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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煜略微惊讶,因为他刚才并未有过多的怀疑,我却真的从栾莽的小举动之中发现了他的心事。
“你不必夸我了,我想,你后来是反复犹豫过才决定留下来的,恐怕栾小公子,你也是有什么线索想要提供给我们的吧。”他一个孩子,对这件案子的所知所闻,除了我们留宿在府邸查办案件时,他从下人处得知的一些情况外,就是街市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话了,如果他想和我们聊些什么,不难想到,栾莽今年也就十四五岁,说不定偏就和那些遇害的孩子认识,所以想要来给我们提供消息。
“霍汐姐姐猜的不错。”栾莽肯定了我的说法,“听说你们在查办的这件案子里,有一个被杀害的男孩,是两年前遇害的?”
我瞧着祭煜,我们几乎是同时想到了栾莽说的那个孩子。“没错,那个孩子应该两年前左右死去的,经过祭煜的专业判断,那个孩子死去的时候,大抵是十二岁。。。。。。”
十二岁,两年前。如果那个孩子现今还活着,也应是如栾莽一般的年纪了。
“我并不是很确定,但。。。。。。”栾莽慎重极了,他像是担心会扰乱我们的查案方向。最终妥协,“其实,可能确实是我担心多了,霍汐姐姐这么聪明,如果我提供的线索和案子没关系,应该也不会打乱你们的计划吧。”
“你放心吧。”我安慰了他一句,“你要是知道什么,觉得可能跟我们在查的这件案子有关的话,都可以告诉我们。”
第三百一十五话 两年前的事()
“是这样的,”栾莽说,“栾莽幼年时曾有一玩伴叫昶景,他的父亲是府邸上饲养马匹的家奴,昶景天生残疾,他的左腿畸形,只能靠着右脚生活,虽有些不便,不过日子久了他也就习惯了。后来昶景的父亲在驯马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当时就咽了气了。后来是昶景的奶奶,将他接回到家中,后来,便再也没消息了。”
栾莽所说的这个昶景的残疾条件,和我们所识别出的第一具死亡尸骸,几乎一致。“可你说,是昶景的奶奶将他接回到了家中,又为何会认定,昶景遇害了呢?”
“因为在昶景的父亲出事不久后,陈国来犯,当时城里的人都急着外逃,栾莽也随父亲母亲一同逃往了母亲的娘家暂避。后来等战事平息之后,栾莽一家回到这里,因为担心昶景和他奶奶是否平安,曾经派了家人在外打听,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说。。。。。。有人见到昶景的奶奶,在外逃的时候病死了,后来昶景便下落不明。”栾莽一阵唏嘘,“昶景本就身有残疾,早先有个奶奶照应着,倒可是放心,他不至于饿死。可是未想到老人家在出逃的时候竟然不幸过世,之后这些年里,栾莽也派了家人不断打听昶景的下落,倒是听人说起过,后来有人见过昶景回到了城里,可是直到两年前最后有人见过他之后,就再没消息了。”
“所以,你所知道这个叫做昶景的男孩,最后的消息,是两年前,从那之后,他就真的失踪了。”祭煜简单整理了一下,让栾莽所提供的消息变得更加简单易懂。
“正是。”栾莽松了口气,许是因为我们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派出去的人,是从何处打探到昶景的消息呢?知道他回到这城里,和最后的消息是两年前,有什么关联吗?”我觉得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因为告知栾莽,昶景回到城里和他最后消息的是同一个人,栾莽曾经向家人询问过,此人是昶景的姨母。”栾莽回说。
“姨母?他不是只有一个奶奶了吗?”怎么这又冒出来一个姨母呢?
“噢,是这样的。昶景的母亲早些年间患病过世了,她母亲也只有一个姐姐,死了丈夫,独自带着两个孩子,昶景的母亲死后,她的姨母独占了昶景外祖父和外祖母留下的院子和钱财。昶景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昶景曾经去找过他这位姨母,也不为钱财,只想说既然母亲没了,认个亲总是好的,但他这位姨母总觉着是昶景要去抢他母亲该得的那份,所以和昶景的关系很是不好。后来昶景的父亲出事,昶景的奶奶将他接回去时,还特意去见了这位姨母,只因他是昶景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希望日后可以走动走动,但却被她的姨母赶出了家门,自此再无往来。后来派出查寻昶景踪迹的家人,寻到了他这位刚搬回来的姨母,便向她打听了一下昶景的下落。”栾莽沉了口气,轻饮了口水。
“她知道昶景下落的话,难道是昶景回到城里后,又去找了她?”我问。
“确是如此。”栾莽点头,“家人复述昶景那位姨母的话,说是昶景随他的奶奶一同外逃,奶奶死在了路上,昶景自己流浪在外一年多,回到城里后,因为实在没有别的去处,不得已才又去求了他这位姨母。”
我轻笑,“他那姨母在他尚不算落魄时,便不愿与他相认,唯恐他回来争夺家产。这等到他落魄了,岂不是更担心,还能突发善心收留他不成吗?”
栾莽一时沉默,眉宇间稍显黯然,祭煜瞧了我一眼,我适时闭嘴,“你还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说。”
“是昶景回到城里别无去处,才会去求他那位姨母暂时收留他的,可接下来的事,确如霍汐姐姐猜测的那样,昶景的姨母又将他赶了出来。后来说是昶景在这城里寻了一个暂时收留他的人家,也有人见过他那时确在城东出现过,只是之后,便再无音讯。。。。。。不过,听家人回说,城里也有人说,是昶景的那位姨母,将他介绍到那人家中做徒弟的。”栾莽说。
昶景的姨母介绍的?“栾小公子,你可有昶景那姨母在城中的住址?”
我以为我们有必要去找昶景的这个姨母了解一下情况的。
。。。。。。
“你们找谁啊?”
敲了半天门,才从屋子里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衣着朴素,但面相刻薄,她煞是多疑地透过院子的大门瞧了我们几次,隔着门问道。
“大姐你好,想跟你打听一下,昶景可是住在这附近吗?”我上前说道。
“昶景?”这妇人面色分明告诉我,她知道昶景的事,只是隔着门又问了句,“你们是什么人,找昶景什么事?”
“昔日逃难之时,昶景于我夫妇有恩,今日路过此地,特意想来向恩人至上谢意。”祭煜走到我身边来,让那妇人将我二人打量了个清楚。
“恩人?”妇人迟疑了一会儿,但是她听了祭煜那颇有暗示性的话,大抵也会以为,我们来报恩,是想要送上些钱财的,心下一合计,她把门打开了。“你们真是来找昶景的?”
“是啊,这里是昶景的家吗?”我故意多问了句。
“你们从哪里来的?”这妇人疑心很重。
“郑国。”祭煜说。
“噢。”妇人应了一声,“也没听昶景提起过啊。”
“昶景不在家吗?”我装作寻找的样子来四下打量了一遍。
“诶。。。。。。”妇人叹了声,“先坐吧,这事儿啊,说起来话就长了。”
我回身看了看祭煜,祭煜倒示意我听听她怎么说,我们便就此在这妇人的院子里,坐了下来。
“不瞒二位,昶景这孩子啊,两年前就下落不明了。”妇人的表情,此刻好像很是难过,她故意抹了把眼睛,才继续说,“这孩子要强,两年前这逃难回来之后,瞧见我这家里什么都没有,便寻思着出去做点事,好帮衬着家里过个日子。”
“两年前逃难回来之后就下落不明了?”这妇人的说法,好似她真的知道在昶景回到这里之后,直到出事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似的。
第三百一十六话 昶景是解开一切的线索()
据这妇人所说,两年前的一个午后,昶景衣着狼狈的回到了这里,来找他的姨母。可是兵荒马乱的日子刚过,这妇人说自己家里也实在没有余粮再多养活一个大小伙子了,她便和昶景商量,想托人给昶景说门差事,让他好赖去挣自己一口吃的。昶景因为天生的残疾,所以邻里乡亲的帮忙说了很多的活计,到最后他都做不了。
后来是城东一屠户,正巧要收个徒弟,妇人便托了人去说情,才将昶景说给了那屠户做徒弟。可是昶景跟着他干了没多久,就失踪了,当时屠户还特意来家里问过,问昶景有没有回来。妇人诧异,觉着昶景托付给屠户之后就再未见他回来过了,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数日前,屠户去某户人家帮忙宰杀牲畜,等回到家之后,才发现昶景不见了。本以为孩子贪玩,跑出去玩耍了,可等到了天黑都不见人。屠户便在附近挨家挨户询问,可是谁也说都没见过昶景那孩子。屠户没办法,就只得回家等,心想昶景这孩子也没别的去处了,说不定是吃不了苦,跑回到他姨母这里躲两天。等几天过去了,屠户上门询问,才知道昶景根本没有回来过。
至此,昶景便再无消息了。
“我也以为,昶景那孩子实在是吃不了苦了,可后来想想,他要是跟着那屠户都吃不了苦,那还有什么日子他能过啊。我看他啊,说不定就是躲到山里去当个野人了。”妇人仍不知道昶景可能遇害的时。
“你说的那屠户,是谁啊?”如果是城东,确实符合捍余住处。
“说是。。。。。。说是叫捍余。”妇人揭晓答案,果然。。。。。。她猛地想起,“对了,你们也不用去那捍余的住处询问了,就在你们来的前两天,那捍余已经死了。”
“你说,那屠户死了?”妇人住城西,捍余是城东,几日的时间而已,捍余遇害的消息都已传到这城的另一头,甚至连一个足不出户的妇人都知道了?
“是啊,当时听说他死了的时候,我还吓得好几天不敢睡觉呢。你说这好端端的人,说让人杀了就让人给杀了,这世道是不是疯了,人都有害人的心,日子还怎么过。。。。。。”
。。。。。。
“你怎么看?”回去的路上,祭煜偏过头向我问道,“你一向擅长分析人的心理,你觉得那妇人所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从她最后暗示我们,可以把对昶景的谢意交给她的这一点来看,我认为她所说的是真的。”走着走着,有时候也难免觉得,人性或许本身就是矛盾的,“祭煜,你知道吗,其实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有同样的一个毛病。”
“什么?”祭煜不解,蹙眉反问。
“在我所生活的后世,有人这么说过,女人照镜子看到的自己的样子,其实比自己实际上的样子,要丑。因为这是当一个女人在照镜子的时候,她会理所当然的用视觉补充来影响自己所看到的,真实的样子。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时间。也许鼻子再挺一点,也许眼睛再圆一些,也许下巴再尖一点。。。。。。她所看到的,是经过她视觉补充的画面,可是如果旁人来看,她未必是这个样子。”我转过头,“心理也是一样,当一个人通过回忆来面对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时,会用一种心理弥补的方式,将当初发生的事,用更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就像是。。。。。。嗯,比如说有的人就会出现这样的反应,跟人吵架,等到吵完了,晚上躺在床榻上回忆的时候,他才会想到,白天吵架的时候该如何还嘴更漂亮一些,该如何反驳,甚至会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其实这就是心理弥补,因为在一定程度上,他认为自己是吃了亏的,而这样的方式,他自己认为能够保护他,能够安抚他自己的情绪,能够弥补他在白天吵架时吃的亏。而在有些人的回忆里,因为出现心里弥补的现象,他会主观上去忘记自己当时的不足,然后以一个第一主角的身份,将当时的事,记忆得更加圆满一些。”
而这其中,最寻常的就是圣母光环。
“所以你认为,这件事当时应该是怎样的?”祭煜轻笑。
“很简单,结合栾莽和这妇人的证词,再加上当时的情况。就是当年昶景的父亲死后,因为昶景本身生来残疾,那时候官府已经在收留一些战乱中流离失所的孤儿,抚养他们用来打仗。但是有一个条件是,官府只会收留正常,并且健全的孩子。所以昶景就算想要去找栾莽,也势必会被当做想要混在那些孤儿中间充数混饭的,然后被赶出来。昶景本就不如正常人一样,在这乱世更难谋生,不得已去寻了他的姨母,但是他姨母也嫌弃他残疾,并且担心昶景回去是要和她抢财产的,但若是昶景赖着不走,那么更好的办法,就是帮他寻一个去处。然后就打听到,身为屠户的捍余正想要找个徒弟来帮忙,昶景的姨母就把他交给了捍余。”毕竟当徒弟管吃管住,完全像是收了个小工,昶景的姨母将他交给捍余之后,两家更是在城的东头和西头,往来颇费时间