提出了告辞,宋横波本打算将人送到影壁那,徐陵心疼,自然不让。
是以最后,徐陵亲自将人送到了院子口,这才折身准备打道回府。
可就在他快要走到影壁的时候,一个不知道从冲出来的小丫鬟硬生生的与他撞了一个正着,袖中有东西掉了出来。
徐陵虽是不喜,可碍于这是在宋府,并不打算拿捏自己贵公子的做派,而是屈身将那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一瞧着他碰着那信,小丫鬟便面露恐惧的连连求饶。
徐陵本想着将信还给这个小丫头,谁知道一翻过来,就瞧见了自个未婚妻的名字,明晃晃的写在信封上。
他拧着眉头捏紧了信,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他并非不曾经历过情事,自然也能明白能让一个丫鬟这般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可自幼的教养,并不准他擅自将宋横波的信给拆开。
可一旦他耳边又响起那个丫鬟的求饶声,徐陵下意识的便觉得这封信有些问题,一时之间倒是有些进退两难。
最后,那丫鬟的求饶声越来越大,神色也越来越惊恐。
徐陵站在那沉默了半响后,毅然决然的将信撕开,将里面的信纸给抽了出来。
那信纸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重量,可当他瞧见信纸上写得东西后,徐陵只觉得两眼一黑,当场便要晕厥过去。
那是一片真心被人践踏之后的愤怒。
他死死地攥着手中的信纸,双眼蓦然通红起来,他揪着丫鬟的手,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说,这是谁要给谁的?”
丫鬟被他吓得瑟瑟发抖,可依旧死死地咬着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徐陵恼怒至极,他将面前的丫鬟一把推开:“你倒是护主!贱人!”
丫鬟哪有什么防备,直愣愣的就被她给推到了地上去,石子瞬间就蹭破了她的手腕间的皮,丝丝血迹渗透了出来。
刚随着宋老夫人颂完经出来,茶还不曾喝上一口,宋锦绣便听见了院子中十分喧闹,还有一个男子低沉隐忍着怒气的响起:“晚辈徐陵求见老夫人。”
宋锦绣微微一笑:“祖母这似乎是徐公子的声音。”
老夫人听了,脸上也有几分喜色:“那孩子竟然还不曾走吗?那不赶快将人给请进来!”
不等宋锦绣应上一句,出去将人接进来,就见徐陵已经冲了进来,手中竟然还提着一个丫鬟,那丫鬟年岁不大,长得水灵灵的,身段也甚是娉婷姣好。
老夫人见了,最先想到便是这个丫鬟背着宋横波勾引徐陵,她眼中怒气还未显露出来,就见徐陵将那丫鬟连同手中一张轻飘飘的信纸一同被他扔下:“老夫人,晚辈想退婚。”
这话可是实打实的吓了宋老夫人一跳,也不太明白怎么一个转瞬之间,原本还如胶似漆的两人,便会闹成这般模样。
不过徐陵实在是一位良人,为了宋横波下半辈子,宋老夫人不得不腆着老脸问道:“不知可是老身那丫头,惹到了你哪里了?不若老身倚老卖老的做主,让那丫头出来给你赔个礼,道个歉?毕竟你们立马就要成婚了”
宋老夫人还不曾说完,就被徐陵冷这连截断了话头,他拱手道:“许是刚才老夫人耳背,没听清楚,那晚辈可以在同老夫人重复一遍——晚辈要退婚。”
“不是打算,也不是准备,而是立刻便要退婚。”徐陵自认自己已经是非常给宋家面子了。
宋老夫人已经许久不曾被晚辈这般落过面子,当即心中也是颇为不快,就连称呼也紧跟着改了:“徐公子想要退亲,总该有个像样的理由吧?还是徐公子觉得我淮阳候府好欺负的很,可以任由你随意欺压了去。”
徐陵也被气得不轻,什么礼仪教养都被忘得干干净净:“老夫人,这话应该是晚辈问您吧?我国公府是什么地方,竟然由得你们轻贱至此!”
两人争执的时候,宋锦绣已经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