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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姬-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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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的怀抱何其温暖隐约好像回到小时候,每次她生了病或是在兄弟姊妹那里受了委屈,母亲也总是这般抱着她。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后背,声音甜软温柔,“晨儿乖,晨儿不哭有娘亲在呢娘亲陪着晨儿”

    她终忍不住轻泣出声。

    “疼”高烧下的嗓子已经有些嘶哑,眼泪从紧闭的双眸里滚滚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裳,“娘亲,晨儿好疼”

    “嘘不哭就好了”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把药喝了就不疼了。晨儿乖”

    不是娘亲,不是娘亲

    浓稠的药汁喂进嘴里,铺天盖地的苦涩越发在心里蔓延,苏谨晨皱紧了眉头,挣扎着不肯再喝,那人却亲自用唇含了喂过来微凉的薄唇沾了点点药汁,贴在她干涩的唇瓣上,那感觉竟然也有些许的舒服。她终于不再挣扎,只乖乖倚着他把药喝了,又沉沉睡了过去。

    周围是嘈杂的叫嚷声。

    “来人哪!走水啦!绿影轩走水啦!”

    她怔怔站着,看着身边手忙脚乱的婆子丫头们,或提着水桶,或端着脸盆,惊慌失措地忙进忙出。

    满满的水从水桶里晃出来,有些甚至溅到她的脚上身上。

    她只无知无觉。

    鲜红色的灯笼在大火中化为灰烬,漫天的火光把整个天际点燃。仿佛比不远处五彩缤纷的礼花还要浓烈上三分,绚丽上三分。

    她仍只静静站着,看着。

    滚滚浓烟在在空中升腾鼻尖草木烧焦的味道,熏得她几欲作呕。

    熊熊火光之中,隐约映出一张狰狞冷酷的脸。

    “苏谨晨,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你做这一切,可曾想过置我于何地?”

    阴冷的声音顺着呼呼风声钻进她的耳朵里,窜进她的衣服里。遍体的寒意随着她的血液在全身流淌,流过五脏六腑,流经四肢百骸,结成细密的网,冷得她喘不过气来,冷得她落下泪来。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她当他是唯一喜欢的人,是这世上,除了母亲和姐姐,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是她倾心爱着的人。

    可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卡住,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见着那张曾经温柔缱绻的脸上露出鄙夷厌恶的神色,眼见着他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她终忍不住泪如雨下。

    “陈逸斐陈逸斐”她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提起裙子想去追他,却不知何时那火已经烧到她的周围,窜起的火苗点燃了她的裙摆,她哭着,尖叫着那火却越烧越旺,好像顷刻就要把她烧为灰烬

    他却再也没有回头。

    香炉里升起袅袅轻烟,满室弥漫着安息香淡淡的清甜。

    桌案上的红烛已经烧了大半,淌下的一行行烛蜡,好似少女脸上晶莹的泪珠儿。

    帐子里的人终于缓缓醒了过来。

    她艰难地睁开酸涩的眼睛,勉强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又目光呆滞地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清案前那抹素色的身影。

    “芷兰”苏谨晨哑声唤道。

    正在挑灯花的少女身形一愣,随即朝床榻跑过来,“若薰姐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她冲到床前,紧紧抓住苏谨晨的手,“你你总算醒过来了!”

    “傻丫头好好的哭什么呢?”苏谨晨有气无力朝她咧了咧唇角,干涩的唇瓣被牵扯得生疼。

    她轻轻蹙了蹙眉,撑身想坐起来。可身上却像被掏空了一般,使不上一点儿力气来。

    芷兰忙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哽咽笑道,“我我是欢喜的呢!”又忙上前搀扶她起来。

    “我睡多久了?”苏谨晨轻咳了一声,迷茫地看了看桌上跳动着的烛火。

    她明明记得现在还是早上

    她流了好多血,他吓得脸都白了还请了周嬷嬷来。

    冰凉的药膏抹在身上,那处撕心裂肺的痛也渐渐感觉不到了

    芷兰已经动作麻利地去桌上给苏谨晨倒了杯水,喂着她一口一口喝下去。

    “你都已经昏睡三天了。”

    苏谨晨一愣,茫然地张了张嘴,“这么这么久了么”

    “可不是!”芷兰放下茶盏,仔细地给她掖了掖被角,担忧道,“你一直在发烧,每次好不容易退下去,夜里又会烧起来反反复复烧了几天,都要吓死我了。”

    苏谨晨仍觉得头疼欲裂,只勉强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芷兰点点头,舔了舔嘴唇,小声问道,“若熏姐姐,你你那天跟二少爷究竟是怎么的了”

    苏谨晨脸上笑容一滞。

    “先前你被婉小姐叫走,我还担心得不行可后来后来周嬷嬷说你在二少爷房里”芷兰小脸微微一红,咬着唇支支吾吾道,“这几日我帮你换衣裳,都、都看到了那些你身上那些伤,都是二少爷弄的么?”

    “”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芷兰难过地撇撇嘴,“他不是很喜欢你的么?对喜欢的人怎么会这样呢?这几天你一直病着,二少爷也不好受,干啥都绷着个脸昨晚上还干脆宿在衙门里,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苏谨晨一怔。

    一直宿在衙门里

    所以,梦里听到的声音,根本不是他

    一切,都是她的幻想而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很欢喜() 
“爷他已经开始去衙门了么?”苏谨晨轻声问。“他的伤不要紧么?”她以为他好歹还要再休养些时候。

    “嗯,”芷兰点点头,“就是昨个儿才去的。他肯定是见你病得这样重,心里难过才特地找事情做的。”

    苏谨晨抿了抿唇,再不说话了。

    芷兰不由苦口婆心地劝起来,“若薰姐姐,你跟二少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明明他就很关心你,你也总想着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呢?你们”她涨红了脸,“你们那个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开开心心的么怎么倒好像结了仇似的”

    一个大病了一场,一个连家都不着了。

    苏谨晨半垂着眼,依旧没有吱声。

    少女细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圈好看的弧度,如蝴蝶的翅膀般轻轻颤抖。

    芷兰见她始终沉默不语,也不知自己刚才说的话她到底听进去没有,不免就有些急了,又继续道,“像二少爷那样克己守礼的人,就是平常见到漂亮的女孩子,都从来看也不看一眼他要不是打心里喜欢你,肯定不会——”

    “芷兰。”苏谨晨忽然轻声打断。

    芷兰愣了愣,张着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巴不解地看着她。

    “我跟二少爷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苏谨晨苦涩地勾了勾唇,“可那晚”她深吸口气,目光真诚却悲伤地看着她,强自笑道,“不管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我心里其实是很欢喜的。”

    她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她这辈子也只会有他一个男人。

    就算是走,她也没什么可后悔或是遗憾的。

    “”芷兰被苏谨晨眼底的落寞灼伤,待想要再开口细问,又怕引出她更多伤心事来,只得低声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说我不问就是了。”说着不由叹了口气,真挚道,“若薰姐姐,二少爷是个好人,你也是我最喜欢的人,我总是希望你们俩都能好好的你现在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可将来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只管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苏谨晨心下一软,只红着眼睛默默捏了捏她的手,勉强笑了笑,“你对我好,我知道的”便再说不下去了。

    芷兰见她这般,也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就算说的再多也是无益。因此稍缓了片刻,接着又换了个轻松的语气,故意蹙着眉道,“你瞧把我给糊涂的!你都好几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一定饿坏了吧?”

    说完也不等苏谨晨回答,赶紧站起来,“你等着,我这就去厨房给你找些吃的来。”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

    都这时候了也不知找谁给二少爷送信好

    “若薰姐姐你等着啊,我马上就回来!”

    苏谨晨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望着芷兰离去的背影,失神地靠回到枕头上。

    “几时醒的?”

    屋子里极静,只能听到毛笔落在白纸上,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有那么一瞬,青岩简直以为是自己幻听。

    他回过神,“阿诚倒是没说想是若薰姑娘一醒,芷兰姑娘就叫他来爷送信儿了。”

    “烧退了么?”

    “嗯,”青岩忙点头道,“都好了,说是人也清醒多了,不像前两天,迷迷糊糊,只知道颠三倒四地说胡话”

    他握着笔的手一紧,“知道了。”再没有下文。

    青岩尴尬地等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爷,您看今晚上要不要”感觉到陈逸斐目光冷冷看向他,青岩忙低下头,“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又是半晌没有动静。

    也不知隔了多久,只听陈逸斐淡淡道,“告诉芷兰我明日回去。”

    青岩心下一松,连忙低低应了声“是”,这才弓着身退了出去。

    他低头看了眼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终是心烦意乱地丢了笔。

    炭火烧得足足的,屋子里飘着淡淡饭香。

    芷兰一口气端了三碗粥来。

    “我哪吃得下这么多”苏谨晨不由哑然失笑。

    “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都要来了。”芷兰嘿嘿一笑,“有小米粥,南瓜粥,香菇粥你喜欢什么呢?要是没有,就再叫她们做去。”

    苏谨晨想了想,“香菇粥吧。这几日嘴里没味儿,难受的很。”

    “好。”芷兰拿起那碗香菇粥,就要亲自喂她。

    “吃饭的力气我还有呢。”苏谨晨忙笑着接过来,拍了拍身侧,“你就坐着陪我说说话吧。”

    芷兰想了想,也不推辞就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那也行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家里发生了好多事呢!”

    苏谨晨心念一动,笑着点头道,“这几日老夫人寿宴,想来也一定有许多有趣的事情”

    “还有趣呢,”芷兰嗤之以鼻,“只差点没把老夫人气死!”

    苏谨晨一愣,半真半假地吃惊问道,“怎么会呢既是为老夫人祝寿,大家欢欢喜喜哄她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惹她老人家生气呢?”因皱着眉沉思了片刻,才不确定道,“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件事来:初十那晚,我本是要回融冬院找你的可因在婉小姐处吃了酒,后头竟不小心在晴雨园睡着了。待我醒了往回走好像隐约曾听人说,绿影轩走了水”她声音一顿,迟疑道,“老夫人莫不是为这事儿大动肝火?”

    “也是,也不是。”芷兰心无城府道,“走水倒是很快就救下去了,只是当时园子里还有两个人”她顿了顿,红着脸压低声音道,“那才真是丢死人呢”

    “园子里有人?”苏谨晨一怔,好奇道,“到底怎么回事?”

    芷兰把她手里的碗往前推了推,“若薰姐姐你先吃着,我慢慢说给你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场欢喜() 
却说苏谨晨昏睡这三日,也正是陈家最人仰马翻的三日。

    本来初十那晚,众人念着老夫人寿辰,谁也不敢把陈逸鸿做的腌臜事说给她听。

    奈何此事终究关系重大,不但涉及两府名声,又事关陈廖联姻,于是第二天一早,大老爷夫妇命人抬了被打了奄奄一息的陈逸鸿亲自去了老夫人的德正苑负荆请罪。

    期间他们几人究竟说了什么,外人自然无从得知,只是在院子里扫地的丫头却屡次三番地听见屋子里传出杯盏落地声,大夫人低低啜泣声,三少爷苦苦求饶声想来老夫人对此事必定是动了大怒。不然如果换做往日,莫说大老爷这般打三少爷,就是在他身上戳上他一指头,都会被护短的老夫人骂上半日。

    纵然陈家上下对廖燕婉先是钟情陈逸斐,后又私会陈逸鸿的行为颇为不齿,可此时木已成舟,再说别的也都是多余。倒是二夫人心中少不得有些庆幸:幸好自己儿子不喜欢廖燕婉,不然这等水性杨花又心胸狭窄的女人,将来进了门也必是祸害。现在让她去祸害长房那个不着调的侄儿倒也没什么不好。

    大夫人则是有苦难言——廖燕婉本是她接进来的,如今出了这等的丑事,一边是弟弟弟妹怪罪埋怨,另一边老夫人跟大老爷亦是怪她娘家教女无方,连带着对她也大为不满,少不得言语相辱。大夫人因此越发的郁结于心,不得纾解。她本就有不足之症,这下羞愤交加之下也实实在在病了一场。只是她为人十分要强,人前也不曾显露半分,只咬嘴了牙往肚子里咽,待到后面病情日益重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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