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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一愣,笑道,“好,一起吃。”
莲花酥因为在帕子里捂了太久,原本酥脆香甜的口感此时不禁大打折扣,可苏谨晨却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点心。
两个小丫头吃得小心翼翼,连帕子上沾的酥皮渣都没舍得丢掉。
她们吃完,抬头看看对方嘴上粘着的碎末,不由会心一笑。
这里虽然有骄横跋扈的杜盈雪,
但也有善良贴心的芷兰,
有默默打点的叶离,
有真诚热情的绿萝,
有面冷心热的芳嬷嬷
她一点也不觉得孤单。
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陈家,喜欢鹂莺馆了。
至于杜盈雪
想到这个人,苏谨晨的脸上不由露出个云淡风轻的笑容。
能忍就先忍着吧。
真到了不想忍的那一天
——还不知道谁怕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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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节外生枝()
过几日便是陈家大老爷陈进扬的生辰。
因陈家老夫人尚在,生日不能大办,依着往年的惯例,也不过是大老爷请来几个自家兄弟带着各房子侄,在园子里听听曲看看歌舞也就罢了。是以这时候府里其他人倒还不觉着怎样,鹂莺馆早早地就忙碌了起来。
苏谨晨这几天一直恹恹的,今日的精神更是格外差。
一大早绿萝见着她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的了?!”绿萝拉住她的手,担心地问道,“脸白得跟鬼似的,眼睛还肿了。”
苏谨晨勉强笑了笑,抬手用食指指腹轻轻按了按眼下,“昨儿个夜里没睡好,今早上精神难免就差了些。”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绿萝说完,一溜烟跑了。
她再回来手里拿了俩鸡蛋,“赶紧回屋敷敷吧,不然待会叫杜盈雪那贱人看笑话。”
苏谨晨感激地接过来,“谢谢。”
苏谨晨敷了眼睛,又勉强在脸上上了些妆,才匆匆赶到集合的地点。
众舞姬们已经换上正式表演时的舞衣,轻薄的曳地长裙轻轻束起,衬得姑娘们芊腰纤细,不盈一握。花季少女总是诗,哪个不是人间绝色?尤其领舞的杜盈雪一袭白色罩纱长裙,更是洁白如雪,宛如误落人间的仙子一般。
众人各自归位,琴乐之声也缓缓响起。
几个女孩跟着慢慢起音唱和,歌声缠绵悠长,时轻时重,或转或扬,如鹂声婉转,让人情之为夺。
众彩衣舞者闻歌飞旋,起伏进退之间,只见一白衣少女款款而出。女子身姿婀娜,舞步轻盈,白纱飞逸,翩然若鸿,折腰转身之间,巧笑嫣然,美目流转,令人魂之为销。
众女临风而舞,偶有三五片海棠花瓣飘落,淡淡粉粉散在少女发上,颈间,平添几分浪漫旖旎
苏谨晨眼前慢慢浮起一层水雾。
这曲子,是长姐苏谨芸从前最爱弹的。
那时候她们住在自己的院子,嫡母平日不爱理会她们,两人也乐得躲清闲,每天便关起门自娱自乐。
她不爱弹琴,却对跳舞情有独钟。
姐姐每常这般坐在树下,素手拨弦,笑意盈盈地看她在花间翩然起舞
那情那景,清晰得好似昨天。
可是
那个笑容温婉如三月春风的少女,
那个心灵手巧,宽厚纯良的少女,
那个在母亲离去,留给她无限关爱的少女
却在出阁不足两年就香消玉殒。
苏谨晨的琴声骤然变缓,轻语声声,如诉如泣。
一旁的绿萝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急得直朝苏谨晨使眼色,苏谨晨却全无察觉。
报丧的人含糊其辞,只说苏谨芸忽然得了急症,没熬过几日就死了。
姐姐身康体健,便是一般娇小姐常有的头痛脑热都鲜少见她得过,可这鬼话偏就骗过了她那当兵部侍郎的父亲,他听后只悲天悯人地感慨了几句,也就算尽了他为人父母的情谊。
她却不甘心。
她永远记着,当天夜里她买通家丁,偷偷混进苏谨芸夫家时的情景。
姐姐尸骨未寒,灵前却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她那所谓的姐夫还在小妾房里饮酒作乐。
苏谨芸死时瘦得已经没有人形,她哆哆嗦嗦地握住姐姐原本柔如无骨,现在却瘦骨嶙峋的手,那浓浓的血腥味,即使涂了再多的脂粉,也还是弥漫了开来。她咬着牙解开姐姐华丽的衣裳除了遍身青紫发黑的伤痕,还有好几处已经腐烂化脓。
她姐姐哪里是得了急症,分明是被虐待致死!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回的苏家,只是心里靠着一股念头:父女一场,父亲怎么也会为姐姐讨这个公道。
可她们的父亲听到真相不但无动于衷,更在见她执意报官之后,把她锁在院子里,对外只说她因姐姐身亡悲痛过度,情伤不能自已
这就是她的好父亲!
他本该为女儿们遮风挡雨,本该为女儿们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可他却把她们当成攀附权贵的筹码,把她们当做他仕途上的踏脚石!
是他卖女求荣,是他害死长姐!
他还想害死她!
苏谨晨手下的琴越弹越快,满腔悲愤几乎要溢出来一般。
“嘡——”一双玉手忽然压住琴弦。
苏谨晨怔怔了半天,才缓缓抬起头来。
“韩若熏,你故意在这儿捣乱是不是?!”杜盈雪气急败坏道。
但见苏谨晨双目通红,总是含笑的大眼睛此时竟透着一股阴森的恨意,她不禁吓得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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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事出有因()
苏谨晨脸上的狠厉一闪而过。
她回过神,敛住眼底的水色,忙站起身,不住地道歉:“对对不住,对不住盈雪姐姐,我刚才”
杜盈雪见她唯唯诺诺一切如常,只当是自己刚才看花了眼,于是赶紧正了正神色,随手推了苏谨晨一把,“你能弹就弹,不能弹上一边去!别咱们大家伙儿辛辛苦苦在这儿忙活了这么多天,最后全叫你搞砸了!”
“就是啊,害得我都跟不上调子了”
“怎么搞的”
“就是说嘛,都练好久了”
她话一完,身后其他几位歌姬舞姬也有几人出声附和。
苏谨晨一个踉跄,幸好有靠得近的琴师扶了一把才不至摔倒。苏谨晨勉强站定,对着一众歌姬低声下气道,“对不起诸位姐姐,是我先前大意了,若熏保证——”
“行了——”芳嬷嬷跟另两位嬷嬷已经走过来,“大伙儿都先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来一遍。”
“安嬷嬷,您刚才也都听见了,”盈雪嘟嘟嘴,不满地扯扯自己的教习嬷嬷的袖子,撒娇道,“我们大家都做得好好的,全是韩若熏一个人的错。她在这儿乱弹一气,咱们都没法专心唱歌跳舞了!”
安嬷嬷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也不由望向芳嬷嬷——芳嬷嬷在三人中年龄最长,韩若熏又是她的人,她们若是越俎代庖总是不好。
芳嬷嬷看到大家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沉吟了片刻,才面无表情道:“若熏,现在去琴房把这首采莲弹上三个时辰——弹不完不许吃饭。”
“芳——”绿萝有心想替苏谨晨求情,话还没出口,就听苏谨晨恭敬而顺从地应道,“是,芳嬷嬷。”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棱洒在室内的古琴上。
苏谨晨揉了揉酸涩的手臂。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练习过了,此时两手手指上都已经磨起了水泡。
她不喜欢弹琴,也是因为吃不得这苦
“大姐,你的手不会疼么?你看我的手都红了。”苏谨晨瘪着嘴,泪汪汪地说道。
“姐姐吹吹就不疼了。”苏谨芸温柔地笑了笑,捧起她的小手在嘴边轻轻吹着,“等晨儿将来学好了琴,跟姐姐合奏好不好啊?”
那声音不住在耳边回旋,一声一声,好像把心也戳了个血窟窿。
苏谨晨茫然地坐了很久,才从怀里掏出个质地粗糙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对镂雕的白兰花玉耳环。
那还是大姐出阁那年送她的生辰礼物家里几乎没人记得她的生日,除了姐姐
“若熏嘿,我在这儿呢!”
一声轻呼打断了苏谨晨的沉思,她不禁朝那声音源头看去。
原本只开了一条小缝的窗子此时已经被绿萝从外面打开,她正撑着身子往里爬呢!
苏谨晨吓了一跳,忙站起来,紧张道,“你你当心着点啊!”
说话间绿萝已经跳进来。
“你怎么不走正门?这样也太危险了。”虽是一楼,可摔着也不是玩的。
“走正门不就叫人看见了嘛。”
绿萝脸上顿时露出一个“你是不是傻”的鄙视表情。
“看见就看见咯。”苏谨晨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嬷嬷只是罚我弹琴,也没说不许人来看我啊。”
“别人看见当然不要紧,就怕杜盈雪那个小贱人——我本来中午就要来的,结果她一直盯着我”绿萝不耐烦地挥挥手,“哎呀,快别说那贱人了,你还没吃东西吧?”
苏谨晨摇摇头,“还差一个时辰没弹完”
“管他呢,吃饱了再说!”绿萝拉着苏谨晨在琴案前坐下,高兴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这里有很好吃很好吃的东西哦!”
苏谨晨不由被她夸张的表情逗乐,抿嘴笑了笑,打趣道,“这次难不成又是芳嬷嬷屋里的点心?”
“你肯定想不到!”绿萝得意洋洋道,“这可是咱们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她说着凑到她耳边,“我让东厨那个阿落给我捎的肉包子!有两个呢!”
“肉包子?”苏谨晨一愣,“你居然连这个都能弄到?!”
“那当然啦。”绿萝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你赶紧吃,吃完了再弹。”说着就要把纸包塞给她。
“咦,这对耳环好漂亮啊!”包还没递过去,绿萝忽然被她手里的白兰花耳环吸引。
苏谨晨原本已经有些笑意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
“是你的么?”
“嗯。”
“这个我能不能看一下啊?”
苏谨晨点了点头,主动把手里的耳环递了过去。
“哎。”绿萝露出个天真的笑容,赶紧应了一声,随手把油纸包放在琴案旁,又把双手在衣服两侧来回蹭了好几下,才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只起来。
那白兰花耳环做工极其精细,尤其是花心部分,因是活环设计,人只要稍稍一动,便会发出叮铛清脆的声音,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哇,做得好精致跟真的一样!”绿萝啧啧道,“怎么平时都没见你戴过呢?”
苏谨晨勉强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因是亡姐从前送我的生辰礼物所以一直舍不得戴。”且这耳环太扎眼了她不想再生事端。
“哦”绿萝有些不好意思,把耳环放回到手帕上道,“从前也没听你提过对不住啊”
“没关系的”苏谨晨苦笑着摇摇头。
绿萝想了想,才小心问道,“那你今天眼睛肿成这样,弹琴的时候又是因为想你姐姐了么?”
“嗯”苏谨晨垂下眼帘,轻声道,“今天是我长姐的祭日那首曲子”她声音一哽,“也是她从前最喜欢的。”
“哦难怪。”绿萝感同身受地叹道,“其实我爹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虽然知道人都不在了,想也没用,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也有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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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忍无可忍()
绿萝深吸口气,故意用轻快的语气继续道:“但是我又想,做人总得朝前看不是?只有咱们把每天的日子过好了,活得高高兴兴的,才能让死去的亲人放心,你说是不是?”
“是,你说得对”她要好好活下去,她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好好活下去!
绿萝又宽慰了苏谨晨几句,直到见她情绪不像刚才那般低落了,才催促着她赶紧吃东西。
“每次都是你拿好吃的给我吃,等领了月钱,我也带你下馆子去。”苏谨晨感激道。
“好啊好啊,”绿萝有心想让苏谨晨高兴,于是托着腮,兴致勃勃地盘算,“我喜欢春风楼的片皮鸭,望江楼的卤牛肉,大胜酒庄的醉鸡还有还有,逸远饭庄的蟹酿橙也做得可好吃了,哇,怎么办怎么办,光是想起来我都要流口水”
苏谨晨听得目瞪口呆——好几个地方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哎呀,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啊!”人还未到,声音已经先传了进来。
苏谨晨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