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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取你的性命,你便取他的性命。”
广场上寂静一片,弟子们仍旧在她灵气的引导下,华凝碧和安红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们很少听殿下说这样凉薄的话,她很多时候都是温和随意的,唯有这一刻,她身上隐藏的寒意像是剑一般射了出来,让她们意识到,原来这就是修士的样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顾昭向来认为,要做修士,就必然要清楚眼前面对的是什么。
修士确要超脱出凡人的七情六欲,却不能为了利益做违背本心的事,但也不能任由别人将自己的性命身家拿捏在手里,像一个泥塑的偶像一般任杀任剐。
归入道境不就是为了顺应本心,与天地相契,但愿没有生老病死的苦痛,如长风般行游世间吗?
她不介意她干净的扇面上撒上鲜血,只要她问心无愧。
她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
她向他们讲自己的道,不是为了得到迎合和赞同,她希望他们也能看到摆在他们面前的许多种选择。
他们的道,才刚刚开始,不该被人扼杀在襁褓里,成为他人获利的工具。
这种时候,颓丧和自暴自弃没有用,总要尝试过才知道。
暗暗流淌的恐慌被凛冽的气息所驱逐,广场之上一片平静。
不过是讲了几句话的功夫,不论是丹田内的灵气还是极阳珠内的灵气全然都耗尽了,顾昭收了手,任由弟子们在广场上自行体悟。
灵气耗尽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趁着当下氛围不错,顾昭索性就在原地打坐调息起来。
华凝碧与安红菱对看一眼,眼中皆有暖流涌动。
她们没有将国宗管理好,殿下也没有责罚,反倒替他们安抚学生,而今又当着他们的面打坐调息,甚至没有设下禁制,殿下是没有把她们当外人。
顾昭不知道自己无意的举动又被乾元观的师姐妹过度理解成什么样子,她进入调息状态以后,便忙着从气海中把红线引揪出来。
自从发现红线引可以被控制引导之后,顾昭没事就喜欢用它来练神识。她修为进阶地太快,神识一度有些跟不上。
没有子株提供养分,暂时也没有母株控制它们,从前在她识海里像大爷似的红线引,现在见了她就像孙子一样。
艳丽的花朵触到她的气息便整个蜷缩起来。
顾昭娴熟地将体内正在不断补充进来的灵气全部汇入红线引的藤蔓之中。
气海之上的花瓣不情不愿地以极快地速度绽开,花朵下的躯干慢慢地开始变得粗壮,托着花朵不断地升高,渐渐地由中脉探入识海之中。
放任那藤蔓全然将神识缠住,占据识海,顾昭心神一动,神识开始反抗起来。
在乾元观师姐妹看来,顾昭端端正正地坐着,没有皱眉也没有抿唇,当是在好好地调息,殊不知她的识海内,已然展开了一场争夺。
又一次将红线引压回气海内,顾昭这才脱离出来,睁开眼对守在她身边的安红菱笑道:“多谢安道友替我护法。”
安红菱脸有些红,笑容却十分爽朗:“殿下不用谢我,都是我该做的。”
顾昭听着她的语气,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还是该让天随灵君再好好地训练她们一段时间,早点恢复正常,要不天天对着她一副甘愿献出生命的样子,她实在有些受不住。
她们帮了她许多,究其根本,顾昭还有些乘人之危占便宜的意思,她才应该好好地谢谢她们。
广场上只有寥寥几个学生了,看见她睁眼纷纷行礼,见她点头这才退下。
华凝碧已经先行一步去安排新的轮值方法了。顾昭今日是穿着朝服来的,她想了想,撕了半片衣袖,以灵气为笔就开始写起来。
她重新设置了国宗内的各个功能性场所,并且拟定了每个地方所需要的人数与修为,交给了安红菱。
国宗的管理不能只靠华凝碧与安红菱,加上她也是不够的,目前只能由弟子们组织起来共同管理。
倘若这个局有了变数,再另行安排也不迟。
三十五个弟子被种了红线引的事情算是平静了下来,原先的暗流也暂时被压了下来,弟子们清楚了红线引的危害,知道了轻重,也都愿意遵守不离宗的禁令,自发地领了差事做起来。
而那三十五个已经覆水难收的弟子,除了做差事,便是忙着提升修为。
掌门的话他们都听明白了,他们的性命不知什么时候会被人收走,每一日都当看做最后一日那样来过。
倘若能在被收割前突破筑基,也算是有了保全性命的可能。
消息传到常宁耳朵里的时候,他只是毫不意外地笑了笑。
解决了才是正常。这只是一道开胃菜罢了。以后再要这样大规模地种下子株不会再有这么简单了,但能得到这三十五株,也已经足够了。
一年说长也不长,他手里的人也不够,下一次,也须得要换一个方法了。
好在,这一次过招,是他占了先手。
他自然是要乘胜追击的。
第一百五十章 落井下石()
回到自己在殿中设下的禁制之中,顾昭便询问天随灵君:“你说,怎么才能让这些炼气小修士也能控制红线引?”
天随灵君认真地想了想:“这一批红线引的母株修为应当不高,要控制起来应当不难,但我看至少也要到炼气五层左右才能开始尝试。”
何芳华在炼气期就种下了子株在她体内,她却也要到了筑基之后才能开始反抗,天随灵君的估计确实也是有道理的。
太早告诉他们这件事,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反倒让红线引占据了主动,蚕食这些刚入道的小修士的意志。
顾昭只好将这个想法暂时先放在一边。
这段时间顾越经常来看她。
顾越每来一次,样子总有些不一样,她看起来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神情却一次比一次更像姐姐。
顾昭心中大骇,等她走了以后琢磨来琢磨去,将以前那个传话的小灯笼翻了出来。
她在明台宗的时候,这个小灯笼曾经传出来过声音,她越想越觉得像是王柳青的声音。
那声音当时说小心张师兄,说的便是张连生。
她想着,或许这个灯笼的传话范围,比她想得还要大也是有可能的。
天随灵君看到那小灯笼,不由问道:“你把它翻出来干什么?”
“我想看看它能不能隔着空间传话。”
“这不是……做的吗,你还能不清楚?”
中间几个字像是被天随灵君吃掉了,顾昭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这是谁做的?”
“我是说这东西确实可以隔着不同空间传话,但需要精血催动,不怎么合算。你要和谁说话等出去说不就得了。”
“用精血催动,就一定能传出去?”
得到天随灵君肯定的回答后,顾昭跃跃欲试。
她刚刚稳固了修为,达到筑基圆融,这时候浪费精血虽然不会像炼气期时一样修为倒退,却也难免会令之前的温养功亏一篑,天随灵君有心告诉她真相,阻止她做用精血换一句传话的傻事,想了想,却还是咽回去了。
它要是说出这是她自己做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用精血催动,顾昭定然能够回过味来。
到那时候,功亏一篑,它从前那位主上怕是想尽一切方法都会抹杀了它。
就是顾昭也未必能救得了它。
顾昭心里一直有个不成熟的猜想,而顾越的样子,不断地从侧面印证着她的猜想。
她放不下心,必须要问一问。否则有了万一,就是后悔也来不及。
拥有这个灯笼的,是当时他们一起领了任务的几个人,除了她就是王柳青、徐丹青、张连生和那位已经陨落的宁师兄。
这几个人里,宁师兄的灯笼只怕也已经落到了张连生手里,剩下的两个人里,她只能冒险选择王柳青。
毕竟当初刚入山门的时候王柳青对她十分照顾,之后也偷偷给她报过信。
顾昭逼出一滴精血,对着那盏徐徐亮起来的灯笼道:“师姐可否替我下山看一看家姐,师姐的恩情,师妹来日定报!”
天随灵君愁的神识疼。
真是败家娘们,结丹前就用了两滴精血了,一滴比一滴不值,真当修士精血不要钱啊。
灯笼中明亮的火光自她说完话以后便渐渐黯淡下去,最后,烛火跳了跳,熄灭了。
顾昭安慰自己一般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常宁的下一手来的很快。
国宗没有平静几天,于三带领的巡逻小队就捉了一个人上来。
这人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子秦晋,于三说他的人看见秦晋被门口的阵法困住,这才把他捉了起来。
顾昭设下的护山阵法,是不会主动攻击的。
秦晋必然是做了什么让大阵判断为具有攻击性的手段才会被阵法困住。
于三撸起他的袖子给顾昭看:“掌门,我们还在他手腕上发现了红线引。”
顾昭皱眉看着一副昏迷样子的秦晋:“他为什么这副样子,你们对他采取什么措施了?”
于三委屈的不行:“我们哪能啊,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
秦晋一副要死的样子,不把他弄进来怕他真死在里面,弄进来又怕其中有诈。
顾昭摇了摇头:“他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你们先把他送出去。”
她几乎已经猜出了常宁的意思。
她看着于三那双清澈的眼睛,决定还是不告诉他们。
他们才刚刚入道,就让他们用自己的方法解决吧,横竖常宁也是针对的她,躲过这一次,还有下一次。
于三没想到她会把事情交给自己处理,但他并不笨,他清楚这是常宁那边的人,于是很快又带着人把秦晋好好地送了出去,甚至找了家医馆,还通知了秦家的人来接人。
秦家的人感恩戴德地把人接了回去,晚上就传来了秦晋暴毙的消息。
秦晋今年方到了弱冠的年纪,已经是个举人,他的未来在多数人眼里看来都是光明一片,谁承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秦家老家主瞪着眼睛看着榻上长孙的尸体,一口气没上来厥了过去。
尚书府里一团糟,又是要替秦晋准备后事,又是要请太医吊着秦老家主一口气。
秦老爷子倒还好,棺材早就打好了,秦晋却还年纪轻,只好先将老爷子的棺材给了孙子,总不能让孩子的尸体就这样放在堂下。
秦家大多是明白人,倒没有翻脸来闹的,但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秦大少爷死前是被人从国宗抬回来的事,不知被谁宣扬开了。百姓们并不清楚国宗是什么,只记得先皇的禁令和这么多年对修士的抵触,对国宗多少都有些不满藏在心里。
借着这么一个由头,便有不少人跑来国宗闹事,说是要替秦家大少爷报仇。
一群人负责扔,往阵法里扔鸡蛋扔菜叶扔什么的都有,另外一群人则负责将国宗干的那些子虚乌有的缺德事大声嚷嚷开,一个个说的涕泪齐下,看起来十分有可信度。
顾昭拢着手站在书阁的屋顶上,看着门外的景象对于三道:“这回看明白了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如胖揍一顿()
于三一对好看的眉毛皱着,望着那些异常躁动兴奋的人:“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中有一小部分人是常宁手里的,更多的,应当是住在泰安街或是附近的百姓。”
“他们难道不知道殿下在这里吗?”
“有些人只要许以重利,你会发现他忽然变了个样子。他们也不会不知道我在这里,但我一刻没出现,他们便能一刻闹下去。”
顾昭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几分凉薄,于三忍不住侧头看了看她。
掌门穿着一身黑色道袍立在屋瓦上,长风满袖,吹得衣袂飘飘荡荡,她半垂着眼看着前方,像是他们家年节时献进宫的琉璃观音相,宝相庄严。
她像是什么都看在眼里,却又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顾昭不用猜也知道于三的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她眼珠子转过来一些看着他,突然眨了眨眼睛:“把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回去。”
“我不是什么观音仙女,没有什么爱恨情仇随风而过。若我不是修士,没有这个身份,你猜猜我现在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于三难得呆头呆脑地问。
顾昭一把将扇子敲在他头上:“谁敢闹事,我一个个拎起来胖揍一顿,懂了吗。”
“哦。”于三捂着头觉得十分委屈,他觉得也没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