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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曾大川把最后一捆柴火堆到角落里,抬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你今儿个怎么劈了这么多,这厨房都堆不下了。”
“嘿嘿,”曾大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怕我有时候不在家,阿熏若要用柴不方便。”
“嗯”曾大婶拖长了腔,故作不满道,“你倒是知道阿熏不方便,平日你娘天天劈柴也没见你啥时候操心过。”
曾大川的脸顿时涨到了脖子根,期期艾艾道,“阿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瞧着阿熏身子太弱,才,才想着给她我多劈些,您用的时候也省事不是”
曾大婶“噗嗤”一声笑出来,“阿娘又没怪你,你结巴个什么劲。我家傻小子终于开窍知道心疼人了,阿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曾大川一愣,傻呆呆地看着自己母亲。“阿娘”
“你跟阿娘说句真心话,”曾大婶拉住儿子的袖子,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心里是不是很喜欢阿熏?”
“阿娘,你想哪去了!”曾大川脸红得跟块大红布似的,忙矢口否认道,“根本没有的事我就是见她一个女孩子,居然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带着主人家逃命,心里心里很佩服她”
“佩服?”曾大婶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这到底是佩服还是欢喜你心里可是分清楚了么?”
曾大川抿了抿唇,半天没有吭声。
对方见他不说话,又接着道,“阿熏那姑娘,模样长得好就不用说了,最难得的是性子温顺,人又勤快能干,别说是你,就是阿娘见着都喜欢得不行你当真就没动过旁的心思?”
曾大川叹了口气,半晌才悠悠道,“阿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阿熏跟陈兄弟是从京城里来的她又怎么会愿意待在咱们这种地方?再说她跟陈兄弟”他顿了顿,“我现在只要能时时见着她,心里就觉着高兴。其他的,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怎么就不能想了?”曾大婶不以为然道,“她不就是陈先生的丫头么?”她说着神色一顿,压低声音道,“难不成你觉着他们应该不会吧我瞧他俩连炕上的被筒都隔得老远,就是平常,也没”
“阿娘!您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曾大川脸越发红了,忙打断道,“阿熏是个好姑娘,您别这样说她”
“阿娘又没说她不好,你瞧把你紧张的,还说不是喜欢人家!”
“我不是我就是”
“行了吧,阿娘还会不知道你!打小儿就是个木头,嘴又笨,就是真见着个自己中意的也不敢争取。”曾大婶笑完,不禁正色道,“男子汉大丈夫,既是遇着喜欢的姑娘,便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管他成不成的呢,好歹叫人家知道,也不枉了你这番心思。再说阿熏虽是在大户人家里当差,可说到底就是个下人,她年纪也不小了,哪有不替自己打算的道理?兴许她觉着你人好,真肯答应也不一定呢!”
“这”曾大川本来就对苏谨晨颇有好感,被母亲一番鼓动,心不由也跟着动了起来,红着脸迟疑道,“阿娘您当真觉着阿熏能愿意么?毕竟,陈兄弟那样的出身人品,我我肯定是比不了的。”
“你这孩子,说你傻你还真傻!”曾大婶用力地戳了戳儿子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想想,那陈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是出身再好,长得再俊,跟阿熏能有多大关系?难不成人一大户人家的少爷,还会娶了她个小丫头不成?最好也就是给人做小可那小老婆是那么好做的么?远的不说,就咱们村你史大爷家的姑娘,从前不也是朵般的人物?当年就是贪图那大户人家日子过得安逸,寻死觅活地要给高员外的儿子做妾结果怎么着?还不是年纪轻轻就没了?”
曾大婶惋惜地摇摇头,“这俗话说得好宁喝开眉粥,不吃愁眉饭。阿熏是个聪明的好孩子,这里头的门道不会不懂与其进那高门大户里委委屈屈地熬一辈子,哪比得上找个踏踏实实,知冷知热的男人?这日子就是过得再苦,那也是自己当家做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心之所向()
几个女孩从周猎户家告别出来。
“周姐夫对迎春姐姐真好。”杏儿回头看了看那抹消失的倩影,不无艳羡道。
“是啊,”莺莺甜甜笑道,“你没瞧见,刚才一直都是周姐夫在灶台上忙活,迎春姐姐想帮忙他都不许呢。”
“迎春姐姐的命可真好,”阿桃轻叹一声,不由笑道,“去年她被周姐夫扛走,咱们还偷偷担心过呢。谁想到周姐夫对她这么细心,真是疼到心坎儿上了。”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小脸忽然一红,羞涩地绞着手里乌黑的大辫子,半是期待半是忐忑道,“也不知今年”
其他几个女孩儿也都到了待嫁的年纪,心中一时各怀心事,也都羞红了脸颊,谁都不说话了。
苏谨晨先前听她们说起这嫁衣的“典故”,本就一知半解很是好奇,此刻听她们提起,忍不住奇道,“到初九那天,被姑娘们选中的小伙子就可以随便抢么?可万一被抢的姑娘不愿意呢?也不得不跟他走?”
“怎么会呢?”姑娘们被她一打岔,也都从先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笑着给她解释道,“首先那小伙子必须拿出十足的诚意,对着喜欢的姑娘好好表白一番,女方若是同意了呢,他们就在全村人的见证下结成夫妻,若是仍旧不愿意,那也不能勉强,如果男方不肯再选其他的姑娘,那这次就全当是个游戏,谁都不许着恼。大家伙儿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玩闹上一整夜,小伙子们也只能等到来年的这一天才能抢了。”
“原来是这样。”苏谨晨笑着点点头,“那这样私定终身,家里长辈们也不会有意见么?”
“当然不会啦。”圆圆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大家都在一个村子,互相也知根知底,只要自己儿女高兴,爹娘是不会干涉的。再说到时候婚礼和新房都现成,不但不用自己张罗,还有村长亲自主婚,又省事又有脸面,家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呢!”
“就是,”一旁年纪最小的杏儿吃吃笑起来,“我娘昨天还说来着,要是这回能把我也嫁出去就好了!”
“你才多大呀,这么快就想着嫁人啦!”阿杏笑着去捏她的脸。
“说的就跟你们没想过似的!”
“好呀你,居然挤兑起我来了!”
几个女孩说笑着闹了起来。
苏谨晨在一旁听着也不禁觉得有趣:
纵然天朝风气本来较之前朝就已经十分开化,尤其是在天子脚下的京城,未婚男女们在订亲之前多了解相看早就蔚然成风,即便是大家族里的公子千金,在婚礼前互相熟络甚至结伴游玩的也不在少数,可那却都是建立在家中长辈对他们关系默许的前提下。像天井村这般,不用父母之命,无需媒妁之言,未婚男女只要两情相悦就能结为连理的哪怕一年只有一次机会,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阿熏,陈先生在家乡娶亲了么?”圆圆忽然好奇问道。
几个女孩也停止了打闹,都竖起了耳朵。
苏谨晨一愣,笑道,“还不曾。”
“那到初九那天,你跟陈先生也会一起来玩么?”阿桃期待道。虽然明知道他那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在村子里久留,可就算送朵,表示一下心意也好呀。
苏谨晨莞尔一笑,“我家少爷我不敢说,我却一定会去的毕竟我也想看一看,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可以穿上这么漂亮的嫁衣呢!”
夕阳西下,静谧的小山村也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暖暖的,一片宁静祥和。
女孩们约好了明天去周家绣嫁衣的时间,各自回家去了。
田间干活儿的男女们陆续从地里回来,三三两两地经过苏谨晨的身边,不论认识与否,都对她露出善意的微笑,好像她也不过是这村子里再熟悉不过的一员。
大约也只有这种民风淳朴的地方,才会有那么奇特又有趣的习俗吧!看着大家脸上真诚自然的笑意,苏谨晨忍不住想。
天边的霞光嫣红如血,她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连她自己都没想过,有生之年还会亲手绣一件嫁衣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
虽然只是块寻常到有些廉价的红布,虽然姑娘们参差不齐的绣艺既不精致也不新奇可那娇艳明媚的红色,依旧让她羡慕不已。
是啊,这世上,又有谁不想披上那一身鲜红的嫁衣,与自己心爱的人白头偕老呢?
可那却偏偏是她永远不能逾越的颜色。
苏谨晨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曾经期许过的。
犹记得那日在马车上,两人命悬一线时他承诺的话。
他说,“这次若能大难不死,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当时两人身陷险境,求生几乎无望,这番话也未曾多想。
可在后来获救的无数夜晚,她却不知把它反反复复地在心里回味过多少回。
有甜蜜么?有。
有担忧么?有。
有憧憬么?也有。
可平心而论,最多的,却是对现实的无奈。
有许多次,她几乎按捺不住想问问他,他说的交代,究竟是什么呢?是妻?是妾?是通房?是丫头?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回去。
她当然知道,他既做出了承诺,就一定会承担到底,可她也同样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更完满的结果的。
甚至就在他们离开京城之前,她还听府里丫头说起,二少爷已经松了口,等他这次办差回来,大约就该办二房的喜事了
她喜欢的那个人,要娶的,终究只会是别人。
兴许是那抹斜阳看得有些久了,酸涩的眼眶不觉就有些泛红。
苏谨晨低下头,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又为什么贪心起来了呢?
“阿熏”
苏谨晨怔了怔,看着朝自己大步走来的身影,清浅的笑容又回到脸上,“曾大哥,你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章 嫉火中烧()
却说苏谨晨跟曾大川前脚才刚到家门,连身后的筐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对门张大婶就过来叫人:过两天村子里要唱大戏,从地里回来的年轻人此时都去扎戏台去了,她也想叫着曾家母子一起过去帮忙。
曾大婶本就是个热心肠兼爱凑热闹的,一听顿时动了心,抓了把瓜子就跟着张大婶出门去了。
反倒曾大川走出去不消一刻又折返回来。
“曾大哥?”苏谨晨刚放下筐子,正蹲在院子里洗手,见他去而复返不由奇怪地站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那个”曾大川摊开手掌伸到她面前,“我刚在路上捡了个东西,瞧着像是你的你看是不是?”
苏谨晨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耳朵,“是呢,”她笑着接过来,“几时掉的,我居然都没觉察谢谢你啦。”
“这有啥?”曾大川脸上一热,咧着嘴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阳光爽朗,“那个你忙了一天,赶紧进屋歇歇吧我,我也得去帮忙了。”
“好,”苏谨晨含笑点点头,“曾大哥慢走。”
曾大川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对了,今晚上你别做饭了,等着我回来做我拿手的葱油饼给你们吃。”
苏谨晨愣了一下,微笑道:“好。”
苏谨晨进了屋子。
毫无意外地,陈逸斐正端坐在桌边看书。
听见身后脚步声渐进,男子连眼都未抬一下。
先前出门的时候两人间就暗潮汹涌,现下他又故意对自己视而不见
苏谨晨本就因想到两人身份悬殊,前路渺茫苦闷不已,此时见他仍不愿意搭理自己,心中越发觉得灰心难过,索性也不像往日那般说说笑笑哄他高兴,只径自绕过陈逸斐走到桌边拿茶壶倒水喝。
几缕半长不短的秀发被风吹得微微有些凌乱,略嫌白皙的小脸因走路走得红扑扑的,鼻尖溢出几颗小小的汗珠,倒更好像水润多汁的蜜桃,随时勾着人忍不住上去咬一口似的
想着她刚才跟别的男人跟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模样,想着曾大川那双痴迷又带着渴望的眼睛,他越发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腾”地一下站起身子,握着书的手肘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猛地往后一撤,正好撞在苏谨晨的胳膊上。
大半壶水顷刻间全洒到了少女身上。
苏谨晨明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才发觉胸口已经湿了大片万幸那茶壶里的水只是温热的,还不至于受伤。
她放下茶壶,赶紧拿帕子擦拭身上的水渍。
“怎么,人家稍微示了示好,就激动得连壶都拿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