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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娘归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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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看着余念娘掏出帕子优雅的擦着嘴角,和刚才小口小口吃东西的样子,不禁感叹:“姑娘怎么能做什么都能那么好看呢?明明吃得那么慢,却总能和奴婢一起吃完。”

    惹得余念娘嗔她一眼。

    孙妈妈手指在她额头指了指,睁着眼睛道:“姑娘当然干什么都好看,不然怎么能是姑娘。”

    “是啊。”玲珑嘟着嘴:“所以,奴婢就只能是奴婢!”

    这回连孙妈妈也被惹笑了,笑指着她一天到晚尽耍宝。

    玲珑吐吐舌头,转眼就把这事抛到脑后,掏出银子付了帐,余念娘起身,孙妈妈立刻走到后面,学着刚才那丫头的样子小心的将凳子挪开,然后又恭敬的去扶着余念娘的胳膊。

    余念娘看孙妈妈一眼,微微一笑,任由她扶着,待走到刚才那老妇人坐过的桌边时,手似无意识的在桌边拂过。顿时,她一阵头晕眼花,眼前画面如走马观花似的闪过。

    热闹繁华的大街上,一个精神烁烁,面露疲倦的老妇人在一群仆妇的掺扶下上了肩舆,两个精壮的婆子稳健的抬着肩舆穿过几条街道,最后停在一座高门深府外,府门外两座高大凶猛的石狮子咧着嘴露出尖长的森森兽牙。门上黑漆金字的牌扁亮眼而醒目。

    “姑娘!”

    画面断了,余念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刚才还红润白皙的小脸此刻苍白如纸,额头上细密的汗一层一层,身体里力气仿佛突然被抽走大半,脚步虚浮的让她没有真实感,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玲珑拿着帕子小心的替余念娘擦试着额头上的汗,担心的道:“姑娘,你没事吧?”

    余念娘睁开眼睛,纵然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玲珑和孙妈妈还是一脸担忧,她虚弱的笑了笑:“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头晕。”

    那边一直注意着三人的摆摊的婆子听闻,好心的跑过来:“姑娘怎么了?头晕吗?我这儿有红糖,要不替你熬一碗红糖水。我家丫头以前也有头晕的毛病,后来我每日给她熬红糖水,就好多了。这女孩子得趁年纪小好好养养,不然以后可吃亏了……”

    孙妈妈见婆子越说越离谱,咳嗽一声,打断她:“多谢这位大姐,不过这儿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就不麻烦你了。”

    “那,好吧。”婆子心好,被孙妈妈打断也不生气,见余念娘身边有两个人照顾,便应了,又嘱咐余念娘道:“回家还是熬碗红糖水喝吧!”

    余念娘对婆子笑了笑,由孙妈妈和玲珑扶着回了客栈。

第09章 说下就下() 
余念娘头晕得厉害,由玲珑和孙妈妈扶着走了一段路后便觉着好多了,只是觉得身子乏得很。回到客栈后,倒在床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两人见状,真是又担心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她再次可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戊时。睡在地上的孙妈妈听到动静立刻坐了起来,见余念娘撑起身子,她顾不得披衣服,忙过来替余念娘把衣服披上,又道:“姑娘要水吗?”

    余念娘点头。

    晚上回来才沏的茶水,盖得严实,此时喝正好,孙妈妈倒好茶递给余念娘,余念娘喝下一口后才觉得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一些。将整杯茶喝下后,那种干涩感才消失。

    将茶杯递给孙妈妈,余念娘缩回被子,见余念娘闭了眼睛,孙妈妈这才吹了桌上的油灯,双手轻轻摩擦了下有些发凉的手臂,重新睡下。

    翌日,辰时余念娘就醒了。

    收拾洗漱一番,到楼下,已经有客人坐在大堂里吃早饭。

    孙妈妈打听一番,客栈的早饭就是清粥加小菜,很简单,便宜。三人寻了位置坐下,一人叫了一碗清粥。

    余念娘早就想好了,只要进了玉门关一切都妥当了,她们也不用急着赶路,只需去雇辆驴车,沿途边走边歇往太原府赶。路好的时候走快点,遇上下雨天就躲躲,相信过年的时候一定能到太原府,最迟大年也能到。

    于是,吃过早饭,孙妈妈就去城里找驴车了。

    她们的东西也不用整理。余念娘带着玲珑站在客栈门口望着来来去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数逃难的人都是选择在肃州歇一晚第二日起晨,所以,此时,各家客栈门外是人来人往,进进出出。让整个街上大清早就热闹喧嚣起来。

    特别是有钱人家,主子,仆妇,下人,东西,加在一起十几个马车,只一家人就将客栈门口堵得死死的,其它人家的马车或者驴车只好排在后面,或挤到前面去,但下人们搬东西,吆喝声不绝于耳,吵得那些正睡梦中的肃州人都皱起了眉头。整条大街车水马龙,水泄不通!

    余念娘选的这家客栈较小,装饰得普通,客栈在整条街的位置靠后,所以,整个客栈住满也不会有太多人,而且大多只带着两三个,或者四五个仆妇。

    “掌柜的。”伙计走到柜台里,冲着门外的余念娘主仆二人怒了怒嘴,道:“你说她们在看啥呢?这都在外面站了一刻钟了。”

    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门外,道:“我哪知道,想知道去问问不就明白了。”然后低下头继续拨弄自己的算盘。

    伙计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走到余念娘一旁,学着她的样子抬头东张西望一阵,而后道:“客官,我瞧您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是等人吧?要不里面坐着等?”

    “不用。”余念娘道。

    “我们不等人。”旁边的丫头跟着解释。

    伙计摸了摸脑袋,好奇的道:“客官在这儿站了一刻钟,不等人,那您在看什么?”

    “天。”余念娘道。

    伙计一愣,行走在外的人首先都要遵守一条,出行看天。

    他下意识的抬头,天空晴朗没有太阳,白云朵朵,连一朵乌云也没有,更没有起风,这天气最适合各府小姐公子出去游玩赏花,没有日头不会晒着,也不用担心下雨,这有什么好看的!

    伙计笑呵呵的道:“这天气还用看吗,难不成还会下雨?”

    “夜雨。”余念娘道。

    伙计顿住,若不是顾忌着余念娘是住店的客人,又是姑娘,恐怕他已经大笑起来了。

    这种好天气居然还有人说会下雨,伙计捂着嘴忍住笑。

    “客官,您是跟我开玩笑呢?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会下雨,您这什么眼神儿啊……诶,客官,客官,我没有别的意思……”

    玲珑插起腰挡在伙计面前,瞪大眼睛狠狠的瞪着他:“瞎嚷嚷什么!我家姑娘说会下雨就会下雨!”眼睛盯着伙计,挪也不挪,对柜台里的掌柜大声道:“掌柜的,今儿夜里要下雨,我们的房间再续一日。”说完转身气呼呼的跟着余念娘上楼去了。

    伙计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满的嘀咕:“我就说说,冲我发什么火。又不是占卜师,说下就下?”然后冲着在大堂里吃饭的众人问道:“你们说这种好天气会下雨吗?怎么可能会下雨!”

    众人纷纷点头。

    而掌柜的则满脸高兴的打开帐薄,在余念娘三人的房间处添上一笔后,眼珠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将伙计叫过来,如此这般吩咐。

    玲珑回到房间的时候,余念娘捧着药书正看得入神。

    “姑娘,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狗眼看人低。姑娘如此好本事,他们竟然还怀疑?等姑娘将来成了大天师,看谁还敢这么说?”

    余念娘看眼气鼓鼓的玲珑,淡淡道:“戒娇,戒怒!”

    玲珑顿时泄气!

    孙妈妈快响午的时候才回来,天气不热,跑了一上午还是挺渴的,一口气喝干了玲珑倒的茶水,她这才道:“驴车雇好了,对方说咱们说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

    玲珑将余念娘的意思告诉孙妈妈,也将之前在大堂的事说了。

    孙妈妈一脸惊讶:“是吗?可我怎么瞧那伙计站在店门口跟那些打尖和要离开的客人说,今天夜里有雨,劝大伙儿都再住一宿!”

    别说玲珑了,就是余念娘也愣了愣。

    有些人笨,可有些人脑子灵光啊!是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一眼就瞧出来了。

    孙妈妈喝了两杯茶又出了客栈,回来的时候吃午饭刚好。三人粗略的在客栈叫了东西吃,下午两人陪着余念娘在肃州城内转了转。相比起昨天夜里的喧嚣和热闹,白日的肃州城是繁华中夹杂着热闹。酒楼客栈的生意依然很好,只是此时是赶路人吃饭投店。

    三人也没什么可买的,决定回客栈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明日接着赶路。晚上三人同样在外面小摊上随意吃了些东西。戊时中,天上突然轰隆隆打起雷,伙计站在门口瞧着黑漆漆的天,连一颗星也没有。

    “掌柜的,你说这该不会真的会下雨吗?”

    掌柜的站在柜台边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凝眉深思,耳边是轰隆不断的雷声,他沉吟道:“看这样子,还真说不准啦,难道那位姑娘……”

    话还没说完,天际突然“噼”一声巨响,站在门口的伙计吓了一跳。一道闪电照得店内都明亮几分,瞬间,刺亮的天空又暗下来,接着,噼哩叭啦的雨点声大滴大滴打落下来,后面接着才是迟来的雷响!

第10章 跟随() 
伙计和掌柜的惊讶的张大嘴。

    “那位姑娘果然神了!”

    在外闲逛的人以手遮头纷纷狼狈的进了店内。

    “哎哟,还真有雨啊!这雨看来还不小呢!真是让人愁啊!”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声道,叹息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忧愁,反而还有一种幸庆。

    男子抖了抖沾了些许雨水的衣袖,又去瞧身旁的妇人:“夫人,你没事吗?”说话间已经扶着那穿青色比甲的妇人坐下,妇人一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手摸着桌边缓缓在凳子上坐下来。

    “哎哟,这位夫人,您这才从外面淋了雨回来,还是先回房换身衣服才是。”掌柜的从柜内走出来忙道。

    特别是怀孕之人,若是惹染风寒,最怕发热。到时候男子肯定又要威胁他们让去请大夫,少不了折腾一番。

    掌柜的话说得客气,两人丝毫没听出有其它意思,粗犷男子嗓门大,笑呵呵的声音楼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谢掌柜的关心。”扶起自己夫人:“这次还真要谢谢你们提醒我们,若不然我们执意赶路,恐怕这会儿已经淋上雨了。不知道那位好心的恩公在哪里,我好去谢谢他!”

    上午两夫妻正准备离开,伙计却来告之今夜有雨,从肃州出发,晚上肯定到不了歇脚的地方,那就得露宿野外,遇上雨,可是麻烦得紧,特别是还有一个孕妇。

    当时男子还不以为意,以为这伙计二人是想骗自己二人多住一晚,好收房钱,顿时凶神恶煞的喝斥两人。男子长得高大壮实,走路虎虎生风,双掌肥厚有力,瞧不出干啥的,但能猜出会点脚拳功夫。

    掌柜二人怕得罪人,便说是楼上一位客官说的。

    结果这妇人却是谨慎,想再多留一日。此时应验了,双方自然都高兴!

    “客官客气了。”掌柜的道:“只是那位姑娘已经上楼许久,恐怕此时主仆三人已经歇下了。”

    “原来是位姑娘?”男子惊讶的道,能观星测月的不是相师便是占卜师。无论是哪种,都以男子居多,很少有女子当相师或占卜师。

    一来相师地位低下。二来,占卜师都需要很好的天赋,算得好了,也许有人称赞夸奖,若是算得不准,便会被人骂江湖术士,骗子。当然,天师就不一样了,那在天朝可是有很高的地位的。

    无论是第一种或是第二种,没有人家愿意送自个儿闺女去学这个!

    所以,此时能遇见一个算得如此准,还是个姑娘的占卜师,男子当然惊讶了。

    “客官,为何您说那位客官是占卜师,而不是相师?”伙计好奇的问。

    男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观星测月乃是占卜师最基本的,相师只不过是二流水品,还是次,怎么可能算得如此准。”说完,他自个儿又凝起眉头:“不过,也有相师算得极准的。”但是,男子心中已经认定余念娘是个占卜师。

    雨只下了两个时辰便停了。

    翌日清晨,余念娘三人早早起了床,说好的时辰,赶驴车的也来了,将东西搬上,三人分别坐在驴车上,赶车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面容和善,十分好说话。

    等昨夜那男子出来寻找,余念娘等人早就没了人影。

    “哎哟,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早知道我就早起一个时辰在门口等着。”男子懊恼的道。

    身旁的妇人安慰他:“既然掌柜的说她们也是临时住店的,相信也同咱们一样是赶路的。你再去向掌柜的打听打听那位姑娘的相貌,咱们现在起程,兴许能在路上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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