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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雨如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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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客们又只觉胃里又一阵翻腾,一股恶心之意又席卷而来。

    “掌柜的,凭什么她们来了就有房了!我们来了就没有房?”云儿又开始不依不饶了。

    掌柜展颜,陪着笑说道:“早就预订了,早就预订了。”

    “你这个人好没道理!我们明明先来的,我们没有房间,她们来了倒有房了!你说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

    “云儿,不得无礼。”

    云儿正在不依不饶时,坐在一旁从未说过话的公子开口低斥道。

    那书童正要跟掌柜理论清楚,听少爷这么说,心里虽然不服气,但只能抱怨的叫了一声,“少爷!”。

    “这样吧几位,还有两间客房,客人定了还没来,不行您几位先住下,这两位客人来了再说。”

    “多谢掌柜。”情窦初开的少年公子,随口答应了一声,目光由楼梯望上去,直到被一堵墙堵死。

    外面雨渐渐的小了,只是淅沥沥的仍是下着,天边的闷雷偶尔滚过,那隐隐不敢发作的雷使人心里闷闷的。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如泼四溅一般黑的张狂,远处北面的天空,闷闷的滚着闷雷,这闷闷的雷,就像是堵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般的沉重。

第14章 轮回劫(三)() 
市集中繁密的房屋,都消融在黑暗中,一阵阵飒飒阴风,尽数拥着雨丝卷过来,将道旁树上的枝桠吹得来回摆动,远远一望,犹似在风中乱舞的魔鬼一般。

    天色将晚,薛宝义一行人吃罢了饭,由店小二引着,来到了二楼东边的一间房间。

    房门木牌上,篆体娟秀的小字写着“天字贰号”。

    小二手笼着红烛,进了屋,将桌上的油灯点着。那桃花瓣一般的火焰,便左右跳动着越燃越亮。

    “您两位在这间住。”他向薛宝义和云儿两个说道。

    薛宝义和云儿,借着灯光四下打量,只见这间房间布置的颇为雅致,卍字窗棱糊着厚厚的白窗纸,窗旁深红色的花架上,摆着一盆墨绿色的君子兰,挺秀毅雅,一方梓榆木的小桌上,摆放着一套白底蓝花的茶具,显得颇为文气。

    床上的被褥也都干干净净的,薛宝义看了都点了点头,对这间房间颇感满意。小二见他点头,知道他是相中了这间房。

    “您二位跟我来这边。”

    小二说罢,朝刘全和赵永利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去了旁边的一间房间。

    “易哲,易哲!”

    那姑娘口中喊出的名字,犹在耳边,如珠玉落盘,清脆入耳。易哲是谁呢?一定是对这位姑娘来说十分重要的人,不然她也不那般模样,难道自己和她口中所说的那个易哲很像吗?

    十七岁的少年公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此时他的心中,如有一只小耗子在拼命的挠着他的心尖。他对这迷一般的女子感到十分的好奇。虽未相识,不知怎么地,却平白地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心内胡思乱想着,也没有半点睡意,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由怀中掏出了一根精巧短笛。

    虽然,云儿正闲得无聊,正好听个曲子解解闷,找了个凳子挨着少爷坐下,静静地等着听少爷吹曲儿。

    宝义手中这只短笛颜色翠碧,是上等的蓝田玉打磨,做工精致。他略略的沉吟片刻,便将短笛横在唇边,随着丹田运气,婉转如诉的曲调,便从这笛中飘出。那声音如泣如诉,,笛声洋洋散落满屋。他吹得是一曲由中州传过来的一曲《雎鸠》。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情窦初开的少年公子,手握短笛,犹自横在唇下,脑海中仍旧是那一袭白衣的女子,开口问话时的情形,虽然并不认识,却不知怎得竟平白的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

    云儿虽不通乐理,但只觉这笛声悲壮,凄婉,合着屋外淅沥的雨声,如泣如诉,说不出的百转千回,荡气回肠,萦绕不绝。

    曲调已经吹完,好一会了,他竟还沉浸在曲调之中出不来。

    云儿平日里最喜欢拍少爷的马屁,往日只要少爷嘴里吟了什么成文、不成文的诗出来,他定会立马拍掌叫好。

    此时,竟过了半晌,才从那曲调中回过神来,拍手道:“好!”云儿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我也说不上哪好,这是什么曲子,这么好听,现在还觉得少爷这笛音,还在耳边绕着一般。”

    宝义并未为意,他心中暗自的留意,不知道这女子对自己有没有意,她会不会也以乐传情呢。

    横卧短笛的少年,静坐在窗边,透过淅沥的雨声,细细的分辨着雨声中可有曲调飘出。

    良久,恍惚之间,不知从何处,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哳婉转之声传来。

    那声音竟像是以叶当笛,来吹奏那首《关雎》的后半部分,只是夹在淅沥的雨声中,几乎细不可闻。

    窗边之人立刻心潮翻涌,他心中惴惴,不知道是不是,那白衣女子吹出的,他将头贴近窗子,想要仔细分辨一下曲子传出来的方向,可越是急着想听清楚,越是听不到了。

    情窦初开的少年,屏气凝神细细的听了半天,却偏偏再也没有听着半点音韵之声。

    “云儿,你方才可听到有乐曲之声?”他心内一急,便问了出来。

    “有啊!”云儿立刻应声道。

    云儿一个“有”字出口,薛宝义强忍着内心的激荡,听着云儿后面的话。

    云儿此时满脸得意,摇了两圈脑袋,说道:“公子方才吹得曲子,就像那个什么,绕在横梁上三天三夜的也掉不下来一样。对了,那个叫绕梁三日,那曲调现在还直往我耳朵里钻呢,孔老夫子什么曰:这叫三月吃不下肉了!”

    云儿说完,可想不到,少爷听了自己说的话,立刻便没了兴趣,又转过头去怔怔的侧耳留意着窗外,便一脸不快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爱听还问我!”

    薛宝义原本以为他真的和自己一样,听到外面有人吹奏那首《关雎》的后半段,却想不到,云儿又是在变着法的拍自己的马屁,便也不再理会他说什么。

    仍旧只是仔细听着外面,可除了风声雨声之外,却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他不知道方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那边已经不吹了,只是仍旧这么痴痴的望着外面。

    云儿毕竟还小,在屋内早就憋不住了。他两只手托着腮,撅着嘴,翻着一双小眼睛,无聊的望着天花板,他也不知道少爷今天着了什么魔,就只知道,少爷吹了一首什么曲儿之后就不对劲了,只觉这曲儿定不是什么好曲!不然少爷吹完了,怎么忽然变得这般的呆傻。

    他摇摇头,小声说了句:“少爷我出去看看。”

第15章 轮回劫(四)() 
“。。。。。。”

    宝义恍惚间似在云里雾里,根本没有听到云儿说的话,那原本如夜空星辰一般的双目,此刻笼上了一层阴云,叫人看不懂,云儿摇了摇头,微微叹口气,抬脚出了门。

    云儿年纪还小,完全不懂男女之间的情愫,他只觉的今日少爷见着那个白衣女子之后,便有点不对劲了,心中暗道:也不知道那个女的,是什么妖孽,怎么少爷见了她之后就变的奇奇怪怪的,后来又一想,常听人说起,人被吓了之后,丢了魂,就会很反常,我看少爷就有点反常,不会是丢了魂吧,看来回头我要弄点烧纸给少爷叫叫魂了。

    他一面走,一面神游,到处溜达,他毕竟还是孩子,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只管自己去玩了。

    夜雨霖霖,何道痴情无人知,自古多情更遇多情人。寂静的夜,薛宝义一曲《关雎》自诉衷肠,却不想惹得佳人心中恨。

    雨夜,霖霖声中,一声声细不可闻的抽泣,在寂寞的深夜婉转。

    方才确实是有人在吹那首《向来痴》,一片墨绿色的兰花叶子还捏在手里,但她早已泣不成声,不能自已。

    此时,白衣女子倚靠在窗边,双目似两潭秋水,两行泪似河水决堤,她面若梨花,此时强忍悲痛,泪珠打在脸上反衬的她白嫩无暇的肌肤,更似似玉石般的清透,更显得惹人怜爱。

    她左面额头之上,隐约可见她一道伤疤,没有了头发的遮挡。显得异常狰狞恐怖,不禁令人扼腕惋惜上苍的暴殄,这便是五百年之前被六道天魔一剑劈的。

    方才那首曲子,跃动的每一个音符,都似一把把利刃,一股脑地穿透了她的心,还滴答地溅出血来。

    竟然是这首《关雎》!

    这一首关雎是中州的炎黄子孙,要去讨伐东胜大陆上的残暴的蚩尤后裔,取道琨吾时,流传下来的,他就是在月下手扶瑶琴,弹奏了这首乐曲之后,然后割臂盟誓——不愿同生,愿共死,若敢与君绝,六合八荒不存身,黄泉碧落,死不休。

    ——这,难道是天意吗,上穷下落碧黄泉,六合之间轮回不断,竟有如此巧合!难道,老天还是不能放过她,非要再一次的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吗?

    你的一生终究不会得到爱,你,只是这世间的一件除魔兵器,你的一生终究是背叛与抛弃,你之所爱,无论你付出何等真心,终究还是会被抛弃。。。。。。。。

    难道,命运偏偏要这么的残酷,定要让她一次次的体会被抛弃的痛苦吗?

    虽然,心中然抵触,但又实在是忍不住要去应和。。。。。。

    她随身没有乐器,便随手在屋内的兰花上,摘了一片叶子,轻抿于唇下。气发丹田,这片窄窄的叶子,便抖动于朱唇下,方才那呕哑的曲调就是从这片叶子上发出。

    只是这叶子不似乐器声音那般的洪亮,合在雨声中,竟几乎细不可闻。不想却有人用心的纳于心田。

    。。。。。。

    二更的梆子已经敲了好一会了,酒肆也都打烊了。悦来轩一楼大厅,也都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客人们大都已经回来房间休息。

    云儿也已经在这栋回字楼里转了两个圈了。这家店他已经了如执掌了,甚至连店里有几间房、房里几张床他已经都摸清了。

    他在这店里转了几圈,可令他奇怪的是,这家店里入住的客人并不多,三楼福字号房间,除了壹号,六号,还有有七号,也就是那四个女人,她们住下的三间客房,别的房间都是空着的。可为什么明明有房间,店家却偏偏说没有房间?

    云儿实在想不明白,这世上,还有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的人。

    “梆、梆、梆。”

    三更的梆子由远及近,清脆悠扬,和着雨后微寒的空气,在寂静的深夜一声声传来。一楼大厅内,除了两三个醉酒的客人,几乎已经没有人了,伙计们一面七手八脚的收拾着店铺,一面催促着那几个醉酒的客人。

    打了烊,掌柜略略交代了几句,踏着木地板,吱嘎嘎地,一步步上了三楼。

    三楼走廊幽暗狭窄,潮湿的地板发出淡淡的霉味,掌柜手中的白烛,发着不甚明亮的光。跳动的火焰中,掌柜肥腻的脸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双眼珠子闪着鬼祟的光。

    他一路走,一路小心的留意着身后有没有人。

    终于在三楼最西头一个房间外,停下了脚步,他警惕的望了望回头朝昏暗的走廊,才从怀里摸出钥匙,随着咔吧一声,捅开锁,闪进了屋,随后利索的将门栓好。

    掌柜刚关上门,一个小脑袋就从楼梯探了出来——是云儿。

    云儿正在无聊时,忽然见掌柜神神秘秘上了三楼,便跟在他身后,要看个究竟。他一直尾随着掌柜的,直到掌柜的将门又栓好,才将小脑袋探了出来。

    云儿平日最闲不住,往日在家里,无论谁家死了鸡、丢了鹅、甚至是谁家又搬走了两窝耗子,这孩子都摸得一清二楚。

    今日,来到这家悦来轩之后,他总觉得这家店怪怪的,便跟在掌柜后面看个究竟。

    屋里,一灯如豆,火苗被窗缝里钻进的风,吹得突突直跳,律动的火苗发出忽闪忽闪的光,掌柜肥大的身躯,正在向着墙角一个大水翁不住地叩拜着,水翁口上盖着一张薄薄的黄纸,水翁下零散的撒着许多的铜钱,那胖掌柜正扑通扑通的磕着头,嘴里还喃喃地数着:

    “。。。。。。一百,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一百零八。”

    当掌柜的磕完了最后一个头,直起身,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大水翁道,“今日献给河神爷爷的生魂,已经给河神爷爷备好了,仍旧在福字客房里,”

    屋内静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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