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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谨晨心里一万个声音在咆哮,可面上又不敢显露,只好垂着眸,乖顺地小声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看着她一副娇娇怯怯,温柔小意的模样陈逸斐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后悔过。
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迫切地渴望破案过。
他没有去细想此刻的心情,也不愿意细想此刻的心情,他知道的只有一点——苏谨晨不能再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
只要抓到凶手,他必须马上把她带走,一刻都不能耽误!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这百花居的某一处地方,也有一双殷虹的眼睛,正无比阴郁而贪婪地盯着这房里的一举一动。
陈逸斐黑着脸从百花居隐秘的暗门出来。
“爷。”外头守着的青岩忙跟了上来。
陈逸斐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青岩见状知道他是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嘴,心里正嘀咕刚才在里头能发生什么事儿让他这么不痛快却见陈逸斐脚步忽然一顿。
他也忙定住了脚步等着陈逸斐吩咐。
陈逸斐思索了半天,冷声道,“我才在里头碰着陈逸鸿寻个机会,传给大老爷听——越快越好。”
青岩一怔。
他是陈家的家生子,大老爷的长随德兴是他的姑表兄弟。
“是,奴才回去就去找德兴。”青岩毫不含糊地低声应道。
苏谨晨本来还担心陈逸鸿没见到她本人不肯善罢甘休,很是惴惴不安了两天。却不想直到案子破了,她从“别院静养”回来,那陈逸鸿竟也再没踏足百花居半步。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陈逸鸿眠花宿柳的风流韵事第二日便东窗事发,被下了衙门的陈大老爷关上门打了个半死,待到老夫人大夫人闻讯赶到,陈逸鸿早已气若游丝,底下穿着的小衣简直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直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才敢让人搀扶着下地。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对苏谨晨来说,现在只有一件事是需要她关心的,那就是——
凶手到底什么时候来杀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五章 惊弓之鸟()
接连下了几场大雪,十一月的天气越发冷得厉害。
百花居内一片安宁,虽已是日上三竿,大部分姑娘还懒在被窝里没有起来。
苏谨晨强打着精神坐在妆台前,任小满给她涂脂抹粉。
“看姑娘这几日脸色不太好,怕是累着了吧?”她不无担忧道,“不如待会儿用过膳躺下歇歇反正时候还早。别的姑娘都还没起来呢!”
镜中美丽温婉的少女目光迟缓,只木讷地笑了笑,未置可否。
自陈逸斐七日前跟她说过“贼人最近会有所行动”那番话后,她吓得再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凶手要是再不赶紧行动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把自己吓死了。
草草地用过早膳,小满被妈妈叫下去干活,苏谨晨浑浑噩噩地倚在美人榻上看书。
她确实应该睡一会儿青天白日,又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傻子才会选这时候动手
她的上下眼皮正不住地打架,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霓裳姐姐!霓裳姐姐!”门外传来男孩子充满活力的叫声。
苏谨晨不解地揉了揉眼睛,穿好鞋子下去开门。
“石头”她温和地笑了笑,“你有什么事儿么?”
大男孩见着她,脸不由自主地红了红,挠着头害羞道,“霓裳姐姐,我待会儿要上街给玉娇和彤影姐姐买花饰,您有没有什么想买的,我也一并捎着?”
苏谨晨想了想,甜甜一笑,“你且等一下。”说着走到妆台前,从小匣子里拿出块碎银子。
“你帮我带包桂花酥回来吧!”
石头一愣,莫名其妙道,“霓裳姐姐,桂花酥才几文钱干脆我请你吃好了!”他平时帮姑娘们跑腿,也攒了不少赏钱,至少一包桂花糕还是请得起的!
苏谨晨淡淡地笑了笑,随手拉过石头比自己还小一圈的手掌把银子放在上面,“你这小鬼,给你你就拿着。这几日变天,我听周大娘的咳嗽似是又厉害了余下的钱,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吧。”
石头姓周,他娘亲是百花居一个清洗恭桶的婆子,据说他爹很多年前得病死了,只留下他们孤儿寡母。他母亲老实本分,也不怎么言语,平日里众人都恭娘,恭娘的叫着,也只有苏谨晨还会称呼她声周大娘。
石头一怔,眼睛旋即觉着有些发酸,忙低下头,故意轻快道,“那就谢谢霓裳姐姐了!”说着也不再看她,一转身“砰”地关上门,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苏谨晨好笑地摇摇头,索性回去继续看自己的书。
屋外阳光正好,透过微启的窗子照了进来,温暖而惬意。
少女翻书的动作越发迟缓书册上的字迹渐渐模糊,紧绷多日的弦也悄悄松散
苏谨晨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了。
一个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
“姑娘”来人轻轻换了一声。
见苏谨晨毫无反应,对方蹑手蹑脚地关上门。
“姑娘?”
苏谨晨仍一动不动。
那人眸色一闪,无声无息地走到美人榻前,从榻上拿起件东西,伸手向苏谨晨脖颈探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六章 暗藏杀机()
苏谨晨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那人显然被苏谨晨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握着薄衾的双手腾在空中,一时间放也不是收也不是,只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刚是见姑娘睡着了,怕您会着凉”
对于一个想给自己盖被子的人来说,她的反应也确实有些过了。
苏谨晨面色一缓,迅速地敛下眼中的戾气,只淡淡说道,“我不过闭上眼养养神,并没有睡着。”
“哦”小满怔怔地应了一声,才讪讪地笑道:“姑娘还是注意着些,外面日头虽好,但总还是冷的。”
苏谨晨轻点了下头,小满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薄衾盖在她身上。
“姑娘好生歇着吧,反正这时候没什么事儿,午饭时候再起来也不迟。”对于刚才苏谨晨的异样,小满到底还是觉着有些别扭,又留下跟她随便说了几句,横竖就是劝她小心将养,照顾自己之类,接着便借口要去帮妈妈干活赶紧离开了。
苏谨晨自己也很苦闷。
想起小满临走时诧异的目光再这么疑神疑鬼下去,人家大约真要以为她魔怔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她只是太紧张了。真的太紧张了只要凶手一天不出现,她看所有人都要带着戒备。
她甚至觉得自己此时对陈逸斐的愤恨也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她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就是要整她么?!
让她每天游走在随时丧命,和名声尽毁的边缘上,就让他那么痛快么?!
苏谨晨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两鬓,又默默在心里把陈逸斐狠狠骂了一通,才趿着鞋浑浑噩噩去屏风后头解手。
她决定好好睡一觉。
管那凶手来不来都过了这么多天,也不差这一两个时辰。
她这般恍恍惚惚地想着,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
苏谨晨怔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看到滚到恭桶旁的金臂钏。
看吧!她这阵子憔悴得连钏都挂不住了
苏谨晨郁结地叹了口气,抱着裙摆俯身去捡。
一个意外的发现,忽然吸引了她的目光。
红漆的恭桶底部,缓缓露出一小截黑白相间的东西。
苏谨晨以为是自己这几日弦绷得太紧,以至出现了错觉,忙伸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那东西竟是活的!从恭桶下面镂空的壁缘盘旋着慢慢钻了出来还在一下一下地向外蠕动!
苏谨晨只觉心跳加速,手脚冰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壁虎?!
不对壁虎没有这样的纹理黑白相间,盘旋而动
她脑中灵光一闪。
恍然记起在她很小的时候,曾听自己的乳母说过,在他们乡下,有一种毒性极强的小蛇,白节黑底,如银环一般,常出没在田间,菜园看着好像温顺无害,可但凡被它咬上一口,一个时辰内必定气绝身亡。
苏谨晨脸色大变,只觉全身血液都涌上了脑门她想拔腿就跑,却发现手脚早就软得动弹不得,她想放声尖叫,却偏偏像是有双无形的大手卡住了喉咙,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半晌,苏谨晨面如纸色,跌跌撞撞地扑出厢房
“来人来人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七章 恩怨情仇()
此时的顺天府府衙外,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百姓堵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却还是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只巴巴地指望着能从里头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人群中有大嗓门的,正兴致勃勃地跟同伴讨论道,“我就说吧——天底下哪就有那么巧的事,肯定都是让人杀死的。”
“嘿!要我说,凶手一定是个女的!”另一人道,“她家汉子叫那些小娘子勾搭走了,她恼羞成怒,所以才下了死手!”说着还意味深长地嘿嘿笑了两声。
“切!”有人嗤之以鼻,“你可别忘了,那安如梦是真真切切上吊死的,我就不信好端端的大活人还能被谁逼着上吊?肯定是官府随便抓了个人糊弄咱们!”
“那怎么能!我听说这案子可是过了小陈大人的手的,绝对错不了!”
“要这么说那兴许真是凶手”人群中有人点头附和道。
“怎么还兴许呢,就是千真万确的!听说今天那凶犯又要下手,在那花娘的屋子里放了条蛇,这才被人赃并获——”
旁边有人嘲笑道,“吹牛吧你就跟你真见着了似的!”
“我虽然没见着,但我认识见过的人啊!”那人洋洋得意地显摆道,“我舅老爷家的表侄子,就是这府衙的衙差,我可是听他说的,凶犯就在百花居里头,保管真真的!”
众人在外面讨论得口沫横飞,热火朝天,顺天府府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因本案牵扯到大理寺少卿陈逸斐府上的一名丫头,不宜公开审理,于是顺天府尹刘大人提前给苏谨晨录好了证词,放她回去,便派一众衙役去百花居取证。
衙役的效率很高,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在周大婶家搜出一只经仵作查证,沾有蛇表皮粘液的竹筒,和一顶竹篾夹油纸编织的斗笠——楚翠儿出事当晚,便曾有目击者见到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在山顶出现过。
刘大人目光犀利地扫过地上跪着的妇人,一拍惊堂木,沉声道,“犯妇周王氏,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地上跪着的妇人身材消瘦,若不是依据案上记录,认谁也不会把眼前这个两颊凹陷,形容枯槁的老妇跟三十多岁的风韵妇人联系在一起。
“认罪?”周王氏如死鱼一般黯然无光的双眸里终于有了一点点波澜,她抬起头,正色道,“敢问大人,什么是罪,娼妇拆散门庭是不是罪?奸夫抛弃弃子罔顾人伦是不是罪?这些罪又由谁来问?”
刘大人怔了怔。他审了这么多年案子,不见棺材不掉泪者有之,事到临头仍抵死不认者有之,像她这般的倒是少见。
“本官断案,素来以人证物证为案情之要,你所说的情孽旧障却不在此列!你连杀三人,更意图谋害第四人性命,如今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混淆视听,纠缠抵赖!本官最后再问你一次,周王氏,你认罪不认罪!”
惊堂木锵然又响!
那妇人怔怔地看着他手里的惊堂木半天,才木然地开口说道,“大人既这般说民妇认罪。”
“本官问你,那死去的安如梦,顾紫烟,楚翠儿,还有险些被你毒死的月霓裳,都跟你有何过节,你为何要对这四人痛下杀手?!”
“过节?”王周氏目光迷离地抬头看了看刘大人,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过节?!”她又重重地重复了一句,眼睛里瞬间像燃起了一团疯狂的火焰,“她们该死她们都该死!不只是她们还有柳绵绵,还有那个娼妇,她最该死!就是让她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消不了我心头之恨!我恨不能扒她的皮,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她那么轻易就死了哼!那就让她们替她去死!都该跟柳绵绵一样去死!都去死啊哈哈哈哈!”
毛骨悚然的尖笑声蓦然在肃静的公堂上响起,众人不由又想起坊间流传的那个关于“婆娑舞”的童谣,只觉得背后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