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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是他们的世界,她们三个总是要离开的。
于三揣着他的新差事心情复杂地回去了。
顾昭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她手里竟没有一点关于常宁的有用讯息。
这个局里,她在身份上占有先天的优势,他明明知道她在京城却还敢回来,一是他已经有了某种强大的倚仗,这种倚仗或许与他的身份有关,或许是他在这一年里做了什么足以让他有恃无恐。
另一种可能是,他来京城,是走在他该走的路上。
顾昭更倾向于后者。
常宁算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对手,即使是交朋友也要事先掌握对方的讯息,做事不可谓不深思熟虑。
所以,他来京城是做什么呢?
他是想在暗中与她分庭抗礼,还是干脆明着取而代之?
第一百四十五章 盟友()
回到临华殿的小修炼室内,下好禁制,顾昭将虚骨扇打开。
小金鱼隐去,扇面上出现了一行墨字。
顺遂心意。
她闭关前便是这四个字,再没有变过。
这四字谜面玄而又玄,顾昭实在是摸不清头脑,顺遂心意,是顺她的心意去做,还是万事终究会如她意?
前者是不会给她一分引导和提示的意思,后者又未免太狂妄。
那位隐匿在棋盘之后的大能,也不怕她把整个棋局下坏吗?
顾昭觉得头疼。
她自己的谜面尚且解不开,又怎么能猜到其他三人的。
这样看来,她倒当真只能顺遂心意,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地走了。
等到国宗第一批弟子全部入道,也许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常宁此刻正坐在马上,一副远来商贾的模样,腰间十几个钱袋子沉甸甸的,金银玉石相撞分外动听。
他身后数十个府卫打扮的人护着一辆八宝华盖马车跟着,里面坐着的正是一副小女儿打扮的莫嫣然。
倘若顾昭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只怕是要惊叹不已。一年的时间,乾元观师姐妹恢复了大半的神志,莫嫣然却是越来越像一个俗世里的小家碧玉——自小被爹娘兄弟宠大,面上满是小女儿的娇态。
她嘟着嘴撩开帘来:“阿兄,你要接的那个什么先生怎么还没来。”
“我今日还约了从前京城里的几个好友去逛梅子集呢。”
常宁在马上回身时,唇角的笑意春水一般荡漾开:“让你不要跟来,你偏要跟来。”不等莫嫣然回答,便吩咐道:“送小姐先回府,留胡大和阿乔在这里就行。”
“阿兄!”不管马车里的抗议,府卫们护送着马车折返,唯有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与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留了下来。
这两人便是胡大与阿乔,皆是炼气二层的修为。两人煞有介事地护着常宁与排队入城的百姓隔开。
等了一会儿,远远地有个人信马由缰地向着城门方向过来。
那人青鞍白马,穿着一身算命瞎子的破道袍,怀里鼓鼓囊囊的,不知放了什么东西。
常宁迎上前去:“先生,我终于等到您了。”
那人生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不好看也不难看,闻言拍了拍身下的马:“刚偷的,回去宰了吃。”
说了几个字,他掩着脸不住地咳嗽了两声:“常老爷,你们府上能烧马肉吗?”
常宁看了一眼阿乔,阿乔忙上前去把那人扶下来,胡大则去将远处候着的空马车赶过来。
“府上应有尽有,还请先生屈尊坐府上马车回去。”
那人点了点头,又是一阵咳嗽,脸色雪白,活像是个痨病鬼。
阿乔忙扶着人进了马车,常宁紧随其后。
胡大赶着车排进了队伍里,阿乔骑马在后面跟着。
车帘放下。
常宁挥下一个结界,对着对面的人笑道:“沈道友,这里离城门还有一些路,我们暂时可以放松一会。”
那人点了点头,不禁感叹道:“另外那一位明台观道友便在城中吧?气运当真也是修途上不可或缺的。”
常宁知道他是散修,散修能混到筑基,个中艰辛不是寻常宗门弟子可比,有此感叹也是合情合理。
他自己却并不认同这种观点。
气运说到底不过是修途上的辅路。
凡事尽力而为,方是根本。
常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望进对方眼底深处:“沈道友是一个人来的?”
那散修有些躲闪道:“是啊。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宗门弟子,短短一年便能培植自己的势力。”
常宁清朗笑出声来。
实在是有意思的人,矛盾又有趣,看着畏缩,倒也偶尔能露出一点刺来戳中要害。
“你要什么?”收起笑意,常宁温声问道。
对方的眼睛里有一点光亮起来。
“沈道友肯帮我的条件是什么?”常宁复又问道。
对面的散修伸出一根手指:“一成。”
“我只要一成,不论你最后得到了什么,事成之后,我都要从中抽一成的好处。”
“道友的算盘打得着实不错。”常宁微微眯了眯眼,唇角仍旧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那散修又咳了两声,脸色愈发苍白,眼睛里的光却像是要迸出来:“我们二人做交易,你有瞒着我的权利,我自然也有讨要合理报仇的权利。”
“道友实在是,”常宁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狮子大开口。”
那散修闻言居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常宁亦微微笑道:“好,一成便一成。”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沈七()
他欣赏有野心的人,但愿他的实力能配的上他的野心。
马车挨到了城墙边,守城的士兵撩开帘看了看:“你们几个从哪里来?”
常宁连忙起身来躬身笑道:“兵老爷,我们是山西人,鄙人前几天刚来京城,今日是来接老家的侄子进城。”
他伸出手来,不着痕迹地塞了一包金银给那士兵:“我这个侄子神志有点问题,还请兵老爷体谅体谅。”
那士兵动作自然地将金银收进怀里,又伸出手来:“文书拿出来看看。”
常宁喊了一声“阿乔”。
阿乔赶忙拍马过来取出入城文书。
那士兵满意地点了点头,手却没有收回去。
马车里散修当真做出一副傻子的样子扬着脸冲着他笑,常宁满脸焦急和谄媚,片刻后问道:“敢问兵老爷,陛下是不是在京城里建立了国宗,我们这些普通人也能做那个什么修士了?”
士兵颇有些不耐烦道:“不是陛下,是殿下。”手已经伸进来要扯常宁腰间的钱囊:“你既然听说了这件事,不会不带炎火珠的吧?”
朝廷设立了国宗,普通人即便对炎火珠没有什么需求,却也想当然地认为炎火珠该涨价了。
从前在大周国内没有炎火珠的销路,一向是交到府衙里抵税,如今却也有人悄悄地开始囤起来。
更不用说这些自认为在皇城脚下消息灵通的守城兵。
那士兵手还没碰到常宁,便觉得自己忽然喘不过气来,脑中生疼,吓得他连忙收回手,怒目而视,正要开口,却见常宁已经掏出来一个精巧的小荷包,讨好道:“兵老爷,我们也是做小生意的,家里只弄到这么一点,都孝敬您了。”
士兵接过手来掂了掂,把车帘摔下,大声喝道:“走了走了……后面的急个屁!”
常宁微弯的脊背挺直,撩开袍子重又坐回车里。
那散修意味深长道:“从前我们哪里会为这种人弯腰。”
常宁看了他一眼,对方脸上挂着一抹唏嘘的笑容,眼里却没有半点情绪,慢慢露出一个笑道:“难道不是京城越乱我们越该开心吗?”
张无名有身份的优势,却也有身份的拖累,除了寻找破局的方法,她还须得维持着整个国家的正常运转,这是她的分内之事。
这样一来,他们这些人的任务便相对简单了许多,只要将京城搅乱,越乱越好,乱到她无法兜住的地步,那位送他们来此的前辈自然就会出现。
他相信即便是大乘修士,撕裂空间形成这样一个处处完备的小千世界,也要耗费不少力气,想来那位前辈也不会乐意看到自己的杰作被他们糟蹋。
他说完自己都低了头,让笑声流淌开:“这么说感觉自己实在像个坏人。”
那散修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对这里的凡人来说,我们可不就是坏人。”
常宁含笑摇了摇头:“他们终究会感谢我的。”
他不会为了无谓的人事折腰。
他们终究会感谢他。一个修仙界的人类小国想要阻挡修士的进入,无异于痴人做梦。
道法终究会来到这片土地。
常宁的落脚之处在一处巷子里。这里显然比不上原本的槐树胡同,却胜在一整个巷子的房子都被他租了下来,清净便宜。
毕竟他而今还有许多拖家带口追随他来到京城的弟子要安置。
莫嫣然不在府内,想来是去逛梅子集了。
想到莫嫣然,常宁兀自苦笑,他在这里如此行事,但愿师父不要怪他。
倘若换一个人,像是莫冷那样,他都不会这样做。
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他发给那散修的传讯符有了回应,对方邀请他来修炼室一叙。常宁这才动身前往。
他敲了敲大开的门,那散修头也不抬,挥去禁制,常宁便迈步进来。
散修正坐在修炼室内自弈。
棋盘摆在几案上,他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下的不亦乐乎。
那棋子颜色剔透,白的像是雪山清瀑,黑的像是上好的玉墨。棋盘棋子都是有灵气的,唯有两个棋罐,是由两个小蒲团充作的。
那散修见他目光盯着棋盘若有所思,举止自然地便把东西全收了起来:“我只有这点值钱的东西了。常道友可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
“不才虽是个散修,却也能看出来,被常道友打上主意的,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常宁哭笑不得,他只是没想到他还有心情下棋,没想到便被误会了。另一面对那散修却又多了几分好奇。
他在常人面前往往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一方面用这个表象来保护自己,另一方面,却又无时无刻都期望着有人能戳破表象看清他真正的模样。
灵宝宗的叶无双算一个,张无名和墨冥算一个,这散修,或许也可以算一个。
他一向喜欢和聪明人交朋友。
省时省力,事了双双拂衣去,皆大欢喜。
“不知如何称呼沈道友?”
那散修将乾坤袋塞进怀里:“我入道前在家排行第七,穷人家贱名好养活,入道后贱名不好再喊,大家都喊我沈七。”
不等常宁开口,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几枚铜板:“谈事之前,不如我给常道友算一卦吧,也算是我的诚意。”
常宁好奇地笑道:“不知这是道友的身份还是道友原本便擅长的?”
“二者皆有之。”沈七眨了眨眼,忍不住又以袖掩面咳嗽起来。
常宁笑容飞快敛去。长眸深深:“常某还有一事想要冒昧一问,道友周身气息温厚,全然没有虚浮之感,为何看起来却像是伤及道基的样子。”
“倘若道友不便回答,也可不必回答。”
他原本以为这个样子都是他装出来的,是以在车上才说出可以放松一些的话,而今看来却并不是这样。
沈七看了他一眼:“即便是伤及道基,该我做的事也必然不会打折扣。”
常宁冠玉一般的脸上没有丝毫愧色,他在对面的铺团上坐下,轻扣桌面,如常笑道:“道友误会了。不过如此甚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出事()
他本没有责问的意思,但他既然肯主动做出这样的保证,自然是最好。
沈七阖着眼端坐在蒲团之上,将三枚铜钱合在手心里轻轻摇晃,而后打开手心,向下一翻。
如是六次之后,他仍旧闭着眼,样子却像是与方才大不相同,口中则淡淡道:“上艮下艮,二山相重,”他睁开眼来:“平卦。”
“宜止则止,宜行则行。”沈七看向常宁:“道友当是个审慎之人,没有万全的把握便不会动手。”
常宁并不避让他的目光,半是玩笑道:“道友是算出来的,还是看出来的?”
沈七也浑不在意,同样半真半假地答道:“自然是算出来。”
“不仅是道友,当下局势亦是如此,常道友当要,步步小心为好。”
“好。”
常宁话音未落,便听一个娇俏的女声道:“阿兄,算命瞎子这种骗人的话你也信。”
莫嫣然自修炼室外举步进来。
沈七看向常宁。
他是设了禁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